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整晚的照顾,让李慕秋的疲惫如同夜幕下的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着他。

  “真要命。”李慕秋躺在床上,叹息一声。

  许鹤池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些因为术后疼痛所造成的细微的动作和下意识依赖。

  此刻,都成为了他心中无法抹去的印记。

  “哎。”

  李慕秋望着房顶,内心深处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仿佛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给予许鹤池足够的关怀和照顾。

  这种无力感让他心灵感到沉重,仿佛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

  随着月色渐浓,李慕秋逐渐入睡。

  尽管身体已经沉入梦境深渊,但心却像一只不安的小鸟,不断在梦境的边缘徘徊。

  梦境中充满许鹤池的身影。

  他的笑容、他的眼神、甚至他的呼吸声,都如此真实,仿佛就在身边。

  每当梦见许鹤池生病或需要帮助时,心就会猛然紧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紧紧握住心脏。

  李慕秋想要呼喊,想要伸出援手,但梦境却像一堵墙,将他隔离开来。

  这种焦虑和无助感让李慕秋的睡眠变得支离破碎。

  时而惊醒,时而陷入更深的梦境,但无论是清醒还是沉睡。

  许鹤池的身影始终伴随着他。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轻轻地洒在李慕秋脸上。

  然而,尽管温暖的阳光试图唤醒他,李慕秋却依旧沉浸在深沉的睡梦之中。

  他的眉头紧锁,像是承载着什么沉重的心事,使得他的睡颜看起来有些不安。

  他的呼吸平稳而深沉,偶尔发出轻微的鼾声,仿佛正在经历一场梦中的冒险。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像是在梦中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肯放开。

  周围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只有偶尔传来远处鸟儿的叫声,和近处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莫名更增添了几分宁静和祥和。

  许鹤池轻轻操纵着轮椅,穿过宽敞明亮的客厅,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李慕秋卧室的门口。

  心中微微一颤。

  他缓缓地靠近门边,尽量不发出声响,推开一条缝隙。

  “唔……”

  此刻,李慕秋静静地躺在床上,面庞略显苍白,眉头紧锁,仿佛在梦中遇到什么困扰。

  明显听到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双侧双手无意识地握成拳状,指尖正微微发白。

  许鹤年的心瞬间被牵动,他停下了轮椅,凝视着李慕秋。

  在纠结、斗争……

  心中充满矛盾和挣扎。

  既渴望接近李慕秋,给予他安慰和照顾,又害怕自己的心不听使唤,或者滋生不必要的麻烦。

  许鹤池手在轮椅的控制器上轻轻颤抖,每一个按钮都像是一个沉重的决定。

  最终,操控轮椅靠近,小心地、缓缓地。

  “我真是个傻·逼。”许鹤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

  轻轻地推动轮椅,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来到床边。他伸出手,缓缓地握上了李慕秋的手,感受到了那冰凉而颤抖的触感。

  掌心的温暖轻柔地像羽毛,李慕秋逐渐安稳下来,眉头舒展开。

  呼吸变得更加平稳,手背也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暖晕,手指在许鹤年的手中微微松弛。

  仿佛找到了依靠。

  许鹤年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目光多么温柔而专注,正凝视着李慕秋的脸庞。

  “还说我是少爷,现在不也要伺候你么。”许鹤池低声嘟囔。

  阳光洒满房间,温暖着两个少年的脸庞,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而宁静。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气息,是阳光、是少年、是友情的味道。

  墙上挂着几幅画,色彩鲜艳,充满童真,是许鹤池扔了后,李慕秋当块宝捡回来的。

  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绿植,生机勃勃,为这个空间增添了一抹自然的气息。

  可半周前,许鹤池嫌弃养不活,才扔的。

  李慕秋像个捡垃圾的幼稚鬼,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少爷长少爷短。

  碍眼、嫌弃、讨厌……

  可偏偏就是不想让他走。

  “唔……”

  许是热,李慕秋下意识呢喃一句,翻过身子,精瘦小腿从被子里滑出。

  小腿线条流畅,肌肉线条分明,仿佛是艺术家精心雕刻的作品。

  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透出一种自然的光泽。脚踝处纤细而有力,更显得他的腿部比例完美。

  许鹤年收回手,目光低沉,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周围凝聚。

  眼神深邃而复杂,如同夜空中最暗的星,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

  手指轻轻地摩擦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在回忆着一段深埋心底的往事。

  低声叹息一声,许鹤池轻转轮椅,缓缓伸出手。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及李慕秋小腿那一刻,他突然停住了。

  动作变得僵硬,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继续。

  目光在李慕秋的小腿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慢慢移开,落在了远处的某个地方。

  手指藏在衣袖中,正微微颤抖。

  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触碰。

  门外,管家停住疾走的步伐。

  他本来是想让李慕秋起床干活,此刻却看到许家的话事人:许鹤年站在李慕秋门外。

  管家心中一惊,立刻调整了自己的姿态,恭敬地低下了头,以示尊敬。

  许鹤年身穿一袭深灰色的长衫,腰杆挺得笔直,宛如一株傲然松树。

  面容冷峻,双眸深邃如海,多年商海沉浮,可轻易洞察人心。

  尽管年纪不小,但依旧保持着一种威严而不失风度的气质。

  管家轻声问道:“许先生,您有何贵干?”

  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但内心却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知道许鹤年在许家的地位极高,连老爷都对他十分敬重。

  许鹤年微微侧目,看了管家一眼,淡淡地说:“我来看看。”

  他的声音平缓而深沉,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管家斜视一眼,将房间许鹤池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吃惊。

  管家的目光再次回到许鹤年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许鹤年的反应,试图从他的神态中读出一些线索。

  然而,许鹤年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副平静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就在这时,许鹤年突然转身向管家说道:“你下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和鹤池单独说说。”

  管家闻言,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退下。

  许鹤年推开门,走进了房间。

  许鹤池看到许鹤年那张冷峻的脸庞,心中不禁有些紧张。

  “哥,您怎么来了?”许鹤池试探着问道。

  许鹤年没有直接回答许鹤池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我听说李慕秋挺照顾你,所以来慰问下。”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床上躺着的李慕秋身上,语气微顿,继续说道:

  “只是没想到我弟弟也在。”

  许鹤池听到哥哥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但脸上却保持着平静。

  “我随便看看。”许鹤池解释道。

  许鹤年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走到床边,看着李慕秋那苍白的脸庞,眉头微微皱起。

  “那别打扰了,走吧,正好我有话和你说。”

  许鹤年说完这话,不顾许鹤池意愿,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了病房。

  许鹤池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明白哥哥的心思,便没有再坚持留在病房内。

  房间内。

  李慕秋缓缓睁开眼睛,既有疲惫,也有坚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目光扫过房间,落在窗外那株绿树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苦涩而满足的微笑。

  两人才刚刚离开,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了许久。

  谈话声也随着门的关闭而渐渐消失。

  李慕秋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但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其实,在许鹤池纠结挣扎时,他便醒了。

  感受到了许鹤年的犹豫和挣扎时,他很想轻轻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腿,然后抬头看向许鹤年。

  用温柔坚定,真诚相待的语气说:

  “没关系,你可以碰我。”

  似乎……

  对许鹤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友情。

  但那份感情如同悬在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李慕秋的心跳加速,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情绪。

  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李慕秋立刻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沉睡。

  他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是许鹤年的声音,低声嘱咐着什么。

  “照顾好他,如果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许鹤年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

  “是,许先生。”回答的声音恭敬而坚定。

  是许宅里的下人。

  门又轻轻地关闭了,李慕秋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许鹤池精心安排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许鹤池要这么做,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关心和警告。

  对自己的警告。

  对许鹤池的关心。

  看着窗外明媚灿烂的阳光,李慕秋突然感到脊背发凉,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