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权衡利弊,终究还是停下动作。

  那可是帝国军校,按照规定,每个通过考核的人在新学期开始都必须前往战场历练的帝国军校。

  让他们这些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的人,跟一个开过机甲,有过实战经验的人比,那还是算了。

  虽然他们的工资是余晚负责,但他们并不想因为一份工资而跟这种人对上。

  谁知道对方手下有没有轻重,会不会不小心没命。

  这种事他们怎么可能敢赌。

  “你们先离开,等我走了再回来。”时宴下令说道。

  几人下意识听话的往外走,在他们的心中,时宴的威胁程度俨然已经远远超过了余晚。

  “喂!你们……你们几个白眼狼!”余晚简直不可置信,他们竟然会听从这个自己从没有放在眼里的人的命令。

  时宴拦下她,“别想保安了,保安早就跑了,就算还在也不会有什么用,你只要告诉我时宁安的下落,我自然就会离开。”

  “我说了,我……”

  “你确定还要浪费时间吗?还是你以为我今天来问你会没有一点准备?”

  余晚愣在原地,他本以为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就不会有事,但看时宴的样子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时宴的个人终端震动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看,调转方向,让余晚看的清楚,“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主动告诉我这件事就算过去,如果被我查到,对方答应了你什么,我就能收走什么。”

  余晚抬头,通过时宴的个人终端,看见了上面的照片。

  那正是之前那个找过她的年轻人将时宁安带走时的画面。

  照片里,她正朝着时宁安挥手,脸上是看了就让人感到亲和的无懈可击的笑容。

  她瞪大双眼,“不……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时宴打断了他,“据我所知,时建成突然更改了供词,而检查部声称之前那些高管并不知情,一切后果由时建成承担,改判死刑了。”

  时宴玩味的看着她,“看起来你们之间的交易被单方面撕毁了,这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吗?余女士?”

  余晚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则消息,“不可能!他……他答应我会将时建成放出来的!他……他……”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出声,“骗我——他们骗我!何——”

  意识到不对,她立刻停下,尖叫声戛然而止,脸色涨红,如同被突然卡住了脖子,发不出半点声音。

  时宴眯了眯眼。

  何?

  这个姓在中央星并不少见,但上层姓何的只有何律。

  想到这,他立刻点开露西安的对话框:

  【重点往何律身上查,看看照片里的这个男人在何家谁的身边出现过。】

  【好。】

  露西安回的很快,这也让时宴微微松了口气。

  至少不是毫无进展。

  但仅仅只知道一个姓,查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这段时间里,够发生很多事,进行很多罪恶的交易了。

  然而任他怎么问,余晚都不愿意再开口,看起像是已经失去理智了,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她瞳孔有些涣散,双手捂着头,视线没有焦点的落在地上。

  “他们……他们故意的……想要……”

  时宴正在头痛怎么从她嘴里再得到一些信息,个人终端里露西亚传回消息。

  露西亚:【查到了,这个人是何律的儿子何承轩身边的人,颇受信任,而我调查发现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郊外的一栋别墅。】

  露西安:【但这栋别墅不在何承轩名下,而在他的一个朋友名下。我已经让人盯着了,但因为军方不能随意出手调取别墅内的监控,所以并不知道时宁安是不是在这栋别墅里。】

  露西亚:【但就我调查何承轩的背景来看,何承轩经常干这种事,时宁安有八成可能在里面。】

  时宴见状,立刻起身,向警署报案,

  警署那边一开始答应的利落,但在听到别墅的地址时突然就支支吾吾了起来。

  时宴心里一沉,很明显,警署知道这栋别墅的情况。

  不愿意出手恐怕早就被嘱咐过,甚至有可能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警署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军区又不负责这种情况,贸然出手将打破何律与沈凌之间的平衡,甚至会因此影响到两派之间的关系。

  而不受两者影响,处于中立。又有能力有理由出手的就只剩下一个。

  时宴抬手抚了抚心口,贴着心口的口袋微微突起,坚硬的材质和上面的纹路透过衣料传来。

  时宴几乎没有停顿的点开之前前台留给他的通讯号。

  负责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女声,在听清时宴的来意后,快速又清晰的说道:“好的时先生,您的举报已经收到,情况紧急已经派人前往,请您保持通讯畅通。”

  挂掉通讯后,时宴立刻往外走,背后一双手拉住她。

  时宴回头对上余晚有些慌张的视线,“你……你会把安安带回来的……对吧?他……他是你弟弟。”

  时宴轻嗤一声,“我会尽力将他带出来,因为他是我弟弟,但他愿不愿意再回时家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他用力将自己的衣服从余晚手里扯出来,深深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余晚终于后知后觉的感到后悔,时建成眼看恐怕出不来了,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她能仰仗的,除了时宴就是时宁安了。

  时宴早就与时家决裂,所以她只能靠时宁安。

  可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亲手将时宁安推进火坑,现在的时宁安恐怕已经知道自己欺骗了她,在这种情况下,时宁安怎么可能再替她着想?

  她双手捂住脸,慢慢蹲下,半晌从指缝间露出一声压抑的哭声。

  深深的后悔像是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忍不住大口呼吸,可那股窒息感却始终挥之不去。

  时宁安现在会不会也是这种感觉?

  再往前想,时宴被她强硬的送到沈家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感到窒息绝望?

  这就是被背叛的感觉吗?

  她亲手将自己的两个孩子越推越远,看着他们慢慢在自己的安排下走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