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耽美小说>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完结】>第30章 定妆发布

  胃痛终于平息,云洲没再留恋这个地方,转身出了门。

  至于裴冽,抱歉,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他懒得理。

  回到酒店以后,林导并没有问云洲去了哪里,而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嗯,确实状态好了很多,”云洲点了点头,补充道,“对了林导,关于剧本的改编,我又有了一点新的想法,您现在有空的话,我想和您聊聊。”

  “有空,当然有空!”

  裴家小少爷的葬礼很快也登上了热搜,不过,最顶上才词条竟然不是新晋掌权人裴冽当众晕倒,而是关于裴云洲的。

  #世界欠艺术一个天才#

  #悼念天才画家和音乐家裴云洲#

  #裴云洲:艺术之死#

  虽然登上热搜的是自己的作品,云洲也只觉得可笑。

  裴云洲的确是个天才,可是去世了的天才,又有什么用呢。

  那前二十四岁的时光里,哪怕他们对自己的才华和爱好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关心,或许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新生》毕竟只是一部文艺片,对场景和后期的要求相对较低,不用像常见的商业片那样,耗资巨大打造磅礴的场景,演员招募完成后很快就可以开拍,而在此之前,云洲一直在和林导打磨研究剧本。

  虽然这是他自己的作品,没人比他更懂作品的感情,但他毕竟对表演一窍不通,非常需要导演的指点。

  “放轻松,小洲,你真的很有天赋,”林奎和善地笑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在圈子里的名号,对,很多演员跟我合作过以后,都私下里叫我‘大魔王’来着,因为我骂起人来特别狠,导戏的时候要求也高,但是小洲,你真的很有天赋,比我遇到的任何演员都有,我都舍不得骂你。”

  “这么巧,”这几天因为即将开拍而一直绷着一根弦的云洲终于被林导逗笑了,“我以前也总是被别人叫‘大魔王’,他们嫌我工作上太严苛了,总是挑他们的错,好像大家都不喜欢我。”

  “别这么想,小洲,”林奎劝慰道,“虽然那些演员们背地里都说我太严格了,但网上有人说我坏话的时候,他们总是会站出来的,小洲,你以前的下属也是一样。”

  “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我相信,那些被你挑剔过的人一定也会和被我挑剔过的演员一样,其实很感激你,你并不是挑刺,而是在指点,你这样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感激?或许吧,云洲不清楚自己离开裴家以后,那些从前的员工换了一个不再是大魔王的上司,是否会更愿意配合裴冽的工作,也不愿去想这些。

  他只知道,哪怕从前的他已经很努力地对整个世界都好了,他身边最亲近的爱人与父母,还是不喜欢自己,直到自己彻底死了心离开,才肯付出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迟来的深情。

  可是那都已经没有用了。

  人的心就像一个玻璃瓶,一旦摔碎了哪怕再拼凑起来,上面的裂纹也永远消失不掉了。

  更何况,大多数的玻璃瓶一旦碎了,总是会连碎片都找不到的。

  好在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林导,开机仪式是下周是吗?”云洲不再去纠结这些,转而关心起电影的进度。

  “现在的计划是这样的,开机了以后,前期的宣传工作也得做起来了,不过我也不想在这上面花太多功夫,电影最终还是口碑说话,宣传就算有多大水花也没什么用,咱们经费有限,钱得花在刀刃上。倒是你呀,小洲,我觉得你以前过得那么苦,就是操心得太多得到的太少,你看看你现在也是这个样子。”

  云洲不禁莞尔:“您说的对,我本来也不懂娱乐圈和电影,看起来只能靠您多费心了,林导。”

  “那是当然,反正肯定不会让你亏钱。”

  林导并不是多么迷信的导演,开机仪式没有特地选黄道吉日,也只请了几家媒体,又因为不想这么早曝光主演,就连采访都只是自己上的,因此,外界也只是有传闻说林导要拍摄新的电影,却对演员阵容和题材一无所知。

  就连定妆照,都只有主演的一个背影。

  定妆照的海报并不像其他影视剧那样,给主角进行了代表身份的妆造,林奎的想法是,既然这是云洲从心出发的作品,就该回归生活本身,更何况,剧中主演代表的,也正是世界上随处可见的、为艰难困苦感到彷徨的普通人。

  因此,海报里的主演,只是穿着最日常、最普通的衣服走在黑暗的小巷里,被路旁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一抹剪影,至于正脸,那是半点没有的。

  而所谓的“主演”,其实也只有云洲一人。《新生》这部作品更像是一部“找自己”的作品,大多数是主角的独角戏,因此对演员的考验也特别大,林奎不得不再次庆幸自己遇上的画作作者是云洲。

  大概天才就是做什么都很天才,云洲虽然没有任何演绎经验,但仅仅是在正式拍摄前试了两幕戏,只需要小小纠正一下他在摄像机前的走位,拍摄效果就令在场从导演到场工和摄像等所有人忍不住拍案叫绝。

  初步的试戏结束后,正式拍摄很快就开始了。

  《新生》的拍摄随着云洲的越来越进入状态很快步入正轨,影片的每一分每一秒,几乎都是云洲最真实的情感流露,非常有感染力,尤其是当青年自黑暗中的小巷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时候,立刻就引得全场所有工作人员忍不住落下了泪。

  其实,在见到云洲之前,林奎还没有打算如此大胆地进行创新,当真将电影编写成如此概念性的结构,而是打算用一些具象化的事例来展现主角的成长,但在见到云洲以后,这种想法就彻底改变了。

  一整场电影近两个小时,一半以上都是主角的“独角戏”,这在整部电影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整部电影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四个事件,如果没有足够的天赋和灵气,如果不是真的贴合这部电影,如果表演不那么有感染力,是绝对撑不起这样一部电影的。

  与此同时进行的是电影的网络宣传。

  不过,说是网络宣传,其实也不过是只有导演一人参加的开机仪式和采访,一幅从黑暗中亮起五光十色的画作,以及那张“不知所云”的定妆海报,就连文案都写得很简洁,在林奎导演的vb账号上,只有“新作《新生》,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一句话而已。

  不过林奎就是林奎,短短几个字,也很快在圈子里炸起了一圈波澜,立时就登上了热搜,网友们对他的新作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然而,讨论归讨论,他给出的信息实在太少,一幅捉摸不透的画和一张同样捉摸不透的海报,只能让人猜出他的新作不出所料的又是一部文艺片,至于主题和主演,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只有才离开医院的裴冽,在看到热搜的时候,瞳孔猛地一缩。

  别人或许会没有感觉,但裴冽却一眼就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

  海报上的青年虽然只穿着一身朴素的衣裳,也只留给所有观众一个在黑夜里的孤独的背影,但他周身那种沉静温柔的气质,哪怕被定格在了海报里也无法掩藏,这种始终对世界报以温柔的感觉,裴冽至今也只在两个人身上见到过。

  一个是他的洲洲,另一个,是在洲洲葬礼上见到的,那名酷似洲洲的青年。

  裴冽眼底闪过一丝名为希望的光,可是很快又黯淡下来。

  即便再想,那也不是他的洲洲了。

  他的洲洲是那样美好,那样独一无二,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再有第二个呢?

  “洲洲,你为什么不肯回来呢。”

  “为什么一点念想也不肯留给我了呢。”

  “都是我的错,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裴冽起脖子上的金刚石项链,将它送到唇边炽烈而虔诚地吻,微凉的温度无端地与裴云洲的体温重合,仿佛自己正透过项链亲吻另一个人。

  直到尖锐的棱角猛地扎了一下他的嘴唇,裴冽这才骤然惊醒,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走到窗边向下眺望,颤抖的指尖夹起了一根香烟。

  烟圈四散开来,刺鼻的烟草气息如同那也久久不息的火焰以及缭绕数日不散的烟雾,如梦魇一般侵入肺腑,却让裴冽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他和裴云洲在市中心的这处公寓是他们最常住的地方,巧合地与医院同在十八楼,站在窗边的时候,裴冽不由得想起,医生对自己说过的话--

  医生说,在住院的时候,他的洲洲也曾站在窗边,还是无意识的那种,就差一点就要从窗台一跃而下。

  可那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呢。

  大脑木木地疼,他想起应许的那通电话,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再去质问应许为什么不能强硬地告诉他裴云洲的状况有多糟糕,为什么不能命令自己赶过来。

  可是他又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正与父亲和秦冉峰一起喝酒,自己正为裴云洲又一次“勾”上了一个男人而感到愤怒,哪怕应许已经说过裴云洲情况不好,也不愿意去看一看他的洲洲。

  果然还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洲洲的不对,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他的洲洲,也早就不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