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吹牛大王>第27章 要孩子吗

  徐云锦从包里拿出手机,调出微信的聊天记录,“你不要总是怪妈不让你们在一起,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况且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傅氏未来又交给谁呢?”

  “你看看,这一次如果不是盛意主动找到我,我上哪知道你把他藏在这个地方。”

  傅霁寒沉冷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他松了指尖的力道,拿过徐云锦的手机往上翻了翻。

  她之前不止一次联系过盛意,发出去的消息前面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直到九月十一号那天,盛意主动添加好友并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我要离开傅霁寒。」

  他盯着这句话看了半晌,浑身的戾气在某一刻乍然松动,那根拉扯到紧绷的弦突然就在心里断掉了。许久,竟低低地嗤笑了一声。

  “盛意。”

  徐云锦疲惫地说:“他走了对你也是好事。你爷爷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跟一个男人结婚的,你忘了九年前他是怎么教育你的吗?”

  男人眼皮微掀,目中冷意流转:“当然。”

  傅家别墅的阁楼,是整栋别墅的禁区。房间里昏暗、干燥,只有一扇小得可怜的窗户。床上四个角落都有一处镣铐和铁链,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一间狭窄的浴室别无其他。

  从未有人打扫过的地面,布满了积年的灰尘,压抑黑暗又令人心生恐惧。

  当年傅霁寒与盛意的那些照片不仅传到徐云锦手里,傅老爷子同样收到一份。他比徐云锦更加传统,他做不出来低下身份去找盛意这样的事,当即就把傅霁寒关在了阁楼,逼着他跟人分开。

  傅霁寒在阁楼里把能摔的都摔了个遍,脖颈间青筋凸起,拳头不要命地砸门。他吼道:“你们把盛意弄去哪里了!!把他还给我!!”

  他这样没日没夜折腾了半个多月,某一天徐云锦心疼地来到房间门口,掉着眼泪劝他:“小寒,你就别跟你爷爷置气,跟那孩子断了吧。”

  傅霁寒红着眼睛:“不可能。”

  “他跟你在一起就是别有目的。”徐云锦说,“你知道吗,昨天他竟然狮子大开口问我要了两百万,作为离开你的代价!”

  “他不会这样。”傅霁寒哽咽,“放我出去,我要去找他。”

  “好。”徐云锦说,“既然你不相信,那你就亲自去问他。”

  她去求着傅老爷子开了门,傅霁寒几乎夺门而出。那时盛意颓然地推着盛德松从医院回来,昏暗的灯光下,少年的身影更加消瘦。

  傅霁寒在他家楼下的藤蔓棚下固执地站了一天一夜,他终于等到盛意回来,紧绷许久的神色看见他时松懈下来:“盛意。”

  往日里见到他会笑的人此时却像个陌生人一样,低着头从他旁边绕了过去。

  傅霁寒抓住他纤瘦的手腕:“你怎么了?”

  盛德松说:“小意,你们说话吧,我进去。”

  门外一下空荡起来,盛意转身扯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僵硬地说:“傅霁寒,我们分手吧。”

  傅霁寒瞳孔一缩,“你到底怎么了?”

  盛意把手腕从他掌心挣脱出来,抬腿往楼梯上走,背后传来傅霁寒冰冷命令的话语:“盛意,不许走。现在就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要分手?”

  “分手就是分手,没什么理由。”盛意想了一下,“非要有的话,那就是我受不了你了。又凶又蛮横,亲人还疼,我不想给自己以后找罪受。”

  傅霁寒气笑了,“别跟我说这些。你要分手,我不同意。”

  黄昏的天阴沉沉的,天上轰隆敲下几道闷雷,大雨淅淅沥沥地就落了下来,砸在茂密的藤蔓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盛意沉默着,忍了忍最终冷着声音说:“你不知道吗,你家马上就要破产了。你以后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了,所以不要再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你现在没这个底气了。”

  雨滴从枝叶里渗透落下,滴在傅霁寒高挺的鼻尖,顺着他紧抿的薄唇落到下巴上。

  过了很久,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所以,是因为这个?”

  “对啊,”盛意笑了,他看了一眼四周这个环境破败的小区,还有面前的藤蔓棚,“我这个条件,一不能拼爸妈、二不能拼学历背景,当然只能拼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了。不然我这辈子还怎么翻身?”

  盛意说的理所当然,仿佛天然就是这个道理。

  傅霁寒在原地愣怔,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半个身子都被淋湿了。他突然上前了一步,拽着盛意的手把人压回自己怀里,颤声许诺:“没有傅家,我一样可以养你。我会爱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下一刻,盛意拼命挣脱了他的束缚,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妈说的对,我就是图你的钱!你那点可怜的爱,根本一文不值!”

  他推开傅霁寒,咬着牙匆匆上楼。

  傅霁寒凝滞在原地,小区路上驶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下后迅速从上面下来几个黑衣制服男人,气势汹汹地朝他过来,手里甚至还拿着电击棒。

  他眼尾已然通红一片,再回头时眸中狠厉非常,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单枪匹马难敌四人,傅霁寒几乎被拖上了车,重新关进了别墅的阁楼里。

  傅老爷子站在门外,语气沉沉:“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现在傅氏垂危正是需要你的时候。这时候曝光你这份见不得光的丑闻,不光你这辈子抬不起头,整个傅氏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这个破公司,谁要谁拿去。”

  “你!”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盛意。”

  “那个姓盛的孩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明知道傅氏现在是什么情况,居然还敢一开口就是两百万!你必须跟他分开!”

  “我再说一遍,不可能。”黑暗中,傅霁寒的目光阴狠无情。

  他被连着关了近半个多月,对于跟盛意分手这件事,傅霁寒咬得很紧,不论怎么逼迫他,他都不肯松口。

  “不松口,就打到这个孽障松口为止。”

  傅老爷子在傅家德高望重,向来说一不二,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贤孙的狗屁道理,把傅霁寒打成了高烧,半死不活地躺在那张坚硬的矮床上。

  徐云锦心疼地来看过他几次,看着浑身是伤却还在硬挺着的儿子,忍不住流了几次泪。

  期间傅霁寒私自逃出去过一次,傅老爷子的人驾轻就熟地在那个老旧的小区找到他。抓他回来的时候,傅霁寒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他眼眶猩红,对着人嘶吼:“盛意人呢?!他在哪里??!”

  老小区的房子空了。

  邻居说,不知道哪天开始,房子里就没人了。

  回来后傅霁寒一天比一天疯下去,傅老爷子不得不叫了医生过来给他打镇定剂。但是依然毫无用处,阁楼大门生生让他踹开,眼中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双目因充血带着吓人的狠厉,他闯进徐云锦的书房,阴沉地质问她:“徐云锦,他在哪里?”

  徐云锦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呢!”

  “盛意。”冰冷的话落下来,声色威胁,“到底在哪里?”

  “他不在家,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微信。是不是你,把他送走了。”

  徐云锦叹了口气,“他出国了。”

  傅霁寒眼睛一亮:“哪个国家?”

  “我不知道。”徐云锦说。

  傅霁寒冷笑:“那我就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找,总能把他找出来。”

  徐云锦震惊:“你疯了是不是?!你还要不要家人,要不要公司了?!你还想被你爷爷关在楼上打是不是?!”

  “他最好真的打死我。”傅霁寒浑身的伤还没好透,嘴角一片乌青,表情冷漠又固执。

  ……

  砰——

  平层大门关上,徐云锦被扔在门外。

  客厅里一切照旧,生活气息很浓。茶几上的牛奶喝了一半还放着,抱枕歪七扭八地摆在沙发上。

  阳台门开着,鼓鼓往室内灌着凉意的风。

  傅霁寒走进主卧,待了半晌又回到书房,在桌子上发现了盛意走之前留下来的离婚协议。

  左下角的签名是标准的行楷。

  净白的手指捏起纸页,顿了顿,整张纸被他慢条斯理地揉烂、撕碎,无声息地滚落在地毯上。

  再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带着一点不正常的阴鸷狠厉,他拿起手机,嗓音带着渗人的冷意:“查,盛意人在哪里。”

  倏地,他眼前浮现起盛意这几周表现刻意的乖巧,勾起一抹浓情蜜意般的轻笑,意味深长地说:“找到后,拖回来。”

  电话挂断,傅霁寒缓缓阖上眼睛。

  下飞机后,盛意打开手机,意外地没有收到傅霁寒的电话或者消息。

  也许他还被事情纠缠,还没回家;也许他发现了,但不在意。

  盛意全都管不了了。

  他下意识选择回到了海城,到的时候才给陆宁打去了电话。那边几乎秒接,盛意耳边传来焦急哽咽的声音:“盛意哥!终于联系到你了!”

  “对不起,这几个月我的手机一直被他管着。你现在还在杭城医院吗,我已经回海城了。”

  陆宁哇得哭出声来:“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带你去那家酒吧的,李明时说你一直被傅霁寒关在家里,我想去找你但是一直没有办法。”

  她见不到傅氏的总裁,更不知道他被藏在杭湾君庭。傅霁寒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竟然谁也没有告诉。

  盛意说:“跟你没关系,傅霁寒就是这样强硬,我执拗不过他,现在我们已经分开了。”

  “什么?!”陆宁止住哭声。

  盛意又说:“你现在在海城吗,能继续租你的房子吗?”

  “我…本来是只在杭城待几个月的,”陆宁犹豫了一下,“但是现在碰到一点新情况,可能暂时先不回海城了。盛意哥,你上次给了我一年的房租,还剩下大半年呢。钥匙还是藏在老地方,你记得去拿。”

  “你遇到什么事了?”

  “嗯…”陆宁说,“说来话长。我莫名其妙跟我们科主任李明时谈了一个恋爱,他现在不让我回海城。”

  “李明时?”盛意想起来,这个人好像是傅霁寒的朋友。

  “对,我过段时间回去看你。”

  “好,那你好好照顾自己。”盛意本来想说他在海城的事也不要告诉李明时。

  但想了想又作罢,只要他在国内,傅霁寒总有办法会找到他,说与不说都是一样。

  九月末的海城还像盛夏一样,天气比杭城还要湿热,即便是正午过后的下午,街上似乎还冒着一层热气。

  盛意脱下外套,出租车停在金茂南苑门口,他付了钱提着电脑袋往里走。

  这里也是一个老小区,但治安和环境都还不错,小区里住着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一些租不起主城区公寓的年轻打工人。

  盛意在这里租了四年,勉强认得了一些常常在小区遛弯的大爷大妈,偶尔会在小区里跟人下棋打乒乓球。

  一开始大家都还奇怪地问他:“你这孩子年纪轻轻,怎么不出去工作?”

  盛意就老实说:“我养病。”

  于是大家对他这个总是脸色苍白的年轻病号多了一分宽容和理解。刘老头刚从小区棋牌室出来,眼尖地瞥见盛意回来,惊奇地说:“小盛?半年没见了吧,棋牌室那几个老东西都在传你是不是病死了。”

  盛意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我命大。”

  “快快快,”刘老头拽着他往另一头走,“我刚刚输了他们好几盘,你来帮我玩几局。”

  金茂南苑最热闹的就是这个棋牌室了,一群大爷喜欢聚在这里搓麻将打牌,也不赌钱,就赌个面子。赢了的脸上有光,晚上跳广场舞都能在人面前神气两下。

  盛意被压着坐在牌桌前,几个老头严肃地在他对面打量他。

  一人问:“半年不见,南下进厂了?”

  一人又问:“赚了几个钱,交女朋友了吗?”

  另一人紧接着:“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长得年轻,看着又乖巧。要不是没什么正经工作和收入来源,几个老头都争抢着想把自家姑娘往前送。

  盛意目光转了一圈,尴尬地说:“我已经结过婚了。”

  几个老头眉毛一挑,都很不可思议,刘老头问他:“半年时间,要孩子了吗?”

  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