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攻略冰山总裁【完结番外】>第147章 再三再四

  蓝博的目光温暖而骄傲, 从东方泽的脸上一扫而过,转向全场正容道:“现在的局势复杂而微妙,看似无从下手, 其实关键恰恰就是这两点:保护公司业务持续发展,保证人员安全不再受美方威胁。为此,我们需要立刻着手理清思路, 而前提是:不画地为牢。无论中国,还是西班牙、法国、英国甚至瑞士,无论哪国政府, 只要他们愿意参与进来、并以正当的手段帮助我们、支持我们, 我都表示欢迎。

  还有三个月,今年即将结束。最后这个季度是我们工作的重中之重, 所有人员、资源、预算规划都将以此为最优先级。下面, 阿泽将负责解决公司业务发展的问题,丢掉日本这一大单之后, 我们亟需争取一个新的项目来填补这块空缺, 不然我们保持了近十年的业绩增长,今年会非常难看;同时, 秦正将帮我想办法遏制美方这种卑劣的谋杀行径;彼得,你来配合我,有一项欧盟政府间的动议, 我要亲自处理。”

  彼得立刻满口答应,他习惯微扬着头却颔着下巴说话的样子象极了电视新闻里的白宫发言人,这时特意转向秦正说:“下面针对美方的项目由您领导,虽然刚才我有提问, 不代表我对中国政府有立场, 如果在欧洲政府关系方面有需要支持的地方, 我一定全力支持。”

  秦正一笑:“放心,我不会客气的。”话风中也带上政客的味道。

  利奥·斯哥特颇有些德国军官的风范,看上去与蓝博年纪相仿,这时也对东方泽极其恭敬地说:“Zenith,之前是我在支持蓝博军机集团的业务,下面新项目由您这边领导,我非常愿意配合。”

  东方泽道:“这个项目我刚刚开始接手,有一些初步想法,可能需要你帮我收集一些信息,下面我们具体来谈。”

  利奥立时用军人的方式回答:“是,我的时间随您而定。”

  东方泽超级淡然地以目示允,毕竟这种风格在孔雀集团他都习惯了,但对面老成持重的迈克和矜持克制的罗伯特都不免惊讶于他这般年青却有这等沉稳气场,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下目光。坐在斜对面的法国帅哥大卫·穆里耶兹将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用洋溢着热情而神秘的目光打量着东方泽和秦正,最后将目光停在东方泽身上,始终笑而不语。

  接下来,委员会讨论了主要业务进展及财务情况,并就一些需要讨论的议题进行了磋商。整个过程中,蓝博就象一个英明睿智、极富效率的首领,任何提到委员会议题的事项,他都基本了然于心,可以迅速切入、直中要害、果断决策。

  东方泽看在眼里,心中自是毫无保留的钦佩;秦正则观察着每一个人,他的目光偶尔看向蓝博或者东方泽,眼神里是一般的赞赏。

  中午,凯西只给众人准备了简单的工作餐,大家连会议室都没有离开,一边吃、一边继续讨论。下午将近六点时,才算完全所有议题。这时,凯西已在大宴会厅准备了正式的晚宴,请所有人出席,塞缪尔、汉娜也到场帮她照顾客人。

  利奥被安排坐在东方泽右手边,虽然会议已结束,两人还在讨论军用飞机项目,利奥向东方泽介绍目前正在推进的项目和重要的竞标机会,东方泽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偶尔提出问题,利奥的眼神表明:他对这个新领导的头脑和反应都心悦诚服。

  这时,一个人插嘴道:“虽然我不在军机集团的,但我长驻巴黎,而法国在军用飞机上一向比德国更目标远大,也许我可以帮你刺探些风声——只要你需要。”

  东方泽抬眼望去,只见风流潇洒的大卫·穆里耶兹挽着汉娜的手臂带着超级迷人的笑容站在旁边,汉娜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说明两人正处于热恋之中。

  东方泽心生好感,不由微笑:“非常欢迎。”

  大卫就势坐到他左边的位置上,问:“你看上去很年轻,跟蓝博差了有十岁的样子呢。”

  东方泽没有回答,坐在主位上的蓝博笑道:“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大卫的蓝眼睛立时溢满笑意:“可能是你总想看上去更威严一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意用这种方式来强调自己的风格,但的确显得‘资深’一些。不过我相信,对于女士来说,这样会显得更有男性魅力吧?”

  汉娜在他另一边坐下,笑道:“这个嘛,我持保留意见,不过凯西应该最有发言权。”

  凯西远远地看向这边,雍容一笑,并不回答,反而问来自最古老的霍夫曼家族迈克:“您是不动产投资专家,最善于评估人心与眼光,您也觉得男性和女性对于魅力的品味会有不同吗?”

  迈克一笑:“对于艺术品,整个市场评价可能趋同;对于个人魅力,每两个人都可能不同。这是今天令我感觉最难以回答的问题。”

  他的对面坐着罗伯特·斯密斯,闻言一本正劲地说:“蓝博的魅力是业经验证的,不要说女士,连我这个保守党都要说‘钦慕不已’。我想,凯西是在谦虚,所以你不必回答。”

  塞缪尔问秦正:“下周有什么安排?”

  秦正笑道:“正在想。”

  汉娜从对面热切地接口道:“下周五啤酒节开幕,同我们一起去吧。”

  秦正想要回答,还是先看了眼东方泽,大卫眼神里有一丝异样闪过,也转回头刻意地看向东方泽。

  东方泽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利奥,下周我可能全周都会忙这个项目的事情,如果方便的话,请把你的时间暂时锁定给我。”

  利奥立刻道:“是。这个项目事关今年整体业绩,肯定优先级最高,请放心,下周我的时间都是您的。”

  秦正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工作狂,想着回头再找机会说服他。

  首席的蓝博朗声道:“工作和生活必须同步,阿泽,这可是你回来后的第一次啤酒节,就算你自己不想玩,也要带秦正体验一下,让他领略一下德国人的热情和酒量。汉娜,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务必把阿泽和秦正带过去好好玩一玩,今年的圣诞节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汉娜乐得跳起来:“真的?我可是想念了好久呢!放心,这个任务交给我了。”

  大卫的目光在秦正的脸上一扫而过,看了东方泽一眼,对汉娜说:“放心,亲爱的,我来帮你,我们一定要把他们俩个灌醉,让他们领略一下慕尼黑式的狂欢!”

  凯西笑道:“你们俩个想狂欢自己尽性就好,不许捉弄阿泽和秦正。蓝博,我们也一起去吧,感觉我们过啤酒节都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了!”

  蓝博笑着看向塞缪尔:“怎么样?有安排吗?一起吧。”

  晚宴最后在热烈讨论啤酒节的安排中结束,客人们离去后,蓝博在书房里请东方泽和秦正喝茶。

  蓝博问:“怎么样?今天这次会议,主要是想你们认识家族事务的核心管理团队,之后这些人就是你们的帮手。”

  秦正一笑:“小型联合国的感觉,他们的背景应该是他们的最大价值。”

  蓝博一笑:“我还以为你至少从礼节上会多少肯定一下他们的能力。”

  东方泽犹豫了一下,问:“哥,你所说‘政府间的动议’是指什么?”

  蓝博微笑道:“先说说看,你们两个对自己的项目有什么想法?”

  东方泽只好先把自己的问题放下,答道:“我向利奥了解过,军机集团在欧洲市场的份额还是很稳定,但是,如果把日本及其它海外市场的收缩都从本土市场补偿回来的话,会非常困难,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在这个近乎饱和的市场里,根本没有这么大的需求和订单。”

  蓝博鼓励地点头:“说得对!所以,你想怎么做?”

  东方泽眼神灼灼:“我的思路是:创造需求。欧洲目前被美国拖入地方战争和难民的泥潭,对武器的需求应该上升,而不是持平。目前这种犬牙交错的复杂情况,比战场军事和边境战事挑战更大,所以在军用飞机的需求上,应该有所不同。所以,我的想法是,说服欧洲各国,上马一种新型飞机项目,即可应用于两国交战,也可用于恐怖打击,以及复杂情况的侦探和监控。我建议的方向是,发展隐形无人机。”

  蓝博的眼中都是赞许:“说下去。”

  东方泽道:“作为第五代、第六代战机,隐形无人机已经被证明在现代战争中的价值。目前,美国和以色列是第一阵营。中国依托后发优势,正快速发展无人机技术,最后可能反而成为最强有力的挑战者。反观欧洲各国,无论是法国的神经元项目、英国的雷神项目、俄罗斯的鳐鱼项目,无一成功,欧洲各国均沦为二流选手。

  之前,德国一直采取两条腿走路的方式:一边与美国联合研制开发欧洲鹰项目,耗时十年、耗资数亿欧元,最终却因为美方不愿意分享核心技术而不得不尴尬下马;同时,德国自己研制的梭鱼无人机项目却发生坠毁等事故,一直在验证机阶段徘徊。现在,德国只能购买或者租用美国和以色列的无人机。

  这在十年前,德美在军事上是紧密合作伙伴,或许不会成为问题。但在经济问题引发的战争日益频繁的今天,尤其是美国在一系列事件中的表现,我相信,这对于德国、乃至欧洲都是致命的。所以,我希望欧航军机集团与以色列及中国合作,快速上马面向欧盟各国的隐身无人机项目,这块装备必须追上美国和以色列的技术水平,不然对欧盟讲,就是未来战争主动权的丧失。”

  蓝博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分析得不错,只要这个项目上马,未来几年都会成为军机集团增长的强劲支撑。只是,选择谁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需要慎重。下面,你可以让利奥帮你研究一下,具体方案中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随时找我。”

  他转向秦正:“你呢?对你的项目有什么想法?”

  秦正微微一笑:“要是无人机可以直接炸了白宫,对地球人来说,应该算恐怖事件,还是公益事件?”

  东方泽眼神如刀一般地切过来:“闭嘴!如果这样,你和恐·怖·分子还有什么分别?都是为了自以为正确的目标,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地一意孤行,你如果成功了,将是对正义的污蔑和正道的篡权,其消极意义远大于你自以为是‘遏制杀戮’的短期价值。”

  秦正笑着争辩:“我就是想这么干,也得等你把无人机造出来不是?就让我在嘴巴上惩恶扬善一回都不成吗?”

  蓝博的眼底有着赞许,在秦正的肩上拍了拍,笑着说:“惩恶扬善是对的,方式方法有待提高。美方就是用恐·怖·手段达到政治及商业目的,你觉得,除了炸白宫,还有什么其它办法让美方不得不顾忌、从而收敛一下自己的手段?”

  秦正看出蓝博眼底的支持,不由会意一笑,说:“尽管美国从来都是大发战争财,但一百年前他还可以标榜自己是正义之师,五十年前他还可以说是北约领袖,但最近二十年他已经穷凶极恶地撕下了一切伪装,暴露出其一切为政治、经济、甚至为金融财团服务的嘴脸。对于一个已经不要脸了的人,还有什么可以让他有所顾忌?”

  东方泽虽然听着解气,还是皱眉道:“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表述不要太过于情绪化?”

  秦正一撇嘴:“你听着不是也挺过瘾的吗?这里又没有外人,干嘛要装成道貌岸然的样子?”

  东方泽气道:“你说谁道貌岸然!”

  蓝博一听,这俩貌似要开战,忙打岔道:“照你这么一说,美方就不可能有所顾忌、有所收敛?”

  秦正眉头一扬:“尽管已经日薄西山,美国作为超级大国,在它彻底失去这一地位之前,哪怕吃相再难看,它一定不会放弃为它的金融主子争夺最后一口狗粮!”

  他眼光瞟到东方泽又要发威,忙话风一转:“但是,还好它有一个命门,即便它再不要命,也不敢轻易去碰,并且连它的金融主子都不敢碰。”

  蓝博眼神专注地盯着他,轻声道:“恐·怖·主·义!”

  秦正一打响指:“没错!所有人都在猜测,本世纪最大的败笔就是放出潘多拉盒子最底层的魔鬼,就是现在泛滥于世的恐·怖·主义,这其中美国一直扮演着某种微妙并且关键的角色,只是托辞于意识形态、或者人权、或者其它有的没的理由,美国至今不敢承认,恰恰是它的几次重大决策,导致今天的恐·怖·主义横行于世。美国不介意你骂它贪婪、骂它双标、骂它冷血,但它还是承受不起举世看穿它才是最大的恐·怖·分子这一真相!所以,尽管劣迹斑斑、尽管许多证据都指向这一结论,美国永远不会承认、甚至拒绝做出正面回应,来规避或者延长这一结论得出的时间,从而为它自己苟延残喘赢得时间。”

  蓝博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你想怎么做?”

  秦正微微一笑:“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拿到一份切实的证据,能证明美国就是恐怖组织,我想,它会愿意同我们坐下来谈判的。”

  东方泽迟疑道:“你所谓的证据……”

  秦正知道他猜到了,得意地一笑:“就是田中!”

  蓝博一怔:“田中?”

  秦正向他一笑,转而道:“还记得天津的爆·炸·案吗?这个案件不仅针对你,同时还重创了德、法两大欧盟主导国,兼之给了日本一点颜色看看,更毋庸说对于中国来讲,在国际上对其形象的负面影响,以及在经济上的直接损失。这一招阴狠毒辣,思谋上面面俱到,却把美国自己撇的那叫一个干净,这一手笔,不是一般人可以设计出来的。而田中,就是在现场按炸弹启动装置的那个人。

  田中雄一,男,40岁,日本横滨人,原服务于日本军火商共和社,2014年共和社被不明组织捣毁后,转投中东某恐怖组织。今年1月份开始,他一直活跃于东南亚及中国境内,与多起·暗·杀、情·报·窃·取以及恐·怖·行动有关,包括对塞缪尔和东东那次谋杀、包括对中国机密商业信息的窃取、包括天津这次爆·炸·事件,我有理由怀疑,他的主子不是中东某信仰真·主的恐·怖·分子,而是华尔街信奉金钱的资本豺狼,甚至可能就是FBI。”

  蓝博目光沉重:“除了没有恐怖组织对这起事件负责,而美国又的确没有受这起事件的负面影响,你有什么证据支持这种推断?”

  秦正一笑:“有一件事涉嫌中国的国家机密,所以我不能说;不过,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中国有个重大航空项目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不明国际组织对此密切关注,并派遣间谍窃取相关情报及软件程序。于是,中方将计就计,在程序中植入了一个间谍程序,让对方顺利窃走了这份情报。结果你猜怎么着?十天后,有信号表明这个间谍程序被启动了。这个间谍小分队就是田中领导的,而启动这个间谍程序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启动的后果是——美国航空网络瘫痪。”

  蓝博恍然,微笑道:“原来是这样!”

  秦正点头:“这次大面积的瘫痪,美国自始至终不承认被攻击,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大家心知肚明,打断牙齿也只能和血吞。所以,天津爆炸案是一箭三雕:除了你、德法之外,中国的确在它报复之列。”

  东方泽一直皱着眉头,这时道:“如果能把这件事说清楚,也可以解决DB集团与法国BM集团的无谓争吵,免得欧盟内部再生嫌隙。”

  秦正一笑:“太对了!我们也可以一箭三雕:首先,从这件事查下去,用证据与美方谈判,让对方不敢再妄动恐怖手段;其次,可以让德法之间解除误会,安心解决汽车贸易之间的争端;第三嘛,我在想,也许我们可以想一种办法来维持正义。”

  东方泽眼神一亮:“你打算怎么做?”

  秦正一撇嘴,老老实实地说:“现在还犹未可知。不过,我有一种直觉:总有一种办法,可以让这个世界看起来更可信、更光明。”

  东方泽的眼中带上笑意,尽管语气上还是鄙夷地说:“那你继续努力吧,就这一点来讲,说明你多少还是有点儿追求的。”

  秦正立刻倍受鼓舞的样子:“那当然!近朱者赤嘛。”

  东方泽本能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我还不算黑吧?”

  蓝博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对秦正说:“好了好了!有明确思路就好,下面去认真规划,马上着手去做。中国政府那边,我相信你有资源;德法这方面,无论你想见谁,彼得会支持你。最关键是我们要想清楚:这个武器该怎么用,才可以得到最大化的效果。”

  两人出去时,蓝博说:“秦正,你不要再住酒店了,就住到家里来吧,这样有事我们可以随时讨论,你对本地不熟悉,每天上下班阿泽也可以带上你。那个陈立,你让他跟你一起住进来吧,凯西会安排。”

  秦正笑嘻嘻地答应着,东方泽跟他一路出来,随口问:“那个展会什么时候结束?”

  秦正这才想起还有这么档子事儿,答:“14号。”

  东方泽瞪着他:“明天?你肯定没计划去是吧?这事从你来到现在,你基本就没管过,有你这么当领导的吗?”

  秦正卡巴卡巴眼睛,讨好地问:“那你明天陪我一起去?”

  东方泽气得闭了一下眼睛,勉强忍住没动手:“我不去,你就不去了是不是?先不说我已经离开孔雀集团了,你昨天不是还答应我尽量不影响孔雀的工作吗?”

  秦正在心里反驳了三十条,嘴上说:“是啊,不会受影响的,马总他们都搞得好好的,我去了反而容易乱。”

  这倒也是实情,东方泽顺口问了句:“那是什么展会?”

  秦正看他终于不再矫情这事儿了,心里一高兴,超爽快地答:“国际烘培展……”

  蓝博正要关上门,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一声惨叫,他心下一惊,马上分辨出是秦正的声音,不由宠溺地笑了笑,安心地关上门去睡了。

  * * *

  清晨的阳光照在秋天的树林,斑驳而丰富的色彩令秋显得成熟而妖娆。东方泽在林间跑步,秋风吹得他的脸有些泛红,虽然气喘带出些汗,他不时把手放在嘴边吹着,冰冷的指尖还是忍受不了秋后渗入骨髓的寒意。

  这时肩上被人一拍:“早上好!”果不其然,正是秦正!

  东方泽心里是高兴的,还是超级冷静地鄙夷道:“哟,你也晨练啊?值得表扬嘛。”

  秦正好笑道:“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在咸阳阁可是我每天锻炼,某人一三五不锻、二四六不炼的,怎么到这儿就改性了?看来还是得你哥管着你啊。”

  东方泽歪了下嘴不说话了。的确,一来德国,蓝博就要他练习射击,每天早起锻炼也是必修一项。

  秦正一看说中了,也不为己甚,上前递给他一副手套:“戴上吧,这早上的风真硬,手吹狠了回去电脑就打不快了。”

  东方泽瞥了他一眼不再顶嘴,接过来将手伸进去,好暖啊,应该是一直放怀里才可以暖这样吧?

  东方泽的眼神都暖下来,看秦正缩着脖子、搓着手好象也很冷的样子,就问:“你自己呢?怎么没戴?”

  秦正将双手用力搓了三下,按到东方泽两只耳朵上,笑道:“热乎吧?象我这么青春洋溢的帅哥,满满的正能量,那都是内在不灭的火力啊!”

  东方泽本不觉得耳朵也冷,秦正两只温热的手心一贴上,他才觉出自己的两只耳朵都象是冰做的,一时抱怨道:“本来我运动得好好的,怎么你一来这里就变得这么冷了?”

  秦正一边帮他暖和耳朵,一边争辩道:“没听说这两天变天呢,是不是某人反应太迟钝了?”

  东方泽张嘴想反驳,忽然觉得秦正的手放自己耳朵上是不是太久了?好象这反应是挺迟钝的……

  一时恼羞成怒,一把打掉他的手:“手拿开!在这里你规矩一点。”

  秦正方才确实在盯着他的脸,发现秋风中他的唇呈现出一种淡极了的粉色,那上面应该也很冷吧?结果猝不及防被推开,心里好不失落,故意发作道:“我哪里不老实了?什么事情都按你说的来,我不是配合得挺好的吗?”

  东方泽威胁道:“噢,你是在配合我,是吧?”

  秦正眼神一转:“哪儿有?应该说我们俩配合得挺好的。”

  这话听着莫名有些暧昧,东方泽立刻撇清道:“谁跟你配合了?”

  秦正凑近道:“当然是领导你了!那天喝咖啡的事儿被你哥发现了,你配合得很好啊。”

  东方泽往后撤了点距离:“少套近乎!我哥发现什么了?”

  秦正盯着他心虚躲闪的眼神,故意道:“你哥发现你居然给我喝加盐的咖啡,有这事儿吧?”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你自找的!”

  秦正笑意暖暖地问:“你知道,咖啡加盐有什么功效吗?”

  东方泽一怔,黑黑的眼珠好奇地看着他,忍住没问。

  秦正卖弄地说:“提高·性·能·力的——你真不知道?”

  东方泽脸儿一白:“你就编吧!”

  秦正叫屈道:“这是学识你懂不懂啊?不懂你可以上网查呀?不然问你哥,我相信你哥一定懂,所以一定特别能理解为什么你会不好意思。”

  东方泽想起那天哥哥看过来的眼神,脸“腾”地就红了,在秦正肩上连捶了两拳:“你找死!”

  秦正忍着挨了他两拳,顺势去搂他的肩膀:“盐是你加的,又不是我加的,怎么我倒成了我陷害你?你这颗自谓正直的头脑里到底有没有存天理啊?”

  东方泽一侧肩闪得那叫一个利落,让他搂了一个空,不由得意地笑起来,调头往回就走:“没空理你!”

  秦正最见不得他这么自以为得逞的得意样子,立刻招手道:“别走别走,有件正经事刚好在这里跟你说清楚。”

  东方泽看他说得严肃,当了真地问:“什么事?”

  秦正拉他站到树下,看着阳光穿透秋叶斑驳的缝隙在他英气、清隽的脸上摇曳着的明暗,暗吸了口清冷的空气稳定心神,问道:“还记得我们在白桦树下的约定吗?”

  东方泽睁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正近近地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当时说好是一生一世的,我是认真的,我相信你也是认真的。可是,之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至少二次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说走就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我知道你事出有因,我体谅你也许确有难处,但说好的约定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自己做决定?哪怕,最后你的结论不会改变,至少让我相信:在你生命里所有重大的决策中,我是参与其中的人,我以为这才是生死托付、相约今生的意义所在。你说呢?”

  东方泽垂着眼帘,抿紧双唇,不发一语,只在嘴里面一点一点咬着嘴唇内侧,象一个知道错了只是执拗地不肯服软的孩子。

  秦正的心一时软下来,不忍心再苛责他,反而用玩笑的语气说道:“所以,按 ‘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的原则,为公平起见,第三次、第四次只能由我提出,剥夺你悔约的权利,同意吗?”

  东方泽心里是委屈的,却不愿争辩,只轻轻说了声“好”。

  秦正没想到,这人还真答应!心里苏得一下几乎没控制住,那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幸福馅饼,得亏这人是落他秦正手里,要是落在哪个混蛋手里还不给人欺负死?不由伸手抚摸他冰冷的脸颊,柔声道:“德国是承认同性婚姻的,要不我们在这里把仪式办了吧?”

  东方泽一惊,气愤地一把打掉他的手,甩了句“想得美”起身就走!

  秦正差点没被自己满腔的似水柔情给呛死,返手去拉他胳膊:“别走!你怎么动不动就走,当惯甩手掌柜的是不是?”

  东方泽一把推开他的手,气道:“不想听你说话行不行?就算有约定,也不是签了卖身契给你,我连自由都没有了是吗?”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秦正长臂一伸将他拦住,用上真力一把将他推到树干上,接着迫上去将他连人带树箍在怀里,蛮横地吻住他的双唇!东方泽立刻闭嘴了,只能一只手撑在腰后的树干,另一手用力去推他的肩——根本推不动!唇上秦正的动作反常地激烈,东方泽感觉到唇上被他欺负得火辣辣的、近乎疼痛的感觉,一气之下,伸手到秦正胳膊下面最柔软的地方用力掐了下去!

  秦正的身体一僵,唇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东方泽气更大了,再加上三分力掐着拧紧,秦正却不躲不闪不反抗地任他掐,仍不要命地咬紧他的双唇——那唇终于热得象被阳光炙烤过一样,感受得到柔软和温度了。

  东方泽想再加重手上的力气,心却先软了下来,知道秦正是犯了倔劲儿,手上不忍心再用力,只能无力地垂下,任秦正将他整个抱在怀里放肆地吻着。秦正象是毫不在意,也许是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不再反抗,他的动作也变得温柔起来,用唇亲吻着问:“暖和点儿没有?”

  * * *

  蓝博和塞缪尔端着咖啡站在二楼的平台上,塞缪尔问:“你今天怎么没陪阿泽跑步?”

  蓝博一笑:“陪他是怕他不熟悉这儿的环境,也怕他还象小时候一样胆儿小。也是我多虑,他都这么大了,哪儿用天天陪着?”

  其实,今天早上他照例穿好运动服,掐着时间跟东方泽前后脚出门,结果下楼的时候,看到秦正一边理着头发一边往外跑,明显是追着东方泽出去的方向。他犹豫了一下,没跟上去,在楼前做了简单的拉伸,就情绪不高地回来了。

  塞缪尔看了看他:“我听说你公布了关于财产的安排。”

  蓝博毫不意外:“凯西告诉你的?”

  塞缪尔笑了笑:“她是你的妻子,你这样安排,她怎么办?”

  蓝博面无表情地说:“阿泽会照顾好她的。”

  塞缪尔追问:“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你不能因为她爱你,就侵犯她作为妻子的权利。”

  蓝博看了他一眼,冷静地说:“如果爱我,她知道该怎么去做。”

  塞缪尔沉默地将目光转向窗外,发现东方泽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林,秦正追了上去递手套,然后二人站在树下说话。

  蓝博出神地盯着那边,感慨地说:“你知道,三十年来我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找回阿泽。我感觉很幸福。”

  塞缪尔注视着那边,头也不回地说:“我知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