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云带着余冬槿,并没有急着进入裂谷秘境之中,他们在不断拍打在身上的风中翱翔,在裂谷中玩了一会儿后,遥云变换方向一个向上,带他升入了天际之上。

  余冬槿微微眯着眼睛,去看那并光芒不强烈的太阳,最后被带入云海之中,因为有遥云的保护,所以哪怕进入这种高度,他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他伸手在云中划过,感受着那微微的凉意,开心的享受着这一刻的自由自在。

  真好啊,余冬槿望着这片绚烂美好的景象,心想,他这辈子可算是值了。

  两人在云海中游玩了很长一段时间,余冬槿觉得尽兴了,才让遥云带他下去。

  这次,两人正式进入了裂谷。

  而进入那灰色的浓雾之中后,在某一个瞬间,余冬槿只觉自己好像穿过了什么界限一般,随后他眼前的景色就是一变——

  先是一道扑面而来的粼粼波光,余冬槿情不自禁伸手挡在面前,适应了一会儿后将手放下,就看见了一道从远处奔来,去而不返的宽阔溪流,溪流两岸,近处是连绵成片的苍绿山林,远处则是高耸入云的巍峨山岚,起起伏伏看不见尽头。

  这是裂谷之下?这样的景象与余冬槿所想的完全不一样,这哪儿是谷中啊?这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吧?

  余冬槿这么想着,就问遥云:“这里,难道是另一个世界不成?”

  遥云收了翅膀带他落在水边,恋恋不舍的将他放下,说:“自然不是,这里只是基于我的本体,从这片大世界中诞生出来的一个小世界,受天地法则管辖,而且大概是因为我生来便带着凶气的缘故,从这里诞生出来的异兽也十分凶猛,就连我这个半个小世界之主对付起它们来也不容易,常常被找上门来的异兽袭击。”

  说到这里,他摸摸鼻子有些无奈,“以前我修炼的时候,几乎有大半时间都在与异兽搏斗,早些时候,这些异兽的力量成长得比我要快,于是我便被它们追的满小世界跑,上天还不允许我随意出去,真叫我烦不胜烦。”

  余冬槿抿嘴,想象着那时遥云狼狈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他伸手抱了抱男人,说:“现在不会了吧?”

  遥云摇头:“不会。”不然他也不会带余冬槿进来,太危险了。

  余冬槿放了心,目光挪到一旁的闪着磷光的水面上,精神一振,“诶,有鱼!”

  那宽阔的溪流并不算太深,水质清澈,水下这一片那一片的长着绿葱葱的水草,此时,两条胖乎乎的大草鱼正游在水草之中,对于岸上忽然出现的两个人,看样子一点儿警戒心也没有,悠哉极了。

  遥云一听余冬槿这兴奋的语气,就知道他是馋了,立马脱下背上竹篓,问余冬槿:“抓几条?”

  余冬槿想了想,“咱们还有饼子……就抓一条吧,那么大一条,足够咱们吃了。”

  遥云应了:“好。”随后脱了鞋卷起裤腿下了水。他动作利索得很,那河中的草鱼也傻,他基本就是下了水走过去手一伸就捏着挣扎不已的草鱼起来了。

  胖乎乎的草鱼被摔在了河边的石头上,晕过去不动了。

  余冬槿连忙在岸边撸了两大张柔韧的草叶,等待遥云杀好鱼将鱼包起来放到竹篓里。

  遥云三下五除二将鱼杀好了,去掉了鱼腹内的内脏与黑膜,接过遥云递来的叶子包鱼。

  余冬槿把竹篓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又在竹篓里垫了两张叶子,将包好的鱼放进去,再垫了几张叶子,然后将那些拿出来的调味料和用罐子装着的饼子放进去。

  遥云重新背上竹篓,问余冬槿:“是走一走,还是我带你飞?”

  余冬槿想了想,先问:“你的洞府是在山上么?是不是那种在山上凿出来的洞,里面什么都有,周围还有阵法护卫的那种地方?在哪里啊?”

  遥云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能想,想出来的这些听起来还挺有意思,他说:“差不多,不过我的洞府并非是凿出来的,而是天然形成的。”他指了指前方的高山,“那座山就是,那山内是空的,我以前就住在那里面。”

  余冬槿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山比起这片地界上其他的山来说并不算太高,而且上头树木郁郁葱葱,瞧着一点也没有神仙洞府的感觉。

  望山跑死马,路程太远,走肯定是不行了,他眼睛亮亮的仰着头,张开怀抱对着遥云:“抱我。”

  遥云顿时露出一个浅笑,弯腰将他抱在了怀里。

  扑簌簌的声音响起,他那对让余冬槿喜爱极了的翅膀又张开了,余冬槿窝在遥云怀里,再次被他带上了天空。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那山的背面,余冬槿一直在观察,遥云一换方向,他就看见了那悬在山壁一侧,与山相连的巨石高台。

  余冬槿张大了嘴巴,“那是?”

  遥云说:“入口。”随后他挥动翅膀很快带着人落到了石台上。

  余冬槿脚踏实地的时候,身上还有点轻飘飘的,他小心的踩这脚下的巨石,想着这块巨石下方什么也没有,只是一边紧靠这山壁而已,所以就有一种石台正摇摇欲坠的感觉,有点害怕。

  遥云:“莫怕,石台下方有阵法。”

  余冬槿听了这话,放松的吐了口气,这才有心思去瞧前方的洞府入口。

  这里与他想象的又不一样,他想象出来的,是以前在小说游戏乃至于动漫里见过的那种仙人洞府,无门无壁,洞口可能被茂盛的植被遮去,神秘而又隐匿,而这儿却完全不同,这就是一扇开在山壁上的门。

  那门由深色岩石铸就,门两边有形制简单的立柱,门头很高,上面还有匾额,匾额上用古朴的小篆写着遥云二字。而中间门扇上,没有什么繁杂的雕刻,就是简简单单的两扇门,很高很宽,余冬槿觉得这门自己肯定推不动。

  遥云拉着余冬槿,说:“走,我带你进去看看。”

  余冬槿点头,“好。”

  两人走近,遥云拉着余冬槿的手,与他一起将两扇触摸起来冰冰凉凉的,果然十分沉重的大门给推开了。

  入目首先是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束,那光打下来,洒在了洞府内中央的被围起的水池上,为水面上镀了一层雾白。

  余冬槿看了看那水池,随后顺着光向上看去,便看见了上方那个可以看见一片天空的圆洞,这里面居然不是全封闭的,上面还留着个洞。

  咦,这样的话,会不会有虫子从哪里进来呀?余冬槿不由很不浪漫的想。

  遥云低头看他一眼,说:“放心,有阵法,虫子进不来。”

  余冬槿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遥云说了句:“又不难猜。”然后一挥手,这间石洞内,四周岩壁上挂着的铜灯盏便被点亮了,室内一下子亮堂起来,余冬槿也顾不得问遥云为什么会说不难猜,忙不迭的转动脑袋,好奇的左顾右盼。

  进门这处,是一间长方形的石室,四面墙面高约六米多是平整的,而六米以上则是不规则的坡顶,坡顶中心则是那个同样不规则的天窗,这间石室内加上中央这个大约二十多平方大小的八角形水池,大约有六七十平,地方很大,但很空,除了墙面上的十盏铜灯盏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十分家徒四壁。

  余冬槿砸吧了下嘴,“你就住这儿?不对啊,你洞府里不是还有藏酒有碎干草么?”他左看看右看看,问:“在哪儿呢?怎么没看着?”

  遥云道:“还没到地方呢。”随后余冬槿便见他抬手在墙面上的灯盏上摸了下,下一瞬,墙边一角有一道石门缓缓打开,余冬槿探头往里一瞧,看见了一个黑黝黝的宽敞通道。

  他们从通道进去,随着他们的深入,墙面上那每隔一段便钉在墙上的灯盏就亮一盏,和声控灯似的,余冬槿借着灯光,去看墙面上那些自己看不懂的刻纹,看了下看不明白,他也没兴趣真正知道个所以然,转头兴致勃勃的继续与遥云一起向前。

  又走了一段,他们下了几节台阶,眼前终于一片大亮。

  这里很大很大,四周墙壁上爬满了藤蔓绿叶,叶下是同样布满古朴刻纹的石墙,墙角处堆着很多东西,宝箱、宝石、酒坛、各种用具等等等,分门别类,并不凌乱,再往前,中间有水流围绕,中心是一个小岛,岛上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树。

  浅褐色的树干姿态婀娜,树冠生的极为宽阔,几乎将那树冠下方的中心岛的区域完全遮去了,那树上叶子是晶莹剔透的白,偏一点点蓝,树叶下头,一朵朵个头小小的,成串儿的雪白花儿若隐若现,还有丝丝藤蔓从树上垂落,围绕着树下的木质大床,那床很漂亮,看起来是用一整段的大树树干挖出来的,它被如雾一般美丽的纱幔围绕着,上面还铺着柔软的银色皮毛。

  再往上看,很高很高的地方,山顶大开,露出了一大片不知是真是假的天穹,那片天很漂亮,有绚丽的正在徐徐移动的云彩,云彩上,是一片广阔的蓝,这片天与余冬槿在外头看见的不一样,他觉得那可能不是真的,可能是一种阵法。

  余冬槿看的入了迷,从左到右,他简直目不暇接,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抬头对着遥云问:“所以,这才是你家呀?”上面那个地方,只是一个入户门厅而已。

  遥云点头:“嗯,两边还有藏室,堆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才不会告诉余冬槿,他其实事先布置了一下来着,还精心的给中心岛上的羽衣树修了修枝丫,不然那树才没这么好看呢,而那树下床上,原本什么也没有,没有纱幔也没有皮毛,原先只是光秃秃的放在那儿。

  毕竟他以前也不太注重生活品质,他反正也不怕冷也不怕热,沉睡时有个地方躺着就行,这地方要不是与他同生,他才没有兴趣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