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吃完烤羊肉,喝完了一碗热腾腾,放了葱花香菜加辣子,口味非常不挑的王玕忍不住和余冬槿勾肩搭背,“你这手艺,真的是好,等以后我买到了草原羔羊,我拉一只到留云来,到时你能不能赏脸去帮我烤出来?”

  余冬槿还未回话,遥云抓着王玕搂过来的那只手,将之放了下去。

  王玕被遥云这突然的动作弄的有点傻,余冬槿见状连忙道:“当然可以,其实不只是烤羊,有些蔬菜烤起来也滋味极美,到时若是时节好,咱们完全可以一饱口福。”

  王玕登时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随后他才美滋滋的带着两个仆从离开,又是遥云去送的他。

  一一将客人们送离,收拾好厨房屋子,余冬槿累得不起,正坐在门槛上等遥云,小无病也不睡,坐在推推车上陪爹爹。

  乐正和彩芽都带不走他,只得随他去,余冬槿让彩芽和常芜早点歇着,但让爷爷不要着急就躺下,外头黑就不要出去逛了,多在院子里走几圈,他今晚吃的有点多,老人家肠胃本就弱些,余冬槿怕他积食不舒服。

  遥云回来的时候,隔得老远就用一双敏锐的耳朵听见了他们家大门处,他老婆正和孩子胡乱的对着话。

  小孩咿呀咿呀的说一句,余冬槿就嗯嗯啊啊的回一句,父子俩说的挺起劲,就是没有什么内容,但很有趣。

  他眼角眉梢染上笑意,迈开步子走到了屋门口。

  余冬槿看见他,就不和无病瞎聊了,连忙站起来对遥云伸开了双手。

  遥云脸上笑意加深,过去就将他搂在了怀里。

  余冬槿把头往遥云怀里埋了埋,因为觉得累了,所以有点蔫搭搭的,软声说:“走,抱我进去。”

  遥云低头在他鬓角亲了亲,一手揽着他,一手推着无病的小车车,一家三口关门回屋。

  接下来,余冬槿与遥云的小店被撕去了封条,但依旧一直关门关到了七月初。

  期间,有了当初的王三少如今的卢大少支持,满香楼与寻味楼的官司打到最后,因为寻味楼不断推出新菜,新菜原价旧菜打折,还送新研制出来的奶茶冰饮,再加上另外几县寻味楼的开起,与卢家对王家各种产业的打击,哪怕有房禾这么个会仿菜品的奇人在,王高名还是坚持不下去了,满香楼如今已经恢复原价,但与之同时,客流量也彻底掉下去了。

  寻味楼这边则开始了定期打折,也就是类似肯某鸡疯狂星期四的活动,每月逢五那天,奶茶冰饮点菜就送,酒水半价,部分菜品有打折活动。

  这个告示一出,那么些好酒老酒鬼顿时高兴得不得了,他们其中一部分人平日里反正闲的没事,完全可以在当天去寻味楼点个酥黄豆或者花生米煮毛豆什么的,就这这点小菜喝个尽兴。

  如此一来,寻味楼的生意不只是在留云县,在新入驻的三云以及常宁陈水都好的不得了。

  乐正脾气倔,之前在城里住了十天,还是回去了,余冬槿让彩芽留下,让常芜同他一起,在村里照顾他,也照顾家里的菜地田地。

  郭娘子家的豆制品生意也在余冬槿的指导下做起来了,彩芽每天都要抽空在她店里帮忙,店里生意如今好的出奇,只供寻味楼每日都是一大笔进账,郭娘子带着弟弟彩芽都做不过来了,郭娘子又叫了娘家大哥的女儿过来帮忙,但每日依旧是忙的不行,于是余冬槿想着准备再买两个人回家。

  想着彩芽都没空照顾无病了,但好在无病不是一般孩子,很乖,余冬槿与遥云一起照顾他,感觉也不累。

  七月初二,晚上,余冬槿与遥云一起推着孩子,慢悠悠的从寻味楼这头往屋走。

  郑双双从店里赶出来,手上举着个光滑的陶器,老远的喊:“师父!无病的奶瓶您给落下啦!”

  余冬槿看了眼车车后头的布兜,发现那儿是空的,连忙回头,“哦,对,刚刚我把奶瓶让小二拿去厨房给洗了来着。”

  无病的奶瓶,是余冬槿仿照以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只欧洲古代的奶壶画出来的,去城里的烧陶师傅那儿,花钱让师傅烧出来的一种上面开口侧边留着小壶嘴儿,有点像茶壶,但是壶口更小肚子更大的陶器,他称之为奶瓶,专门让无病用来喝奶喝汤的。

  最初,这奶瓶配上小推车,让他们家无病在街上成了最靓的仔!

  不过后来,有带孩子的妇人觉得好,和他们打听这木推车和奶瓶从那儿可以卖到,余冬槿大方和他们说了可以做推车与奶瓶的地方,于是渐渐的街上便也多了许多如此靓丽出街的孩子。

  而且那个木匠不只会木匠功夫,还会篾匠手艺,带着徒弟还用削的光滑不起毛边的竹子和彩布条一起编了竹编版小推车,更适合夏天,小无病现在坐的就是这种,是木匠师傅给他家送过来的,没有要他们钱。

  郑双双最近也在木匠和陶器店定了新的推车和奶瓶,他媳妇前些日子不舒服,请大夫一看,居然是怀孕了,两夫妻成亲多年,上头那个孩子是个儿子,刚满四岁,这一胎来的正好,他希望能是个女儿。

  郑双双看余冬槿将奶瓶放回兜兜里,有点忐忑:“师父,那房禾最近来找你没?”

  余冬槿茫然过后惊讶,“没有啊,他找我做什么?”

  郑双双小声道:“前些天我大师父忌日,他也厚着脸皮前去拜祭了,和我们说起来,言语之间好像是想找你拜师学艺,他这个人向来是个厨痴,最喜欢研究厨艺,听上去好些很是佩服你来着。”

  “我舅子和他大吵了一架,还差点打起来了,问他当初干嘛要去满香楼干活,不守承诺,他只说王高名对他有恩,他也是迫不得已。”

  余冬槿愣了下,无语:“神经病……王高名对他有恩,那刘老爷子就对他没恩么?莫非当初他学到的那些手艺都学到了狗肚子里去?我才懒得理他。”

  他转头对遥云道:“阿云你帮忙看着点,要是看见他了,就带我躲远点,我可不想和他打照面。”

  遥云点头。

  郑双双呼出一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就是个小人罢了。”

  说完这事儿,两人继续往屋里走。

  路上,他俩还遇见了刘阳的好友董家少爷,这位是个死抠门,家里是开文房四宝书画店的,明明很有钱,但每天带着小厮就喜欢往苍蝇馆子里钻。

  瞧见余冬槿和遥云,他有点怨念,“大老板小老板,你们那铺子到底什么时候重新开张啊?”

  他一开口,一旁的两个路人也凑上来了,“是啊,你别光顾着寻味楼啊,寻味楼我们又吃不起。”

  老客本来就知道他教过寻味楼的主厨,这段时间大伙儿也发现了他老往寻味楼跑,便知道寻味楼的那些新菜肯定又是他的手笔了,于是都怕他至此只给大酒楼做菜,小店彻底不开了,那他们岂不就没有口福了么?

  余冬槿:“过几天,过几天就重新开张,大伙儿别急。”

  董少爷狐疑,“过几天啊?您可别骗我们。”

  余冬槿笑道:“我骗你们干嘛呀,过个五六天吧?不过,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就只有中午那一顿了,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忙。”他准备再买两个人,真人,在一段时间里把这两个人教出来,一个是帮隔壁豆制品铺子,一个是为了门脸房这般,以后店里的活他就松松。

  主要是他和遥云商量过了,现在的门脸房确实是太小了,他们准备再置办一个大点的铺子,开个杂食铺子的主店,他们去主店,还得招人干活,以后私塾巷子这边就是卖面小分店了。

  到了家,余冬槿收了他晒在院子里的梅子干,查看了一下后取了一颗洗了塞到遥云嘴里,问他:“怎么样?好吃不?”

  裂谷里的梅子品质很好,这是最后一批晚熟的果子了,之前的大部分陆陆续续被余冬槿都制作成了果脯果干,如今都被摆在了厨房专门用来放此类吃食的柜子里,小部分被煮成了果茶,当然没往寻味楼送,都是他们自己喝。

  他们还又去山里采了些杨梅,之前那些都用来泡酒了,没办法,实在太酸了,后来这一批也被做成了糖浸杨梅,这个只能余冬槿和彩芽吃,放了糖遥云还是觉得酸,无病牙齿还是只长了那四颗米粒似的上下门牙,自然也不能吃,梅子茶余冬槿都只肯给他尝个味儿。

  遥云点点头,“甜。”

  余冬槿自己也尝了一颗,说:“这最后一批感觉更甜一点,适合用来空口吃。”

  底下,小无病看他们吃的高兴,馋的忍不住大声砸吧嘴。

  余冬槿听见了,剥了点皮皮让他尝味儿,小家伙也不嫌少,含着梅子皮在小车里一扭一扭的像个毛毛虫,小手拍着前头的护栏,吃的还挺美的。

  六天后,李家杂食铺子重新开张,店里多了个两个新面孔,是余冬槿与遥云前些天去牙行新买的仆役,一男一女,这俩孩子以前都没有正经名字,到家了余冬槿便给取了名儿,一个叫余甜一个叫余咸,有点随意,但没办法,谁让余冬槿是个取名废呢。

  小店重新开张,余冬槿还特意去买了之前正式开张都没卖的炮竹,这年头这玩意还不便宜,一卷不大不小的话了余冬槿八十多文,也就听了个响,为得是去去晦气。

  余冬槿和遥云遵守约定,余甜余咸到家那天就开始准备,今天店里不仅酥肉香肠管够,余冬槿还准备了卤肥肠卤蛋卤猪蹄卤猪头肉,还有卤香干卤腐竹卤豆皮,都是凉了之后捞上来切好的,还有其他各色凉拌、凉皮还有面藕,特别适合夏日。

  当然,今天饮品也少不了,余冬槿弄了杨梅饮和乌梅茶,今日的李家杂食铺子的两边案台上,摆的那叫一个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