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喜欢”二字的时候,乔曦眼睛亮亮的,如无边夜空中的繁星点点。

  贺炤不是傻的,他能感觉到今日乔曦对待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你是因为可怜我才这样吗?”贺炤试探着问。

  “怎会?”乔曦摇头,“不是可怜你,是……”

  乔曦咬了咬下唇,心中挣扎,要不要向贺炤坦白。

  他看着贺炤写满了期待但又略显惶恐的眼睛,最终还是觉得如实告知得好,以免二人之间再产生什么误会。

  “其实……慈恩寺祈福的时候,我偷溜出来闲逛,曾逛到一间小屋外,不小心看见你与东方先生……”

  这着实是个巨大的乌龙,乔曦现在说出来都忍不住脸红。

  “我、我看见你抱着东方先生。就误以为、以为你心中另有所属,所以……”

  听见乔曦的话,贺炤渐渐睁大了眼。

  然后,他笑了出来。

  乔曦别过头,耳朵通红:“你要笑就笑吧。谁叫东方先生看起来那么年轻。”

  贺炤没有嘲笑他,而是凑近他的耳畔,沉声说:“我好想亲你,怎么办?”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乔曦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所以他才会误会、才会吃味。

  乔曦看了眼贺炤,又难为情地搓了搓手,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等待他的亲吻。

  贺炤双手捧着乔曦的后脑勺,毫不温柔地吻了上去。

  他们之前也有过亲吻,但那时乔曦深陷药性,已不记得亲吻的感觉,只隐约记住了充盈鼻腔的龙涎香气。

  这回贺炤吻得相当狠,像是恨不得把乔曦吞吃入腹。

  乔曦忘记了换气,憋得一张脸通红。

  等到贺炤放开他,看见他红霞满面的样子,笑了起来:“朕又没有捏你的鼻子,卿卿怎么连呼吸都忘了。”

  乔曦不想回答他的调侃,干脆心一横,再度主动堵住了他的嘴。

  贺炤没想到乔曦会主动亲吻自己,惊喜至极,心潮激荡之下,他的动作愈发放肆,不知不觉两人就抱着翻上了床,乔曦躺在枕头上。

  春寒料峭,屋内却是热浪无边。

  衣袍凌乱成团,被扔在了地上,交叠重合。

  箭在弦上,可贺炤忽然看见了乔曦微微隆起的小腹,顿时冷静下来。

  “你现在身子不便,我还是去洗个澡罢了。”

  说着,贺炤便要下床。

  但难受的不止他一个人,乔曦也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眼见贺炤真打算临阵脱逃,乔曦一着急,双腿收拢,环住了他的腰。

  乔曦羞极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说出如此放浪的话:“已四月有余,小心点,不会有事的。”

  一句话,如火星坠入油锅,燎原而起。

  贺炤时刻谨记要小心,动作温柔到极致,仿佛乔曦是什么易碎的瓷器,稍有不慎就会碰坏。

  这反而更加难耐、磨人又漫长。

  贺炤再度低头,亲吻了乔曦腰窝上的三颗小痣。

  “你可知你这里长了三颗粉色的痣?”贺炤说着。

  乔曦总算恍然大悟,原来那劳什子的痣长在这种地方,怪不得自己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乔曦脑袋埋在枕头里。

  “我怕你羞。”贺炤不解,“怎么了吗?”

  乔曦反手捶他一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过了会儿,贺炤躺了下来,乔曦跪坐着。

  “这样不会压到肚子。”贺炤坏笑,“我也歇一会儿。”

  乔曦死死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整个人宛如刚被烫熟的虾子,红得令人怜爱。

  “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这种方式?”

  乔曦羞愤难当。

  贺炤回答:“上回你问我何为爱,我久久无法理解。便让人去买了些话本子,里面就写了这些,还有图画。如何,我学得还不错吗?”

  乔曦肠子都悔青了,这算是他自作自受吗?

  “你买的什么话本子。”

  “我恨你呜……”

  ……

  乔曦累得眯着眼假寐,浑身酸软,半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贺炤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乔曦动了动眼皮,本想挽留,可根本懒得张口。

  接着他就听见贺炤朗声唤了晏清,让他备清水,他与乔曦要洗澡。

  这下子乔曦猛地睁开了眼,等贺炤回来后,怨怪他道:“你、干嘛把晏清他们都叫起来,这样的话,整个院子里的人不都知道我、我们干了什么吗?”

  贺炤满脸写着餍足,站在桌边倒了一杯水,走过来。

  “怎么?我们之间的事还需要瞒着底下的人?”

  贺炤把茶杯递给乔曦。

  乔曦捧着暖暖的杯子,裹在被子里,难为情道:“那也不、不用叫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做这个……”

  见乔曦这般,贺炤又想笑了,严格来说,他的嘴角今晚就没放下来过。

  “知你面皮薄。”贺炤说,“那待会儿朕就屈尊降贵,亲自为你洗澡,可好?”

  乔曦用被子捂住半张脸,好像更不好了。

  翌日。

  贺炤早早醒来,看见身侧睡颜恬然的人,俯身在他的嘴角印下一个吻。

  内侍们进来服侍贺炤换好衣裳,他嘱咐所有人不许吵扰乔曦,而后去了院子里舞剑练枪。

  安和与晏清并排站在廊下。

  晏清笑呵呵的:“陛下心情真好。”

  安和气鼓鼓的:“公子还在孕中,陛下实在不知轻重!”

  晏清转头看他:“你小子懂什么。陛下心情好了,咱们底下人也好过啊。”

  安和瘪嘴,他才不管陛下好不好呢。

  用过早膳后,乔曦还在睡,贺炤便去了东方谕的院子。

  但陛下没有进屋,只是在院中安静地站着。

  直到樱桃给东方谕喂了药掀帘出来,才惊觉陛下驾临。

  樱桃上前给贺炤行礼:“给陛下请安。”

  贺炤叫她起身,接着问:“他如何了?”

  樱桃答:“康太医给先生开了安神的药,先生安睡了整夜,方才醒了,又服了养身的汤药,此时正看书呢。”

  贺炤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却依旧没有抬脚进去的打算。

  樱桃不免问:“陛下要进去看看先生吗?”

  贺炤默然半晌,摇了摇头:“罢了,朕不进去惹他伤心。你好好照顾他。”

  “是,恭送陛下。”樱桃福身。

  等贺炤离去后,樱桃重新回到屋内。

  东方谕披着外衫,靠在床头,膝上摊开了一本书,可他根本没有心神看。

  两行清泪从他的脸侧划过,留下清浅的泪痕。

  樱桃快步过去,心疼道:“先生,您怎么又在伤心?”

  然而东方谕却叹息:“该伤心的不是我,是陛下才对。”

  刚刚贺炤与樱桃在外面的谈话,东方谕听了个大概。

  “先生还是关怀陛下的。”樱桃黯然,“先生只是落下了心病,这不怪您。陛下也一定会明白先生的。”

  东方谕闭上眼,又两行泪落下。

  “不,哪怕是最亲近的人,情意也有被耗尽的一日。”

  贺炤回到主屋的时候,乔曦终于清醒了过来。

  安和正在服侍他用早膳,或者说早午膳。

  见贺炤心绪低沉地走进来,乔曦几乎立即就猜到了他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你去看了东方先生吗?”乔曦问。

  贺炤道:“没敢进去,怕他见了我又伤心。”

  父子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隔阂只会一日日愈发深刻。

  乔曦想了片刻,提议:“陛下觉得给东方先生写信如何?”

  “写信?”

  “没错。”乔曦点头,“想必陛下有许多话想要跟东方先生说,可他一见到你就总是想起先帝,那不如先把心里话写在信中,交给东方先生看。”

  贺炤迟疑:“他会愿意看吗?”

  当局者迷,贺炤因常常直面东方谕的迁怒,不大相信他会关心自己。

  可在乔曦这个局外人眼中,东方谕分明也是痛苦挣扎的,他一面想要与贺炤有更深的交流,一面又难以克服心中的恐惧。

  “肯定会的。”乔曦坚定道,“只要陛下愿意写,东方先生定然会看。”

  贺炤激动的从后方将乔曦抱了起来:“你真是天才,朕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种法子。”

  不过提了个主意,乔曦自认当不起“天才”二字。

  “陛下,快放我下来!小心孩子!”

  ·

  今日宋书要辞别,乔曦说好了给他送行。

  宋书家在钧凤城外的乡下,之所以在南山别院住这么久,是为了陪乔曦,以免他与陛下吵架时身旁无人撑腰。

  现在乔曦既已与陛下言归于好,宋书也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看看爹爹。

  两人坐上马车,打算前往城东门外的亭子里饯行。可就在这时,一道霸道的人影不由分说地挤进了马车。

  仔细一瞧,乔曦想了良久,才认出他是郑小将军郑若澜。

  “不知郑小将军有何贵干?”

  乔曦声音中带着戒备。

  郑若澜理直气壮道:“这几日我递了不少请帖进来,乔公子为何全都拒了?”

  从住进南山别院开始,乔曦就时不时收到郑若澜的邀约。他忌惮郑若澜是郑家人,都不曾理会。

  谁知此人不知罢休,今日还亲自追了上来。

  乔曦蹙眉:“我与郑小将军没什么渊源,就算是赴宴只怕也是话不投机。”

  郑若澜看了看宋书,问:“你们这是去哪?”

  眼见他是赖住了,乔曦不得不多解释两句:“他是我的友人,今日要归家,我去给他饯行。”

  “饯行啊。”郑若澜掀开帘,对车夫说,“启程吧,我们一同去饯行。”

  车夫听了命令,当即打马出发。

  乔曦脸色阴沉,说话不再客气:“郑小将军,我们可没有说要与你同行。”

  宋书扯了扯乔曦的袖子,害怕他们发生冲突:“他非要跟着,要不就随他吧?”

  宋书这样说,是不了解郑家与陛下之间的嫌隙,只当郑若澜是个普通的武将。

  郑若澜也毫不相让,直言:“你屡屡拒绝邀约,就别怪我硬要贴上来。”

  “你……!”

  想不到这家伙如此厚颜。

  赶人无果,乔曦他们只能当郑若澜不存在。还好他一路上也沉默不言,收敛了气息,当真不太有存在感。

  安和在外和马夫坐在一起,可不知为何,他忽然感到腹痛难忍。

  安和脸红:“公子,我应当是闹肚子了。”

  “怎么回事?”乔曦关切,“你今日都吃了什么?”

  安和纳闷:“也没吃什么啊,我忍不住了!”

  乔曦赶紧让他下车去,叫他今日也不用跟着了,解决之后去找郎中瞧瞧。

  安和跑着离开。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长亭外。

  乔曦和宋书准备了一些茶水和点心,他俩都不能沾酒,就只能以茶代酒,聊表心意。

  两人相对而坐,还有个郑若澜,抱臂靠在亭柱旁,与他二人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宋书举起茶杯,敬乔曦:“多谢你把之前抄书的报酬都给了我。我打算带着爹爹去外祖家借住一段时日,有那些钱傍身,也不怕外祖他们说闲话了。”

  乔曦心中不舍:“其实你大可以接你爹爹过来住,你毕竟有快八个月的身孕了,产期将至,我着实不放心。”

  “和陛下同住一个屋檐下,我惶恐。”宋书糯糯道,“还是回乡下,清净,我也自在些。”

  郑若澜听了两耳朵,忽然出声:“你的孩子,该不会是陆江的吧?”

  宋书一个激灵:“你、你怎知?”

  “猜的。”郑若澜不愿多言。

  “还请将军不要告诉陆大人。”宋书扶着肚子请求到。

  郑若澜懒懒回答:“不会,我与陆江不熟。”

  宋书向乔曦辞行,乔曦目送他上了马车,前进了将近一里地才收回视线,准备打道回府。

  转身又看见了郑若澜,乔曦没好气地说:“你非要跟过来,所为到底何事?”

  郑若澜说:“我想看看,能让陛下魂牵梦萦的人,究竟是怎样的。”

  “现在你看过了。”乔曦摊手,“可以回去了。”

  “你好像很抗拒我。”郑若澜眼神锐利,“因为我是郑家人?”

  乔曦不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郑若澜继续道:“你别假装不知。陛下与太后势同水火,但凡稍微关注朝政的人都知晓。你在宫中住过一段时间,想必我那位姑姑给了你不少脸色瞧吧?”

  乔曦不愿与他多口舌,干脆坦率:“是,你既然清楚,为何还要数次相约?”

  郑若澜勾起唇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你呢?明知我是郑家人,也敢与我单独相处?”

  乔曦神色一凛:“你什么意思?”

  其实二人根本不算单独相处,贺炤派了两名潜龙卫随身护着,乔曦是知晓的。

  可惜乔曦忽略了,长亭方圆几十丈开阔平坦,无法藏人,潜龙卫只能缀在远处相护。

  而且他也无法料想到,郑若澜的武功到了如何出神入化的地步,连潜龙卫都不放在眼里。

  只见郑若澜脚下一动,乔曦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捂住了口鼻。

  ·

  钧凤城外十里处。

  一队人马隐藏在密林之中,目光灼灼地锁定了官道上的那辆马车。这些人中有大衍朝长相的家伙,更有几名北琢人。

  “你确认那辆车是从你们皇帝的院子里开出来的?”

  北琢人操着一口腔调奇怪的官话问。

  大衍朝长相那人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小人蹲了一早晨,确信是那驾马车不错。”

  “好,兄弟们,做好准备,把大衍狗皇帝心尖上的男宠劫走!”

  “得令!”

  ·

  暮色似火,灼烧了西边苍穹。

  贺炤正在打磨那块红玉,抛光、过水、再度打磨。

  这是费心费力的细致活,他做得很认真。

  原本贺炤想找人来做,做一块玉牌给乔曦,但见了几个钧凤匠人的手艺,都不甚满意,便打算自己动手。

  就像乔曦亲自动手做了香囊给他一般,贺炤认为自己动手更合心意。

  做着做着,贺炤改变了主意,觉得玉牌太普通,他要做一枚簪子,让乔曦天天戴在脑袋上,招摇给全部的人瞧。

  此时,晏清顶着满脑门儿的汗,悄悄走了进来:“陛下。”

  贺炤停下手中动作,瞥他:“怎么?”

  晏清吞了吞口水,顶着压力开口:“乔公子不见了。”

  “不见了?”贺炤蹙眉,“什么意思?”

  “跟着的潜龙卫来回话,说乔公子今日去给宋公子送行,不知为何郑小将军跟了上去。”

  “他们一直在暗中护卫,所以离得有些远。宋公子出发后,乔公子和郑小将军说了两句话,忽然郑小将军就出手……出手打晕了乔公子,把人带走了。”

  说到这里,晏清忙跪了下来:“陛下千万不要着急。奴才得知此事后,立即派人出去寻找了,郑小将军下榻的地方、城外、城内,都散了人去。想必不多时就会有消息的!”

  贺炤面沉如水,握紧了手中的璞玉,怒极:“潜龙卫都是做什么吃的,居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就被带走了?叫顾翎来见朕。”

  很快,贺炤气势汹汹来到正堂。

  顾翎已跪在了那里请罪。

  “今日护卫的是哪两个?”贺炤站在顾翎身前,质问。

  顾翎埋首回答:“是玄字班的两人,他们已经领了罚。”

  “无用之人不需要再留在潜龙卫,都处置了。”

  顾翎知贺炤正在气头上,恭顺不敢违逆:“是。”

  “派所有人出去找,就算把钧凤的地翻一遍,也要把人给朕找到。”

  贺炤眸色沉沉,怒意盎然。

  这场动静闹得不小。南山别院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留下来伺候的内侍与宫女全都噤若寒蝉,生怕触了陛下的霉头。

  妄为道长听闻消息赶了过来,想要觐见陛下。

  来到主院的时候,妄为道长看见了跪在地上哭泣的安和。

  安和自责不已,他不停对晏清说:“都怪我,忽然吃坏了肚子,没有陪在公子身边,不然的话,公子肯定不会出事。”

  晏清也急得跺脚:“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妄为道长本想过去问一句,但晏清看见他,就忙迎上去,说陛下请他进去说话。

  道长只好先进去面圣。

  距离乔曦最后一次出现在潜龙卫眼前,已过了近两个时辰,寻找一无所获,贺炤周身的气场变得令人胆寒。

  “陛下,贫道曾在乔小友身上留下了一道气息,或许可用罗盘追踪一二。”妄为道长直截了当道。

  妄为道长的话顿时给了贺炤希望,他当即说:“请道长襄助,朕定有重赏。”

  道长也不废话,拿出罗盘,直接席地打坐,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罗盘的指针颤抖地旋转起来,片刻后,停了下来。

  “北方。”道长面色凝重,“乔小友被带去了北边。”

  ·

  再次醒来时,乔曦感觉后脖颈刺痛不已。

  随后他发现自己身处马车之中,摇摇晃晃,不知是要往何处前行。

  乔曦想起自己晕过去前发生的事,忙掀开马车的帘子,果然看见了正在驾车的郑若澜。

  “醒了?”郑若澜语气平平,半点不意外。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想做什么?”

  乔曦暗恨自己疏忽大意。

  可他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郑若澜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潜龙卫的面动手。

  郑若澜瞥他一眼,重新目视前方:“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害你。更何况你还怀有身孕,无论如何,孩子总是无辜的,我不屑做屠戮稚子孕夫的渣滓。”

  乔曦戒备地盯着他,显然不信。

  郑若澜继续说下去:“其实若是能选,我甚至都不屑于挟持你。”

  “实在是祖父之命,无法违抗。”郑若澜转头看乔曦,“你小心点不要坠马了。”

  “你把我绑出来,现在又假惺惺的做什么?”

  话虽如此,乔曦却抓紧了马车壁。

  “太后被陛下囚禁在了长乐宫中,这件事你可知晓?”

  乔曦茫然,贺炤没和他说过这些。

  观他神色,郑若澜明白了:“看来你全然不知。那我就告诉你吧,祖父要我抓你回悬云州,好与陛下做交易,把太后娘娘放回郑家。”

  “我会把你全须全尾地带到悬云州,等交易达成,又完好无损地还给陛下。只要你不乱来,我保你和你孩儿的性命无虞。”

  说完,郑若澜像是想到什么,提醒:“我不会绑着你,但你千万别想着逃跑。”

  与此同时,郑若澜手中捻起一枚小石子,眼神往空中看去,电光火石间,石子出手。

  紧接着,不远处一只刚刚起飞的麻雀被石子命中,断线般坠了下去。

  马车还在摇晃着行进,郑若澜都有这样的准头,若是乔曦想跑,他也能像打麻雀一样,一下击中乔曦。

  乔曦打量郑若澜许久,最终决定暂且放弃反抗。

  郑若澜武功不俗,连潜龙卫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还是先假意顺从,静观其变为好。

  只是贺炤……

  他肯定会担心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