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穿越重生>我靠撒钱名留青史>第88章 牧野闻歌

  ◎“往事知多少”◎南淮笙刚一下马车就见正在院中活动筋骨的方太保转身便往回走,他连忙上前道:“方太保请留步!”

  方太保这会儿正气得吹胡子瞪眼,哪里肯跟他在这儿留步,当即就要回书房关门谢客,仿佛南淮笙不是什么倾倒京城的绝色郎君,而是什么凶神恶煞的狂徒。

  “粮!”南淮笙脱口而出,“我有粮!”

  方太保已经踏进门槛的那只脚立刻顿住,片刻后,南淮笙和秦煜双双坐进太保府的书房内。

  “说吧,什么条件。”方太保也是明人不说暗话,他瞥了一眼埋着头装鹌鹑的秦煜便朝南淮笙道。

  南淮笙本来还想先套个近乎再谈,没想到方太保倒是个直率人,他索性便直说:“边军那边粮草和军饷的事我可以说服外祖父帮忙。”

  方太保撩起眼皮看他:“等五皇子立为太子,杜尚书自然会行动。”

  南淮笙却摇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方太保明知昨日之事后大皇子失了优势,吴太师定然会千方百计拖延立太子的时间以谋后动。”

  方太保不接话,这事他自然也明白,本来他是不急着掺和这事的,可边军的粮草之事悬在头上他也只能拉着秦煜放手一搏,倒是半路杀出个楚王来反倒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南淮笙说:“方太保是清楚的,就算的户部现在放走那批粮草,等粮草运至边地时也是两月后,但西戎那边可不会干等着,”他笑了笑,又道,“显然对边军来说是就地取粮。”

  方太保神色一肃,边地那边最多还有一月余粮,他和儿子来往信件中当然考虑过此事。

  但一来边军驻扎在秦地,秦地是秦王封地,边军要从秦地粮仓调粮势必绕不过秦王,他正扶吴王与秦王打擂台,秦王岂能轻易许他?是以不管是方太保还是方将军都从没开口找秦寒之提过这事,想着等杜成梁以户部的名义下调令。

  二来他父子二人也想过与秦地商贾买粮,往年粮草短缺时也并非没这般做过,但好巧不巧从去年快年底那几月开始,那边合作过的商贾竟然不干了。

  方太保半眯着眼睛觑了南淮笙一眼,他昨晚在琼林宴上算是知道那些商贾为何不再肯按从前的价卖粮给边军了,感情是南家这位幼子早与秦王有了苗头,所以南九那厮提前留了一手。

  “说吧,”方太保道,“你爹愿意出什么价?”

  “可不是我爹的意思,”南淮笙微微一笑,说,“这两年家中都是我大哥在打理,我爹全陪着我娘吃斋念经呢。”

  方太保冷笑一声:“好一个后生可畏。”感情是南家的小崽子在卡他脖子。

  南淮笙也没想到当初他兄长便已为他计划如此长远,他也是昨晚听秦寒之提到边军粮草之事才想通这道关卡,他就说当初兄长为何非要让他打理家中的米铺和车马坊,原来是做了如此长远的打算。

  “不过,”南淮笙抬眼看向方太保,不卑不亢地说,“如今米铺的事我可以做主,只要方太保愿意在陛下面前为秦王美言几句,这两月秦王和南家必不会让边军断粮。”

  “哼。”

  方太保冷哼一声,老茧粗厚的手指一下下在桌面上敲着,南淮笙口中这批粮草对边军至关重要,但要让五皇子拱手让出太子之位,那就不止这个价了。

  秦煜心思早就飘远,但坐在他外祖父旁边他又不敢乱动,他小时候连顺承帝都不怕就怕方太保,因为方太保是真会把他倒提起来打他屁股。

  南淮笙当然知道这点筹码只是开胃菜,他又说:“方将军带兵驻守边疆是在保家卫国,我向来敬佩赤胆忠心的将士们,秦王早先还跟我说过边地苦寒,许多将士们往年甚至连一件像样的冬衣都领不到,着实令人痛心,”他看向方太保,缓缓道,“秦王心中与方太保一样自是以边防要事为重。”

  方太保眼皮一跳,这南家小子话里的意思是秦王日后若是登基便要重武了?

  “口说无凭,”方太保嗤笑道,“漂亮话谁都会说,何况商贾,今日你说秦王要以边防为重,明日秦王又说边军拥兵自重也未可知。”

  历朝历代不都是如此么,狐兔死走狗烹,又有几个当皇帝不会设法除掉功高盖主之臣。

  南淮笙却笑说:“我以为韩祭酒说得对,‘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只不知方太保是愿意当识得明珠的伯乐,还是想做为国为民的千里马,总归不能做缩头的乌龟吧?”

  南淮笙就差疯狂暗示方太保,买定离手,押秦寒之绝对不亏,信他!

  方太保闻言一阵愕然随后放声大笑,他拍桌道:“黄口小儿,好大的口气!”

  秦煜在旁边听得瞠目结舌,他就没见方家那些同辈有谁敢这么跟他外祖父说话的,南淮笙未免也忒大的胆子,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亏他从前还以为这家伙是个需要精心呵护小心对待的琉璃美人,感情是尊铁打的金刚。

  南淮笙刚才显然是在故意冒犯方太保,可方太保并未因此将他轰出门去,这边足以说明方太保态度松动且有意与秦寒之合作。

  他有趁热打铁道:“听闻方将军还想建一支精锐骑兵队应对西戎铁骑?”

  方太保忽得正眼看向南淮笙,边地那边确实一直想扩充一支骑兵精锐,但也是年初才最终敲定的,也是为了预留出组建这支骑兵的资金,军中才会突然钱粮短缺,可如今连申请的奏折还没送到顺承帝的御案前,这小子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军中有秦王的眼线?想到此处,方太保眼神微暗。

  南淮笙一眼看穿方太保所想,他微微一笑:“方将军知道要组建这支骑兵队殊为不易,朝廷这边定然诸多阻力,所以他已经开始在秦地那边找人打听购入战马的路子,凑巧家中的车马坊正好来了一批东卢骏马。”

  方太保一噎,感情他父子二人是完全被这个南家小子拿住了命脉,对方要粮有粮,要马有马,这让他如何舍得拒绝,他想扶五皇子上位不就是为了这些东西么。

  南淮笙见方太保不再拿话呛他,于是又将一只小臂粗木匣放在桌上推到方太保面前,这是他今日最大的底牌。

  “这是王爷的诚意,”南淮笙坦然道,“若方太保原鼎力相助,王爷自然不会亏待边军将士们。”

  他说完便起身告辞,也不等方太保作何答复,秦煜噌的一下站起来想跟南淮笙一起溜之大吉,结果却被方太保眼疾手快地按下。

  待南淮笙离开后,方太保瞪眼敲着桌面说:“你若是把那些吟诗作对招猫逗鸟的心思花点在朝政上,如今又何至于此。”

  秦王虽拿出了诚意,但始终是外人,往后又怎么可能比自己人上位形式方便,总归是要受人制肘的,方太保想到这里犹有几分不甘心。

  秦煜照旧低着头不说话,他都习惯了,每次方太保教训他的时候只要他不接话任他念叨几句也就过了,否则话赶话对呛起来他恐怕要挨打。

  可今日方太保刚在南淮笙那儿吃了闷气,见秦煜一副不堪造就的样子就更来气了,他手指在桌上重重一敲:“好歹还是个皇子,连一介商贾之子都不如,等往后我这把老骨头走了,你娘也走了,我看你如何在你那群兄弟手里过日子!”

  “我跟七弟好着呢!”秦煜不知为何突然怒了,他猛地一下站起来吼道,“我就当个闲散王爷也不招惹谁,七弟怎会容不下我!”

  “幼稚!”

  方太保也怒了,大手一抓就要把秦煜拿下,秦煜哪里会站在那儿挨打,当即刺溜一下跑开,方太保也不追他,只抓起一只茶盖就朝他丢去,秦煜经验丰富,扑到一边险险躲开。

  “你拿他当兄弟,他就拿你当兄弟了?”方太保吹胡子瞪眼,是他好久没教训这个小兔崽子了,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自古君王谁有兄弟,你看当今又有几个落着好?”

  这下秦煜也不躲了,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吓的。

  他忽然捋起袖子,方太保以为秦煜要跟他干架,心里刚生出几分朽木可雕的欣慰,结果就见秦煜朝他胳膊一横,露出小臂上一个狰狞的牙印,看那深度下嘴的人显然是使了狠劲的,而且瞧着有些年头了。

  方太保正琢磨着这小兔崽子几时还有血性跟人干架了,就听秦煜一边吸鼻子一边说:“算起来我对七弟也有点救命之恩,他若是上去肯定少不了我的。”

  “哦,有人要咬他,你替他挡了一口?”方太保满脸不屑。

  秦煜一哽:“倒不是,”他看了眼手上的牙印,“这七弟咬的。”

  方太保:“?”就这还救命之恩,怕不是被秦王一口咬掉脑子了。

  秦煜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他不知想起什么打了个寒战,摸着茶盏喝了一口压压惊,这才回忆道:“那年我俩四岁还是五岁来着,我记得那天我去苏昭仪那边找七弟玩儿,苏昭仪以为我把七弟带走了,其实我和七弟在那边悄悄玩捉迷藏,只是七弟躲床底下睡着了,我找到他后有点困,就跟他一起睡了会儿。

  “那张床侧面有屏风挡着,从门口的方向瞧不见床底,但床底能看到对面墙,那位置上面正好有一根横梁。”

  方太保算了算时间,那会儿他举家都在边地带兵。

  秦煜忽然看向方太保:“等我和七弟听到动静醒来时,你猜猜谁来了?”

  方太保下意识地问道:“谁?”

  “皇后来了,”秦煜说到这里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皇后带着三尺白绫让苏昭仪自缢来了。”

  方太保一阵惊愕,苏昭仪之事他曾听说过的,那年女儿去信边地时提起过这事,他当初决定回京也有怕女儿独自留在宫里无法应对,宫外有没有可依靠的家人帮衬,会步上苏昭仪的后尘。

  可苏昭仪竟然不是自缢,而是被皇后所害!

  秦煜隔着袖摆捏住小臂:“苏昭仪怎肯赴死?可皇后说这后宫许多年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皇子,活下来的都是她心善饶过的,她要苏昭仪二选一,要么苏昭仪走,要么苏昭仪带着七弟一起走,结果你都知道了。

  “七弟当然不肯眼睁睁苏昭仪赴死,但我怕他冲去会被皇后害死,于是我使出吃奶的劲压在他身上捂住他的嘴巴,”秦煜苦笑道,“然后七弟就亲眼看着苏昭仪踩着凳子用那三尺白绫了结了自身性命。我记得那天母妃找到我时还以为我落水了,整个袖摆都湿透了,上面全是七弟的眼泪。”

  他定定地看向方太保:“所以七弟肯定会向皇后报仇,不死不休的那种,这太子之位他也定然不会拱手相让。”

  待秦煜离开许久,方太保才恍然回神,这事秦煜从前只字未向他和他娘提过,是他疏忽了。

  方太保长叹一声,随手打开南淮笙送的一匣金银,结果匣子一开他就傻眼了,里面竟然并非金银,而是一把他未曾见过的武器!

  南淮笙坐着吴王府的马车先去了吴王府,又从吴王府的侧门进了秦王府,他可没想吴王怎么回去,总归方太保府上不会让他步行吧。

  “我回来了!”南淮笙一见到秦寒之便得意地朝他说到。

  秦寒之轻笑一声,给南淮笙沏了一杯茶:“淮笙辛苦。”

  南淮笙撇了撇嘴:“你就不问问我事情办成没?”

  秦寒之没忍住捏了捏南淮笙的脸颊:“我自相信淮笙。”

  南淮笙霎时脸颊绯红,哪里还记得自己要显摆战绩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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