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攻略冰山总裁【完结番外】>第175章 真假蓝信

  眼镜男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温和地解释说道:“我们不会要挟蓝博,黑郁金香有自己的准则,我们只针对纳粹资产。如果蓝博不配合、不愿意帮我们从中截留一部分, 说到底老路易全捐给维基也算是一项善举,我们只能认了。但是不试一下就放弃未免太大方,所以我还是想约蓝博谈一次, 没想到那天他不在。”

  小陆放下心来,头脑中继续思索,一边问道:“如果你已经从乔安娜手中拿回那封信, 为什么还要追踪她?”

  眼镜男皱起了眉头, 申辩道:“我没有跟踪她,只是在一个地方遇到她而已。”

  小陆眼神犀利:“马丁公寓?”

  眼镜男并不意外的样子, 好奇地问:“我一直想知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到过那里的?”

  小陆冷笑,反口问道:“你还是先告诉我:为什么你可以自由出入马丁公寓?”

  眼镜男皱眉道:“我不太喜欢酒店。与蓝博打交道这么久, 跟马丁自然也混得比较熟, 他这个人很豪爽,我们也算脾气相投。他家在郊区, 那间公寓平时不住人,只是偶尔他来不及回家才会在那里留宿,所以我每次到慕尼黑会去他那里过夜, 他在的话我们就一起喝酒聊天。”

  小陆冷静地问:“你们这种关系,蓝博知道吗?”

  眼镜男毫无顾忌地一笑:“以蓝博的手段,什么事能瞒过他?只是,这并不妨碍他的家族生意和军机集团, 否则他早就叫停了。”

  小陆一想也是, 盯着对方一字一句试探道:“那天在马丁公寓, 乔安娜到底发现了什么?”

  眼镜男道:“那天我并不知道马丁叫乔安娜过去,他俩进屋的时候我在卫生间,他们进来之后我更不好出来,所以一直躲在里面,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乔安娜冲出去的时候动静很大,我直觉她的情绪有问题。尽管我已经拿回了蓝信,但当初信怎么到她手里、她对这封信的背景到底了解多少、老路易是不是对她另有交待以及她为什么想到要交给蓝博,这件事我一直没想通,所以我决定跟踪过去,希望能弄清真相。

  到她家后我一直躲在花园里,直到她家里佣人离开,我才到她的卧室窗外准备动手,却发现房间里已经躲了一个杀手。那人胁迫乔安娜的时候我本可以出手,但我以为对方会逼问她一些事情,也许我可以额外得到一些信息,所以就没干预。不想,那人根本不想审问她,一下就要了她的命。”

  他几乎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想来他当时并不想乔安娜死。

  小陆继续问下去:“所以你跟踪凶手到了公园并杀了他,他死之前被你百般拷问,你不会什么都没问出来吧?”

  眼镜男耸耸肩:“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想杀乔安娜,可惜一无所获。”

  小陆眉峰一挑:“那后来这三个呢?”

  眼镜男故作轻松地一笑——尽管并不成功:“同样无功而返。”

  小陆盯着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骑士城堡是黑郁金香的老巢吗?”

  眼镜男果断地说:“不是。”然后温厚地笑了:“我说了这么多,你不想礼尚往来一下吗?”

  小陆眼神一冷:“你想问什么?”

  眼镜男打量着他问:“我知道,你一直在追踪我,我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我曾去过马丁公寓、路易老宅、甚至那处公园的?还有,这里。尽管你不承认你是追踪我到的这里,可是我却不能不有此疑问。”

  小陆脑袋里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话,嘴上问道:“看来你对这个问题很上心,原因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我吧?”

  眼镜男犹豫了一下,说:“在慕尼黑,是我追踪那个杀手到公园;但在这里,却是这三个人找上了我。我怀疑,也许跟你一样,他们发现了我的什么破绽。”

  小陆不屑地撇嘴:“就凭他们那点道行?”

  眼镜男会意地一笑:“他们比你自然差多了。可是,我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主谋是谁,这就会变得极为凶险。”

  小陆迟疑了一下,问:“你那么拷问他们都没招?”

  眼镜男摇头:“我头一次对自己的残忍有点失望。”

  小陆想说:交给陈立肯定搞定,可惜人都被你报销了。

  眼镜男见小陆仍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扶了下眼镜,斯文地说:“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小陆其实是不想承认自己是靠闻味道识别出他的,但也不想承认自己出尔反尔,就道:“换个题目,如果心情好,我一定回答你。”

  眼镜男意外地瞪着他,没想到他说不认帐就不认帐,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笑道:“好,一言为定。这两拔人的情况我都告诉你了,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他们的幕后主谋?”

  * * *

  说到这里,小陆快速看了一下在场三位听众的表情。果不其然,都是“你赔大发了”的同情。

  小陆心里叹息:这苦衷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当然还得咬牙强装镇定:“我想:凭咱们四个有什么疑问解不开?就答应他了。”

  秦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刚要开口,东方泽沉声道:“无论怎样,乔安娜之死不可以这样不了了之,老路易泉下有知,定当死不瞑目。所以你做得对,我们应该找出幕后主谋,当然这不代表我们与BT同流合污。”

  秦正笑道:“果然高明!即便我们找到幕后主谋,交给警方的话未必会收拾他们,但如果告诉BT,刚好可以借他们之手除暴安良了,我们再来收拾BT不迟。”

  东方泽瞪着他道:“这与眼镜男借杀手除去乔安娜有什么不同?我发现:你跟那个眼镜男的画风很合拍啊?”

  秦正吓了一跳:“怎么会?领导,我这是顺着你的思路说的,你可不能冤枉我啊!”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沉思道:“幕后主谋是一方面,现在有另一个问题需要厘清。”

  陈立忙问:“什么问题?”

  秦正和东方泽异口同声地说:“真假蓝信。”

  小陆立时道:“对!依眼镜男的说法,现在有一真一假两封蓝信:假信由老路易交给东方,真信是眼镜男从乔安娜偷走。为什么会有两封?”

  秦正皱着眉头、敲着脑袋思索,突然释然一笑:“一定是这样。”

  东方泽盯着他问:“怎样?”

  秦正得意地竖起一根指头,轻点着说:“我们不妨回顾一下事情的经过。9月23日泽总去探望老路易,老路易透露他支持BT,从今年开始他要自己付保护费给这个组织。当时,乔安娜虽然没在场,不排除一种可能性,就是她听到了,并且非常在意——因为家族资产虽然由老路易作主,但说到底她是有份的。所以泽总离开后,乔安娜与老路易大吵了一架,老路易虽然不会向她坦诚实情,她一定发现老路易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于是9月27日,乔安娜去私立医院发现了老路易的病情,回来后再次跟老路易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可能出于父女情深,尽管平时不和谐,到底父女一场、关心则乱;也有可能是她发现老路易之所以转变态度向BT服软付保护费,是不久于人世的原故,她强烈反对老路易因为自己要死了就牺牲本该属于她的财产,所以两人才大吵起来。

  10月1日,老路易把泽总请过去,声称收到蓝信。当时我们不知道的是,眼镜男在9月28日、即老路易和乔安娜争吵的第二天,就把那封真正的蓝信放到信箱里了,但10月1日老路易交给我们的却是一封假信。如果排除鬼怪神力的可能,真相只能是:真信被取走了。”

  小陆皱眉道:“你是说:不是直接掉包?”

  秦正一笑:“别急!咱们一件一件来。真信肯定在28日邮差送信到29日老路易取信的期间被拿走的——因为29日之后的视频我们一再检查过没有下手的可能。那么,被谁拿走了?为什么要拿走?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这封信的?”

  东方泽眼睛一亮:“乔安娜?”他转向小陆道:“你去侦查的时候曾发现,从乔安娜的窗口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邮箱!”

  小陆连忙点头:“对!”

  秦正道:“如果过去十几年都是10月1日这天收到蓝信,乔安娜与老路易多年住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27日与父亲争吵后,她知道她没有办法阻止老路易,同时又担心新的蓝信就要到了,很有可能她会额外关注这个邮箱,甚至常常对着邮箱发呆。因此,她有可能看到了那个邮童放信时的反常举动——因为要把信粘在上壁并且按压一会儿,不然可能不到时间就提前掉下来,他的手伸到邮箱里保持不动。所以她当即生疑,有可能那天晚上去邮箱查看,发现了那封信,并偷偷取走。这件事很好确认,只要去看一下对门邻居28日的监控视频就可以。

  作为一个年过四十养尊处优不曾操过心的老公主,乔安娜拿到信后很可能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藏起来再说,这样老路易收不到,是不是就不用缴款了?当然,这后面复杂而凶险的背景她可能一概不懂,但至少藏起来这一步以她不负责任的人生态度还是做得出来。然后她就静观其变,看老路易会怎么办。不想,10月1日那天,老路易居然收到了蓝信——老路易自己造的一封假信。”

  小陆吃惊地叫道:“等等!我们知道这是假信,但你确定是老路易的手脚?”

  东方泽回忆道:“记得那天他叫我过去,递过这封信时说:‘这是今天刚刚收到的——夹在今早的邮件里。’如果信是粘在信箱上面掉下来,应该在最上面,过去每一年收到时都在最上面。但那天这封蓝信明明不在最上面,如果他还说是第一封,很有可能被邮差想起来而直接否认掉,引起怀疑,所以他选择一种相对比较安全的方式:夹在中间。”

  秦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赞扬道:“不只聪明,简直英明!”

  东方泽假装毫不在意的样子,还是嘴角微挑,笑了。

  秦正这才得意洋洋地转向陈立和小陆,解释道:“我们知道:老路易已经准备好收到信之后自杀,启动遗产执行流程,所以10月1日这天收到这封信是整个计划非常关键的一环。以他的谨慎风格,不可能不预想到:万一这天信没到怎么办?所以,他一定提前准备好这封假信。

  不过我想,乔安娜当时一定以为自己精神错乱了:她明明把真信藏起来了,老路易怎么给自己造了一封假的?他到底要干什么?但凭她的脑子,我相信老路易除非提前老年痴呆了,否则一定不会告诉她自己的通盘计划。而乔安娜应该也不敢告诉她父亲:真信在自己手上。

  周日老路易自杀,乔安娜虽然震惊,但勉强保持镇定,是因为她想知道遗嘱的内容。当她知道自己一无所有后,她才真的慌了、甚至开始后悔,尽管她藏起真信这件事并不是老路易自杀的导火索,但她开始恐惧:她怕BT不接受她父亲对遗产的安排进而对她下手,所以她期望得到保护。

  而她能想到的保护人,当然是蓝博。所以她带上真信去找蓝博,不想却引来了BT杀手眼镜男。同时遗嘱一经公布,自然惊动了这笔资产背后的纳粹势力,他们肯定为老路易自作主张捐赠全部财产而暴怒,进而迁怒到乔安娜身上,起了杀心——当然这个计划里,不排除也有恐吓蓝博的成分,希望藉此阻止他执行遗嘱。

  对方指使杀手去杀乔安娜,并没有打算从她口里得到什么情报,所以杀手直接下狠手,却不料被眼镜男撞到,结果杀手惨死。对方知道后肯定很震惊:一方面,怕暗杀乔安娜的事情败露,引来警察对他们的追捕;另一方面与BT多年的宿怨,现在没有了保全财产的顾虑,当然恨不能杀之而后快,所以请了三个杀手追踪到杜塞尔多夫来杀眼镜男。”

  东方泽道:“现在财产已全部在法律框架下进入遗产执行流程,他们双方都没有办法从中阻止,反而可以放开手脚决一死战。眼镜男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在双方近乎正式宣战的情况下,他在明、对方在暗,这一场不死不休的暗杀对决,他处境不利不说,很有可能会导致一直隐藏在地下的黑郁金香最终被迫曝光于天下。”

  秦正一打敲指:“我完全同意泽总的指导方针!”

  东方泽瞪了他一眼:“我还没说到具体行动呢,你就知道我的指导方针了?”

  秦正腆着脸笑道:“我是谁啊?你心里的念头一发热,你的脑电波马上传递给我,我的神经系统就即时解码了——这就叫心有灵犀啊!”

  东方泽脸儿上一热,也笑了,还是轻斥道:“自作聪明。”

  秦正看到他的笑容立时两眼放光,挨了骂反而更兴奋了。

  小陆在一旁虽然着急却只能无奈地翻白眼,陈立只好强出头,轻咳一声追问道:“怎么行动?”

  秦正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两大活人,忙道:“就象泽总说的:我们帮助BT收拾这股纳粹余孽,然后再曝光于天下,警察不得不收拾他们,又不用把塞德里茨家族牵扯进去,正好一举三得!”

  小陆一愣,犹豫道:“但是,这个眼镜男并不知道纳粹的具体信息,还指望我们帮他理清头绪呢!”

  秦正一笑:“不这样,怎么能骗得他的信任放手跟我们合作啊——我们当然要给他线索、并且还要友情支持帮他打狼,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的合作价值来嘛;同时也好拿到BT违法的证据,让他洗都洗不干净。”

  东方泽眉头微皱,半真半假地说:“你如果是BT的头,我们还真不一定能让你上套儿!”

  秦正自负地笑道:“我要是BT的头,绝对不会给你留一点儿线索,让你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下套!”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挑战道:“你已经有线索了?”

  秦正得意地说:“当然!”

  小陆也不相信:“线索在哪里?”

  秦正道:“那几个杀手啊——他们都已经告诉我们了。”

  陈立迟疑道:“杀手都已经死了,那个眼镜男好象没拿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应该不会骗我们吧?”

  小陆无声点头:那个眼镜男的确不象在隐瞒什么。

  东方泽沉思道:“你是说:他们的身份就是线索?”

  秦正一下子蹦起来:“太对了!你看啊,这几个人死得够不够惨烈?这绝对是我从小说到电影从未看到过的最惨的酷刑了——虽然我形容得有点儿夸张,不过你们说:按他们这种生不如死的遭罪程度,什么人可以扛过去?”

  小陆默然,陈立答道:“没有人可以。”

  秦正半挑起眉峰,冲着他就是一笑,仿佛看透他没说出来的后半句:但是我可以。

  陈立意外之下微一挺身,思忖不知秦正是否会猜到后面的原因:他如果招了,孔雀王只会让他死得更惨。

  秦正无视他的眼神,已转向东方泽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真的不知道,所以无从招起。我相信,这也是对方敢于派他们来暗杀的原因。”

  东方泽接下去道:“所以,他们一定不是非常紧密的合作关系,很有可能是一次性的买卖交易。”

  秦正一打敲指:“正点!估计这三人一死,对方一定更急于短期内解决掉眼镜男,免得反被眼镜男挖出他们的巢穴,毕竟BT专黑纳粹这么多年,BT对于他们信息到底掌握多少,在他们已经没有财产利用价值的情况下,BT会不会随时给他们来个灭门?这一定令他们坐立不安。

  所以小陆,你马上去问眼镜男德国有没有雇凶杀人的交易场所,要最专业、最高端、顶尖高手出没的那种地方。然后,你就扮演成一名乍来本地、身手超强、没什么背景、又急于找活儿的杀手。只要你够狠,不出两天,一定有人联系你,让眼镜男暗中跟踪你,顺藤摸瓜,一定可以挖出幕后黑手。尽量让BT出动人马,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陈立出现。”

  小陆立时应道:“我今晚就跟他联系。”

  东方泽道:“你要小心。任何时候,保全你自己是第一位的。随时跟我们保持联系。”

  小陆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淡定点头:“放心。”转身离去。

  * * *

  夜色里,小陆与眼镜男见面。

  眼镜男道:“科隆。我们现在出发,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到。”

  小陆迟疑道:“就我们两个人?”

  眼镜男嘴角一弯:“人不在多,我们俩联手,还有搞不定的吗?不过,你真的不要换件衣服?”

  月光下,小陆一身白衣,虽然帅气,实在扎眼,眼镜男一身黑色夹克配皮裤,看起来更安全一些。

  小陆戴上头盔,不客气地说:“管好你自己吧。”

  当下两人两骑,向北方驶去。

  科隆大教堂一向是游人的观光圣地,每天看着各色面孔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再象潮水一般退去,没有谁能真正留下什么印迹,就象没有谁可以带走这里的天父光辉。

  小陆坐在长椅上,看着成群的鸟儿飞过,一个帽檐压得低低的小个子中东人坐到他旁边:“有火吗?”

  小陆明白这是生意来了,老练地说:“我不吸烟。你想要,我可以帮你。”

  小个子说:“一个老男人,50,一个星期之内。怎么样?”

  小陆平静地说:“没问题。但要40作为预付。”

  小个子皱眉道:“按规矩来,五五。”

  小陆冷漠地说:“40预付。”

  小个子皱眉,起身,想要离开。

  小陆吹了声口哨:“你找不到别人——除非他想成为死人。”

  小个子吃了一惊:“你是外来的吧,你懂不懂这里的规矩?”

  小陆盯着他说:“我不懂。我想作这笔生意。给我地址,不用二天,准给你解决掉。但是你找别人,我这儿先通不过。”

  小个子气道:“你想钱想疯了?坏了规矩,你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小心被打成筛子。”

  小陆阴冷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那是我的事。40预付,二天交活,三天之内付齐尾款。”

  小个子终于明白今天遇到厉鬼了,恨恨地问:“你真有把握?他可是金融精英,24小时安保……”

  小陆冷漠地说:“无论他是谁,二天之内交活儿,三天之内全款。”

  小个子犹豫了一下:“我考虑一下。”

  小陆冷漠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百米之外小个子都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阴冷的目光。

  这时一个光头德国人出现,形象魁梧、目光凶悍,小个子眼神一亮,上前道:“有火吗?”

  那人才打着火机,一声轻响、火机飞了,两人一惊,小陆保持原来的姿势都没变,只是目光更冷了三分。光头恼怒地想过来,小个子摇头走开。

  这次,小个子走出去将近500米,拐过广场转角,正迎上一个黑人,他假装举着手里的烟才要问,一声轻响、手里的烟前半截整个不见了!

  小个子本能地一缩头,转过墙角回望——隔着远远的广场,小陆仍冷冷地、笔直地注视着他。

  小个子冷汗都出来了:就算你枪法准,还带拐弯的吗?

  小个子慌忙离开现场,到人群深处打手机:“今天有个狠角色看起来不错。”

  一个小时后,小个子转回来,对小陆说:“可以成交,没那么快,这个人躲得很隐蔽,我只能到时给你线索。”

  小陆皱了下眉头:“那就快点启动。”

  小个子点头:“这里不方便详谈,一个小时后,到这个地点等我。”递过来一支烟,匆匆离去。

  一个小时后,爵士酒吧,小陆无聊地喝着啤酒。小个子果然现身,递给他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一张相片,虽然模糊,隐约可辨正是眼镜男,是从公园监控系统上翻拍的。

  小个子介绍说:“这人喜欢穿黑色衣服,身份不明,行踪不定。”

  小陆放好相片,给他一张纸条,上面是帐号和手机号码,只问:“怎么找到他?”

  小个子道:“这几天他在杜塞尔多夫,你先过去隐藏行踪,晚上我告诉你他的具体地址。”

  小个子又问:“怎么称呼你?”

  小陆淡定地答:“白先生。”

  小个子好奇道:“这里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名号?”

  小陆的目光阴冷如箭:“以后会的。”

  出门后,小陆骑上车向杜塞尔多夫的方向驶去。小个子满意地拐过几个街角,坐上车离去。两人都走得不见了,一个大鼻子德国人从酒吧里出来,坐上车开向医院。

  旁边,一辆车悄悄跟上。

  远处,一个人在静静观望。

  医院高危病房里,病床上的老人神情萎顿但眼神犀利,面无表情地听大鼻子德国人汇报,并无任何表示。大鼻子象已习惯他的毫无反应,起身正要离开,老人嘴唇微动,艰难地说:“应该等不到我死那天。”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医生走进来,反手关上房门。

  大鼻子刚要问,老人已警觉地盯着医生:“你果然来了。”

  医生正是眼镜男!

  大鼻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被就地放倒,眼镜男随手将致命毒剂熟练而准确地注射进他的颈部动脉,大鼻子再做不出任何反应。

  老人既不震惊也不恐惧,只是厌恶地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眼镜男温和地问:“你儿子?”

  老人鄙夷地答:“孙子。”只是他的眼神还是粘着在尸体上,久久不曾挪开。

  眼镜男一笑:“也是。可用的人越来越少,人生到这时节,真是悲哀。”

  老人盯着他:“在我死前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眼镜男一笑,友好地将一朵黑色郁金香插到床头的花瓶里:“你的老朋友让我问候你。”

  老人盯着那朵花,眼神陷入沉思,声音却无比落寞:“我在这个世上的老朋友不多,可惜他们都不喜欢花儿,太娘们了。”

  医院急救呼叫铃声大作,一个病患误操作,触电而亡,死状恐怖,患者家属目睹整个过程,导致心脏病发作死亡——正是那个老人和他的孙子。

  医院门外,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眼镜男快速坐进一辆工具车,驾驶席上,小陆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迅速驶离现场。

  远处,一个人在静静观望。

  科隆郊外快餐厅,小陆和眼镜男大口吃着意大利面、喝着黑啤酒。两人都有些饿了,下面还得赶回杜塞尔多夫。

  眼镜男先搞定,看着小陆快速但斯文的吃相,佩服地说:“你老大果然厉害。”

  小陆平静地问:“你老大呢?他没看出来?”

  眼镜男有些落寞地说:“这些在他眼里都是小事儿,我只能自己处理。”

  小陆好奇道:“黑郁金香不是一个组织吗?别说得你跟独行侠似的。”

  眼镜男撇了下嘴:“多数时候我还真是,所以挺羡慕你这样,有头儿、有朋友一起做事,感觉象连队一样,真好。”

  小陆停了一下,在心里默哀三秒,然后继续吃。

  眼镜男居然注意到了:“不是吧?”

  小陆赌气一样地说:“我说过我有朋友吗?”

  眼镜男好笑地问:“不会吧,你也没朋友?”

  小陆闷闷地说:“曾经有一个,被一个女人给拴住了。”

  眼镜男不意外,安慰道:“我也是。”

  小陆翻了他一个白眼,恨恨地补充道:“还有一个,被一个男人给拴住了。”

  眼镜男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我也是。”

  小陆气愤地瞪着他:想套磁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

  眼镜男举手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相信我。”

  小陆挑衅道:“你是谁啊?”

  眼镜男笑起来,象个儒雅、含蓄的工程师:“叫我黑先生吧!”

  * * *

  军事观察员面色阴沉:“法国并没有收手。”

  大胡子冷笑道:“靠自觉怎么可能?还是给他加加压管用。”

  军事观察员皱眉道:“别轻举妄动。”

  大胡子冷静地说:“我从没失过手。”

  军事观察员有些犹豫:“这次只能一击必中。”

  大胡子点头:“明白,两个都是。”

  军事观察员还是没有下决心:“先做好准备。”

  大胡子眼神阴狠:“明天就动手吧,离布鲁塞尔只有一周时间了。”

  军事观察员眼神冷静:“让你的人做好准备,明天双管齐下,要按最后指令行动。”

  阴暗的房间里,妮哈冷漠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象在看一张死去的面孔,轻声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没有什么比爱更能让一个女人坚强。

  * * *

  医院里,汉娜在照顾大卫,尽管她百般努力、花尽心思活跃气氛,大卫还是兴致不高的样子,最后竟说:“你回去陪凯西吧。”

  汉娜这些天住在塞堡,闻言不由幽幽叹了口气。

  虽然她极力掩饰,大卫还是注意到了:“她对你不好吗?不会因为我吧?”

  汉娜微笑道:“你想哪儿去了?凯西对我很好,对你更没有成见。只是,明天秦正的妈妈来德国,蓝博和凯西这周都要去杜塞尔多夫,家里也没什么人,所以还是你来陪我吧。”

  大卫沉默了一下,貌似无意地问:“一整周都不在?你一个人怕吗?要不我回塞堡陪你吧,家里有佣人可以照顾我,反正我现在是恢复期,医生都说不用一直住院。”

  汉娜忙道:“恢复期很重要,毕竟伤在腿上,还是医院里稳妥些,蓝博也是为你好。你放心,周四他们就回来了。”

  大卫奇道:“秦家的人只呆三天就走?”

  汉娜道:“那倒不是。但蓝博得回来,好象周五要去法国出差,下周还要去布鲁塞尔还是哪里。蓝博这么忙,怎么可能在城堡呆太久?”

  大卫沉思了一下,说:“蓝博回来,凯西肯定回来,你就不会一个人,我也放心了。你手机在吗?我用一下。”

  汉娜感受到大卫语气里的关切,不由温柔地笑了,一面将手机递了过去。

  * * *

  明天秦母一行就到了,秦正和东方泽周一没返回慕尼黑,留在骑士城堡。

  凯西和蓝博下午也赶过来,凯西一到就张罗着查看各种物件是否准备妥当,蓝博难得从事务中抽离出来,一到城堡就象变了个人一样,兴致很高地和塞缪尔说笑,带着东方泽和秦正在弹子室玩了一个下午。

  晚餐后,蓝博照例去书房,东方泽快步跟进来,叫了一声:“哥。”

  蓝博看到他略紧张又带些羞涩的神情,先起身关上门,回来又倒一杯红酒递给他,才微笑道:“有什么事不着急说,先尝尝这酒,看味道怎么样。”

  东方泽接过来,在手里轻摇了两摇,却没有喝,而是鼓足勇气说:“哥,有件事我想提前跟你说,因为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

  蓝博保持微笑:“看来是件人生大事。”

  东方泽脸儿上一热,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他哥哥强作镇定地说:“明天晚上,我和秦正会公布我们的婚礼。”

  蓝博一听就明白了:“果然是一个好时机!只是,你想清楚了吗?”

  东方泽郑重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