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缓缓行驶至公主府门口停下。

  自从谢灼凌说了那句话之后,傅屿唯便没再言语,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谢灼凌率先下马车,将谢乐宁抱到了地上后,见傅屿唯迟迟没动静。

  “怎么了?”

  停的是前门,下了马车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世子院落,傅屿唯此刻腿脚酸痛,实在是一点都不想动了。

  谢灼凌撩开车帘,见傅屿唯懒倦地倚着马车。

  “世子先带宝宝回去吧。”

  谢灼凌:“那你——”

  傅屿唯:“我今晚想去你那边的院子歇息。”

  谢乐宁在外头听到了,走到马车旁,踮着脚伸着脑袋问:“娘亲,你今晚不和宝宝一起睡了吗?”

  傅屿唯柔声道:“宝宝乖,娘亲今日有些累了,让你爹爹陪你睡吧。”

  谢乐宁点头:“那娘亲你要好好休息!宝宝今天和爹爹一起睡!”

  傅屿唯朝谢灼凌勾唇浅笑:“辛苦世子了。”

  “……”

  谢灼凌有些不情愿,不过傅屿唯说完便阖上眼睛,显然不是很想说话,他只好说道:“那你歇歇。”

  马车再次驶动起来。

  谢乐宁在一旁拍拍谢灼凌的胳膊:“爹爹,你是不是惹娘亲生气了?”

  谢灼凌被他这么问,有些心虚,“胡说什么?你娘只是累了!”

  谢乐宁:“哦。”

  谢灼凌将他抱起抬脚进了公主府的大门,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娘亲生气了?”

  谢乐宁:“宝宝猜的。”

  “因为爹爹说谎!”

  谢灼凌:“???”

  “我何时说谎了?”

  谢乐宁在谢灼凌肩头撑着手臂,仰着头和他对视:“宝宝都听见了,爹爹明明喜欢娘亲喜欢得不得了,非不承认。”

  谢灼凌:“。”

  “你一个三岁小孩懂什么?”

  谢乐宁表示这话他很不爱听:“宝宝怎么不懂?”

  谢灼凌逐渐动摇,毕竟小家伙和他娘待的时间多,肯定是比他了解傅屿唯的,“你娘真生气了?”

  谢乐宁小脸严肃,分析的有理有据:“宝宝认为肯定是生气了,不然娘亲这么爱宝宝,怎么会不陪宝宝睡觉觉?”

  谢灼凌对他那句很爱宝宝有些不满,傅屿唯也很爱他的,他说什么了?

  不过显然已经信了谢乐宁的措辞。

  真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不应该很高兴吗?还是陛下说了让他不爱听的话?

  又或者是刚刚……他在马车说的那些话?

  谢灼凌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谢乐宁瞥了一眼他爹,叹气道:“宝宝是个好宝宝,爹爹不用管我,快去哄娘亲吧,和娘亲好好道个歉,让他别生你的气啦!”

  谢灼凌:“……”

  “谁说要去哄她了?”

  谢乐宁大眼睛盯着他:“爹爹。”

  谢灼凌嘴硬道:“真是麻烦。”

  话是这么说,世子加快了脚步,然后将谢乐宁径直送到了长公主的院里,只说了句:“去找你祖母玩。”

  和长公主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匆匆离开。

  长公主在屋里见世子只进了院子放下谢乐宁就走了,很是莫名:“你爹何事这么着急?”

  谢乐宁跑到长公主身旁悄悄说:“爹爹把娘亲弄生气了,还不肯承认,急着去哄娘亲。”

  长公主:“……”

  —

  傅屿唯靠坐在马车里,一路上连个姿势都不曾换一个。

  直到车夫将马车停在了宅子大门口,“夫人,到了。”

  傅屿唯虽是男装,但声音是女音,再加上他是小少爷的亲生母亲,这在公主府也不是个秘密,最近又夜夜宿在世子院里,公主府的下人心里都跟明镜似,自然尊称他夫人。

  傅屿唯闻言起身撩开车帘:“有劳了。”

  车夫贴心的在地上放置脚凳,傅屿唯踩着下了马车,笑道:“多谢。”

  “应该的。”

  此时马蹄声由远及近朝着这边过来,只见谢灼凌骑着高头骏马很快就奔到傅屿唯跟前,拉住缰绳,从马背上一个翻身,潇洒落地。

  谢灼凌将缰绳丢给了一旁的马夫。

  “世子?”

  谢灼凌清了清嗓子:“乐宁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你。”

  傅屿唯还能不知道是谁想过来看他,轻笑一声:“那世子既然过来了,劳烦世子帮我做一件事吧。”

  谢灼凌:“说。”

  傅屿唯抱住了他的胳膊,倚着他的月匈膛,“有些走不动了,世子可怜可怜我,扶我进去吧。”

  谢灼凌:“……”

  傅屿唯眨着眼,嗓音柔软:“世子行行好。”

  谢灼凌直接将他横抱起来,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傅屿唯似乎早就等他这般,自然地环住了谢灼凌的脖子,嘴上却说:“别人该瞧见了。”

  谢灼凌抱着他踏进院子,不在乎道:“那又如何?”

  傅屿唯靠在他怀里笑道:“世子不觉得如何就行。”

  谢灼凌将他一路抱到卧房的榻上。

  傅屿唯歪坐在榻:“世子替宝宝也看过了,就快回去吧。”

  谢灼凌顺势在他身旁坐下,装模作样道:“累着了,我歇歇。”

  傅屿唯调笑道:“世子不是总说我瘦吗?这么点距离就累了?世子不太行呀。”

  “……”

  谢乐宁面无表情道:“你再说一遍?”

  自然不能说一个男人不太行,就算这个男人还只是个少年。傅屿唯虽然很乐意让谢灼凌证明自己很行,可现下也不是个好时机。

  于是傅屿唯一本正经改口道:“世子很行。”

  谢灼凌这才满意,见他神色与平时无异:“不生气了?”

  傅屿唯眉头轻挑:“生气?”

  谢灼凌:“……”

  那就是没有生气,他竟然真的信了三岁小儿的话!

  傅屿唯眸子里很快盛满了笑意:“难不成世子以为我生气了?特地巴巴跑过来哄我?”

  谢灼凌被戳破心思,反驳道:“怎么可能!想太多了!”

  傅屿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是就不是吧。”

  谢灼凌:“……”

  “我——”

  “世子——”

  两人同时开口。

  傅屿唯:“世子你说。”

  谢灼凌:“你先说。”

  傅屿唯说就说:“我今日走太多了,现在想泡个脚,可以吗?”

  谢灼凌对上他的目光:“哦……”

  “……我让下人送些热水进来。”

  “谢谢世子。”

  谢灼凌起身去院里交代下人,很快热水和泡脚的木盆送了过来,下人听了世子的交代在热水里加了放松凝神的香豆。

  傅屿唯见谢灼凌又坐了回来,也没催谢灼凌走,神色淡然地当着他的面脱掉了鞋袜,动作从容坦荡,丝毫没有扭捏作态。

  他身上就没谢灼凌不喜欢的。

  傅屿唯将双脚放进了木盆里,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

  皮肤霜白似雪,泛着莹玉细腻的光泽,令人移不开视线。

  木盆里的热水浸泡到小腿肚,让傅屿唯得以放松。

  谢灼凌视线克制不住地落在傅屿唯的那对玉足上,清瘦的足背,泛粉的足跟,处处透着精致漂亮。

  傅屿唯见他看的入神,故意问道:“世子在看什么呢?”

  谢灼凌:“……没看什么。”

  傅屿唯慵懒地靠在榻上,轻轻抬脚撩动水帘,而后放下,“世子刚刚想说什么?”

  谢灼凌忘了,被傅屿唯那双沾满水珠的脚所吸引,光顾着盯着瞧去了。

  “……”

  傅屿唯:“世子?”

  谢灼凌猛地回过神总算是想起来自己过来是要说什么了,“无论今日陛下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用听。”

  傅屿唯:“他是九五至尊,他说的话,我一个乡野村妇怎么可能不听?”

  谢灼凌皱眉:“什么意思?他不让你嫁,你就不嫁了?”

  傅屿唯抬脚轻轻撩动着木盆里的水,垂首低眸:“我一个没有家世,又比世子年长的弱女子能有什么选择呢。”

  谢灼凌扣住了他的下颌,傅屿唯对上世子不满的黑眸。

  “你的选择就是嫁与不嫁,只看你愿不愿意。”

  傅屿唯颤动着睫毛:“世子分明知道我的心意。”

  谢灼凌听他这么说,眉头这才舒展开,哼哼道:“本世子记性差,要你再说一遍。”

  傅屿唯笑道:“世子年纪轻轻怎得记性这般差。”

  谢灼凌:“……你很在意年纪?”

  傅屿唯逗他:“在意啊,在意极了,毕竟比世子大了八岁,世子又总说我年老色衰。”

  “一个姿色平平的乡野村妇,又年老色衰,哪里配的上年轻俊美的世子?”

  谢灼凌:“……”

  “你就只记得这些?我说的其他的你就没记住?”

  酒醉吐真言说喜欢他!

  傅屿唯怎么就不记!就非得记他只说过一次,还是口是心非不当真的话?

  傅屿唯:“其他我也记得,世子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世子说喜欢骚.一点的,仅仅有韵味的看不上。”

  谢灼凌:“。”

  什么时候说的???

  傅屿唯微笑:“世子年纪轻轻果然记性不太好了。”

  谢灼凌:“……”

  木盆里的热水已经温了,傅屿唯抬起脚,拿起一旁的巾帕仔细将上面的水珠擦去,擦的缓慢。

  谢灼凌目光逐渐炙热起来。

  傅屿唯看向躁动的小灼凌。

  “世子?”

  谢灼凌一言不发,覆了过去。

  傅屿唯躺倒之前,曲腿扌氐在了谢灼凌的月匈月堂,阻止了他进一步的举动。

  和他对视,眸中带笑。

  “世子想做什么?”

  谢灼凌被他撩的心热,手覆在了他放在榻上的脚。

  傅屿唯的脚虽然清瘦,却不硌手,皮.肉滑.嫩,触感极佳,像一块温润的玉。

  谢灼凌心神荡漾,他过来除了以为傅屿唯生气了,还有一件事,他记挂了一路的事!

  “你不是说回来给我表示的?”

  “表示呢?”

  傅屿唯就知道他还惦记这个,巴巴过来一直不回去,还能想什么?

  抬起另一只脚似是不经意间轻踢在小灼凌上,又自然地收了回来。

  傅屿唯装傻道:“什么表示?世子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灼凌被刚刚那么不轻不重碰了一下,闷.哼了一声。

  不由地用力抓住了他那只不老实的脚。

  傅屿唯笑道:“我想起来了。”

  谢灼凌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想起身去亲他,可傅屿唯的膝盖再次阻止了他。

  谢灼凌不满。

  傅屿唯的脚在谢灼凌手中微微挣扎,勾着脚趾摩挲着他的虎口:“世子弄痛我了。”

  谢灼凌摸不准他这话真假,想到他娇气,还是松了手。

  傅屿唯抬脚蹬在了谢灼凌的月匈月堂,随后缓缓下移。

  谢灼凌:“!!!”

  ……

  傅屿唯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了身上,笑盈盈道:“世子,你弄月庄我的脚了。”

  草!

  谢灼凌还没从这般刺.激中反应过来,就听到傅屿唯说这句话。

  差点又要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