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攻略冰山总裁【完结番外】>第170章 海誓山盟

  大胡子本能地后退半步:“你怎么在这里?”说的居然是中文, 并且声音丝毫不颤,凶悍的样子显得甚有底气。

  小陆不由正眼看了他一眼。这样近地对视之下,小陆突然问:“我们见过?”

  大胡子又后退了两步:“真是活见鬼!”

  小陆习惯性地瞄了眼他的脖子, 不耐烦地说:“说吧,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大胡子够狠,一声喊, 从长袍下抽出一把半米长的短刀奔小陆头上砍去,同时后面有几条人影蹿近,手里都是清一色的长刀, 砍向小陆的脑后, 想是咖啡馆里同伙发现情况,出来接应。

  六柄长刀瞬息即至, 刀光闪烁、风声鹤唳中, 小陆下颌微抬,似在思索:这一幕, 似曾相识?

  * * *

  讨论完出来时, 陈立等人走向电梯,秦正却顺道儿回对面自己的孔雀眼办公室, 不觉东摸西看、四下打量。

  东方泽站在门边,嘲笑道:“看少没少什么东西。”

  秦正朝胸口一比,对他就是一笑:“少了一颗心, 警察蜀黍帮忙找吗?”

  东方泽抿着嘴儿笑道:“这种缺心少肺的人,说的话法庭不予采信。”

  秦正笑了笑,东方泽觉得他有些奇怪,与平时洒脱的嬉笑怒骂不同, 此时的秦正, 看上去竟有些紧张……

  秦正站在办公桌后面, 靠在桌边的腿绷得笔直笔直的,紧张得几乎要抖。

  他的眼角余光扫向书架底层:那里有一本英汉字典,字典里面有个极薄、极小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SD卡——那里存着足以让蓝博杀掉他的秘密视频。秦正不敢伸手去拿,他不知道蓝博是不是在“投石问路”、会不会就等着他“自露马脚”,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卡已经不在了,或者即便在,其内容已经被蓝博获得……这真是一个让人神经爆裂的谜题!

  今天与蓝博的对话之后,他无法想像:蓝博到底知道多少?如果蓝博已经知道这一切,他还会放过自己、放过秦家吗?或者他因为东方泽的原故而不得不放过自己,那么他会去惩罚谁?

  * * *

  刀风迫体之时,小陆似乎听到风中的哨音,不过是在江风中,由刀锋快速辟下带起的哨音奔向秦正的后脑!

  那是三月份华城江边,当时秦正和东方泽受袭,小陆和林鹏、陈立十万火急地分头冲上前去救援。虽然其时小陆只是从远处看到,这一幕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眼下,这刀、这阵列,何其相似!不,是如出一辙。

  电闪雷鸣间,小陆突然向上蹿起,身形一下平地拔起近两米,双足在后面一圈儿几颗人头上飞快踹过,公平合理,每人头上都是两脚。那些人刀刚辟出,眼前一晃人就不见了,接着听到头上风声,抬头就见两只鞋底已经踹到眼前,来不及应对就稀里糊涂地趴下了,几人摔在一处,门前乱成一团。

  但只缓得这一缓,那个大胡子早一猫腰顺着墙根儿飞一样地钻进后面窄仄阴暗的巷道,顷刻消失不见。小陆在夜风中理了下头,眼角余光望向大胡子消逝的方向,手不由攥紧了——掌心里早备好的几枚石子,却没有出手。

  * * *

  秦正突然笑着问道:“当家的,请教你个问题呗,这个问题难倒了渴望家庭和睦的天下众生,实在需要一个正确答案,解救万千被逼问的善男信女。”

  东方泽一听就知道他不定在转什么歪点子,没好气地说:“什么?”

  秦正竖起两根指头:“为了方便情景重现、利于感受问题的艰难之处,我们打个比方好吧?比如啊——我是说比如,这根手指是我,这根手指是你哥,如果这两人同时掉到水里而你只能救一个人,你会救谁?”

  话似玩笑话,但一说完,他都有些紧张起来,盯着东方泽的两片淡色嘴唇,急切地等待答案。

  东方泽上下嘴唇一抿,嘴角向下一拉,发出“切”的一声,转身就走:“无聊。”

  秦正连忙拉住他:“别走啊,都说了这是流传多年的不解之题,让多少人夜不能寐被心上人狠心逼供,你就不能行行好、用你的智慧大脑帮忙给个标准答案吗?”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真想要标准答案?”

  秦正诚恳地点头,东方泽一撇嘴,似笑非笑地应付道:“救你——行了吧?”

  秦正心上一喜,喜出望外之余,还是不敢相信似的小心翼翼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呀?”

  东方泽讥笑道:“我哥是特种兵出身,游泳绝对不在话下,哪儿象你——二两功夫就在嘴上,到水里还不灌个水饱?”

  秦正真生气了:“你这是诡辩!”

  东方泽一脸的“这人怎么这么矫情”,嘴上还得劝他道:“干嘛?说着玩儿的,你还当真啊?”

  秦正撅着嘴,拉着他的胳膊晃悠着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真和你哥吵起来了,你帮谁?”

  东方泽有些不耐烦起来,也不好直接甩掉他的手,满眼都是“你是不是该吃药了”,嘴里还得正儿八经地回道:“你放心,我作人最公正了,谁有理我帮谁,绝不会因为他是我哥、我就帮着他,你放心吧。”

  他这么一说,秦正更不放心了,急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家里的事有什么道理可讲?你想帮谁、就是谁有理,你就说你到底想帮谁吧?”

  东方泽皱着眉头,看着秦正一脸儿不屈不挠、无理取闹的表情,似真似假地说:“我当然相信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呆在我眼皮下面,估计你也干不出什么坏事来。”

  秦正若有所悟,傻傻地象吃了定心丸一样放心地笑了。

  2015年11月2日。星期一。华城。

  咸阳阁的早晨,秦母惊奇地发现诺大的餐厅里,只有秦正一人坐在桌前等她共进早餐——边打电话边等她。看到她过来,秦正立即挂断电话。

  秦母大惊小怪地问:“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东方泽有他哥哥撑腰感觉多有底气似的,怎么Vivian也这么有出息,连你都不巴结着了?”

  秦正皱着眉笑着说:“妈,你这话说得怎么好象天下人都那么趋炎附势似的,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世界得多可怕!咱们还是要从阳光的一面来看待生活。蓝博是政府邀请的贵宾,要住在指定的酒店,东方泽和Vivian去陪他,免得他一个人在华城人不生、地不熟、孤孤单单的,所以昨晚只有我回来这里,就是为了陪我的老妈——我孝顺吧?”

  秦母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孝顺!我儿子最孝顺!不过,蓝博怎么成了政府贵宾?”

  秦正把电视打开,调到新闻频道。今天中国大飞机C919正式下线,电视上正在滚动播放中国航空专题节目,不时插播外国嘉宾出席情况和对中国航空业的积极评论。中间,赫然便有蓝博。

  秦母吃惊地张大了眼睛:“他居然能上新闻,还是央视新闻?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中国政府为什么要邀请他?”

  秦正一笑:“国际友人喽!不过,这次他来,很大原因是阿泽促成的。”

  秦母立时道:“什么阿泽,一定是你帮忙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他在中国能被人高看一眼,还不是因为有你这孔雀董事长给他铺路,要不然凭他怎么可能?”

  秦正皱眉道:“他过来是跟中国政府谈一项合作,与孔雀集团无关。”

  秦母意外地瞪着他,转而自我安慰道:“那人家也是冲着你才给他面子的吧。”

  秦正知道一时很难说服她,只有苦笑。

  秦母皱眉又问:“阿泽现在干什么呢?”

  秦正向电视上一呶嘴:“他被邀请出席观礼了。”

  电视画面上并不能看到,秦正还是可以想像出东方泽在众人间鹤立鸡群、英姿挺拔的样子,不由自豪地笑了。

  秦母瞪着他,难以置信、万难接受地质问:“怎么可能连他都能到场?那你呢,怎么不去现场?你们俩到底谁是董事长、谁级别高啊?”

  大飞机下线这个活动,之前韩滨正式邀请秦正出席,但这次典礼政治规格极高,华城商界没有政治头衔的均不在邀请之列,秦正又不想以欧航团队的身份出席,所以就婉拒了。但此刻听到秦母的一番说辞,他觉得应该给她上一堂关于东方泽家族的课,以免以后闹出更大的笑话。

  秦正拉着秦母坐下,说:“妈,你儿子是块什么材料,别人不知道,你当妈妈的最清楚,你儿子也有这份自信:放到哪儿,你儿子都不比任何人差。”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本想要不要谦虚一点加上“东方泽除外”?想想还是不刺激秦母了,继续说下去:“不过,赛德里茨家族在德国、在欧洲、在国际上还是很牛掰的,他的资产、影响力或者说势力,远在孔雀集团之上。”

  秦母将信将疑:“真的吗?你可别为了帮阿泽说好话来蒙我,这不就是那个什么S家族吗?当年好象有点背景,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国际上常报道希尔顿、巴菲特还是盖茨家族,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家族有多厉害?”

  秦正一笑:“他们很低调,在德国知道这个家族的人也不多。你知道吗?今天下午,蓝博要同中国两位部长见面,商谈一个国家级战略性合作项目,这种事在以前我是很难想像的。坦率讲,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蓝博是其中的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做的很多事情是我一直特别想做的,但我只能在梦想世界里劈荆斩棘,而他在现实世界里做到了。他只比我大四岁,叫他一声哥,我从心底是服气的。”

  秦母愣了半晌,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一句话:“你和阿泽的事情,他知道吗?”

  秦正得意地说:“当然,并且他是同意的。”

  秦母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昨天见到Helen,我的心真是不好受。”

  秦正意外地问:“Helen怎么了?”

  秦母抽了一下鼻子,伤心地说:“Helen怀孕了。我不是一个多古板守旧的人,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好一个儿子,你小时候那么可爱,如果你能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你能给我生一个好孙子,他一定跟你小时候一样可爱。往大里说,这叫家族传承;往小里说,这叫感恩父母。我养了你,就不能有个念想吗?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孩子,想握着他的小手看着他长大,想重温一下当年带大你时的那段快乐时光。人老了,除了含饴弄孙,生命里还有什么盼头?你说,你妈我这个想法过分吗?”

  秦正无言地搂过秦母的肩,轻声道:“妈,我才不要任何人分享你对我的爱呢!我会孝顺你,让你快快乐乐、风风光光地活着,让所有人都羡慕你活得这么精彩,这还不够吗?其它的,都没那么重要。晚上,我要在孔雀大厦宴请蓝博,你一定要准时出席噢!记住: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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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礼现场,韩滨特意走到东方泽面前:“东方,今天华飞可以享受这一历史时刻带来的所有荣耀和骄傲,你也是幕后功臣啊,我非常高兴,你可以在场分享这一时刻。不过,遗憾的是秦正没有来,不会又是你来对外、他在孔雀处理内务吧?”

  这句本是玩笑话,东方泽一笑置之,蓝博却目光灼灼地看在眼里,令东方泽脸上一阵发热,倒要解释一下:“今天孔雀集团有个非常重要的活动,需要提前安排布置,他是一个要求极高的人,所有细节都要自己把控才会放心,所以才不能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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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五点,秦正在孔雀大厦准备接待蓝博一行。

  这时手机响起,来自妮哈,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她的气急败坏:“不是说好十点见面,你怎么还没到?”

  秦正连忙走到厅外,小声说:“抱歉,临时有变,我今天无法见你。”

  妮哈嘲讽道:“你不会是现在才发现你不能按时见我吧——是拿不出证据来了吗?”

  秦正一笑:“在你身上,女性的美丽和智商果然不成正比。”

  妮哈气道:“少费话!我必须今天拿到,不然后果你自己承担。”

  秦正笑嘻嘻地问:“真这样,你还急什么?”

  妮哈知道他拿准这次谈判对她的重要性,只好忍气问:“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

  秦正道:“明天下午二点,老地方见。”

  妮哈想了想,虽然这份证据非常重要,却也不能逼秦正太紧,只得同意。

  将挂电话时,妮哈冷笑着加了一句:“你派的人不怎么样啊,昨天居然失手了。”

  秦正挂断电话,嘴角笑意更浓,眼中寒气越重。但目光转向电视时,上面正回放C919下线的历史性画面,镜头从观礼台上扫过,虽然人头攒动,秦正还是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个挺拔而帅气的身影,那个象剑一样夺目、象山一般坚定的人,怎么看都让人心旷神怡、不能自已。

  秦正自豪地笑了。

  晚上孔雀98层最大的宴会厅,秦正隆重宴请蓝博,集团方面由郑总代表管理层坐陪。秦母倍儿觉脸上有光,但多少收敛了昨日的气焰,开始打听起赛德里茨家族的情况,当得知道这个家族在德国有好几处庄园,不由兴奋起来,连问在哪里、面积多大、建筑设计风格等等。

  蓝博看了一眼Vivian,微笑道:“家族最大、历史最久的一处庄园在杜塞尔多夫,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凯西很想你去那里看看,如果能住上一段时间更好。难得宫阿姨感兴趣,今天堪称机会难得,我就代表家族荣幸地邀请宫阿姨去那里作客,还有Helen和你的先生,听说你的蜜月之旅就在欧洲,现在故地重游应该别有意境。人多也热闹一些,你们一起还可以做个伴,凯西一定很愿意陪你们体验一下德国的田园风光。”

  Helen倒还好,秦母立刻眼睛闪亮地叫道:“真的吗?太好了!我们可以在那里多呆一段时间,现在讲究精华深度游,稍有历史和文化底蕴的城市,不呆上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就不好意思说到那儿旅游过——因为不可能体会到那里的民族文化和当地风情嘛!”

  马丁在旁边道:“如果安排得好,可以赶上双11呢!”

  秦母脸色一寒:“我从来不参加购物团!”

  Vivian先笑起来:“大哥,德国也过淘宝光掍儿节吗?”

  东方泽笑了:“瞎说!马丁说的是狂欢节。”

  马丁这才知道大家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知道中国有这样的节日。在德国,狂欢节是全德最盛大、最热闹的节日,其规模在世界范围内仅次于巴西狂欢节,被称为‘第五季节’,每年从11月11日11时11分准时开始,杜塞尔多夫一向是节目气氛最热烈的城市之一。你们去了,一定可以充分体验德国的风俗文化。”

  秦母立刻兴奋起来,接着却有些担心地说:“这时间上怕来不及吧?毕竟要办签证什么的。”

  秦正目光若有所思,此时含蓄一笑:“只要你和Vivian定下时间,签证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吧。”

  Vivian高兴地说:“我要跟报社提前一周请假,最快也得下周一才行。如果足够幸运,9号起飞、10号到的话,刚好赶得及11号开始的狂欢节!”

  秦母大喜,拍桌定板儿:“那就这么定下来,Helen、Vivian你们马上准备,我迁就你们的时间就订下周一的航班好了。这下,我终于可以跟我的姐妹们分享我的欧洲游计划了!哎呀,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得赶回祁城去,我的房子啊、朋友啊、活动啊,都得早作安排、得到妥善照管,不马上动手,还真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及……”

  晚宴结束时,已近九点,不想电梯口旁的休息室里,孔雀集团一干高管静静守在那里。秦正曾交待郑总,这次回来时间紧迫就不见大家了。可这些人听闻双帅回来,仍不约而同地守在这里,只为或可见上一面。

  东方泽平时不觉得,此刻见那些在他手下曾因不能达到他的要求而备受苛责的同仁,如今透过玻璃门目光殷切的注视着这边,心中不由好生感动,只觉得这里每一张面孔都那么亲切,不是亲人却自有一种深深的内在牵连,千丝万缕、难以割舍。

  秦正微笑着看他眼里的感动,只握着他的手臂,并不说话。

  蓝博将上电梯,回头发现东方泽的目光,继而看到那一室的孔雀高管,不由微笑着拍拍弟弟的肩膀:“去吧,别聊太晚,明天可是早班飞机。”

  电梯门一关上,秦正拉着东方泽并肩走进高管等候的房间,里面人早迎上来,对东方泽倒能一脸兴奋地克制着问好,却纷纷跟秦正击掌捶肩、甚至搂肩拥抱,房间里立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秦正向大家简要说明:自己和东方泽在德国做国际市场调查,看孔雀集团下一步向国际发展的可能性和战略方向。众高管一听,至少口头上表示“双帅英明”并且纷纷赞同,然后大致汇报了一下孔雀业务的发展。总体来讲,2015年实体经济发展的确困难重重,孔雀集团的表现已算中等偏上,虽不是特别优异,但已很难得。

  东方泽虽然心中在意甚至有些自责,却不象当年那般百般苛责,而是勉励大家:尽职而谋,尽力而行。

  将近十点时,秦正眼神示意,郑总提醒各位该结束了。

  出来时,夜风习习倒不是很冷,东方泽对秦正道:“你快回去吧,免得秦阿姨久等。我也该回酒店了。”

  不想,秦正孩子气地挑衅道:“带你去个地方,敢不敢去?”

  东方泽知道,只要说声“不去”就可以把他所有的“阴谋诡计”化于无形,但看到他的神情兴奋得象个少年,不忍扫他的兴,便道:“有什么不敢?”

  于是,秦正驾着哈雷一骑当先,东方泽驾着小黑紧随其后,在黑夜中一路咆哮着直奔海边。

  海风中,秦正面朝大海靠在哈雷上,听到东方泽下车走到身后,头也不回地说:“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海边的风还是比较厉的,东方泽裹紧大衣跟他并排靠在车上,不屑地说:“附庸风雅。”

  这丝毫影响不了秦正的心情,他站起身挺直向上,仰望星空、张开双臂,大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站在这里,我都觉得天这么高、海这么远、我的心可以有这么这么大!”

  东方泽看着他象个少年一样地在夜空下大叫大嚷,不由微笑。

  秦正得意地说:“都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可我长了世界上最大的一颗心,却不知道该用来装什么。以前一个人来这里,除了这夜空和海风,我想象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的内心激动不已。直到去了华城、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来有心,可以用来装悬壶济世的药、装孔雀苑的中华文化、装天下第一的飞天号房子,我喜欢你说的生产每个人都需要的阳光、空气和水,以前那些看似蝇营狗苟的商业交易,在你这里都可以变成有意义的事情、值得全力以赴的事业。今天,看到你一直梦想着的大飞机下线了,有没有觉得很骄傲?”

  东方泽注视着他,轻声道:“不,我当时在想:你若在该多好?毕竟,这是我俩一直的希望。”

  秦正走近他盯着他黑亮黑亮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在——有你的地方,我一定在。”我在你的心里,你走到哪里,我当然都在。

  他没有说了出来,但他的意思东方泽听懂了,微微地笑着,却不好意思接下去。

  秦正盯着他故意说:“不过,我们的希望却不只是大飞机下线啊。”

  东方泽转头看天,脸上却带着分明的笑意。

  秦正替他回忆道:“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等大飞机项目成功了,我们就真正在一起。”

  东方泽仍然笑着,却不说话。他如何不记得?只是要让他说,是无论如何不会承认的。

  秦正转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今天晚宴上,你哥哥在,我妈妈也在,当时我就想,这是多好的场合啊!既庆祝大飞机下线、也庆祝我俩感情的里程碑。可惜,之前没跟领导你请示,我就是再想,也不敢冒进,心里这个急啊,到现在这心都跳得不消停,你摸摸看?”

  东方泽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下眼帘,鄙夷道:“心虚的人都容易这样。”

  秦正看着他带笑嘲讽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大着胆子去托他的下巴,一边说“看谁心虚”,一边就向他的唇上吻落。

  东方泽本能地想退,看到秦正眼里近乎虔诚的深情,一时心软只能闭紧嘴唇,感受秦正熟悉的气息将他的呼吸霸占,进而连着腰带着背,都被秦正紧紧搂进怀里,那唇也吻得愈加放肆起来。

  不知是被搂得太紧,还是呼吸不畅导致缺氧,东方泽只觉头一阵眩晕,不由虚弱地闭上眼睛。

  秦正见了,在他唇上厮磨着低声问:“累吗?要不要躺一下?”

  东方泽本能地摇头,接着脸上开始发烫,秦正“嗤”地一笑:“你不是又想歪了吧?”

  东方泽在他肩上重重一捶,秦正笑着躲开。东方泽趁机将他推开,一个人走向海边,让冷冷的海风吹过热热的双颊,头脑终于清醒了一些。

  秦正走近,与他并立潮头,一起望着天边暗暗的云际,轻叹:“浮生若此,恍如梦境。”

  这正是东方泽脑海中刚刚闪过的句子,一时心里说不出的快乐和安慰,笑着瞥了秦正一眼。

  秦正转过身,持着东方泽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睛说:“今生有你,我好快乐。”

  东方泽凝视着他眼里如海般涌动的情愫,低声道:“我也是。”

  秦正难得见他这般表露心声,乘机道:“下周二,我妈、Vivian去德国,到时你哥、凯西都在,我们正式把婚礼的事定下来,好不好?”

  东方泽一下睁大双眼,想象到时当着两边家族众人去谈这件事,压力之下眼睛眨了又眨,却说不出话来。

  秦正好玩儿地看着他又急又窘、想要躲闪的样子,故意道:“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我们两情不渝,你还真想拖到海枯石烂啊?记得我们说好的,圣诞时在赛堡的冰雪世界里举办我们的婚礼吗?这时候公布婚事刚好提前邀请大家参加,再合适不过。本来,我可以自己来说;但是,你哥一定希望听你的意见。所以,到时我俩一起说,好不好?”

  东方泽头都大了,半天才艰难地说:“一定要说吗?”

  秦正轻笑道:“谁能相信‘号令天下、谁敢不从’的东方泽也有怕说话的时候啊?”

  东方泽气得捶了他一下:“你才怕呢!我只是,不习惯……”

  秦正笑得更厉害了:“这不用习惯。你可千万别成习惯,我还指望着跟你从一而终呢!”

  东方泽双手都上来要挠他:“让你瞎说!”

  秦正也不避让,反而迎上去抓住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要不要来一段海誓山盟?排练一下也好,也许那天用得上……”

  东方泽一把甩脱他的手:“肉麻。”

  秦正笑着去抓他,甚至伸手到他的大衣里面呵他的痒:“哪块肉麻?我帮你看看,我可是几代中医真传,专治肉麻的……”

  东方泽连躲带闪,还嘴硬地叫板:“你敢!你再过来,我要打人了啊……”

  秦正得意地大叫:“你不说我是禽·兽吗?打人可以,不许打我啊……”

  东方泽有些气喘起来:“我没说禽·兽不是人啊!”

  秦正笑道:“在你面前,我只想当禽·兽不想当人啊!”

  东方泽急了:“不许动手……”

  两个人在海风中嬉闹,隔着好远,都能听到他们肆意而快乐的笑声。

  送东方泽回酒店后,秦正赶回咸阳阁时,秦母已经睡下了。入睡前,秦正在书房、在东方泽的卧室、在平时东方泽喜欢逗留的地方转了又转,虽然形单影孤还是兴奋得不行,最后只能把东方泽的相片拿到自己的床头看着,这才安心上床。

  临睡前秦正得意地摘下腕上的朗格表,抬眼正看见床头东方泽那张相片,相片里的东方泽坐在草地上,象春风一样洋溢着年青、向上的生命力,尤其是开口而笑的样子,仿佛那眼神和笑容里包含着整个世界的美好与纯净——没有遭受伤害、没有锐利如剑、没有殊死反抗过的东方泽,原本有着这样的笑容……

  秦正用手指轻拂过相片上张着嘴笑成优美弧度、露出洁白牙齿的东方泽,出神地盯着那双黑亮黑亮、水波潋滟的眼睛,深情地说:“我也想知道,你小时候的样子,那个爱笑、常常笑到在地上打滚、成天跟在哥哥后面跑、盼着长高高好上学的东方泽。经历了那一切,你怎么可以还这样好?你是奇迹,可我还是想补偿你一个快乐的童年——属于我的童年的你。”

  2015年11月3日。星期二。中国华城。

  第二天一早,蓝博等一行众人乘私人飞机返回慕尼黑,早上8点起飞,虽然飞了近11个小时,但因为时差的原故,当地时间12点多即抵达慕尼黑机场。

  顾不上倒时差,一下飞机秦正就赶去见妮哈,居然比约定时间早15分钟到达,妮哈已经等在那里。秦正将准备好的相关文件递给她,妮哈面无表情地检查。

  秦正故意问:“贵总部这回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了吧?无论什么文件,我这儿都是完备的,就别这么挤牙膏似的你来我往了吧?”

  妮哈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就你想快点结束吗?我会尽力。我能做到的是:如果有任何信息,我会马上与你联系。同时我想提醒你:象这次这样不守时的事情,我希望以后不再发生。”

  秦正不在意地一笑:“我自有分寸。”

  妮哈知道事情肯定有原因,当下她不想深究。收好文件后,已起身要离开的妮哈,还是忍不住问了声:“大胡子那边,你下面会怎样做?我不想知道你有何图谋,但是你不能给我留下隐患。”

  秦正平静地说:“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你也不要多事。”

  秦正一回到军机总部,陈立和小陆已然在东方泽的办公室里等他。

  秦正看向小陆,吹着口哨说:“我这边一切顺利。现在,说说你那位老朋友吧!”

  小陆看了眼东方泽,道:“那天在巴黎遇到那个大胡子,出手时出现一群帮手围攻,我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些人跟三月份在江边袭击你们的人很可能是同一伙人。”

  秦正冷冷地说:“当时我们推断,那伙人必是田中的人,事实上田中后来中计出手杀人灭口,也证明了这一点。”

  小陆道:“尤其是跟那个大胡子一对视,我基本可以断定:这人我一定交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