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余冬槿把大黄放到摇篮里,让兴奋的仓鼠和摇篮里的宝宝互动。

  小人参现在这副身体,勉强可以坐起来,小手也能抓能握,怕他闷着不舒服,余冬槿把他裹在襁褓里的胳膊给拿了出来。

  小家伙此时坐在摇篮里,背靠着摇篮壁上,一对胳膊胖乎乎的,动作不太稳健灵活,好奇的在同样好奇的大黄身上戳戳。

  余冬槿任由他俩玩耍,自己抱着小钱箱坐在床边算账。

  算完了,他有点兴奋的告诉正在一旁收拾东西的遥云,“咱们现在好有钱哦,加上之前爷爷给我的,哥哥给我留的钱,咱们家现在已经一共有一百二十八两银子了,还有差不多五两多的铜钱!”

  遥云把打包好的,明天要带进城里的行李放到一边,过去看了看他老婆的宝贝钱箱,看里头被余冬槿放的整整齐齐的银两、碎银和铜板,猜到了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遥云:“想买个院子?”

  余冬槿眼睛亮亮的点头,“对!咱们现在那屋实在是太小了。”

  他们在县城住的李宅,是县城里最小型的一种房屋制式,简简单单的一个长条,前面一个小天井做院子,往后依次是堂屋、厨房、两间差不多大的房间,再加后面一间门脸,面积很小。

  具余冬槿在爷爷那里了解,李家在他祖父那代,住的还是城东的大院子,后来因为人丁凋零,又为了筹钱给家里人治病,变卖家产,慢慢的就换成了这间小小的李宅。

  可惜,就算如此,李家人到最后还是没有留下来一个,那心疾也并非是病,而是人祸与天灾。

  遥云觉得也好,“县城里房价好像不贵,可以买,不够的话我这里再凑点。”

  余冬槿笑眯眯:“应该够了,咱们明天过去,时间来得及的话,就去牙行里打听一下,尽快把房子买了才好。”

  因为有了个孩子,所以他们这次还要带两只羊一起过去,牛和猪猪就拜托村里人帮忙照看,而爷爷去了城里,大黄便也要带着,至于圆圆墩墩,这两个是最省心的,就用管就好,它俩向来自给自足。

  要养羊,又要住人,家里的空间太局促,得赶紧的安排好新院子才行。

  留云县房价确实不算很贵,这里毕竟只是来往走商的中转地,那些并非出身留云的商人,一般不会在这儿置办房产,毕竟要图方便的话,陈水的房子买不起,那买常宁的就是,干嘛要买这儿的呢?

  余冬槿:“还有,给人参取名的事儿,这怎么弄啊,我是真不会取名。”他有点发愁,把床边长案下的抽屉打开,看这里头他们之前从余家带来的书,“不然翻翻书?”

  遥云也发愁,把他手里的钱箱抱起来放到床底下盖好,然后和余冬槿一起翻书。

  余冬槿翻了几页,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遥云:“常芜和彩芽本来自己就给自己取了名字,那小人参呢?他没有自己的名字么?”

  遥云摇头,“山上就他一支人参成了精,它又是个长不大的性子,对给自己取名儿没什么兴趣,所以大家都直接喊他人参。”

  余冬槿:“……余人参,额,不行,好怪!”

  遥云也觉得怪极了,两人只得继续一起头挨着头翻书。

  摇篮里,大黄正与人参玩得开心。

  小人参从来没有在山里见过这种灵物,这种颜色奶黄的,长着一身绒绒毛,还格外肥美,身上全是软肉的小型灵物。

  而且,这只两颊鼓鼓的灵物,还正用哄孩子的语调在哄他,自称是他小叔叔……

  人参很茫然,大眼睛往山神娘娘那儿小心的瞅了一眼。

  不对啊,山神娘娘左看右看也是个人啊,这只灵物到底是什么身份?修为这么低,看不出他的原型也就罢了,还自称是他小叔叔。

  好怪!

  余冬槿耳朵一直听着他们那边的动静呢,这时终于忍不住,把眼睛从书上挪开,忍俊不禁的往摇篮里看了一眼。

  大黄正团在包裹着小孩下半身的襁褓上,用软乎乎的语调哄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叫自己小叔,一双豆豆眼可认真了。

  遥云眼带笑意,轻声与余冬槿道:“所以,大黄现在是自愿降辈分了,不当你长辈当你弟弟了?”

  余冬槿嘴角上扬,“他都喊了这么久的爷爷了,早就自认和我同辈了。”

  遥云脸上笑意加深,觉得很有意思。

  把书合上,两人刚刚一边看一边细细商量,都觉得没有适合的什么好字,余冬槿挠挠脸,发起愁来。

  遥云笑着看了看正看着大黄有点呆的小人参,思考了会儿,和遥云轻声商量,“不然,就叫他无病吧,余无病,也符合他的身份。”

  余冬槿:“诶?”他眼睛一亮,“这个好!余无病,寓意也好!我喜欢。”

  于是小人参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二天,遥云把东西往骡车上搬,余冬槿一边跟着忙,一边对抱着孩子的爷爷说了这个名儿。

  余冬槿:“您觉得怎么样?”

  乐正笑眯了眼,“好得很好得很!这个名字好!意头好。”

  余冬槿嘿嘿笑,“阿云想的,他好会取名字啊,我都想不出来。”

  乐正更高兴了,不住点头,“那好,这名字正适合。”他想着遥云的身份,对这个名字更是喜爱了。

  一家人安顿好牛和猪猪,带着两只羊和大黄的笼子,暂别了圆圆墩墩,启程去了县城。

  这次是余冬槿赶的车,不大的骡车上放着行李、大黄和笼子,加上余冬槿、乐正还有宝宝,外加一头小羊,已经是骡车可承受的极限了。

  于是遥云只得下车背着筐牵着母羊走路,边走边盯着余冬槿赶车。

  他怕余冬槿赶不好,便时刻盯着。

  因为这样,他们这次到下午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到县城。

  都这个点了,牙行马上就得关门了,房子是没法去看了,余冬槿心疼遥云走了这么久的腿脚,让他带孩子和爷爷一起歇着,自己去把饭做了。

  遥云其实没什么疲累的感觉,但看余冬槿这么心疼,也没说什么,但他也没闲着,趁余冬槿不注意,他去了后头乐正的那间房,收拾起了许久没住人的屋子。

  大黄的笼子就放在堂屋供桌上没搬进去,乐正落得清闲,把大黄拿出来,就在堂屋里和大黄一起逗孩子。

  天井小院里,羊妈妈带着羊宝宝换了新环境,但没有不适,嘴里嚼着遥云给喂的草料,美的不得了。

  正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乐正放下手里草编的蝈蝈儿,过去开了门。

  外头是贺纯,看见乐正,他惊讶一瞬后十分高兴,声音扬起喊了声:“乐正先生,您也过来了?”

  乐正笑眯眯:“是啊,小贺纯,有什么事啊?”

  贺纯给先生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油豆腐肉沫汤和小葱拌豆腐,说:“昨天冬槿哥和遥云哥没回,我娘猜他们肯定是有事耽误了,今天肯定会回来,就让我一直看着您家呢,想让我到了饭点来给两位哥哥送些吃的。”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之前受冬槿哥的邀,我来吃了冬槿哥做的油豆腐,冬槿哥又说想和我家一起做豆制品生意,我回去和我娘说了,她很是乐意,还也学着弄了些油豆腐,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做出来的味道却比冬槿哥差一些,所以她就想让冬槿哥尝尝,给些意见。”

  乐正还没尝过油豆腐,上次余冬槿做的不多,一次性全给卖了,只留下了一点儿做晚饭,都忘了给爷爷带点回去了。

  他打开门让贺纯进屋,好奇,“油豆腐?阿槿琢磨出来的?”

  贺纯点头,“是啊,冬槿哥可会做吃的了。”

  这倒是,乐正点点头,“他确实有一手好厨艺。”

  贺纯送完菜,和在厨房忙碌的余冬槿打了个招呼就回屋去了,他也还没吃饭呢,预备等下吃完了再过来。

  饭桌上,乐正尝了一块吸满了汤汁的油豆腐,随后夸赞,“不错,口感不错。”

  余冬槿一边给眼巴巴的小无病喂了两粒白米饭,让他嚼着玩,一边对爷爷说:“郭娘子这没炸的好,油温高了,又不够泡,明儿我再做点给爷爷你尝尝,正好也让郭娘子过来学。家里我还做了腐乳,应该差不多了,明儿爷爷你也尝尝。”

  乐正:“腐乳?”

  余冬槿点头,“嗯,也是用豆腐做的,风味十足,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晚上,贺纯带着母亲郭娘子过来了,同行的还有个看着比郭娘子小一些,但瘸了一条腿的年轻汉子。

  贺纯给他们介绍,“这位是我小舅,过来给我家帮忙。”

  余冬槿点头,觉得这样也挺好,即是自家人,又是男人,可以往来两家沟通。

  郭小舅姿态有点拘谨,弯腰和他们打了招呼,目光扫道遥云时还打了个哆嗦。

  看起来有点胆小,但这也是一般人第一次见到遥云时的常见态度,没什么的,他们已经习惯了。

  余冬槿和郭娘子说了一下炸油豆腐时的技巧,该怎么控制火候,郭娘子听得连连点头,她也是在灶边忙活惯了的人,余冬槿说了她就懂了。

  郭娘子:“原来还要复炸,第一次下锅油温也不能太高了,我记下了。”

  余冬槿:“对,其他明天我们再说,明天下午吧,你带郭阿舅一起过来和我学,我上午和阿云有事儿,抽不出空来。”

  郭娘子点头,十分感激的又和余冬槿说了几句话,才告别乐正与遥云,带着儿子和小弟临走前,她好奇的看了眼一旁摇篮里的漂亮孩子。

  余冬槿笑道:“这是我和阿云刚得的儿子,等过两天,小纯什么时候再回家,我再正式给你们介绍,请大家吃饭。”

  郭娘子与贺纯都很惊讶,但也没有多问,真心的夸了两句小孩模样好看,瞧着就聪明的话,才回家去了。

  第二天余冬槿和遥云起了个大早,把孩子交给爷爷照顾,他俩去买了早餐回来一起吃,然后两人出发去了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