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回到桌前, 秦正忍不住问：“谁？飓风吗？”
东方泽简单回了句：“不是。”并没有进一步说明的意思。
Vivian已经叫起来：“飓风最近好厉害呀！我报社的同事都传疯了，好象一上市就涨个不停，并且一直都是涨停板, 好多人都眼巴巴地等着机会入手呢。”
秦母眼睛一亮：“这么厉害？那我也要入手，试试运气。”
秦正好笑地说：“这又不是赌场，怎么能靠运气？”
秦母眼睛一瞪：“中国没有赌场, 这股市就是一种变象的体现，不然就只有彩票喽，你说哪个更靠谱？这股票如果踩对了点, 那就得先下手为强, 抱紧庄家大腿，喝汤都能喝饱！”
秦正“噗”的一声差点没喷出来, 笑道：“这庄家腿太细, 你还是别抱了。”
东方泽冷冷地切了他一眼刀，Vivian已经在问：“哥, 你有飓风的股票吗？林鹏说, 这公司上市还有你的功劳呢。”
东方泽来不及回答，秦母已经瞪大眼睛道：“你是原始股东吗？那你可赚大发了！我刚刚在手机上查了一下, 这股票已经涨到190元了！开盘从9.44算起，已经翻了20倍了！这才上市一个半月不到50天，每天都涨停哎——除了5月6日那天是盘中涨停, 基本都站在涨停板上，你可真是交了大运了！”
Vivian也是两眼发亮：“哥，那你是不是可以财务自由了？”
秦正忙打断道：“一个女孩子，这么见钱眼亮的好吗？”
Vivian气道：“我谢谢你, 没说我‘见钱眼开’！”
秦母立刻挺她道：“别怕, 我们就是见钱眼开怎么了？这个时代要勇于亮出你自己, 我们不装假清高，不可以吗？”
秦正还未回答，东方泽沉声道：“不用争了，我没有原始股。并且，一只股票如果在短期内已经番了20倍，你们还要入手吗？且不说股价可能严重背离基本面，即便从简单的风险分析，也需要慎重观望为主。”
秦母反驳道：“有好多支股票都涨到几十倍，人家不是也挺好的吗？要象你这么说，现在所有人都不要进这只股了，这只股也涨到头了吗？你敢保证它下面就不再涨了吗？”
东方泽看了眼秦正，秦正忙道：“不是说这只股票不会再涨，而是它积累了太大的获利盘，随时有可能涌现大量卖盘，股价可能瞬间跌落谷底，所以建议您谨慎观望，观望观望算了，下场就不必了。”
早餐后，安排秦母的住处，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咸阳阁虽然精致、奢华，卧室只有三楼的两间主卧、二楼的二间客卧，再就是一楼后面可以当作卧室使用的一个女用会客间。
现在，秦正、东方泽住三楼，Vivian和Betty住二楼，秦母住哪里？
秦正一张嘴，秦母截口道：“我这回是长住，你不要腾房间说你睡沙发，不然我住得也不安生。”去年她来，秦正就让她住三楼、自己睡一楼沙发来着，一看就是没想让她安心长期住下来的意思。
东方泽才要开口，秦正已用目光严厉地制止他，旁边Betty怯怯地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想住一楼的那间，一方面我喜欢旁边的那间音乐室，里面有各种乐器、隔音又好；另外，我起得早，睡二楼常会把Vivian吵醒。只是，不知道阿姨住二楼是不是习惯？”
秦母还未答话，秦正已道：“三楼爬上爬下比较麻烦，一楼又有点吵，二楼最适合我妈这种喜欢安静又好动的女生了！”一边说，一边热情地帮秦母把行李搬上二楼。东方泽目光朝墙壁上一转——那墙壁里有一处隐藏的电梯，只有二人知道。秦正向他眨了眨眼，东方泽便没说话。
书房里，秦正特意叮嘱东方泽：“这个家里的许多秘密，只有你我知道就够了，无论Vivian还是我妈，都不需要知道。”包括电梯，当然也包括那间ICU急救室。
东方泽点点头，没说什么。
秦正挨近他，轻声问：“我妈住进来，你会烦吗？”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咸阳阁是你秦家的，这里的事你做主就好，干嘛问我？”
秦正本来靠在他边上，这时特意探过脸来别有深意地盯着他的眼睛，悄声问：“你说的：这里的事我做主就好——那我可以做你的主吗？”
东方泽抬眼给了他一眼刀，秦正一吐舌头：“说错了：我做家里的主，你做我的主，好吧？”
东方泽皱眉瞪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正忙改口道：“不不不，家里是你做主，我也是你做主，这下总成了吧？”
“哟，到底谁给谁做主呀？”秦母的声音好不突兀地从门外飘进来，二人立刻分开，东方泽恨不能从秦正身边弹出一米远去，秦正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秦母已经踩着高跟鞋仪态万方地摇了进来。
秦正迎着她笑道：“我在跟阿泽开玩笑，你听力真好，这么小声都听得见。”
秦母瞥了他一眼：“不用听！我看你一张嘴，就知道你能说出什么来。”
敢情，不只是听，还看到了？东方泽脸上热辣辣的，赶紧低下头去，耳朵都开始红了起来。
秦正得意地看着他的反应，不经意转到秦母眼前遮住她的视线，殷切地问：“您这耳聪目明的，正说明妈你身体好着呢！”
秦母白了他一眼，突然拉他出来到外面，小声道：“我这身体再好也经不起你这么吓呀！你可能想像不出，这Vivian跟东方云汐象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每次看到她我都心惊胆战的，你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吗？”
秦正好笑地说：“她是长得象，但你跟云汐阿姨是好朋友，你又没做亏心事，现在还帮她照顾她的孩子，她若泉下有灵肯定护着你，你怕什么？”
秦母摸摸胸口：“也是！我有什么好怕的？她人都死了还抢走我老公，我都不跟她计较，她有什么理由记恨我？”但一想到Vivian那张脸，她又有些气虚：“不过，我还是需要点时间适应。这Vivian怎么可能长得这么象呢？真可以乱真你知道吗？我现在跟她住对门，这半夜里要是看到，我都得吓出心脏病来。”
这时，东方泽站在书房门口道：“如果不方便，我带Vivian搬出去住吧。”
秦正一怔，脸色立刻就黑了。
秦母却道：“其实你们住城里，找套好一点的房子也用不了多少钱，这样每天上下班也方便一些……”
秦正大喝了一声：“妈！”
秦母吓了一跳，才发现秦正的脸色这么难看，眼神隐隐地透出一股子吓死人的狠劲儿——这神情如此熟悉，仿佛三十年前的孔雀王！
秦母当即住口，又觉得这样好没面子，于是转而道：“不过，我一来你们兄妹就搬出去也不好，知道的是我体谅你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躲着我所以搬出去，不是叫人家笑话吗？算了算了，都别说了。”
东方泽只用眼睛冷冷地瞪着秦正，秦正知道他是绝对不允许Vivian受半点委曲的，忙道：“我妈她不是有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秦母叫起来：“你在替我向他道歉！”早被秦正拉进了房间。
秦正关上门，尽量缓和语气对他妈说道：“妈，Vivian是我从北京特意请来的客人，以后请您提到她的时候不要带上那些话，你那些话很伤人的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特别佩服你，你虽然一个人独自把我养大，承受那么多的压力和痛苦，但你活得又有品味、又有修养，与那些铁汉子一样的女强人大不相同。所以，我希望现在我们生活得更好了，你可以继续你优雅、高贵的生活，给Vivian、Betty这些现代派的女孩子做出一个榜样，有信心吗？”
“当然！”秦母坚定地说。
周一上午，两人才到办公室，东方泽就收到短信，秦正想溜一眼，东方泽已经删除了。秦正好笑地问：“又是见不得光的秘密？”东方泽白了他一眼，这时华城市长常以方的电话打进秦正的手机，秦正只好回自己的办公室接通电话。
常以方道：“我听说，飓风是你和东方泽在背后操盘？”
秦正好笑地说：“天地良心，孔雀代持的都是受限股，流通盘可是一股没沾手，怎么操盘？”
常以方将信将疑：“真的？这件事可能会很严重，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秦正一笑：“我说了你不信，那算我没说实话，还是你不够信任我所以觉得我没说实话？”
常以方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道：“没有最好，今年的股市有违常理，你和东方泽要小心。你方便过来吗？我们见面聊聊。”
秦正挂断电话，沉思着看到网上新闻：飓风今天又涨停了。
在市委大楼常以方办公室，秦正意外地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身材不高但眼界很高，眉毛虽重但短，眼睛虽小偏圆，看起来一副意义风发、肩负重任的政界中流风范，正是华城负责金融工作的副市长保爱军。
这位保市长从团组织工作出道，在国资委下面的大企业干了近二十年的管理，前几年转政，曾任中国资本市场龙头的上证交易所总经理，现调任华城负责金融工作的主管副市长。
秦正虽然跟他打交道不多，在一些场合倒是见到过几次，当下点头示意。
常以方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找你来，主要是谈金融工作，所以我把保副市长请过来一起参与讨论。”
秦正看向保爱军，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