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一回京,就钻去找他心爱的爷爷了,余冬槿想多和它玩会儿都不成。

  “明明是我们每天想尽办法给它配粮食烤零食,它却不和我玩儿,还不把我当主人非把我当小辈。”余冬槿好气又好笑,和遥云说:“你看他在我这儿称呼你,都直接说是我媳妇,胆子超大的。”

  遥云:“它聪明得很,你不在的时候,它在我这儿可老实。”

  余冬槿更觉得好笑了,“真的啊?”

  遥云点头,“真的。我教它法术的时,它口中一声声的,叫我都是做山神大人。”

  “这滑头。”提起大黄学法术这茬,余冬槿就想起之前那一遭,仍然心有余悸:“这次可多亏了它了,没想到大黄这么聪明,这样短的时间里,就能学会遁地,而且它居然还自带空间,这明明就是主角标配嘛,没想到哇。”

  遥云好笑,“它确实聪明,但这法术可不是一学就会的,为了叫他快速学会,可废了我一张古玉简呢。”

  “古玉简?”余冬槿一听,不由疑惑不已。

  遥云点头颔首,“正是。”他一伸手,大掌中便出现了一个长约十来公分,直径约五六厘米的玉简,那玉简模样细看平平无奇,瞧着就是普通书简的样子,只是通体是玉做的,其上还泛着莹莹的宝光,看着便有了十分的不同寻常。

  “就是这个。”遥云道,“这也是要教给他的,是乾坤转换之术,不过是残篇,能领悟到多少便看他的运气了。”

  余冬槿觉得,遥云可能不是随意拿出这个什么乾坤造化之术,还这样与他说明的,便追问道:“乾坤造化之术?是什么样的法术?”

  遥云将玉简递给他,道:“也没什么,只是若是大黄能学会,你便可能有机会带我去你原本的世界瞧瞧了。”

  余冬槿眼睛顿时睁的溜圆,“这……这,这是真的吗?”他惊喜的不得了,倒不为能回去,主要是,他想带遥云回去看看,带人回去看看他爸妈。

  遥云点头,但很快又叹息了一声,道:“大黄现在的修为还太低,想要学会这个,恐怕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

  余冬槿激动道:“哪有什么?我们等就是!又不是没有时间!”

  遥云眼角含笑看他,点头:“是。”

  他们虽然只是消失了不到一天,但京城这边却因此乱了一遭。

  他们走的匆忙,乐正没有被瞒住,老人家听说小孙子是被类似遥云这种存在抓走了,吓得咳疾发作,未等他们回来便倒下了,这会儿正在被宫中派来的御医诊治。

  周樾也在,御医前脚被派过来,他后脚就到了。

  看着爷爷苍白难看的脸色,余冬槿刚刚的好心情霎时间没了个一干二净,忧心忡忡的守在病床前。

  “东陵山?”房间内塌下屏风外,周樾听了遥云述说此前的经历,不免面色肃穆,他轻声告诉他们:“我记得那上面确实有一个山神庙,规模不小,我此前也听过那处的名声,只是家里不尊神,所以不曾去过。”

  他说的这个家里,自然不是皇家,而是陈家。

  遥云点头,“正是因为你与陛下都不曾去过,在叫他此前找不到蛊惑你们的机会。”

  “所以神与人其实并没什么区别,同样都身怀七情六欲,甚至于贪婪的更贪婪,痴狂的更痴狂……所以殿下。”遥云认真的告诉周樾,“还请不要离我们太近。”

  周樾知道自己是被遥云警告了,他无言片刻,只得叹了一声后怅然应声:“是,谨遵仙君教诲。”

  “不过。”遥云却紧跟着落下了一句:“你要是只是想让我们帮你造福万民,那你可以去找阿槿问问,他对此有许多巧思,且并非什么神异之术,凡人皆可学。”

  周樾一愣,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屏风那头正小声与御医交谈的余冬槿,眼睛越来越亮,他忙对遥云一拱手,“是,我这就去请教。”

  “别这么急。”遥云看向床上躺着的乐正,心中跟着余冬槿一同伤怀,“乐正先生还需他来照顾。”

  周樾连忙止步,点头,“是。”看着屏风那头病榻上的老人,他不由想起父皇,心情变得沉重。

  屏风那头,余冬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心里难过,只顾着询问御医还有没有办法,都没注意遥云与周樾说完了话,来到了他身边。

  待遥云轻轻握住了他垂落的手,他才转头看见遥云。

  余冬槿眼眶红红,看着遥云,他心里那股子悲伤难过一下子便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便涌出了眼眶,滑落下来。

  遥云心疼的不行,拥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已做安慰。

  御医知晓这时肯定是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一拱手退下。

  余冬槿哑着声音,告诉遥云:“御医说,说爷爷恐怕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了。”他把脸埋在遥云的肩头,“阿云,你还有没有办法……”

  两个孩子这时手牵着手要跨过门槛进来,周樾看见了,连忙过去一手一个,把人抱走了。

  留下空间给他们俩。

  遥云看着病榻之上,嘴角还残留有之前咳出来的些微血痕的乐正老爷子,叹了口气,“好阿槿,你别哭。”他说:“我们带爷爷回家。”

  语气中尽是无可奈何之意。

  余冬槿闻言,已然明白,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抽泣,随后便细细哭出了声来。

  他们离京之时,老爷子人是清醒的,甚至因为被好药吊着,又有遥云看护,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两位王爷带着一众工部侍郎受命跟着队伍,周尔周散没有乘坐自己的马车,而是陪着乐正一起,在马车里逗逗大黄,教教曾孙,聊天下棋好不自在。

  余冬槿掀开车帘,竖起耳朵去听前头马车上的动静,心头酸涩不已。

  爷爷什么都知道,但他却选择潇洒面对。

  可他却实在舍不得,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爷爷呢。

  一路不紧不慢,到留云县时,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