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眠仿佛听见脑子里嗡地一下,然后他走过去,一把将裴知闲从小凳子上拉起来,藏在自己的背后。

  他突然出现,且动作太大,把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吓了一跳,袁旭发现身边的裴知闲突然不见了,抬起头对上秦风眠的眼睛,愣了愣。

  “怎么啦?你拍完了吗。”裴知闲毫无察觉,从秦风眠的背后探出头,“我正在跟袁叔叔聊电影的事呢,你们这个电影真有趣。”

  虽然已经开始演孩子他爹,但是被称作叔叔,还是让袁影帝黯然神伤了一下。

  他同样站起来,对两个小孩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刚才小秦的眼神好吓人,袁旭差点以为他会对自己出手揍过来,还是脚底抹油,赶紧开溜吧。

  裴知闲冲袁旭挥挥手,继续对秦风眠絮絮叨叨地说:“袁叔叔说你们的拍摄非常顺利,也许可以提前杀青,然后电影在今年下半年就能上映了,好期待呀。”

  单独面对裴知闲时,秦风眠恢复了平静,垂眸看着他,静静地说:“还早,大概只拍了一半。”

  裴知闲笑着说:“现在就等不及想看成片了,到时候我把全家都带去电影院支持你。”

  他就像一颗小太阳,照得人心里暖烘烘的。

  可太阳光芒四射,太耀眼了,秦风眠想把所有的阳光全部收纳起来,握在掌心,不允许别人分去一分一毫。

  裴知闲不知道秦风眠的想法,开心地跟他聊天。

  不一会儿就到了晚餐的时间,因为晚上还要继续拍摄,所以大部分人都在片场直接吃盒饭,裴知闲跟着也领了一盒,坐在秦风眠旁边小口小口地吃。

  秦风眠把自己盒饭里的肉夹给裴知闲,裴知闲连忙夹回去:“不用给我,我过年吃了好多好吃的,现在正在减肥呢。”

  “你很瘦,抱着就知道。”秦风眠声音里是浓浓的不信。

  裴知闲脸红了红,这个人关键时候害羞,平时又总不自觉地说霸道总裁语录,不害臊。

  大冬天的天黑得早,等他们吃完饭,夜色已经彻底降临。

  接下来就有一个问题,裴知闲扯着秦风眠的衣角,小声问:“我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吗。”

  好不容易千里迢迢跑到这里,现在就回去太可惜了。

  假期还没结束,秦风眠也希望裴知闲能留着陪他,于是带着裴知闲去找雷问,向雷导提出了他们的请求。

  雷问果然有些迟疑,他刚打破了不能探班的规则,现在还要把人留几天的话,不是更麻烦。

  裴知闲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雷问,用一种软绵绵的语调说:“雷导,求求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我完全不会惹事,你看我今天下午多乖呀。”

  还以为大家不知道他下午怼李羲元的事呢,这个圈子传消息快得很。

  这时候秦风眠扭过头,对裴知闲说:“不准对别人这么温柔的讲话。”雷问:“?”

  “我不是在装可怜吗。”裴知闲当即换了个表情。

  行了行了,这两个臭小孩,雷问在娱乐圈里见过不少十几岁便出来闯荡的年轻人,但都没有面前这两小孩这么有少年感。

  之前他还认为秦风眠过于早熟,谁知裴知闲一来,就像起了化学反应,秦风眠变得鲜活起来,这种感觉正好是雷问想要的。

  他大手一挥:“不跟小朋友计较,留就留吧。”

  裴知闲高举双手欢呼出声。

  晚上还有一些夜场戏,裴知闲依旧老老实实地在旁边侯着,收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看来拍戏赶进度确实累人。

  裴知闲跟在秦风眠的后面,随着工作人员一起去往剧组住宿的地方。

  这里是乡下,条件有限,为了图近,剧组包了几间农舍供工作人员睡觉,秦风眠因为是主演,有幸分到单独一间。

  即使是独间,环境也就那样,别说暖气了,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台破破烂烂的空调,还只能制冷,大冬天的根本不顶事。

  后勤给秦风眠发了一个老式烤火灯,秦风眠仗着自己年轻火气足也没有用,就搁在墙角放着。

  于是现在有一件麻烦事——裴知闲要住哪里,他来得匆忙,行李全放在保镖那,现在已经晚了,再腾出一个房间来也不现实。

  裴知闲眼巴巴地看着后勤,指望他能安排。

  后勤挠着耳朵,也很为难,随便找个空屋,一是没打扫,二是把这位金贵的小少爷冻着了怎么办。

  也不能随便塞到农户家里,他只能看向秦风眠,说:“要不你们两个挤一晚吧,反正都是同学,屋子也够大,凑合凑合还暖和一些。”

  这话一出,裴知闲和秦风眠全部呆住。

  两个人飞速看了彼此一眼,接着又猛地同时移开视线。

  秦风眠顿了顿,继续问后勤:“没有多的房间了吗,条件差点也行,把我的房间给他睡,我再去别的地方。”

  后勤为难地说:“真的没有了,其实很多工作人员都不是一个人一间呢。”

  在外拍摄,不是出门旅游,没有那么舒适,合宿的这种情况非常常见。

  已经尽量安排主演和导演制片人这种重要人物住单间了,其他人能凑合就凑合,再要不满意就比较矫情了。

  也不是没出过年轻偶像演员派头大,出来拍摄非要住星级酒店,大闹剧组的事。

  这样的人一律会被认为吃不了苦,耍大牌,在业内的风评会很差。

  要是秦风眠也被人这么看待……裴知闲不敢想,连忙说:“我们就挤挤,不用折腾。”

  后勤见秦风眠不吭声,说道:“要不我去村民家问问,让他们腾房间。”

  秦风眠终于说:“算了别麻烦了。”

  于是两人一起回到屋子里。

  这个房间说起来还挺大的,只不过显然利用率不高,除了墙边的床铺还有旁边的行李,其他的座椅板凳,秦风眠似乎都没用过。

  裴知闲莫名想到之前在秦风眠舅舅家时,秦风眠住的那间小破屋子。

  当然这里的条件肯定比那时好多了,床只有一张,但是够宽,睡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裴知闲刚这么想,秦风眠就说:“你睡床,我睡地下。”

  说着他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抱出一套被子来。

  原来还有多余的床铺用品,但裴知闲哪能让他睡地上,明天他还要拍戏,着凉了怎么办。

  “要睡也是我睡地上啊。”

  可秦风眠说什么也不肯,执意要打地铺,裴知闲拦住他,拉扯着他手上的被子,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论力气,裴知闲肯定不如秦风眠,但秦风眠让着他,怕伤到他没有用力,最后裴知闲烦了,说:“是大老爷们就睡一张床。”

  秦风眠停住,裴知闲一把抢过被子,直接丢到床上:“就这样决定了,我先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