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家人加固好房屋店铺,余冬槿看官府没有动静,忧心忡忡的和遥云一起想了半天办法。

  他自然没法直接找上官府衙门,告知他们雪灾将至的消息,要提前让城中村里做好准备,那样的话,衙门可能会觉得他在没事找事,万一说他危言耸听把他抓起来怎么办?

  所以只能往偏了想法子。

  他想了半天,有了个不算主意的主意。他让爷爷帮忙编了首浅显易懂的诗,然后和彩芽常芜一起,在遥云的帮助下乔装打扮,花钱花时间找上了城里的那些大大小小孩子们,让他们帮忙,传播这首表达了雪灾将至的诗句。

  还有各种灵物们,余冬槿也通知了它们,特别是因为最近大雪,开始时不时上门躲冷的黄一一家,让它们出门时和大家说一下,要雪灾了,大家都要小心。

  随后,在第四次大雪过后,两人关了店,带着一家子老小,还有家里的动物们,连着吃的喝的用的,雇了两辆带有车厢的骡车加上家里的牛车,搬空了家里店里的存粮,还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回了村。

  一但发生雪灾,他们在村里会更好过,家里物质更丰富,离遥云山也更近。

  只是临到出城之际,余冬槿回头看了眼这高高的城墙,心中不免忧心,也不知道他们做的那些有没有用,只盼能起到一点作用也是好的。

  遥云握了握他的手,让他赶快回车厢里,外面冷。

  余冬槿点头,连忙缩到车厢里去了。

  他们这一车除了行李,装的是他还有爷爷加俩孩子加大黄。

  老爷子穿的厚,余冬槿还给他弄了个兔皮小被,给他裹得老严实了。

  老头坐在炉子边,都感觉有点热了,扒拉扒拉脖子上的围脖,将其扯了下来,拿给小孙子玩儿。

  余冬槿看爷爷面色红润,便没有阻止,提醒从从,“在车上别看书,小心等下眼睛疼。”

  从从放下手上的曾祖父给得书,和弟弟一起看大黄。

  大黄刚被打扰了,这会儿没睡,正在用山神大人给的羊毛垫料还有去年剩的那点儿,从现代和他们一起穿来的纸棉给自己盘窝,两只小爪子扑腾的很是起劲儿。

  俩孩子看鼠子活动看的津津有味,乐正也看的有趣,拿了一包生瓜子给他们,让他们喂给大黄。

  于是大黄放下盘了一半的窝,开始美滋滋的啃瓜子。

  余冬槿提醒:“不要喂太多哦,大黄会上火的。”

  俩孩子乖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因为路上有积雪,遥云又要顾着后面两辆车,天气又冷,赶车的常芜和余咸不是遥云,没有他那般的体魄还不怕冷,都要时不时停下喝点热茶休息一下,所以他们一路行的很慢。

  等天擦黑了,一行人才回到了村里。

  冬日的村庄格外的安静,家家户户都躲在家里猫冬,以往总满村跑的孩子们也被家长们耳提面命,不许他们出门了。

  听见了来车的声音,路边的几家才打开窗户探头往外看。

  一看见赶车的是遥云,便知道是李家人回来了,顿时都挺高兴的。不知为何,村里人在看见遥云时,无论何时何地,虽然一开始会觉得他面相凶,但随之而来的还会有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余冬槿拉开帘子,和村里人打招呼,口喊伯娘大伯。

  村里因为他们的到来,热闹了一阵。

  但很快又沉静下来。

  雪又开始悠悠然往下落了。

  真正到家已经是酉时三刻,余冬槿让赶车的常芜余咸歇着,带着女孩们煮了红糖姜茶,给大伙儿暖暖身子驱驱寒,然后就忙活着做晚饭。

  其他人,除了被要求负责带孩子的余甜,都去查看大雪纷飞中的李家老宅了,这边更需要加固,屋顶的瓦片也需要再捡一捡。

  从从第二次来到村中,适应的良好,被余甜带着,和弟弟一起在家里到处转,两个孩子最喜欢的,自然是家里的宠物房。

  大黄的笼子被搬到这儿,乐正在后院看完了遥云安顿家里的牛羊牲畜,就过来看圆圆墩墩在不在家了。

  结果家里加上猪猪,圆圆墩墩都不在家,三只动物,这会儿也不知是去了哪儿了。

  乐正望着外头还不算大的白雪,不免开始担心,这快一个月没人回家,天寒地冻的,它们也不知过得如何。

  正想着呢,窗外远处,一只大猫和一只野猪并排,大猫叼着一只肥獾子,野猪背上还背着一只大狸子,三只动物冒着雪回来了。

  乐正顿时高兴,抱起凑过来的从从,让对着窗外探头探脑的他坐在窗边的斗柜上,可以看得见窗外的景象。

  从从发出一声“哇”,高兴的喊弟弟,让无病也上来瞧。

  无病被余甜抱起,被扶着站在斗柜上,拍着巴掌欢迎三位忙碌归来的家庭成员。

  三只动物明显也很兴奋,看见屋里有人,加快了速度,没两下就到了近前。

  大猫猞猁如今个头已经太大,猪猪就更不用说,三只动物只有狸子从猪猪背上跳了下来顶开角落的小门进了屋里,猞猁和猪猪一起,绕路去了后院,他们要从后头遥云后来在牛棚边特意给猪猪留得门那儿进来。

  狸子在进门之前,仔细的抖干净了身上的雪。

  从从和无病被抱了下来,乐正关上窗户,一边笑着看俩曾孙看狸子舔毛,一边去看猞猁与狸子的窝,琢磨着该给它俩添些保暖的垫子了。

  待遥云带着常芜将需要修缮加固的地方一一看过,余冬槿他们的晚饭也做好了。

  今天刚回村,余冬槿烧了点儿好的,糯米蒸排骨,咸鱼茄干煲,胡辣汤,酸菜粉条,辣炒酱豆干,萝卜肉骨汤,还有无病的糊糊饭。

  一家子吃了顿饱的,俩孩子吃完了就犯困,早早就睡了。

  乐正久没回村,不想太早睡,坐在堂屋里一边烤火一边看外头的雪景。

  家里除了孩子,其他人自然也没有这么早睡,彩芽带着余甜正在家里到处搽搽洗洗,常芜则带着余咸忙着紧急修缮家里的牛棚。

  骡子和牛羊,还有猪猪和两只兔子都要住里面呢,这大雪天的,得好生整整棚顶,还有加厚围栏给牲畜保暖才行。

  余冬槿:“你明日去还骡车?带着常芜一起吧?”

  遥云点头,“嗯,要再带些什么东西过来么?”

  余冬槿想了想,“唔,咱们家也不缺什么东西,你带些红纸回来吧,看这个情况,恐怕之后都不好下山了。”年可还是要过的。

  乐正补充:“给我带些笔墨,从从要用到了。”

  小孩聪明伶俐,读书写字很利索,就是除了读书,他也很喜欢武艺,这个得遥云抽空来教他。

  遥云应了,第二日一早,便与常芜出了门。

  余冬槿送走了他俩,便在家里和大伙儿一起忙着清理积雪修缮房屋。

  从从和无病被乐正带着,大清早的就在大声读书——无病属于凑热闹的那个,在一旁张着嘴叽叽呱呱的学着哥哥。

  好在乐正和从从也没嫌他烦,学习的间隙中,还抽空教他说话。

  乐正指着门口路过的余冬槿,和小孩道:“那个是你爹,来,和曾祖喊,爹爹!”

  无病:“哒哒哒!”

  从从哈哈笑,“弟弟笨,是爹爹,不是哒哒!”

  无病:“哒哒!”

  爹爹这个称呼教学失败,从从大眼睛一转悠,高兴的给弟弟教起了别的,他指着自己,“那你喊我,喊哥哥!”

  无病眨眨眼,张嘴:“果果!”

  从从摇头叹气,“笨笨的,是哥哥不是果果!哥哥!”

  无病咯咯笑,不理哥哥,自己跟自己吐泡泡玩儿,一边吐一边果果果果的说个不停,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声哒哒哒。

  乐正看的直乐,“弟弟还小,口齿不清呢,等大了就好啦。”

  从从明白了,拿出帕子给弟弟擦口水,无病仰着头,乖乖让哥哥动作,端的是兄友弟恭。

  乐正就爱看这个,笑得愈发和乐。

  说起无病的年龄,乐正琢磨着,应该给他定个生日才对,还有从从的,余冬槿第一次当家长,还真把这个给忘了。

  乐正抽出一张纸,写下了估算的,无病的出身月份,加上今年的年份,又问了从从。

  从从却不记得了,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应该快过生日了。

  乐正只得搁下笔,“那等你伯叔回来,我问问他。”遥云肯定知道。

  他想着,从从在他们家的第一个生日,最好是好生办一下,让孩子高兴高兴。

  他把这事儿和余冬槿商量了下。

  余冬槿顿感懊恼,“哎呀,我都把这个给忘了。”不只是从从的,他自己也要过生日了呢。

  乐正却挺难过的,“我也忘了,十月初三是你的生辰,我却没有想起来,竟叫那日悄无声息得过了,可怜你竟连碗长寿面也没吃到。”

  余冬槿一愣,这才想起来原生的生辰,可不是么,原生和他同月,一个十月初三一个十月二十九。

  余冬槿不想爷爷为此内疚,很快找出了个借口,“没有,我以前都不过十月初三的。”

  乐正不解:“这是为何?”

  余冬槿拉了原生的养父母出来说话,“爹娘在我到家后,给我另外定了生辰,定在了十月二十九,我都是过的那一天,这不是还没到么?”

  他笑着说,“不然我肯定会和阿云提的呀,他怎么能不记得我的生辰呢?”

  乐正闻言,松了口气,笑起来:“倒也是,你俩那么腻歪,怎么可能不一起过生辰呢?”

  余冬槿顿时脸红,挠挠脸飞快说了句:“等阿云回来我问问他吧,俩孩子的他肯定都知道。”然后赶忙跑去厨房做饭了。

  乐正背着手,笑着摇摇头,回屋继续教孩子去了。

  午饭是溜粉条肉,白菜豆腐肉末汤,蒸饼,咸菜馅儿的,量大且味美。

  从从很爱吃蒸饼,说起来,对于小叔做的美食,他就没有不喜欢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吃胖了。

  余冬槿撕下一角蒸饼给无病,让他和哥哥坐在一块儿吃,无病高兴极了,一边吃一边对着余冬槿哒哒哒的喊。

  余冬槿不明所以,给他擦擦嘴,“你这是在叫什么呢?下蛋呢?”

  无病呆了呆,看向哥哥。

  从从忙道:“不是哒哒哒,是爹爹!小叔,弟弟在喊你呢!”

  余冬槿愣了愣,“啊?”然后不由哈哈大笑,“所以你是在喊爹啊?听着哒哒哒的,原来是这样!”他揉了揉儿子的小脸,“欸,爹爹知道啦。”

  无病咧嘴笑呵呵,看起来还挺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