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都市情感>半生沉溺>第23章 搞钱

  薛朗道:“还没。抱歉了,我会尽快。”

  那人目中无人地看着天,呸出一口痰打断薛朗:“尽快是多快?”

  阚霖见这人这样,心中蹿起一股无名火,咬咬牙走过去怒道:“尽快就是尽快,说不出准确的才说个大致,何必咄咄逼人。”

  要债的黄毛道:“你是哪根葱,我跟他家要债和你有什么关系。”

  阚霖一愣,随即道:“兄弟。”

  黄毛道:“嘿,奇了怪了,我来要债六年,怎么不知道有你这号人。”

  “就是。”其中一个要债的附和道。阚霖道:“我的意思是,他是我哥。”

  黄发道:“嗯?”

  薛朗抓住阚霖的手腕:“不关你的事,你进屋。”

  阚霖没管他,指着停在院中的三轮车冲那几人说:“钱这就开始准备了,卖完那车菜就还钱。”

  黄发朝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扭扭脖子,活动活动手腕,道:“就那些破菜叶子烂萝卜要卖到猴年马月?有人要吗,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阚霖皱眉道:“什么叫破菜,你有亲自下过地吗,要债给你要出优越感了?谁特么给你评价资格的?”薛小妹和王春花拉着手站在门框处,闻言俱是一惊。那黄毛身后的几个人早已蠢蠢欲动。

  薛朗见状将阚霖拽到了身后,语气不再温和:“请下个星期再来吧。不会让你空手而归。”黄毛抬手止住了身后的人,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咯咯笑了几声,道:“如果我今天也不想空手而归呢?”

  薛朗眉目寒霜,启唇道“你直接说。”

  “好。刚才来的时候我们看见几只肥兔。正好哥几个正饿着肚子,作为今天害我们白来一趟的赔偿,杀几只给我们填填肚子不过分吧。”闻言,薛小妹泪水夺眶而出,王春花连连叹气。薛朗见对方蹬鼻子上脸,再也不想忍了,大怒道:“滚不滚?”阚霖也道:“得寸进尺。”

  黄毛朝薛朗鼻子看了一眼,满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一点都不惧怕薛朗的怒火,毕竟他脸上有道疤正是拜自己所赐。等了等,他抬手示意,后面几个拎着棍棒的展步向前。薛朗也不慌乱,抛给王春花一个眼神,王春花立马连拖带拽将薛小妹带走了。妹妹走了后薛朗心定了一半,抬手挡掉了一个人的袭击,随即朝后吼道:“傻站着等死吗,你也走!”阚霖看着薛朗的眼睛,毅然决然道:“我不。”

  然后冲入打斗中。然而对方有工具,阚霖和薛朗也不是练家子,勉强扛了一会儿就开始力不从心。有人看见薛朗大喘气了,挥着手中的木棍就横面打去,径直打中了薛朗后背,薛朗一副要吐血的劣势,最后痛苦地咳嗽不止。阚霖正跟一个肌肉大汉扭打在地,见薛朗被其余两人按住,自己救人心切,无形凝聚了一种狠劲,竟然将身上揪着他衣领,比他重一倍的大汉撞开。随手摸起一块建猪棚用的砖头向那两人其中一个砸去。

  被砸到的人是个圆寸头,他先是浑身僵住,薛朗见势轻松不少,踹开一人得以脱身。圆寸头缓缓摸向后脑勺,再放下来时手心已经染上了一滩血。

  众人都不动了。

  阚霖又捡起一块砖头举在头顶,嘶声大喊:“寻事滋事凡情节严重的,有十天半个月的牢饭供你们吃,如果你们觉得无所谓,那好!老子陪你们去吃,来啊!”

  说完,猛地将砖头往地上摔去,砖头霎时便四分五裂,各奔东西了。

  黄毛一手扶着圆寸,深知自己这方理亏,咬着后槽牙道:“蟋蟀,虎子,停下来别打了。”

  被唤的两人脚步顿住,又听黄毛说:“开车走人。”

  薛朗咽了口唾沫,摇摇摆摆奔向阚霖:“你怎么样?”阚霖轻抚他的后背道:“我没事,你的背...”薛朗听到了这句,才终于将悬着的心放了下去,伸手抱住了阚霖。阚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却是木呆呆地,始终悬在薛朗的后背不敢回抱。一颗心早已飘扬到九霄之外。

  “连累你了。”阚霖听到薛朗极是自责地说。当他回过神来时,已经手心贴着背环抱住了薛朗。

  有了这一遭,阚霖心里多了一份恐慌。即便现在有了赚钱路子,也明白今后的路不好走了。

  两天后的凌晨五点,王春花已然来敲门了。这是那天分别时约定好的时间,王春花今天四点半就起床为王老五做好了早饭,才能得以准时到来。不然王老五的脾气,起床看见没饭,走路不怕辛苦也要去镇上把王春花揪回来训一顿。

  三人一路驾车到镇上时,已经六点。一条街往上看去已经有一半的人摆好了摊,足够了,至少今天还有摊位可以选。

  左边街道的路段正中间没有人,阚霖提议就在那里摆摊,因为往上走或者往下走的人就算不走到两个极端,也大概率会经过中间路。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薛朗也提议要将摊位摆得干净吸睛,于是让王春花把她家里那张高且长的桌子全都搬来,和薛朗家的并在一起正好够宽大,再取来一块干净的塑料长桌布铺上,便能将菜和萝卜整齐有顺序地摆放好了。这份工作就交给王春花。

  现在才勉强有点小菜摊的样子,但也只是最普遍的摊子。想要有人来关顾,还得吸睛,王春花前天跟着想方法的时候,无意间瞥道薛小妹织的那两筐手工,便五颜六色的十分好看,只是有个缺点:放眼看去只能看到表面上的那些东西,而底下的东西却只能被背篓遮住,可惜了过路人一眼望不到,不然的话说不定还能发现喜欢的掏钱买下呢。

  对啊!

  王春花那时突然想起镇上的发饰摊,就是搭起一个棚子往棚子左右后三面挂上货物吗,路过的人随便侧目看一下,所有漂亮精致的发饰就会映入眼帘。

  薛小妹织的那些东西又都十分可爱小巧,搭个简易小棚再挂上这些,不就起到了装饰和展示的作用了吗,一举两得。再者,颜色鲜艳的玩具挂饰和新鲜的蔬菜这个组合本来就少见,很多人见了也许觉得有趣,走走看看,停留一下也是好的。正所谓积少成多,停的人多了,其他人便会好奇,过来凑热闹时瞧见喜欢的顺手就买了,岂不是好?

  他们这个摊位最希望遇到的就是母女一起了,母亲买菜,女儿看玩具挂饰,同时赚两份钱,真妙。

  王春花当即就将这个想法提出来了。两薛和阚霖听了以后,也觉妥当,拿定主意后就一起上山砍了竹子,削了枝丫刀成竹片,钉子锤子一顿忙活搭好了一个能展开能收缩的四方架子,又拿了家里的彩花床单洗干净绑在了架子上。然后花了三十元买了五十多个粘贴式小挂钩一排排粘上。

  今天到了镇上就连忙展开架子,将玩具挂饰一个个挂好,瞬间将整个摊子的颜值拉高了。

  阚霖看着这份劳动成果,特别满意,叉着腰笑道:“不错,我赌定今天来摊位上的百分之九十是女性。”

  薛朗眉头也舒展开来,对阚霖轻轻微笑。王春花道:“我觉得也是,要不然看见抠脚大汉来买这些小女孩子玩儿的东西倒有些辣眼睛了。”

  说完,摊子旁边有人轻咳一声,三人随之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褂子布衣和粗布裤子的四十岁左右的胡子大汉,正一只脚对着摊内,一只脚正调转方向,好似原先要光顾小摊,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想要离开。阚霖对上了大汉的眼睛,竟然无厘头的觉得他的脸上透露着无助,更多的是尴尬。

  那大汉弓着背,再加上表情,实在像个要逃跑的小偷。为了不被误会,他道:“原来是你们啊。”

  三人想了想,认出了这个大汉正是那天跟他们聊天的大汉,王春花道:“怎么又是你?”

  大汉抬头上下看了一遍摊子道:“不错啊,几个年轻人挺能干。”然后背着手慢悠悠地游进了摊子里面,看到了挂饰墙的某个角落后眼睛就停住不动了。

  薛朗跟着看上去,又看看大汉的表情,问道:“大叔,您要买那个?”

  大汉不好意思地摸摸下巴摇摇头:“我一个大男人买这些娘们唧唧的干什么,辣眼睛。”

  王春花道:“吓我一跳,我以为你真要买。”

  薛朗:“......”阚霖捂着嘴笑一阵,也走了过来,说:

  “家里面有女儿没有,给小姑娘买一个呗。”

  那大汉连忙点点头,仿佛早就准备好说辞一般,脱口而出道:“有女儿,她就喜欢这些玩意儿,让我来镇上帮她买哩。哦,我觉得那个好,给我取下来!”大汉直指右上角那个角落,薛朗比较高,伸手就取到了,递与那个大汉。大汉接过后笑眯眯的,爱不释手。

  那是一个灰黑色小麻雀,记得薛小妹给它取名叫作孽麻雀。阚霖本以为只是薛小妹找不到新名字就随便取一个,没成想竟然就是和作孽一摸一样的麻雀,甚至尾羽上还特意织了一块白色斑点,连爪子上被树碰掉的指甲也细心地没织上去。

  大汉这时掏出钱包:“多少钱?”

  薛朗道:“十块。”

  大汉二话没说就掏出一张十元纸币递给薛朗,大摇大摆走了。王春花顿时喜笑颜开,还送了那大汉几步。阚霖这时说:“我的作孽啊。”

  薛朗站在摊口对阚霖摇摇头,安慰了几句,看见那大汉在拐角处时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将那手工作孽鸟的两个翅膀捏起放在自己脑袋上,蹦蹦跳跳地走了,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那拐角处突然传出一阵放纵大笑。

  王春花自然也看见了,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果然是他自己喜欢,哪个小女孩喜欢麻雀。”

  薛朗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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