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阅然和司书黎默契地看向周围的人,同时移动,一左一右的穿行在人群间检查。

  “你没事吧?”楚青钰看向林梓安。

  林梓安身上一共三道伤口,一道在脖子,另外两道都在手臂上。

  伤口并不致命,但都不浅。

  林梓安摇摇头,活着就很好。

  楚青钰看向许朝,许朝倒是差点死掉,不过到底没伤到血管,血流的也不怎么凶。

  被吓懵的不只许朝还有黄老道,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就从来没遇到过真茬。

  估摸着是骗人骗多了连自己都有些信了,他刚刚竟然还想收熊玲,结果直接被熊玲掀了摊子。

  “那现在……”寸板头不安地看向周围,黑暗让他恐惧。

  这种恐惧和上个副本的眼睛不同,那些眼睛虽然恶心但好歹能看见,这副本的危险却是无处不在,谁知道那鬼会什么时候出来又附身在谁身上?

  “等天亮。”容白舒说话间找了地方坐下,林梓安和楚青钰亦动作。

  这里是副本,他们跑不掉。

  人群中好几人嘴唇都翕动,他们片刻都不愿意继续留在这屋里,哪怕只是去屋外稍亮堂的地方待着也好。

  不过如今他们也都信了副本地说法,没人敢提出异议,各自选了个位置坐下。

  谁也不知道周围的人会不会被附身,每个人都和其他人保持着距离。

  寸板头一群人听话,黄老道自然也没话说。

  丢了脸,他默默到一边坐下。

  就这片刻,朗阅然和司书黎已经把所有人都检查一遍,楚青钰他们并未被附身,寸板头六个新人也没看出异常。

  这也让两人眼中的疑惑愈发重,事情不对。

  见其他人坐下,朗阅然捡回掉落的手机,坐到司书黎身边。

  手机屏幕已经裂开,倒是还能开机,不过触屏已经不怎么灵敏,朗阅然看了看后塞回兜里。

  无人说话,黑暗安静,只众人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熊玲是十二点被附的身,那之后直到天亮人群都没有动静,倒是一群人一直紧绷着神经,天色亮起时,好些人脸色都已经因为太过紧张而惨白。

  四点多近五点,天色完全亮起时,熊玲有了动静。

  “唔……”她迷迷糊糊睁开眼。

  朗阅然和司书黎第一时间靠近。

  “你怎么样?”朗阅然问。

  熊玲听闻声音转头看来,她迷糊了会后似乎想起什么,眼中逐渐有疑惑浮现,“怎么了?我这是……”

  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大厅里,寸板头一群人更是一脸恐惧地看着她,熊玲第一时间在人群中寻找。

  看见许朝,她愣了下,“你怎么受伤了……”

  见熊玲恢复正常,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许朝脸色有些难看,想要上前,脖子上的疼痛却又让他止步。

  “……许朝?”熊玲试图做起来。

  朗阅然按住她,“别动。你不记得了,你昨晚又被附身了。”

  “……”熊玲嘴巴微张眼睛瞪圆,一脸惊讶,“我就记得我去厕所,然后……”

  熊玲想了半天,却没能想起之后的事。

  朗阅然吐出一口气,“那之后你又被附身了,而且这次格外凶,伤了好几个人还差点杀了林梓安和许朝。”

  熊玲立刻看向许朝,许朝脖子上的伤口是她弄的?

  熊玲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朗阅然再次按住她,“你先别乱动,被附身的次数多了阴气入体容易体凉头晕,这时候乱动容易晕倒。”

  熊玲虚弱地躺回地上,她确实有些头晕。

  朗阅然点点头,“天已经亮了,没事了,你先回房休息。”

  说着,朗阅然看了眼林梓安,林梓安立刻上前帮忙要把人送去楼上。

  起身时熊玲晕了下,林梓安拉着她才没让她跌倒。

  目送两人上楼后,朗阅然看向许朝。

  天色亮起后,许朝脸色看着就更加惨白,人也恍恍惚惚。

  “你要不也去休息下?”朗阅然问。

  许朝看了眼楼上,有些不敢上楼。

  朗阅然没再去多事,他看向司书黎。

  司书黎正若有所思。

  “咦……”门口传来声音。

  朗阅然看去。

  天色亮起后,寸板头就琢磨着把门打开,门却始终开不了,在屋里折腾了会后他从厨房窗口翻了出去绕到门前。

  “怎么了?”楚青钰问。

  “没事……”寸板头嘀咕两句,把门打开。

  昨晚他们想跑就开不了门,那会他还以为是那鬼作祟,结果却是门把手被根棍子横着穿过。

  那鬼倒是挺接地气,作祟都做得这么朴实。

  寸板头并未察觉,看见那棍子,朗阅然和司书黎两人却都挑了挑眉。

  朗阅然和司书黎没说话,想想,朗阅然在屋内走动寻找。

  寸板头一群人都看见,但不知道他想找什么,昨夜又折腾一夜,没人还有心思搭理。

  绕着一楼里里外外走了好几圈后,朗阅然在屋子外面厨房和厕所中间的位置找到电闸总开关,把跳闸的电闸推了上去。

  一通电,屋里立刻灯光大作。

  寸板头一群人都发出惊叹,虽然现在已经能看见,但有灯和没灯还是有些区别。

  朗阅然看向跟着一同寻找的司书黎,两人几乎确定昨晚是怎么回事。

  两人进门时,容白舒正带着人出去。

  折腾一夜,又受了惊,现在放松下来众人都又困又饿,容白舒索性带着人去买早餐准备吃了先让众人睡一觉。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今晚将是最后一晚,也会是最艰难的一晚,必须养足体力。

  屋内,许朝不见,黄老道坐在角落。

  “许朝呢?”朗阅然问。

  “上去看熊玲了。”林梓安正从楼上下来,“怎么了?”

  朗阅然摇摇头,看了眼黄老道。

  昨夜丢了脸,这会他闷不吭声,虽然朗阅然一群人根本不在乎,但他自己似乎过不了自己那坎。

  他这样倒是方便了朗阅然几人。

  见朗阅然似乎有话说,除了去买早餐的容白舒几人,其余人都凑了过来。

  “怎么了?”林梓安不解。

  “昨夜熊玲是装的。”朗阅然简洁明了。

  “什么?”寸板头沉不住气惊呼一声。

  正暗自懊恼的黄老道抬头看来。

  见朗阅然几人围在一起嘀咕,以为他们在说昨夜的事,他有些想凑过来听但又抹不下面子,只瞪着一双眼老脸通红。

  “为什么这么说?”楚青钰问。

  “跳闸就不说了,大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上的,我刚刚说被附身多了容易头晕她也立刻就虚弱下来。”朗阅然知道这些不能作为直接证据,信与不信只能看他们自己。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梓安是信的。

  “为了杀许朝。”

  楚青钰和林梓安皆哑然。

  “而且恐怕不止昨夜,之前一次应该也是装的。”朗阅然道,“你们还记得上次熊玲被鬼附身时候许朝的反应吗?”

  上次熊玲被附身是昨夜。

  昨夜许朝和熊玲吵了架,熊玲一个生气去了三楼,半夜时却突然下楼,然后站在床前盯着许朝看,把许朝吓得连滚带爬的滚下了床。

  “许朝那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熊玲被附身,但却是被吓得最严重得一次,之后甚至不敢靠近熊玲。”朗阅然道。

  “你是说……”林梓安脑子转得快,很快明白过来。

  “什么?”寸板头没听明白。

  “也就是说,许朝之前说熊林被附身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编的,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林梓安道。

  “啊?”寸板头一脸懵。

  朗阅然看了眼二楼主卧紧闭的房门,“不管是因为什么,许朝安排旅游钓来黄老道,最终目的应该都是为了杀掉熊玲。”

  “但熊玲也不傻,她应该是已经察觉许朝的打算,所以干脆将计就计,准备借着许朝的计划反过来杀掉许朝。”

  有许朝的安排在前,又有黄老道作证她确实被附身,熊玲又会演戏,就算警察来了最多也就是判她个精神错乱误杀。

  如果运气好,装病个一两年,熊玲搞不好还能无罪脱身。

  听完朗阅然的话,一群人都安静。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确实说得通。

  “那——”楚青钰正准备说点什么,楼上房门就打开,许朝出门来。

  几人不再说话。

  下楼,脸色惨白的许朝径直走向冰箱,从里面拿了瓶水。

  “熊玲怎么样了?”林梓安问。

  “睡着了,吓得不轻……”许朝笑笑,动作间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他连忙停下。

  拿了水,许朝向着楼上而去。

  “那鬼是熊玲——”眼见许朝进门,楚青钰正准备继续之前的话题,楼上就传来许朝惊恐的叫声以及什么东西被撞倒噼里啪啦的声音。

  朗阅然几人立刻向着楼上跑去。

  他们来到门前的同时,许朝正狼狈的向着门外退来,他脸色煞白,眼神惊恐。

  朗阅然立刻朝着屋里看去。

  熊玲换上了一套白色睡衣躺在床上,这会胸口上正插着她那把剔骨刀,血从伤口处不断溢出,染红她胸口衣服。

  熊玲还没完全断气,她张嘴试图说话,但嘴巴一张开大量血水就喷吐出来,把她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呛回喉咙里。

  “熊玲。”朗阅然快速进屋,他本是准备帮忙按住伤口,但是一进屋他就知道一切都来不及。

  刀子直直插入心脏。

  “咳……”熊玲慌乱中看向门口吓得不轻的许朝,看着许朝那吓坏了的模样,她挣扎着试图说话,却只咳出更多血。

  无法言语,熊玲只死死瞪着许朝。

  她眼中有极度的愤怒和不甘浮现,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她瞳孔逐渐涣散,最终在咳了两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熊玲……”

  不等朗阅然几人反应,许朝就扑向屋内。

  他无法接受熊玲的死,抱着熊玲就是一阵哀嚎,期间蹭了一身的血,手也几次握在刀把上。

  “熊玲……”

  “熊玲……”

  许朝悲痛欲绝。

  看着他那模样,寸板头以及几个新人第一次见到这场面都有些吓到,只朗阅然几人面无表情。

  “怎么了?”容白舒带着人买完早餐回来,一进门就听见哭声,赶紧跑上楼来。

  来到门口,看见这场景,几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怎么回事?熊玲她怎么——”容白舒不明所以。

  “报、报警,对,赶紧报警!”黄老道回过神,哆嗦着掏出手机。

  朗阅然一把把黄老道的手机抢了过来。

  “你做什么?”黄老道急了。

  “等警察来了你准备怎么说?”楚青钰看去。

  黄老道张嘴就想要说话,嘴巴张开却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这事情太诡异太扑朔迷离,就算给他十张嘴他也说不清。

  “那现在怎么办?这可是一条人命……”黄老道急了,他就是想弄点钱,谁知道竟然惹上这种倒霉事。

  楚青钰看了眼朗阅然和司书黎,“那鬼还没解决,今晚什么样还不知道。”

  被提醒,一群人都看向屋里。

  许朝听说那鬼的事,眼中也多了几分不安。

  “到底怎么回事?”林梓安见许朝冷静些,问道。

  许朝依然抱着熊玲的尸体不肯撒手,他哭得太伤心,说话时都结结巴巴,“她刚刚睡着了,我以为没事就下楼去喝口水,结果一进门……”

  许朝刚刚下楼他们都看见。

  “肯定是那鬼,肯定是他……”许朝抱紧熊玲,他又怕又恨,如果让他抓住那鬼,他绝对饶不了他。

  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朗阅然几人面无表情。

  “……你要不先休息会?”林梓安问。

  许朝没有理会,只回头抱着熊玲继续哭。

  朗阅然几人又在旁边看了会,向着楼下而去。

  下楼,黄老道脸色连连变化几次后,似乎是准备溜人,急匆匆的到一旁去收东西。

  那些炉子香纸是他吃饭的家伙,他一样都不舍得落下。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绒白书看向朗阅然几人,“怎么回事?”

  林梓安压低声音,快速把之前朗阅然的猜测和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如果他们没猜错,这副本的鬼应该就是熊玲,今晚大概率是不会好过。

  002.

  “你们是说,是许朝杀了熊玲?”容白舒哑然,他就出门买个早餐的功夫,事情就变成这样。

  “我们都看出来熊玲是在将计就计,许朝这个打一开始就知道根本没有鬼的始作俑者肯定也看出来,熊玲不是准备将计就计,那他就跟着将计就计。”林梓安道。

  “那……”寸板头看向楼上。

  “晚上再说,实在不行就把这整栋楼烧了,东西肯定在楼里,而且大概率和许朝有关。”司书黎道。

  熊玲已经死了,晚上肯定会变成鬼。

  熊玲被附身的事是许朝编的,许朝很清楚没有鬼,他们现在动手烧房许朝肯定不会同意。

  毕竟这房子说不定能值上千万,许朝就算不能拿到一半拿个一百万也足够他少努力好几十年。

  不止许朝,周围的邻里也肯定不会同意。

  只有到了晚上他们才好动手,许朝看见熊玲真的变成鬼也才会相信他们。

  就这片刻,黄老道已经收拾好细软,他纠结地看了眼朗阅然几人,快速向着门外而去。

  朗阅然几人看在眼里,并未阻挠。

  黄老道就是个不靠谱的,少了他他们还方便点。

  无人说话,一群人都安静。

  片刻后,容白舒开口,“那要不先吃饭?”

  朗阅然摸摸已经饿了的肚子,第一个走向桌子。

  其他人都没什么食欲,不过知道夜里会发生什么,还是硬着头皮跟上。

  今晚绝对不好熬。

  早餐挺丰盛,但除了朗阅然和司书黎,众人几乎都是半塞半咽才勉强吃下。

  差不多是他们把早饭吃完时,门口传来动静,走掉的黄老道居然又回来。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要是走了等下你们几个统一口径说人是我杀的怎么办……”黄老道进门就嚷嚷。

  一屋子人都懒得理他。

  吃完饭,一群人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真的死了人,朗阅然几人还好很快睡去,寸板头和一群新人却是毫无睡意翻来覆去。

  折腾到中午,许朝大概是饿了下楼来,寸板头他们索性也不再睡跟着起来。

  楼上放着尸体,又知道是许朝杀的人,寸板头几人都没什么心情说话,只安静坐着。

  许朝下楼后倒是几次想主动挑起话题,但寸板头几人都没什么心情配合他演戏。

  安静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傍晚朗阅然几人睡醒。

  睡醒,容白舒带人去买了晚餐。

  一群人闷不吭声地吃完时,已经是六点多。

  城里的天黑得早,六点一过城市就像被人关了灯似的肉眼可见的暗下来。六点半时路灯统一亮起,但也只照亮马路,与小区关系不大。

  屋内早早开了灯,但屋内气氛却并无变化,所有人都沉着张脸等待。

  许朝亦是如此。

  饭菜香气散去后,小区中时不时就传来父母作业写完了没的询问。

  九点一过,小区中陆陆续续有人熄灯,十点时,小区已经相当安静。

  随着那份安静弥漫,屋里一群人神经愈发紧绷,稍有一点风吹草动所有人都会立刻看去。

  十一点时,朗阅然几人有了动作。

  “附灵物肯定在楼里,优先找附灵物。”容白舒叮嘱,“如果实在没办法,就想办法把整栋楼烧了,大家分散开点火,尽量让所有地方都能烧起来。”

  容白舒说话间看了眼许朝,他本以为许朝会反对,但许朝却只沉默,似乎十分自信夜里不会有鬼,闻言他若有所思片刻后似乎还松了口气。

  容白舒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寸板头坐了会,起身进厨房抽了把菜刀防身。

  见状,黄老道和几个新人也赶紧有样学样。

  许朝亦是如此。

  有了武器,寸板头一群人紧绷的神经却并未得到放松,反而是在看到所有人都拿着刀青白着脸之后越发紧张。

  越是紧张时间过得越慢,十一点时,寸板头一群人拿着刀的手都是汗,不得不几次换手擦汗。

  十一点多临近十二点时,差不多是昨夜熊玲被附身时,原本亮着灯的客厅突然就一片漆黑。

  众人早有预料,但黑暗突然来临那一刻,好几个人还是吓到。

  “不要乱。”容白舒出声。

  黑暗骚动,但有了昨天的经验,大部分人都还算沉稳。

  黑暗中,一群人缓缓转动脑袋寻找。

  “嗯……”不知道是谁发出声音,出声的同时他往后退了一步。

  朗阅然顺着那人看的方向看去,很快在三楼楼梯口的位置看见身影。

  穿着白睡衣胸口被血染红的熊玲静静站在那边,手里是之前拿着的那把剔骨刀。

  “不可能……”许朝语气中是压制不住的惊讶。

  黄老道倒吸一口冷气,握紧手中桃木剑。

  寸板头几人没好到哪里去。

  熊玲没有动,只静静站在那里。

  她不动,客厅中一群人也不敢动,全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

  维持着这诡异的状况僵持了有五六分钟后,林梓安压低声音开了口,“分散开点火。”

  顿了顿,林梓安补充一句,“不解决掉他咱们谁都跑不掉。”

  寸板头他们懂的自然懂,黄老道和许朝要是不信想跑随便,只要别来捣乱就行。

  无人说话,众人只屏息抬头看着楼上的熊玲,等待混乱开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多分钟后,楼下一群人站得腿都发麻了,她依然一动不动。

  “我想上厕所………”寸板头颤抖着道。

  无人理他,朗阅然五人都只安静看着。

  如果就这样安静站着就能熬过今晚,他们可以陪她站一晚。

  “……”许朝喉结滑动,额头满是冷汗。

  站得久了,他不止两条腿连同手臂都开始发麻冰凉。

  他微微侧头看了眼大门的方向,为了预防昨晚的情况再发生,入夜之后他们特意把门留了一条缝。

  他所在的位置距离大门也就七八步,屋里人多,四周又黑,只要他足够快……

  “……”许朝吞咽口水。

  他心脏逐渐加速,连带着腿脚好像都变得滚烫。

  熊玲不会放过他。

  许朝一张脸不可控制地扭曲一瞬,他眼中都是愤怒。

  大概一个月前,他闲得无聊第不知道多少次在网上看熊玲这房子的预估价时,无意中看见的那则因为软件更新而展示的过往出租记录,他立刻就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打完,他就如同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

  他每天压着性子好声好气哄着陪着熊玲,不就为了那三瓜两枣,结果倒好,熊玲居然骗他……

  想到熊玲那张故作娇嗲的脸,他一阵恶心。

  许朝喉猛然转身向着门口跑去,他速度极快,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跑到门口。

  他伸手去拉半开的那扇门。

  抓住门页,用力拉开的同时,他脸上露出喜色,但不等他笑开,他就迎面撞在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上。

  与此同时,什么尖锐冰冷的东西刺进他的胸口。

  熊玲不知什么时候从三楼下来正站在门口,她被血浸透一股一股的头发下,一双非人的眼中满是兴奋和残忍。

  许朝愣了下,他低头看去,熊玲满是血的手握着刀柄,刀柄前方的刀口整个没入他的胸口。

  许朝大脑空白一瞬,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扶着门页缓缓倒下。

  余光里,他看见熊玲的脚。

  熊玲已经死了几个小时,身体里的血慢慢凝固,让她的皮肤呈现一种活人所没有的青白色。

  熊玲真的变成鬼了。

  “动手。”司书黎的声音传来。

  熊玲突然不见,反应过来众人再门口看见她时,刀子已经插入许朝胸口。

  被这一幕吓到,一群人都有瞬间地愣神,直到司书黎的声音传来。

  寸板头一群人本能动作,慌乱中却完全忘记自己该做什么,如同无头苍蝇。

  容白舒三人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副本中最不可缺的就是这东西,他们所有人都有。

  林梓安冲进厨房拿油,容白舒和楚青钰各自转身找易燃物。

  寸板头一群人反应过来后连忙帮忙。

  “唔……”

  不等火烧起来,人群中就传来闷哼。

  熊玲从门口消失,混入人群中。

  她杀性大起,见人就捅。

  第一个人倒下后她回头便冲向旁边另外一人。

  被吓懵脑子还没转过弯来的黄老道看见向着自己胸口而来的刀子,直接愣在原地。

  眼见刀子就要没入胸口,什么东西破空挥来,重重砸在熊玲身上。

  朗阅然用尽力气,椅子整个被砸得稀碎,熊玲也向着旁边飞去。

  滚落在地,熊玲从黑发下露出的脸上两只眼睛先后转动看向朗阅然。

  被攻击,她怒气很重,四肢扭动,以人类根本做不到的背朝下四肢着地的姿势爬了起来,然后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发生变化。

  她眼睛和扭断的四肢有血溢出,那些血染红她身上的白衣,也让她身周弥漫着一层血雾一样的东西。

  那雪雾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旦碰到就算不死估计也得丢半条命。

  朗阅然和司书黎一左一右,两人紧盯着熊玲,要给容白舒他们拖延时间。

  熊玲跨前一步,以极快速度冲向朗阅然。

  脚下步伐才迈出,她动作就停顿,一把刀从后往前捅穿她胸口。

  对方力气极大,像是恨不得把熊玲千刀万剐,一下不够,刀子又接连捅了好几下。

  大量血雾从熊玲伤口处溢出,但她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死一次。

  熊玲脑袋一百八十度缓缓转回,看向身后的人。

  回过头,对上许朝那张愤怒狰狞的脸,她怔了下。

  朗阅然朝着门口看去,许朝的尸体已经不见。

  短暂的怔愣后,熊玲脸上也有愤怒浮现,她翻身扑向许朝,手中的刀子疯狂的向着许朝挥去,要杀了许朝!

  许朝竟然敢骗她。

  一结婚许朝就开始有意无意跟她要钱,说是家里流动资金暂时转不开,如果不是她多了个心眼查了查,还真就被许朝骗了。

  明明是许朝先骗她,明明许朝才是最该死的那个,她都没跟许朝算账,许朝倒好,竟然还想杀她。

  朗阅然和司书黎反应过来默契退开,同时许朝和熊玲两人直接在屋内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