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攻略冰山总裁【完结番外】>第159章 秋叶私语

  奔驰快速行始在慕尼黑街道上, 秦正一边驾车一边轻松地吹着口哨,东方泽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忍不住问:“到底去哪里?喝杯酒要不要搞得这么神秘?”

  秦正得意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勾起,竟然有些得意。

  到德国后还是第一次在下班前成功把他逛出来喝酒, 秦正心里高兴,嘴上好不顺溜地说下去:“不过,卖了你还可以当村长嘛, 据说德国城市象乡村、乡村胜城市, 这里村长跟市长一样威风,这你可就算从政了, 那也是光宗耀祖的……”

  话音未落, 东方泽扬起手套朝他握方向导杆的手背上就是重重一记,秦正吃痛手还不敢收回来、人又不敢叫, 连忙道:“哎哎领导,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要动手动脚的好吗?当君子守规矩就这么难吗?我可在这儿开车呢……”

  车内突然飞出一声惨叫, 接着传出一阵爽朗而低沉的笑声:“让你胡说八道。”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一个公园。因为时近深秋又夜色将临,公园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是公园占地特别宽阔, 有湖泊、小山、绿坪,更有众多的运动设施和跑步道,当一柱擎天的建筑物映入眼帘,东方泽惊叹道:“慕尼黑电视塔!”

  秦正一笑下车:“不错嘛, 孺子可教!这可是德国最高建筑啊, 咱们来这里快一个月了, 不到此一游,太不给德国面子了。”

  这里正是高近290米的德国奥运村慕尼黑电视塔,两人来到塔顶的旋转餐厅,秦正已提前订好了临窗的位置。

  此时暮色渐浓,依窗远眺,不仅可以看到慕尼黑全景,甚至可以望见远处隐隐浮现的雪山。

  秦正得意地看着他一脸的兴奋和向往,更要卖弄道:“那里就是传说中的阿尔卑斯山,可是滑雪的圣地哦!”

  东方泽用力望了又望,脸上却有些黯然,轻声道:“记得去年我们还跟林鹏说要一起去滑雪,那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要一起去见识一下阿尔卑斯山。没想到,这么快就真见到了。”

  秦正按他坐下,微笑道:“不急。玩阿尔卑斯最好的时间是12月份,到时候我们请林鹏过来玩,好吗?”

  东方泽微笑应允。

  这时,酒菜上来,秦正知道东方泽不喜欢喝啤酒,特意点了威士忌,跟东方泽正式地碰杯:“为滑雪的远大目标干杯!”

  东方泽笑着瞥了他一眼,两人一起干了。

  秦正趁势打铁道:“要请林鹏来玩,总得提前踩好点、做好计划吧?要不下周,咱俩先去踩一次盘子?”他故意把情况调查用江湖话说出来,就怕东方泽警觉。

  东方泽带笑不笑地看着他,小口地抿了口酒,却不说话。

  秦正忙又给他斟满,一边央求道:“领导,发句话嘛。”

  东方泽道:“你满脑子就知道玩儿!两周后你可是要拿出全部证据的,还有心思想这些?”

  秦正叫道:“这可是你哥说的:要生活、工作两不误。”

  东方泽较真儿道:“我哥跟你说的?”

  秦正忙道:“原话是不是这么说的我记不清了,不过这可是你哥写在脸上、身体力行的人生哲学啊,绝对错不了。”

  东方泽转过头去,看着夜色里隐隐的冰峰,一时竟然有些心动。

  秦正赶紧趁热打铁道:“想想看,雪花在风中飘飘洒洒,冰峰在阳光下象剑气凝聚而成的幻像,我们象冰雪中的战士从天而降,那画面不要太美。”

  东方泽的眼神无比向往,秦正暗叫有门儿,刚要再加点料儿,东方泽突然回头:“说说你打算怎么对付这个妮哈吧。”

  没见过这么会变脸的!

  秦正嘟起嘴巴道:“说好了你要先陪我喝好酒才说的,总得先干上三杯吧?不然也太没有诚意了。”

  东方泽只好举起杯:“一起吗?”

  秦正立刻换上笑脸:“当然要奉陪到底。”

  三杯下肚,东方泽头有点晕,只见对面的秦正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好象自己脸上有天大的记号似的。

  东方泽睁大那双乖萌乖萌的鹿眼认真地问:“怎么了?”

  秦正的脸上红红的。灯光下,东方泽的眼睛又黑又萌自不必说,他的唇也泛起润泽的光,竟是刚刚的威士忌没喝干净,在两片嘴唇之间的缝隙里不知还藏着多少,在光线下闪着单纯而诱惑的光泽。

  本来秦正还刻意掩饰,但东方泽问这句话时,那眼神、那表情、以及不明所以的神态,让这种诱惑变成罂粟一般的魔咒,令人无法抗拒……

  秦正突然半起立倾身向前,在东方泽的唇上快速而凶狠地一吻:吻去唇间的酒并留下野性的腥红。

  东方泽懵了,不知该打他还是骂他——这可是公众场合啊!一念及此,他快速地四下望了望,希望没人注意到……

  旁边几桌人都望着这边,好象他们坐在这里的原因就是静静地欣赏这样少见的一对形象英俊、气度不凡的中国青年如何在这里旁若无人、谈笑风生。

  当不负众望的一幕出现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果然没猜错!但是,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吧?

  偏偏这时两人看过来,于是四周象下课铃响起的校园里一样,大家瞬间爆发异口同声地喝起采来,鼓掌为他们打劲儿,一些德国男士还为秦正高高竖起两只大拇哥,一再用德语喊:“真男人”、“好样的”、“真棒”!

  东方泽跳起来快步走了出去,完全不管秦正在后面又是结帐又是穿衣,好不狼狈地追出来——出门前还不忘向现场“观众”行军礼致敬答谢“支持”,引起又一阵更热烈的喝彩,其中居然有人用“夹生饭”水平的中文大喊:“加油!”

  东方泽更气了!

  本来外面的冷风一吹,他的头脑多少冷静一些,看着停车的方向,心里想着要不要等秦正?可最后这一阵欢呼,令他双颊滚热,反而加快步伐朝另一侧的小道走向公园大门。

  秦正一看方向不对,忙扬声叫他:“车在另一边。钥匙在我这儿呢,你等我一下。”

  东方泽全当没听见,大衣在夜风中飘扬飞舞,人已大步流星地走进林间小径。

  秦正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心里有些担心,飞快地跑起来追上去,一边告饶说:“阿泽,领导,当家的,东方大法师,你等等……”

  他越叫东方泽越气,走得越疾,恨不能就此把他甩到天边去看他敢不敢当众……

  “哎呀——”一声惊呼从身后传来,东方泽一惊止步,再回头,秦正已没了人影。一想到周五的爆炸案,东方泽一激灵,折身往回就跑,嘴里叫着:“秦正!秦正!”

  四下阴风瑟瑟,全无人息,哪里还有半个身影?

  东方泽只觉一股寒意从足底升起,他的声音反而压低,生怕泄露出音线中的战栗,他又叫了一声:“秦正……”

  “阿泽。”一声微弱的呼唤从斜下方传来,正是秦正的声音。

  东方泽矮身定睛观瞧,这是一段三十度左右斜坡的林间小路,路的一边是树林,另一边是未修葺长满灌木丛的急坡,秦正的声音就从灌木下面传来,他应该是从这里滑下去。

  东方泽扯开树丛、迈开长腿,三二步就冲向下面——落脚处松软无比,原来树丛下是厚厚的落叶,一脚上去就象踩空一样人跟着就落到了下面。想必秦正想抄近道追上他,不料这下面是“树叶”堆起来的“缓坡”,于是跌了下去。

  东方泽心里稍安,他手上戴着手套不怕树枝所以拉紧稍粗壮的枝杈没松手,尽量稳住了身形,落到下面时只晃了晃并没失去重心。回头一看,月光下恍惚见秦正面孔朝下伏在那里,动也不动。

  东方泽担心他摔伤了,俯身过去扶他:“你怎么样?伤到了吗?”

  手才伸出去,将扶还未扶到秦正的肩膀,手腕一紧被扣住向下一拉,东方泽来不及反应已摔倒在地——就摔在秦正的身边,眼前正是秦正坏坏的笑脸:“抓住喽!看你还往哪儿跑。”

  东方泽气坏了,一挣坐起喝道:“放手!”

  秦正连忙放手,将自己的风衣铺在下面,央求道:“我真的摔了,脚腕给扭到了不敢动,现在腰那里还痛着呢,我不是怕你担心嘛?你陪我在这儿略躺躺,好一点我们马上回家,这几天不太平,免得让你哥担心。”

  他这样一说,东方泽将信将疑,还是忍不住问了声:“真摔了?严重吗?”他想问“痛吗”,但还是忍住了。

  秦正□□了一声,道:“还好,你陪陪我,能好受一点。”

  东方泽看了下四周——没什么人,就说:“这里凉,我扶你去车上吧?”

  秦正笑道:“你扶着我也走不了,要不你背我?”

  东方泽迟疑了一下,虽然自己可以挑战一下能否背动他,但怕背的勉强会弄痛他的伤处。

  秦正看出他的心思,又□□了一下,轻轻拉拉他的衣角:“你躺过来,我跟你说点儿事儿。”

  东方泽见他说得煞有介事,犹豫了一下,躺倒在他身边问:“什么事?”

  秦正朝上示意:“你看。”

  东方泽转头朝上:天空是最深沉的藏蓝色,有墨色的云舒卷出诡谲的姿态,有隐约的星闪耀着天真的光芒,只有月亮超然地高悬穹顶寂然微笑。这样的夜空,不只是美,而是自然得象没有思维流淌过的心。

  东方泽深深叹息道:“真好——对了,你想说什么?”

  秦正微微一笑,耳语道:“嘘——你听?”

  东方泽屏息聆听:厚厚的树叶堆积在耳边,风过处不仅脸上有凉意拂面,甚至听得到耳边、脑下有层层叶片之间的沙沙细语,带起一阵一阵尚未枯败的今秋落叶略带苦味的清香,深陷其中,那味道从鼻翼、从眼前、从皮肤渗透到感觉里,令人心仪神往,不知所以地如大地般安然。

  呼吸着这样的味道,东方泽明白了,不再说话,与秦正就这样安然地躺在那里。

  秦正轻声问:“你想到什么?”

  东方泽微笑:“咸阳阁后面有处山坡,因为背阳,每到秋天也会积起厚厚的落叶。我一直想知道,落叶下面是树枝、还是硬硬的土地,怎么可能那样高?厚厚的都是叶子吗?”

  秦正无声地笑了:“下次我们回去,一起去躺一下就知道了。”

  东方泽道:“小时候,我一直想试一下,总担心里面有虫子,不干净。”

  秦正笑出声来:“那好办,让陈立请人把叶子都筛一遍,清水洗三遍,再消下毒,咱俩再去躺就没问题了。”话一出口,秦正有些担心。

  本来今晚只想着好好跟东方泽喝酒聊天,不想餐厅里被东方泽喝酒时的样子吸引没把持住,居然当众失态就吻了上去。东方泽本来脸皮就薄,自己也没提前申请就直接下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可是犯了他的大忌。这人本来就在气头上,好不容易哄好了肯陪自己躺在这里,这下如此明显嘲弄的口吻可不是火上浇油?

  秦正还在苦想如何往回找辙,那边东方泽轻快地说了声:“好。”

  秦正转过头,看着旁边仍专注地仰望星空的东方泽,如刀削斧刻一般线条英挺刚毅的脸上是那样纯洁而正直的眼神,心里不禁一苏,半撑起上身,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你还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告诉我吧。我去做计划,有生之年,我们一样一样务必都要完成。”

  东方泽定定地仰望着他,说:“我只知道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做一番有意义的事业,成为这个时代积极而正义的力量,无论做什么,都无愧于心、不负此生。可是,除此之外,我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愿望。比如,我不知道自己还记得那堆树叶,也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有想去雪山……好象我的头脑中,那部分是空的。”

  秦正用手抚着他的脸颊,轻声道:“不,不是空的,只是你没给它们机会,所以它们就悄悄地睡在你的心灵深处,等待着被唤醒——唤醒了,你的世界就完整了。而我,就是上天派来唤醒你的人。”

  秦正克制着自己,不敢吻下去再惹恼他,可是激情澎湃如何压抑得住?不由俯身拥住他,在他耳边说:“我好想你……”

  东方泽一愣:我就在你眼前,还用想?可是秦正的身体几乎紧贴着他,令他突然意识到:秦正的意思是“想要你”。立时脸涨得通红、夜风中都热得烫人,一把推开秦正翻身而起道:“都几点了?赶快回家吃饭!”

  秦正象从天上坠到地窖里,满腔激情迎面浇到零度的冰水,气道:“你也知道饿?我还以为你一年不吃一回都不想呢!”

  两人赶到家时,晚餐还没结束,凯西连忙叫厨师给他们多热些肉菜,一边夸张地埋怨道:“这都快九点,一定饿坏了。以后可不能这么晚吃,小心胃里不消化。”

  蓝博皱着眉头看着秦正埋头大块大块吃肉,旁边东方泽小口小口喝汤还不忘解释道:“事情没处理完,加了会儿班。”

  秦正故意添油加醋道:“本来想在城里先吃点东西免得胃里饿得难受,他怕你们惦记,特意赶回来吃。”

  凯西道:“下回不要这样,来不及赶回来就在外面先吃点,只要给家里来个电话,我们不等你们就是了。”

  秦正将目光看向蓝博,凯西不解似地跟着看向蓝博——

  蓝博不动声色地打开报纸:“以后早点回来。”

  当晚在东方泽的房间里,四个人又聚在一起讨论案情进展。陈立将Jack留在房间里的手机拿给他俩,并将手机的通话信息整理好递过去。

  东方泽看了一眼资料,皱眉道:“周四、周五、周六这三天最为关键。”

  秦正在检察手机,瞥了眼他手里的资料,一笑道:“尤其是最后这两通呼入未应答的电话。”

  陈立解释道:“最后这个号码在周六有两通未接来电纪录,这是他的同事打给他的。”

  东方泽道:“那这倒数第二个号码就有些意思了:居然打进来十次都没应答,并且全部是周五下午六点到九点之间的。”

  陈立解释道:“爆炸后,这个前台周五当天就辞职了,这几通电话刚好是这个前台离开酒店后打给他的。”

  秦正沉吟道:“我有一个猜想:这个前台Jack是被临时收买的,这个电话就是跟他联系的人,让他给希尔安排了指定的房间,但他并不知道房间里安排了药。周五爆炸后,Jack被吓到了,明显这是恐·怖·分·子在行动,本来只想赚点儿外块,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他不敢贸然告发,所以马上辞职离开酒店,然后躲回家里。

  而这个电话一直打给他,他不敢接听,自己躲在房间里希望能逃过一劫。手机经过一天的使用他晚上回家时应该快没电了,所以静音后插到床头的电源上充电。他不曾注意到的是,他的手机定位信息被打开了,只要不关机,对方就可以通过他的手机定位到他家的地址。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是被对方灭口后带走并藏了起来。这个行凶人怕家里临时出现状况,所以离开前切断一切电源。不想,在电源上充电的手机因此遗留在房间里,并被耗光了电。”

  东方泽恨恨地说:“这些人太过歹毒,一个年轻人就这么白白被杀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还是法制国家吗?”

  陈立和小陆对望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这话茬儿。

  秦正一笑:“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正义也许会迟到却从不缺席,就算缺席不是还有我们吗?一定会让他受到惩罚、为此付出代价的。”转头问陈立:“你去查乔安娜,有什么进展?”

  陈立道:“我派人潜到那家医院的档案室,一连找了两天,可是并没有找到乔安娜的病例。”

  秦正刚要说话,东方泽道:“不是说,BT的事情先放一放吗?还是你这边天津案的进展更重要。如果两周内你要把证据交过去,还是赶紧过一下,有什么缺失可以尽快补足。”

  看来上次的话他真听进去了,秦正笑眯眯地看着东方泽,超积极地用轻快的语速说:“你这是关心我吗?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吧?这不是今天才跟对方约定时间,总要晚上我把所有线索捋一下,明天向你正式汇报,可以吗?”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感情晚上请喝酒就交待,根本就是骗人的!

  秦正哪儿想到他在这儿翻后账呢,一本正经地对小陆说:“你帮我联系一下林鹏,明天晚上我跟他对话,有些东西还是需要他那边帮忙补充。”

  又对陈立说:“那个妮哈一定在慕尼黑有窝点,你从那家印度餐厅下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另外,想办法查一下那个‘詹妮弗’是不是还在慕尼黑,这个妮哈在伪装成她的时候,应该跟她有过近距离接触,或许会有线索。”

  秦正站起来伸了下腰,东方泽目不错睛地盯着他:“你呢?干什么去?”

  秦正笑道:“我嘛,最近风餐露宿营养不够,需要加强运动、呼吸新鲜空气,给大脑多一点刺激,才能想出答案。”一边说着,一边做着伸展运动向外走去。

  深夜,秦正来见蓝博:“好消息!这招维基解密果然奏效,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她的真名叫妮哈·卡普尔。两周后交换情报,她答应不再动我们的人并且不再打阿尔法的主意。”

  蓝博淡定点头:“算他们聪明。”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你不是要希尔最后的电话纪录吗?这是他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号码,应该就是打给他安排在你后面的会议方。”

  秦正盯着这个号码,脸上会心一笑。

  蓝博关注到:“你发现了什么?”

  秦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串数字——与这张纸上完全一致的电话号码。

  蓝博也笑了:“这是什么?看来殊途同归啊。”

  秦正点头,得意地微笑:“这是安排房间和炸药的那个人留在前台手机上的号码。只是,连我也没想到的是,希尔安排在我之后要见的人,居然就是这个策划要炸死他的人——这个世界真是太有趣了。”

  蓝博刚要说话,一个电话打进他的手机,他看了一眼立刻接通:“什么事?”

  秦正听出里面是马丁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只看到蓝博眉头微皱,不容置疑地说:“让他明天来见我。”

  马丁果断地应了声“是”,挂断电话。

  第二天一早,秦正和东方泽锻炼后来到餐厅,凯西已经为他们准备咖啡,这时蓝博一边穿大衣一边走进来:“临时有安排,我今天出差,早餐不同你们吃了。”

  凯西一怔,忙道:“我帮你装好,去机场的路上可以在车里吃。”

  蓝博在她脸上一吻:“好的。”回头看到东方泽沉郁的目光,走到他身边说:“我去法国开个会,然后再走一次英国,希望这回可以明确下来,下面的形势就明朗了。”

  东方泽当然知道这对于阿尔法项目的意义所以,勉强微笑道:“马到成功!”

  蓝博在他肩上按了按,转向秦正道:“我周五回来。”

  秦正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刚说了句“其实你不用这么急”,蓝博已向外走去,只甩了句“周五晚上一起喝酒”,人已不见。

  * * *

  办公室里,东方泽正跟利奥讨论一些项目的进展,小陆快步闪进:“乔安娜来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东方泽狐疑地快步跟了出来。

  在蓝博的总裁办公室,东方泽才明白小陆为什么要叫他来。乔安娜穿着雪白的长绒大衣在屋里焦急地来回踱步,一头栗色长发散乱在肩上耀眼地颓废着,涂着红指甲的手正神经质地夹着细长杆的女士香烟无意识地抖着,她的神态表明:她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东方泽上前客气地问:“乔安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尽管他的声音低沉舒缓,乔安娜象是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瞪着他:“怎么是你?蓝博呢?他约了我来,他自己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东方泽平静地说:“他现在不在公司,如果需要,可以跟他的助理重新约时间。”

  乔安娜颓然坐倒在沙发上,喃喃低语道:“他不在?他怎么可以不在?我该怎么办?不行,不然就太迟了……”

  东方泽倒了一杯冰水,递给她:“喝一点吧,不要急。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请不要客气。”

  这句话象是突然给了这女人希望,她一把抓住东方泽的手,急切地说:“我没想到他会自杀。我只是想给他制造一点麻烦,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放弃了。他一向那么倔强,从不向死神低头,他怎么可能绝望?现在我该怎么办?他们会杀了我吗?你说,他们会杀了我吗?”

  东方泽立时警觉起来,用和缓的语气避免刺激到她:“你给他制造了什么麻烦?‘他们’又是谁?”

  乔安娜还是立时惊觉,失声叫道:“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蓝博,请务必通知他,我需要马上见他,我有东西要交给他,不然我会被杀的,让他马上来见我。”说完,她不顾穿着高跟鞋的脚,快步向外跑去。

  东方泽追了两步,感觉旁边职员的眼光有些异样,只好止步。小陆会意,快步追了出去。

  小陆追到一楼冲出电梯时,那女人已跑出大门。小陆追出大门,那女人已驾车离去。小陆犹豫了一下,回头却见楼门外一个三十多岁、戴着茶色眼镜的德国人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这一切,发现小陆注意到他,就态度自然地走进军机总部。

  小陆心中一动,本能地跟了上去,只是保持着五步左右的距离。那人进了电梯,小陆也跟了进来。那人按了5层电梯,小陆随手按了6层。电梯里只有五个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刚好不必踫到,小陆却全身寒毛竖起,就象身处危险境地里的动物,凭直觉他知道那个人一定跟他一样。

  那个人背对着墙,侧对着他,脸上不动声色——拳头却紧握着,腿也绷得笔直。电梯到5层停下时,那个人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本来他一出去,小陆就要跟出去。但那个人出去后并不离开,而是转回身看着电梯里面,面带微笑。小陆一滞,电梯门已经关上,带着小陆升向6层。

  那人轻轻松了口气,转身向左侧走去——那是通向蓝博办公室的方向。

  小陆到六层立刻出了电梯,从楼梯下到5层时,楼道里已不见那人的身影。小陆连忙返回东方泽的办公室,简要说明情况,东方泽立刻叫保安带小陆去监控室查看监控视频以搜寻那人的下落。

  同时,东方泽打电话给陈立:“这边可能有情况,你在下面看有戴茶色眼镜的德国男子千万别让他走掉。”

  放下电话,东方泽立时来找秦正,发现秦正躺在沙发上正闭目假寐。

  东方泽气道:“你每天就是这么工作的?”

  秦正翻身而起,笑道:“我想试一下,你是不是关心我。”

  东方泽没好气地说:“关心你什么?”

  秦正委屈地说:“我最近吃不好、睡不好,脸上长了好多包,你看不出来吗?”

  东方泽好奇地问:“为什么吃不好、睡不好,是被天津案压得吗?”

  秦正瞪了他半晌,突然一笑道:“如果天津案我帮你哥办成了,你是不是要奖励奖励我?”

  这话东方泽还是能听明白的,当下一挥手烦道:“去去去!出了这么多事,现在大家都忙成什么样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

  秦正只好问:“出什么事儿了?”

  东方泽将乔安娜及茶色眼镜男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正挑着眉毛问:“关于乔安娜,你有什么想法?”

  东方泽皱眉道:“我很意外,她害怕有人会杀她,并且,她一再说‘没想到他会自杀’,这里指的肯定是老路易。换句话说,她知道老路易有很大压力,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自杀。”

  秦正一笑:“完全同意!她说老路易‘从不向死神低头’、‘怎么可能绝望’,说明老路易有非常充分的自杀动机,只是这个当女儿的完全没想到她这位父亲也不是永远都那么坚强,在这么大的压力之下,反而‘给他制造一点麻烦’。所以,我非常好奇:她究竟给老路易制造了什么麻烦?我有一种直觉:正是这个麻烦,现在让她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东方泽想了想,说:“好吧,这次就不跟你抬杠了,我也有这种感觉。但除了这个‘麻烦’之外,我认为应该从老路易的自杀动机下手,也许能更快解开谜底。”

  秦正眼神一亮,故意问道:“有什么依据?不是跟我一样凭直觉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噢。”

  东方泽一笑,道:“曾有邻居看到老路易与乔安娜大吵一架,还有人看到她去外面的医院就诊,回来与老路易争吵。但陈立去调查,那间医院根本就没有乔安娜的档案。也许,是我们猜错了方向,真相应该是:去那间医院就诊的不是乔安娜,而是老路易。”

  秦正同意:“方向不错。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线索——只是想拿到可能没那么容易。”

  东方泽看着他:“她要交给我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秦正一笑:“英雄所见略同。这一定是个至关重要的线索,只可惜,你哥若不出马,我们只能靠偷了。”

  东方泽一皱眉:“瞎说什么!”

  秦正撇嘴道:“就是这么回事嘛!陈立、小陆去拿那些证据,哪回不是坑蒙拐骗?怎么到我这儿就说不得了。”

  “你——”东方泽被他堵得没话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关键这话无论如何都听不顺耳,一甩手就要走,秦正忙拉住,搂着他坐回到沙发上:“别生气啊!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下回不这么说就是了,只要咱俩心知肚明就好了。”

  东方泽气道:“谁跟你心知肚明?”

  秦正忙按住他,打岔儿道:“原本,你不是决定不再动BT这条线,为什么改主意了?”

  东方泽顿了顿,沉声道:“我不想再有人为此丧命。”

  这时小陆回来,进屋一愣,东方泽已迅速起身问:“怎样?”

  小陆耸肩:“很奇怪,那个人消失了。”

  秦正向沙发背上一靠,神情怡然地笑道:“够玄幻啊,难道这里不只造飞机,还有隧道通往异域时空黑洞?”

  东方泽不想被他不着调的玩笑带跑,催促小陆:“到底怎么回事?”

  小陆道:“监控视频里,他明明是走进了蓝博的办公室再没出来,可是警卫去看,蓝博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东方泽沉吟道:“难道,他是从窗户出去的?”

  小陆道:“这的确是一种可能性,对于练过功夫的人,从五层下去应该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事情。可惜,我们没有从楼外对着这个方位的监控视频。只不过我们进去查看时,办公室的窗户是从里面关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