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攻略冰山总裁【完结番外】>第179章 巴黎之夜

  陈立试着问:“您是早看出来了吗?如果今天找到秦董, 这张BT的牌您还用吗?”

  秦正叹了口气。与东方泽约好公布婚约之后,他心里终不踏实,尽管在中国蓝博貌似对自己和东方泽的关系正式表了态, 他总觉得蓝博不会这么痛快地让自己“如愿以偿”。果不其然,蓝博突然打出“三天之后”这张牌。当时他倒不是特别怕,就是因为手里已经准备好这张BT牌作为应对:今年家族业绩一落千丈, 他相信蓝博再痛惜东方泽,也不会无视这份视频对家族业务带来的巨大影响,而断然否决掉他, 反而更可能采取针对大卫和汉娜的“拖”、“缓”策略。只是没想到, 蓝博居然玩了孔雀王这一道,令秦正措手不及、先机尽失。

  如果能在城堡里找到孔雀王, 这张BT牌是否象原计划那样:用来胁迫蓝博答应两人婚事?

  眼前已看到黑色城堡的威严身影, 秦正轻声道:“我希望,永远用不上。”

  * * *

  秦母被琳琅满目的中国古董刺激得两眼放光, 一边跟杜寒大谈特谈文物收藏投资的秘诀, 一边惦记着跟商贩讲价,偏偏又不会讲德语, 塞缪尔只好充当翻译,还得兼顾着东东。Helen和杜寒本来没多大兴趣,杜寒只能跟在秦母后面听她说, Helen就落后一步勉强陪着转悠。东方泽本想好好陪陪Vivian,但惦记着秦正那边,有点神不守舍。好在有林鹏在旁边接受好为人师的Vivian不时的知识普及和样本点评,东方泽不必愧疚没有陪好妹妹, 心下倒也轻松。

  就这样超级无聊地打发着珍贵的时光, 东方泽的眼神突然一惊, 快步走到Helen身边,悄声问:“你怎么了?”

  Helen脸色苍白,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珠,低声道:“我没事。”

  杜寒闻言赶紧过来,直接搭她的脉,脸色严肃地说:“多长时间了?”

  Helen只好如实道:“有两个小时了。”

  杜寒四下张望:“她动了胎气,得马上送医院。”

  塞缪尔连忙道:“这里离本地最好的私人医院很近,我叫车子马上到。”

  杜寒并不慌张:“好的。”

  塞缪尔想着跟秦母解释一下,杜寒一拉他:“我跟过去就好,你留下来陪他们继续转吧,不要因为我们影响大家的兴致。”

  塞缪尔皱眉道:“这怎么可以?你对这里又不熟。”

  东方泽道:“没关系,我陪他们一起。”

  塞缪尔想了想,只好点头:“好吧,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东方泽带着杜寒夫妇乘车赶往那间最大的私人医院。

  * * *

  车子在城堡前庭停稳,陈立一声轻喝,一只猎犬在后座上应声而起——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侦探犬,居然一直安静地藏在后座下。

  陈立道:“它叫猎手,今天早上让布朗带过来的,刚刚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带到车上的,已经让它闻过了蓝信的味道。”

  秦正开心地拍着猎犬的脑袋玩儿,笑问:“布朗搞到的吗?比上次那只杜比怎样?”

  陈立一笑:“虽然咱走不了上层路线,这事儿没法儿说。只一样:杜比退役了,这只可是服役中,并且战斗力不错。”

  秦正满意地笑了。

  他们走进古堡时,整个城堡只有几个佣人,安静得可怕。秦正假意跟陈立游览房间,猎手悄没声地跟着,不知不觉已走向城堡深处。转过楼道,只见一处斑驳楼梯,上下两个方向都被封住并立着告示:危险,禁行。

  陈立道:“我昨晚已大致看过,这应该是一个中枢,如果还有隐藏的地下城堡,这就是关键入口。”

  秦正皱着眉头观察,陈立解释道:“营长曾经训练过我们,这种内外明暗两重通道的建筑,各自的枢纽切忌厚重而失之单薄,因为怕惹人生疑,往往建得看似随意却极为灵巧,但一个窍门是:如果一个地方不通向已知系统的任何一处,极有可能就是通向未知系统的入口。”

  秦正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陈立及时住口。

  秦正道:“如果对方多建几个这样的入口,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生门入口,其它都是假的死穴陷阱,怎么办?一个一个试过去?”

  陈立一时噤声,眼看着秦正跨过护栏往里走,慌得一把拉住:“我来试!”

  秦正瞥了他一眼:“那你不白死?”见他没明白,只好解释道:“我来探堡,蓝博心知肚明。他不会让我死在这里,不然怎么向东方泽交待?这就是一个正大光明的探堡游戏,我找到了我赢,我找不到他就以为他赢了。不管怎样,还上升不到生死层面,你慌什么?”

  两人顺着楼梯、贴着墙壁一路下行将近百级台阶,终于有一道铁门出现在墙壁上,虽然向下仍有数不清的台阶,也不知这楼梯还能下行多深。

  秦正示意“从这儿找起”,伸手一推:铁门居然无声开启,里面一阵阴森森的冷风吹过,只见厚重墙壁、高大却阴冷的楼道笔直通向前方,两边是两排定制得同样大小、间隔同样距离的铁门,在昏暗却整齐的壁灯下,令人头皮发冷。

  陈立脱口道:“有点象军营。”

  秦正目光阴戾:“更象国外的监狱。”

  陈立赞同,小声加了句:“或者中国的阎王殿。”

  秦正看着长长的拐向深处的楼道,怕不有几百米?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懊恼地说:“这么大的城堡,可惜不能拆了,不然我也没法儿向东方泽交待。”认命地向前走去。

  陈立连忙向猎手发出口令,自己一跃而出,抢在秦正前面掩护。

  秦正好不羡慕他矫健的身手,却见他鬓边已隐现白发,不由问:“你将来想去哪儿养老?”

  陈立一怔:“没想过。”

  这时,猎手站到一个铁门前,并不叫,只回首盯着两个人。陈立快步走近,伸手一试:门是用老式铁锁锁上的。陈立向秦正做个手势,秦正退后,他将一根钢丝插入钥匙孔,将耳朵贴在门上,用手轻轻转动钢丝,三两下锁就开了,用不到三秒。

  门一推开,两人不由惊住!里面是一个扁平的巨大控制室,正对着门整整一面墙上都是闪烁着信号灯和数据的各种电子仪表,还有一个巨大的控制键盘。

  秦正好奇地东看西看,陈立检查半天,指着其中一组按键说:“这,应该是可以随时切断对外通讯联络的控制中枢。”

  秦正笑道:“看出来了?不错!我就猜到:这座城堡不会完全同外界通讯隔绝,不然来这些天我们早发现了。一定是随时控制,只在需要干扰的时候切断我们同外界的通讯联系。”

  陈立提醒道:“不过,好象树林地带一直可以保持通讯。”

  秦正仔细打量着按键:“我猜,以这里的功率,干扰整个山区都没问题,不过是范围可控而已。”

  他回头看了眼猎手,坏坏地一笑:“眼镜男如果到过这里,说明什么?”

  陈立犹豫了一下:“蓝博为什么会把这么关键的控制中心都开放给他?”

  秦正一笑:“好问题!问到点儿上了。”

  两人继续前行,不远处猎手又发现了另一间,打开一看:里面是间卧室,象军营一样,只有铁床和被褥,以及简单的卫生设施,应该是眼镜男的住处。

  秦正一边检查一边点头:“看来眼镜男没有骗小陆,他的确不常住这里。”

  两人继续向前,快到楼道尽头时,猎手又一次停下。这次陈立打开门,两人又是一惊!这里居然是一间高级病房,当然没办法跟咸阳阁的ICU媲美,但病房标准的基本设施还算齐备,有可升降的病床,简单的检查设备,旁边还有药品柜、注射器等。

  陈立看向秦正,秦正脸色阴沉:他在枕边发现二根白发,短短的、直直的……

  陈立吸了口冷气:“秦董?”

  秦正没说话,将头发用纸巾包了,装入口袋,继续检查。他拉开床头柜,在一些杂物中,小心地掂起一枚花色艳丽的玻璃球,沉思不语。

  陈立小声道:“这是什么?”秦正一笑:“有意思,有点象我小时候玩的跳棋棋子。”

  陈立追问:“您觉得,秦董曾被藏在这里吗?”

  秦正举目四顾,恨恨地说:“现在肯定不在了。继续找!”

  可惜,猎手再没有什么发现。陈立灵机一动,将枕头给猎手闻了闻,猎手立刻往回跑去。两人大喜,立刻追了过去。不想,猎手一路跑到头,竟然上了楼梯。

  秦正皱眉:难不成沿着来路回去?出乎意料的是,猎手竟一路向下跑去。

  两人追着下了大概200多级台阶,猎手还要往下跑,秦正脱口叫道:“坏了!”重重一拳捶在墙上!

  陈立忙问:“怎么了?”

  秦正恨恨地说:“咱们虽然下行很深,但因为在山腹里,我们无法判断现在的海拔到底多少,这条楼梯的尽头很有可能在海平面以下。”

  如果是这样,他可能真把孔雀王通过水路运走了。

  他耳边响起蓝博的话:“终老在无人可及的孤岛之上,也许是你父亲此生不曾企盼的梦想归宿。”

  陈立心中一动:“您是说:沿着楼梯继续下行,可能跟水路相通?要不我下去看一下?”

  秦正刚要说话,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居然是妮哈!

  秦正连忙接通,妮哈道:“我这周不能见你。”

  秦正一笑:“但是我必须见你。”

  妮哈反问:“为什么?”

  秦正道:“我得提醒一下:除了你的提议,关于天津案,我们还没有了结。”

  妮哈沉默了一下:“不,已经结束,你失败了。”

  秦正字斟句酌地说:“我失手了,但我对我们的合作仍有信心,再给我一次地点,我把最后一次需要补充的证据递给你。”

  妮哈冷漠地说:“17日在布鲁塞尔见面吧。我们两件事情一起谈。”

  秦正叮嘱道:“给我地点,合作愉快!”

  妮哈直接挂断电话。

  陈立刚问了句:“您准备给她什么资料?加山的资料还没递过来呢。”

  秦正的电话又震动起来,他立刻满脸带笑地接通:“领导,想我了?”

  电话里传来东方泽急切的声音:“秦正,出事了!”

  * * *

  Helen在观察室里,杜寒与医生快速交流着,出来对东方泽讲:“没关系,她应该没有大碍,我留在这里就好,你回去吧,免得他们担心。”

  东方泽点头,走到外面,却见小陆发动摩托,不由吃惊地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陆睁大了眼睛:“你在哪里,我当然在哪里。”

  东方泽气道:“那一大群女人就全交给小林子了?我以为你会留下照应秦母他们。”赶紧上车,一路加急往回赶。

  路上,东方泽拨通塞缪尔的电话,塞缪尔说:“Helen没事就好,我正在带东东上洗手间,一切都好,你别担心。”

  东方泽略松了口气,赶紧又拨给Vivian,Vivian开心地说:“Helen姐没事就好,刚才我担心死了。我这儿啊?都好啊,我正在跟林鹏看表演呢!没想到,这儿的街头艺术还真有点北京天桥的风采呢!”

  东方泽不由唇角带笑,接着又问:“秦阿姨呢?跟你们在一起吗?”

  Vivian怔了一下:“刚才我们还在一起,她说她再看一会儿古董,让我们回头去那条街上找她就好。”

  东方泽一惊,立刻道:“你让林鹏马上去找她,找到后立刻给我电话,我有急事想对她讲。”

  东方泽心里隐隐觉出不妥,最后一句是怕吓着Vivian故意这样说,脚下已将油门加到最大。

  赶到古董那条街时,他们很快找到一脸急汗的林鹏。

  林鹏急道:“我在这条街找了两遍,没有发现,会不会是上厕所了?”

  东方泽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气道:“你马上祈祷吧!现在,我们仨个分头再找一遍,如果还没有,只有一种可能……”

  林鹏脸儿都急抽抽了:“是什么?谁会对她下手啊?”

  小陆一推他:“快点找吧!”

  三个人又滤网一样细细地找了一遍,只能承认:这人真不见了。

  东方泽立刻道:“林鹏,你负责跟紧Vivian;小陆,你去跟塞缪尔汇合,保护好他和东东。”

  小陆吃惊地问:“那你呢?”

  东方泽瞪了他一眼:“我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你!”

  小陆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东方泽也知道自己语气太凶,补充道:“我打电话给秦正,调陈立他们一起来帮忙。”

  * * *

  秦正听完,一身的冷汗!

  东方泽急道:“我想,暂时先不要报警,你和陈立过来,我们一起再找,毕竟狂欢节人多,也许秦阿姨只是逛得远了?”

  秦正吸了口气,欢快地说:“不用不用!你别担心,我妈就这样,一个人逛街铁没谱呢,不定被什么小店就给诱惑进去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没准晚上她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的古董你这古堡都装不下。不过,这次她倒是跟我提起过,她有个闺蜜也参加这次狂欢节,没准儿老姐俩遇上了一起玩去了也说不定,我这就跟我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啊。”

  东方泽将信将疑,忙说:“电话我打了,不在服务区。”

  秦正笑道:“我妈是觉得国际长途太贵,我有母子专线,你放心吧。”

  他一挂断电话,陈立刚想问:“真的是……”

  秦正一拳捶到石头墙壁上,嘶吼道:“蓝博,你这个混蛋!”

  拳头上都是血!

  上次谈“三天之约”时,秦正只提一个条件:“不许你打我母亲的主意。否则,我会做出让你我都后悔的事情。”

  结果不出一天,秦母就失踪了,并且让东方泽来通知他这个结果,蓝博你到底想干什么?真要逼我做出 “让你我都后悔的事情”吗?

  秦正盯着血水直流的拳头,心抽搐着痛!

  陈立不再问,掏出止血带帮他处理。

  秦正眼神乖戾,任他处置,仿佛那手不是自己的,一边镇定地拨打蓝博的电话:关机。他又拨通凯西的电话,凯西闻言,愉快地说:“他去巴黎了,明天才能回慕尼黑,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这时,一条短信进来,是妮哈发来的:“明天晚上六点,巴黎,巴塔克兰剧院。”

  陈立迟疑道:“咱们真去巴黎?”

  秦正冷漠地说:“对!找一个人算帐。”

  东方泽一见到秦正,就焦急地问:“跟你妈妈联系上了吗?”

  秦正一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放心吧。”

  东方泽狐疑地盯着他:“真的?”

  秦正趴到他的耳边说:“我妈跟那个姐妹去阿姆斯特丹了,明晚就回来。”

  东方泽吃惊地瞪着他:“你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秦正笑道:“怎么是一个人?那个姐妹跟她一起,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过,我妈虽然有点不拘一格,你别大惊小怪的,让塞缪尔他们过于紧张,我妈该觉得过意不去了。”

  东方泽还待要问,秦正假装烦道:“我妈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啊!不过,你放心,左不过明天你哥回来的时候,我妈差不多也回来了,总成了吧?”

  东方泽只好作罢,转而又问:“今天有什么发现?”

  秦正汇报道:“除了没抓到人,其它该查到的都查到了。”就将控制室、眼镜男的住处、上下行楼梯都介绍了一回,只略去了病房一处。

  这时,塞缪尔带着东东过来,秦正突然向东东招手,东东好不开心地跑过来,一下子跳起秦正的怀里。

  秦正抱起他,故作神秘地问:“有个小礼物送给你。”

  手心摊开,正是那枚玻璃球。

  东东开心地张大嘴巴:“小正哥哥你在哪里找到的?我找了好久呢。”

  秦正不动声色地说:“是你丢掉的吗?明明是我带过来的。”

  东东急了:“我有一套这种颜色的弹珠,就缺这一颗,那天我在楼道里玩,结果顺着楼梯滚下去,我想下去找,赛缪尔不让……”

  他超级委屈地看了塞缪尔一眼:不然,这找回宝物的英雄怎么让小正哥哥当上了?

  塞缪尔没注意这边,正在听东方泽说Helen的事情:“虽然她的情况稳定了,但杜寒坚持让她在医院里观察一二天,毕竟月数还小,当心些总没错的。”

  塞缪尔点头:“这方面还是以杜寒的意见为主。”

  秦正连忙补充道:“不过,还是问一下是不是需要Vivian过去,毕竟女孩子方便一些。”

  东方泽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塞缪尔赞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秦正又解释道:“我妈妈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她临时遇到了好姐妹,明天晚上就会回来。当时来不及跟你说,你不要介意。”

  塞缪尔道:“阿泽跟我解释过了,只要她没事就好。”

  秦正笑笑:“她能有什么事?”

  塞缪尔不语。

  秦正回头,只见东东蹲在地上弹玻璃球,小小的手指一拨,圆圆的玻璃球滚出好远,虽然速度没多快,只是不停地转动,都不知道它最终要朝着什么方向、到底能跑出多远。

  他没注意到,旁边东方泽关切地注视着他,目光中是沉重的忧虑。

  周五一早,秦正快速地吃早餐,头也不抬地对东方泽说:“妮哈约我见面,这是最后一次补充证据的机会。”

  东方泽立刻道:“我同你一起去。”

  秦正一笑:“交个证据而已,哪用得着领导你亲自出马?再说,让你哥知道我带你出现场,还不剥了我的皮?”俯身搂着他的肩膀紧了一紧,带着陈立快步离去。

  塞缪尔和Vivian、林鹏带着东东去医院看望Helen,东方泽一个人来到射击室,对着靶子练习射击,空旷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又一声的枪鸣,象雨季云端震裂的惊雷,惊悚而沉闷。

  林鹏匆匆而入,小陆没有拦他,也跟了进来。

  东方泽接过他手里的快递袋问:“是什么?”

  林鹏道:“是天津案现场主犯DNA与加山的样本以及校验结果,果然现场那人就是加山。”

  东方泽微微一愣:“才到吗?”

  林鹏奇道:“是啊,秦头已经在加急弄了,昨天早上通知结果才出来,今天中午证物就到了,已经够快了!”

  东方泽盯着证据袋沉声问:“秦正呢?他去见妮哈都没带上证物吗?”

  林鹏一时语塞。

  东方泽转向小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小陆沉默了一下,答:“他乘的是上午10点去巴黎的航班。”

  东方泽踱了两步,拨通凯西的电话:“我哥回来了吗?”

  凯西笑道:“他还在巴黎,说是晚上陪一个政府官员看一场演出,要晚些回慕尼黑,看来今晚我们很晚才能过去你那边,晚餐不用等我们了。”

  挂断电话,东方泽脸上阴晴不定,突然转身向外走去。

  小陆一把拦住他:“你去哪儿?”

  东方泽甩开他,沉声道:“去巴黎。”

  小陆抿了下嘴角:“我代你去。”

  东方泽盯着他:“不,我要自己去。”

  小陆继续拉住他,目光坚定地说道:“不,我去,你留下。”

  东方泽怒道:“让开!我不会再躲在后面,眼看着他们两个在前面搏命!”

  话音未落,小陆一掌劈落,正斩在他的后颈上,东方泽身体一晃向一边倒去,林鹏慌忙扶住,向小陆大声叫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小陆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你留下,无论如何不要让他离开这个城堡。”

  林鹏忙问:“你呢?”

  小陆看了一眼倒在他怀里的东方泽,轻声说:“我去巴黎。我会带他们两个回来见你。”

  * * *

  秦正一到巴黎就打电话给蓝博,接听的是马丁:“他在会议上,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

  秦正胸中积蓄着重重怒火,却不好对马丁发火,只道:“我需要同他单独谈谈,越早越好。”

  马丁道:“晚上8点前,他的时间全部安排满了,8:30机场见吧,你们可以在回去的飞机上谈。”

  秦正感觉自己已濒临发作的边缘,只得马上挂断电话。

  布朗开车接他们,陈立问:“现在去哪里?”

  秦正道:“你马上安排两个狙击手,我们去吃饭。”

  陈立吓了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问:“狙击妮哈?”

  秦正好笑地看着他,目光中冷酷无比:“当然不是。”

  饭后,秦正让布朗驱车直奔巴塔克兰剧院,一下车,他举目四顾,问:“狙击手到了吗?”

  陈立道:“已到。”秦正点头:“你来安排具体位置,6点准时动手。”

  陈立一怔:“对谁动手?”

  既然不是妮哈,还能是谁?他不敢猜下去。但无论是谁,总得提前给狙击手明确目标吧。

  秦正看了他一眼:“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陈立脸上发热,低声道:“是。”

  秦正并不意外,只淡然道:“昨天妮哈来电,貌似在谈布鲁塞尔见面的事,但真相是,我们要再次联手除去大胡子,也就是田中。”

  电话里,秦正说“我失手了”——指的不是天津案,妮哈对天津案的原判是“你失败了”,一字之差,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移:同样在谈合作,但已不是天津案的合作,两者之间的合作还有什么呢?只能有一件:联手除去大胡子。

  秦正接着说“再给我一次地点”——上一次,就是妮哈提供地点、秦正派人出手狙击大胡子,这是“再给一次地点”的由来,并且“给我地点,合作愉快”,说明得已很充分。

  而妮哈给出了“明天晚上六点,巴黎,巴塔克兰剧院”这样的情报信息,目标不言而喻,只能是:再次合作杀死大胡子。

  陈立这才反过味来,醒悟道:“您当时说:我必须见你……”

  秦正冷冷一笑:“对,我在要挟她,如果她不提供,我不介意让美国军方知道我与她之间的合作,所以,她只能配合我。”

  这下,陈立有了明确目标,马上安排:一名狙击手设在旁边高大建筑的顶层,锁定前门入口;另一名藏身剧院内二层的帘幕后面,锁定剧场一楼剧场内的主要通道,并监视后台。同时,将田中的本来面貌和大胡子造型以及短视频发给两名狙击手熟悉。

  秦正在剧院外的露天咖啡厅里喝咖啡,一边看今晚的演出剧目,不由“噗嗤”一声乐了。

  陈立问:“节目很精彩?”

  秦正将节目单递给他,陈立脸涨红了:他不认得德文,英文也只知道26个字母。

  秦正指着上面的剧照:“看脸的时代,看什么文字啊。”

  陈立看了一眼,一张是一个外国老头,倒是挺有绅士派头的。

  秦正介绍道:“英国爱乐乐团的桂冠指挥弗拉基米尔·阿什肯纳齐。”

  下面是一个外国女人,很瘦,一看就特固执的那种,秦正介绍道:“德国钢琴家爱丽丝·萨拉·奥特,这次的首席。”

  陈立佩服地说:“您和泽总知道得真多,连乐团的人名都记得这么熟。”

  尤其是这种死长死长的外国名字!

  秦正当之无愧地笑纳:“那是!不过,这两人你应该也认得。”

  陈立一怔:“我?”

  秦正盯着他,一点笑容都没有:“你想想,他们可是到过华城啊!如果非让我提醒一下,这个女钢琴家有日本血统。”

  陈立警觉地问:“你是说,华城那次……”

  秦正阴森森地一笑:“6月17日,就是这支英国爱乐乐团来华城演出,加山试图通过他们把带有芯片的包带出中国。所以,这只乐队应该是加山的老朋友。难怪,今天又要在巴黎相约了。”

  他皱了下眉,感觉事情可能没有这样简单,对陈立道:“我回车里等,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陈立点头:“我再扫一圈儿,就去车上与你汇合。”

  小陆搭下午3点的航班飞往巴黎,4:30抵达巴黎,一下飞机就与马丁联系:“你在哪里?东方泽有急事,我需要马上见蓝博。”

  马丁道:“蓝博一直在会议中,你如果急,我一会儿发你一个地址,6:30你到这里等我们,也许能挤出5分钟时间见你。”

  小陆转头与陈立联系:“你在哪里?”

  陈立简短地说:“有任务。”

  小陆道:“正好,我来帮你。”

  陈立一惊:“你在巴黎?你怎么过来了?”

  接着,电话被秦正接过去,问:“是东方泽发现什么了吗?”

  小陆道:“你忘记叮嘱林鹏了。”

  秦正一拍脑袋,忙问:“他怎么样?”

  小陆道:“我让他‘睡’一会儿,就替他来巴黎了。”

  小陆在心中暗自叹息,回去不定又要看他多少天脸色呢。

  秦正笑道:“幸亏有你啊!既然来了,就过来搭把手吧,这回一定不能让田中再跑了。”

  陈立马上发地址给小陆。小陆赶到时,还差15分钟6点。秦正和陈立躲在车里密切关注剧场入口。

  小陆问:“田中还没露面?”

  秦正沉思着说:“我也有点奇怪,也许他又玩快递东西的把戏,所以不需要提前布场?”

  小陆撇嘴道:“这种地方,就算一击得手,想好怎么撤退了吗?”

  秦正坏笑道:“马上去机场,躲蓝博的私人飞机里,应该安全。”

  正在这时,几辆汽车开到剧场前门超有气势地一字列开,有人快速打开车门,当中两辆汽车下来几位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士,秦正看着就是一愣!

  蓝博在马丁身体的遮挡下,从容下车,与旁边车上下来的秃顶圆脑袋“绅士”亲密交谈着。

  小陆惊呼:“蓝博!”

  布朗在驾驶席上惊呼:“法国防长!他怎么来了?”

  那位秃顶圆脑袋“绅士”正是法国的国防部长。

  秦正暗叫一声不好,刚要下车冲上去,眼见着蓝博已经跟法国防长并肩走了进去,两人前后族拥着大量的保镖、安全人员,旁人根本近不了身。

  小陆也下车,刚问了一句:“怎么办?”

  手机一震,进来一条短信,来自马丁:“六点半,巴黎巴塔克兰剧院。”

  秦正见到,马上说:“你给马丁电话,必须立刻把蓝博带离这里。”

  小陆马上短信回复:“此地不安全,迅速带蓝博离开。”

  不到一分钟,马丁回复:“很难。理由?”

  秦正气道:“至少等到开场,不然他离开确实很失礼。你让马丁立刻出来,我们跟他们通报一下情况,再看怎么处理。陈立,你叮嘱狙击手……”

  他突然顿住,陈立忙问:“怎么了?”

  秦正瞪着他,突然问:“刚才进去多少保镖?”

  陈立明白了:“你是说,田中可能混在其中?”

  秦正汗都快出来了:“如果他的目标是蓝博的话!让我们在里面的狙击手马上就位,目标:蓝博的保镖——不对,是防长的保镖!田中一定在里面,他不在,他安排的人也一定在里面!”

  这时,只见马丁从正面出来,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小陆的手机响了起来,马丁特意出来接小陆进去。

  小陆连忙迎上去,快速地说:“有恐·怖·分·子混在保镖里面,目标可能是蓝博或是防长。”

  马丁意外地瞪着他,刚要说话,就听到剧院里面传出一声巨响——果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