房间气氛升温,床榻凌乱的不成样。

  蒋辽呼吸平复下来,没等他把手上的浑浊擦干净,廉长林又凑上来。

  跨在他身前,单手扣在他脑后,察觉他要退开,掌上施力把他禁锢的更牢。

  蒋辽被迫仰起头,纵着身前的人又闹了一阵,眼见形势越演越烈更不消停,他抬手按上廉长林胸膛,推开他留出两人间得以喘息的空隙。

  抬眼看去。

  廉长林衣冠不整,额发凌乱,眼尾猩红望着他。

  蒋辽挪开眼,又看回去。

  不满事情被中断,廉长林倾身靠近,蒋辽捻了捻指间,对他道:“没完了你。”

  “你先招我的。”廉长林眸色黑沉要他负责。

  “到底谁招谁。”蒋辽让他别乱扣帽子。

  廉长林望了他一眼,目光缓缓投下,双唇轻启,凑过去哑声喊他:“蒋辽……”

  气息炙热缠在嘴边,蒋辽拾起的坚定就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刚才伸手不假思索,仅是凭着对廉长林的本能。

  现在脑子清醒过来,这里什么都没有,再继续下去事态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廉长林昨天连夜从军营赶过来,他不多透露蒋辽也能察觉到,他这趟回来的匆促,随时就得离开。

  现在并不是时候,蒋辽也不想那么仓促,他活动了下发酸的手指,对廉长林道:“自己来。”

  廉长林转眼望向他的手,目光回到他脸上,肖想了那么久的人,吞噬到一点温度就会理智全无放不开手。

  “你先招我的,想不认账。”廉长林卸了力坐到他腿上,“你要负责到底。”

  血气方刚,不可忽视。

  蒋辽这会儿意志不坚,廉长林说完逼身压近他更是推不开。

  外面风云诡谲,廉长林到底还有顾忌,只是简单折腾了一阵,最后离开前恶狠狠咬了他一口,蒋辽换衣服时抬手摸去,脖子上还有些不适,也不知道是不是留印了。

  等下人送来干净的被褥,廉长林已经整理好衣物,一本正经靠坐在床上,眼睛随着蒋辽游走。

  从不经事突然食髓知味,他不想让蒋辽离开他视野半步。

  廉长林每次执拗起来,语气一软蒋辽就拿他没辙,以至于直到第二天上午他都没能成功出门。

  秋季干爽,天气正好。

  午饭后,廉长林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天色,突然起兴回头拉着蒋辽要和他对弈,说完就让人送来棋盘。

  蒋辽和他比了两局,输赢参半,廉长林收棋要再来。

  他这次没说什么时候回军营,看着是不着急,但一直拖着不让自己出门,在这边应该待不了两天。

  而且看着兴致好,棋下的却不怎么上心,蒋辽问他:“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廉长林将棋子收好,闻言放下棋篓:“你想出去?”

  “看天气好,出去走走也不错。”最近处理蝗灾瑞王经常召见他,蒋辽还没机会到城里走走。

  廉长林今天只想陪他待在府里,带他好好看看府邸。

  不过既然蒋辽想出去,他自然不会反对,起身出去让人备马车。

  最近城里百姓和流民都积极捕捉蝗虫,有些甚至夜里都点着火把出门,很快把田里山上都翻了个遍,瑞王府上接收蝗虫的一帮管事,忙的几乎没有时间停歇。

  现在蝗灾解决地里开始长庄稼,日子有盼头,百姓欢欣鼓舞,街上逐渐恢复以往的热闹。

  马车从呈锦街一路行驶,走到街口转弯后再过去不远就是集市,蒋辽是有意步行过来,不过备马车是要方便些,回去要是晚的话不会耽误时间。

  马车在集市前停下,蒋辽起来走出车厢,身后的廉长林停顿了下,起来随他走下马车。

  走到街上蒋辽是知道廉长林刚才为什么对着他欲言又止,甚至一路上都想劝他坐在车里。

  “廉小将军,今儿可算把你盼过来了,这烧饼刚做好,趁着热乎你快尝尝!”

  两人在街上没走出去多远,烧饼摊的大娘拿着装好的烧饼跑出来塞给廉长林,又塞一个给同行的蒋辽。

  “我们都是吃过才出来,下次不用送来,想吃了我去您摊上买。”廉长林接过烧饼,拿出钱袋。

  “给啥子钱哟,你替我孙子看病花的钱,把我摊子卖了都不够赔的,”大娘拦着不让他给钱,“你喜欢吃摊上的饼,大娘高兴,一个饼花不了啥钱。”

  坐在烧饼摊上的男孩,拿着风车仰头冲他们笑。

  大娘无论如何都不肯收钱,廉长林只好收回钱袋。

  “那成,大娘不耽误你们事儿,下回出来,还来大娘摊上吃东西啊。”

  “好。”廉长林笑笑回她。

  北锐军在关外屡次退敌,守住边关安定,百姓对他们都心存感激。

  廉长林不仅是北锐军的将领,在城里开的布防又让很多不能糊口的人家有了生计。

  他为百姓做的都是好事,城里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一路过去不时就有人跟他打招呼,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几岁小孩。

  廉长林做的事确实值得百姓厚爱,就是路过的小姑娘看着他都忍不住叹气,蒋辽不免好奇,走过去后听到了她们的谈论。

  “真羡慕廉将军老家的妻子,能嫁给他,你说咋的我就碰不上这样的人呢?”

  “你就算了吧,能让廉将军那样记挂,人肯定是有本事的,首先模样长的就不会差,说不准还是个既贤惠又知书达理的。”

  “我哪儿不贤惠?哪儿比别人差了?我不管,我以后也要找个只知道记挂我的……”

  蒋辽转头看廉长林。

  廉长林长的俊,去到哪里都容易招小姑娘喜欢。在这边会不会招人惦记先不论,如今偌大的将军府还空着,瑞王又经常赏赐人给他。

  他把人都遣散走,也不怕会惹恼瑞王给他治个轻怠之罪。

  自己过来后,府上的人看到他都不好奇,继续照常做事。

  如果是府里,廉长林可能会跟他们提到自己,但再怎么,都不会弄到城里都人尽皆知。

  蒋辽问他:“你在这边到底干什么了?他们连你成亲都知道。”

  “没什么。”烧饼装的匆忙,廉长林整了整油纸,“不过就是让他们知道,我已经成家,以后都不会纳妾。”

  他说着把烧饼旁递过来,蒋辽瞥眼看去,抬手接过。

  廉长林不会主动跟外人透露家事。

  会让城里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成亲,看来是以前太多人想给他塞人,不堪其扰找了个由头打发。

  不过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是建功立业的将军,单用这理由恐怕行不通。

  蒋辽问他:“只说了这个?”

  廉长林继续道:“要是纳妾,家里那位会把我腿打断。”

  廉长林曾经不止一次威胁他,要是敢娶妻就打断他的腿,蒋辽是没想到,他不仅用来威胁自己,还能拿来挡外人。

  “你这样说,他们就都信了。”蒋辽总觉得中间应该还省略了什么。

  “嗯。”廉长林望了他一眼,又道:“我惧内,他们都很同情。”

  堂堂一个大将军,找什么理由不好,偏偏要找个惧内的借口,蒋辽只能道:“你可真会给自己省事。”

  廉长林笑笑,不置可否。

  不过,这样说来确实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自从那之后没人再找去府上劝他收个一房半妾。

  北疆天寒地冻,廉长林从不觉得边关苦寒,只觉得时间难捱,漫长的望不到头,蒋辽过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是和他简单走在街上,随口说几句家常,廉长林都会觉得很有意思。

  一路走出去,没把城里大大小小的集市走个遍就已经到了傍晚。

  廉长林还是跟以前一样,高兴起来看到什么都想给他买,等车夫牵马车出来,蒋辽把手里的一堆东西放进去,走上马车。

  廉长林随他后面刚要跟上,看到旁边的店铺时,突然停了下来。

  蒋辽回头看他。

  “你先进去,我过去一下,很快回来。”

  廉长林说完走去刚才看的药铺。

  进去后没在里面待多久就出来了。

  从车窗看出去,他两手空空走回来,蒋辽抬头看药铺,应该是跟他那些当铺一样,也不知道打探到消息没有。

  马车缓缓回到府上,两人进屋还没坐下,突然有下属匆忙赶来找廉长林。

  “副将,漠沙一带发现胡骑上千人马,不知他们是何意图,程老将军派我过来请你速速回营商讨对策!”

  漠沙以南直穿瞭峰,可剑指他们军营,廉长林眉目冷肃,让下属先回营地。

  廉长林一直在私下布局什么,现在看他完全等不及,蒋辽开口道:“我跟你过去。”

  廉长林眉头轻蹙,没给他开口拒绝,蒋辽又道:“要么我跟你过去,要么我自己过去,你选一个。”

  因为有休战契约压着,胡骑以前多次过来冒犯都只是试探,如今一反常态,想来是听到了风声。

  边关迟早会有一场大战,廉长林没跟蒋辽透露军营的事,就是想让他好好待在城里。

  但蒋辽不是普通人,廉长林哪里能瞒得过他。

  现在他坚持,廉长林僵持片刻只能妥协。

  “过去后你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