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忙活了快两个星期,地里的粮种下了,他们家这只有区区一亩地大的池塘也有了规模,就差修整修整挖沟引水了。

  还好他们家的地就在山边边,距离那条山边到了春日里便水流湍急的溪水很近,中间也就隔着一段泥巴路。

  又忙活了两天,这天埋好了莲种,挖完了沟放了水,余冬槿瞧着水面浑浊的池塘,想象着这里以后水塘清澈莲花群群的模样,忍不住咧嘴直乐。

  这笑脸,瞧的遥云心里忍不住的发软。

  帮忙干活的叔叔伯伯们这天到李家吃了饭,结了工钱,一共六个人,他们商量了下,觉得乡里乡亲的,那帮忙种地时干的那点不费事的活就不算天数,和余冬槿说只算开荒与挖池塘,这一共花了五天,只要了余冬槿三百文。

  晚上,余冬槿瞧着箱子里剩下的银钱和铜板,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全是出项,都没个进项,哎。”

  遥云闻言想了想:“下回去城里之前,我打些猎物,好带过去也换些银子。”

  余冬槿闻言,觉得好,高兴点头,“嗯。”

  两人待池塘变清澈,家中两块地里的秧苗全部长起,插完了秧,才终于开始准备入城。

  这期间,他俩给地里灌水,把池塘插好了围栏,扳了一大堆的笋子来晾,捡了一大堆菌子来晒,还采了可以堆成山的野芹菜摘了叶子用坛子腌了起来,又带着孩子们去小溪里抓了巴掌大的清水鱼,用家里剩的那些炭盖着烘笼烘了,这些东西,都家里放一半他们带出去一半。

  那群孩子以前自己也抓鱼,但都没遥云利索,几个胆子大的男孩女孩,还凑到遥云身边问他抓鱼要领,遥云很耐心的教了,但叮嘱他们,别去水太深的地方,小孩们都点头表示知道。

  做完这些活计还有时间,余冬槿与遥云爬到屋顶看了看,然后去镇上买了瓦片,把李家大宅顶上的瓦捡了捡,到处修了修。

  进城前两天,余冬槿拿着遥云打的兔子和鸡,敲响了李家附近几家邻居的门。

  找邻居们,主要是有两件事。

  一是乐正不肯进城,他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家余冬槿不放心,所以就得拜托邻居们照顾一下,暂时是这样。

  他和爷爷打听过了,昨晚又和遥云商量了下,原身是秀才,虽然这身份不能叫家里的地免了粮税,却能免徭役,家里还能有仆从,余冬槿想着,实在不行他就去买个仆人回来照顾爷爷,虽然这不符合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吧,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反正他肯定不会苛待仆从的,到时候人家进了他家,他给人家发工钱,啥时候人能存钱把卖身契买回去的时候,他就放人家走。

  第二呢则就是拜托他们家有空去田里时,顺道也帮他们瞧瞧地里的情况。

  几家邻居自然没有话说,拿着他们给的新鲜野物那是笑的见牙不见眼,这和给钱也没什么区别了,他们是肯定不舍得把这些野物煮了吃了的,都会用来换钱。

  几家人还商量着轮着去李家看老爷子,你今天我明天的,排个班儿,不过这个余冬槿不晓得。而地里那点儿事儿,这个也是顺便的,几家人也都爽快答应。

  而出发去城里的前一天晚上,乐正却与余冬槿闹起了脾气。

  余冬槿要带走大黄,老爷子嘴里不说,心里却不高兴,面上也显露出来了,瞧着很是不舍得,老拿眼睛瞅他。

  余冬槿被他那幽怨的小眼神看的,简直头皮发麻,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爷爷真是的,就这么喜欢他家这只黄皮耗子么?

  大黄这时被乐正拿出来,放在堂屋的桌子上,老爷子早就会开关它那些零食袋零食盒子了,自己拿了个冻干鹌鹑给大黄吃。

  那些塑料做的包装袋包装盒在古人眼里看来自然很不寻常,但老爷子也没问过,他心思通透,不该问的向来不问。

  大黄半瘫在老爷子搁在桌子上的手掌上,小嘴吧嗒的,吃的美极了,看的余冬槿眼角忍不住抽抽。

  这家伙,可真会享受!

  乐正:“你们进城,不是要开店么?那不就忙么?”

  余冬槿听了好笑,他哪能不懂乐正的意思,这话中话的意思是,到时候他们忙起来就不顾上大黄了,那大黄去城里有什么意思?不如留在家里陪他,他比他们能照顾这小妖怪。

  这是胡搅蛮缠呢,大黄这家伙白天睡觉晚上玩,能需要什么照顾?但爷爷都这般怨念了,余冬槿也无法,只得在咽下嘴里遥云给他剥掉大刺的鱼干后,指着桌上的大黄说:“那咱们问问大黄好了,它又不是不会说话,看它自个儿想待在哪边。”

  乐正一听,可不是么,大黄会说话啊,也得听它的意见,便低头去看桌上自己一直用手掌托着的大黄。

  大黄这个小滑头,一直一边吃一边听他们说话呢,见在座的三人都朝自己看来,顿时感觉手上的鹌鹑干都不香了,啪叽一下把鹌鹑干扔到一边,先给自己洗了个脸梳了个毛。

  余冬槿看的那叫一个气,用指头戳戳他的背毛,喊:“问你意见呢,还不快说!”

  他这动作昨晚,乐正就不甚赞同的看孙子一眼,用另一只手虚虚挡着,把大黄护在里头,看的余冬槿又是一阵牙酸。

  大黄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姐姐说要尊老爱幼,所以我要和爷爷一起。”说完,它还看了眼遥云,又说:“反正宝宝现在都结婚了。”

  余冬槿:“……”他看了眼遥云,脸顿时有点红。

  乐正则好奇:“这姐姐?是谁啊?还有宝宝,又是谁啊?”

  余冬槿大惊,连忙在大黄答话之前道:“不知道,可能大黄以前有个同胞姐姐吧。”至于宝宝,他一指遥云:“是他!”

  遥云与乐正都看余冬槿,表情都很复杂。

  乐正瞅了眼遥云,在心里嘀咕:他这孙媳妇还能是宝宝?宝宝,听听!这像话么?

  余冬槿才不管他俩的想法,抓起眼睛滴溜溜转的大黄狠狠揉捏了一阵,气道:“你这家伙!”居然抛下他喜欢上了爷爷,但他也没真的多气。

  家里包括大黄三个灵物,圆圆墩墩和人不亲,说话也不利落,只大黄习惯被家养,虽然一般不开口,但开口说起话来时却挺流利,有它在家陪着爷爷也好,于是他只能道:“算爷爷没有白疼你,那你就在家里陪着爷爷吧。”

  这下子,老爷子终于是眉开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