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完结】>第95章 接受股权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云洲并没有接过裴远递上来的合同,但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警惕道,“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是小洲……这是云总最爱的花,”裴母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将怀里的花递到了云洲面前,失落道,“我们有错,但是鲜花无错,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云总都收下这束花好不好?”

  她就这么将花摆在云洲面前,眼底写满了恳切和悲伤。

  鲜花的确无错,可云洲想不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不敢就这么收下。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云洲再次重复道。

  “裴家,已经没有别的人了,”裴远不敢与云洲对视,更不想让云洲以为他们这么说是为了博取云洲的同情,“我们只是想让云总曾经的心血不要白费。”

  “还有这花,您就收下吧,”裴母的言辞恳切之至,甚至连敬语都已经用上了,哪怕面前的云洲与她的孩子一般大,还没有到她一半的年纪,“当初扔掉了那束花以后,我就一直在后悔,代表爱意与希望的花,原本就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绚烂的颜色,是我太庸俗,错的永远都只是人而不是花。”

  鸢尾花的浅淡香气很快充盈了整间会客厅,云洲的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随着他们说起一件事,就会有一段零星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苏醒,一遍遍地告诉他,他从前过的生活究竟有如何悲惨。

  “放在这里吧。”云洲没说收下与否,只是漠然道。

  但这话仿佛给了二人一点曙光,在将花束小心翼翼放在桌上以后,两人就满怀希望地看向云洲,期望他同样也能收下裴氏的股权。

  “云总就收下吧,”裴远劝道,“我们知道我们做的事情永远无法被原谅,但至少物归原主,也算是我们能给出的,最后的补偿。”

  云洲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让渡股权合同看了一眼。

  在签名栏处已经写上了裴家所有人的名字,只要等他签字以后,这份合同就会成立,这一幕好像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不,不一样,记忆中在这个“裴冽”的名字后面,没有一个“(代)”,而是印上了一个指印。

  清楚知道合同签名的规定的云洲,自然能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这个名字代表的人要么不会写字,要么没办法写字而已。

  云洲的心莫名跳了一拍。

  这个裴冽,就是他在拍卖会的页面上看见的那位“裴*先生”吗?

  或许,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吧。

  “我是不会签的,”云洲冷淡地将合同放回了桌上,“你们应该知道,我既然拒绝了第一次,就会拒绝第二次。”

  “我们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裴远痛苦地说道,“这份合同签下,裴氏的股权也转让出去以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裴冽已经是那副样子,他和裴母的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几乎要被漫长的痛苦折磨拖垮,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

  他们都没有机会再出现在云洲面前了。

  云洲沉默了一下,觉得这话似乎有点熟悉,好像不久之前,也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过,他说,再也不会来打扰自己了。

  见云洲的神情似有松动,裴母赶忙又添了一把火道:“签下合同,对云总来说没有半点坏处,裴氏现在也勉强还能运转,只是需要一个新的主心骨而已,之后的事务大可以按照从前的模式继续下去,不需要云总费多少心思的,一切都还是云总的身体更重要。”

  “我只问你们一件事,”云洲凝视着合同上那个指印,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串被自己重新封存回了柜子最深处的金刚石项链,轻声问道,“裴冽……是谁?”

  裴远和裴母对视了一眼,没有想过云洲会问他们这个问题。

  因为早已从应许这里得知,云洲对从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的缘故,他们早就做好了云洲一点都不记得的准备,也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或许更可能说服云洲签下合同,完全没想过云洲竟然会主动问起裴冽。

  “他、他是一个不太重要的人,”裴远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狂跳着,但是他又实在没有了别的办法和借口,“只是因为他有裴氏的股份,所以才不得不有他的签字的。”

  “是这样吗?”云洲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里的笔,“那,他也是自愿送出股权的吗?”

  “那是自然,”裴远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请云总放心,来之前我们都已经处理好手续了,裴氏上下的员工,也都很认可新的总裁。”

  “哪怕我不姓裴?”云洲冷笑道。

  “……当然。”裴远被他的反问说得一哽,当初正是因为云洲不是真正的裴家继承人,他们才会在生日宴上将本该属于云洲的股权转交给了真正姓裴的人,可现在他们却求着云洲回去,这样的事情,不用想都觉得可笑。

  “行,我签了。”在他们失魂落魄的目光中,云洲漂亮的字迹赫然出现在了合同的受益人处,接着又盖上了自己的章,合同从这一刻起正式生效,裴氏真正的掌权人也变成了一个根本就不姓裴的人。

  他突如其来的爽快令裴远和裴母都惊讶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反复确认了云洲的确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以后,两人均忍不住双眼含泪,语气也有几分哽咽。

  “总算、总算是把能给出的最大的补偿还给你了,”裴母抹了抹眼泪,没忍住自己的称呼,“小洲,请让我最后再这么叫你一次吧,小洲。”

  “我不是你们的小洲,”云洲冷淡地说,“二位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要送客了。”

  “小洲、云总……”有那么一瞬间,裴远差点就没忍住想要对他提起裴冽,本来他已经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的,可是刚刚云洲提起裴冽,又让他无端地感觉好像有了一丝希望。

  “不,没事,没事。”裴远的舌头有点打结,到底在脱口而出的最后一刻,终于息了带云洲回去看一看裴冽的心思。

  自己种下的苦果,该由自己吃下。

  “他怎么样?”在两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云洲的办公室的时候,云洲突然问道,“他现在,怎么样?”

  裴父裴母均怔了一下,没想到云洲竟然追问了这么一句,下意识转过头去,就见办公桌前的云洲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眼神里没有怨恨、没有失落,什么情绪都没有,这令他们又以为,自己刚刚所听到的问题是不是错觉。

  “怎么,不能说?”云洲嗤笑一声,“都能代他签名了,却不能说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裴远一个激灵,“我们只是、只是不想让你以为将他的事说出来是为了换取你的同情。”

  “想得太多,”云洲言简意赅道,“你们不值得同情,我也不会同情,我之所以问,只是单纯基于,他在车祸里为我挡住了关键的一下而已。”

  虽然从前的记忆依旧模糊不清,但对于最近的变故,联系起裴父裴母刚刚所说的,裴家已经没有能当大任的人了,故而云洲在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只是,即便知道了裴冽为了保护他差点死了,也没能让云洲的心产生什么波澜,他的心好像都随着记忆一起消逝了。

  “他,他的状况不太好,”裴母扛不住压力,黯然道,“已经抢救了很多次了,医生说,他还能活着纯凭最后的意志。”

  “我知道了,你们走吧。”云洲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好像他问出这个问题,就真的只是为了了解一下这个保护了自己的人的情况而已。

  会客厅里很快又只剩下他一人,云洲又一次站在落地窗边向下眺望,目光落在属于裴氏的那栋大楼,更准确地来说,那栋大楼如今已属于他自己,新生影视不费吹灰之力就吞并了明城的一座庞然大物。

  但是他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对云洲来说,这样不是靠自己的付出得到的“高高在上”,全部都是虚假的,就和从前包绕着自己的谎言一样。

  云洲一面看着那栋楼,一面摩挲掌心里不知被他什么时候从柜子里再次取出的金刚石项链,钻石尖锐的棱角一下下划过掌心肌肤,像是在刻意提醒着云洲它的存在。

  “应许,进来吧。”云洲微微提高了音量,让等在外面的应许进来。

  应许沉默地站在云洲身边,觉得此时的云洲有一点陌生。

  “你说,我该去看看他吗?”不需要过多解释,应许也知道云洲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我不知道,”应许艰涩道,“这是您的事情,我没资格提出建议。”

  云洲闭了闭眼,眼前是挥之不去的鸢尾花田,以及花田上与自己一同奔跑,一同休憩的模糊身影。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云洲低声自语了一句,“为什么所有美好的记忆都是假的呢。”

  “他在哪家医院?”云洲突然转过身看向应许,只是语气依旧冷淡。

  应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裴冽就在云洲曾长住的那家医院,甚至是那间病房里。

  他不知道云洲眼下的反应,究竟是把从前的记忆想起了多少,也不知道这样对云洲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他只是一个助理,无权干涉任何总裁的决定。

  就听云洲淡淡道:“你带我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