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下了退位诏书

  这士农工商,工匠的地位也不高。

  特别是晏承安这个技校,居然还有厨师专业,这做饭还需要学吗?尽管他们都不会做饭,但是依旧能发出这样的质问。

  晏承安施施然道:“硝石制冰,烧制玻璃,红砖,蜂窝煤,新的纺织机,缝纫机,这些东西在你们眼里,从前都是奇技淫巧。”

  可这些东西却实打实的改变了百姓的生活。

  有祁秋年这个前车之鉴,直接把他们堵得无话可说。

  而且,他们的反对,毫无意义,百姓们是万分激动,欣然接受了这个技校,他们从前想学个手艺太难了。

  现在虽然大家都能读书了,但是吧,也不是人人都有这个天分,有的人,他就是学不进去,能勉强识得几个字就不错了。

  与其耽搁时间去咬文嚼字,还不如学一门技术呢。

  不管是木工还是铁匠,又或者是厨子,都是一门技术呢,以后能自己做点儿生意,再不济也能去给人家打工。

  还是那句话,有技术傍身,走到哪里都不怕饿肚子。

  让人意外的是,最热门的专业居然是建筑,房屋建设,桥梁建设等等。

  祁秋年倒是不意外,这部分能选择学建筑的,都是聪明人,大晋的基建需要发展,光靠从前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姑娘们也有了盼头,这刺绣专业,她们就觉得很不错。

  从前,她们也会绣几张手帕去集市上卖,但也值不了几个钱,毕竟她们会的东西太简单了,一般都是家里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花样。

  可能就是一朵花儿,几片叶子,能绣鸳鸯的,都属于十里八村的名人了。

  除了刺绣,还有设计专业,比如服装设计,各种珠宝首饰设计,园林设计,房屋设计,都是有一门学问的。

  技校,也如火如荼地开办起来了。

  响应最强烈的,还是祁秋年和晏云澈管理的北宜州府。

  祁秋年之前就想搞这个技校了,但他时间太紧张了,没抽出时间,这次晏承安要办技校,他当然大力支持。

  并且从后方给晏承安输送了不少的资料,由浅到深,给学子们一个学习适应的过程。

  甚至,如果有人在化学,物理这方面有天赋的,祁秋年就直接让晏承安送到他这里来。

  他在大晋这几年,除了晏云澈最开始给他送来的那一批能人异士之外,他手底下也培养了不少的人才,可以逐步开始拓展了。

  他就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无法让整个大晋都迅速发展起来,但人多力量大嘛。

  他有足够多的资料。

  从前,华夏的先辈,想要研究发明什么东西,都只能自己动脑子,一次又一次的进行实验,他现在是直接把资料给大晋的学子摆出来了,让他们照着学。

  总有那么几个天生吃这碗饭的。

  曲子博的书院,同样也是响应强烈的,特别是这次火车建成,参与研究的,都被陛下赏赐了。

  北方其他州府,同样也有样学样,跟着祁小侯爷,总归是没错的。

  这技校的发展,就从北方,一步步地蔓延到了全国去。

  老皇帝当初给了晏承安一年的时间,同比去年读书人的增长,以此来判定考核结果。

  这一年的时间还没到,皇子的考核就已经先结束了。

  皇子们,也要陆陆续续地开始返京述职了,而这次述职,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而晏云澈和祁秋年到时间了,该回京城了。

  来交接的北宜太守的,是个熟人,苏寻安。

  祁秋年见到苏寻安的时候,是万分诧异,“陛下怎么把你派过来了?”

  苏寻安笑笑,“是老师说的,让我也出来磨炼一番。”

  祁秋年明白,苏寻安也需要政绩的,如果一直在翰林院,只能熬资历,慢慢往上升了,但是出来任职就不同了。

  若是做出政绩,下回可能直接就回京,正式成为京官,甚至在六部任职。

  其次,祁秋年觉得还有个原因,北宜是他和晏云澈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来的,与其派其他人来接管,还不如派一个他们熟悉的人。

  而且刚好苏寻安又是个年轻人,和祁秋年关系不错,也是个能接受新鲜事物的。

  现如今的朝堂上,不论是哪个皇子派系的官员,都分了两个阵营,一个是守旧派,另一个,就是苏寻安这一类的,革新派。

  祁秋年对于这两个派系的形成,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别看这些新鲜事物都是他带来的,但实际上,他并不排斥守旧派的存在,当然了,那些顽固的迂腐分子除外。

  有了守旧派,革新派的行动,会某种程度地受到限制。

  但祁秋年要的就是这一份限制,如果革新派的步子夸得太大,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情。

  稳扎稳打,才是最合适的发展方式。

  北宜的政务交接给苏寻安,祁秋年和晏云澈都很放心。

  “侯爷和王爷也请放心,我一定把北宜打理妥当,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尽管验收。”

  晏云澈这个安北王爷的封号都叫了这么久了,这次回京,封地的事情,应该也能落实了。

  所以他们还是要回北宜的,不管封地是囊括了哪几个州府,王府或者侯府,他们都准在北宜定居。

  一来,这是他们看着发展起来的,二来新城那边,祁秋年特意建好的别墅,他们还没搬过去呢,主要是还在装修,完全按照后世的花园别墅去装修的。

  以后晏云澈还得接手国师的位置,怕是少不了北宜和京城来回跑了。

  幸好祁秋年有先见之明,把火车给修通了。

  祁秋年轻笑,“行,要有什么事情,给我发电报就是了,反正你是太守,太守府里的东西就留给你了。”

  苏寻安也不跟他们客气,这次,他的妻女都是一起过来的,毕竟要任职三年呢,夫妻二人总不好分开这么长的时间。

  这太守府衙后面就是住的地方,小侯爷是个爱享受的,整修过后的住宅必然不差,是他占便宜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交接完工作,带着煤球,坐上回京城的火车。

  这火车通车时间不短了,现在暂定的是三天一班车。

  没办法,如今出远门不是一件小事情,要是一天一班,没那么多的乘客。

  而且也需要乘客们提前购票。

  煤球也不是第一次坐火车了,兴致不高,母鸡蹲着,在小桌子上打盹儿。

  祁秋年和晏云澈靠在一起用平板看电影,时不时还要讨论两句关于这次回京的事情。

  这次回京,大家心里都有数,基本上就是最后一哆嗦了。

  太子的位置该定下来了。

  这三年时间,虽然祁秋年和晏云澈基本上都在北宜,还忙了这么多的事情,但其他皇子的消息,他们也是有耳目的。

  当然了,北宜也肯定有其他皇子的耳目。

  这都不重要。

  两人分析了一下其他皇子的情况。

  四皇子,晏云和,从前不显山露水的,毕竟他在晏云耀之后出生,晏云耀可能当初是有些耀眼,四皇子选择了蛰伏,这次打理的州府,居然发展得还不错,能称得上一句一鸣惊人了。

  五皇子,晏云墨,野心不比晏云耀小,从前就爱搞小动作,可见,是有些小聪明的,这次同样发展得不错。

  六皇子不太行,顶了天说个无功无过。

  七皇子是晏云澈,他已经排除选项了。

  八皇子和九皇子,李国公这个舅舅几乎造反,反正是没有机会了,听说老皇帝把他们的封地都定了,这次回京,应该会被直接封王,以后就去封地了。

  十皇子从前就是晏云耀的人,这次考核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两人的母家有姻亲关系,不过总的来说,他确实不太行。

  十一皇子晏云书,是晏云墨的人,这次考核,也能算个无功无过,但太子之位是不可能有机会的,他可能自己压根儿也没想过,顶多是在背后朱莉晏云墨。

  十二皇子也不太行,年纪小,太激进了一些,在治理州府上,有些过于强硬了,民间的口碑就不行。

  至于晏承安,他的考核独一份,还没结束呢。

  如今看来,能稍微被称之为威胁的,大概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了。

  两个皇子的年纪都不小,朝堂上自然也有附庸,考核的表现也算亮眼,一个发展农耕,一个发展经济。

  某些地方的整改,甚至能看到祁秋年影子,大概是没少私底下派人来北宜探查情况。

  祁秋年也不在意,总归是为了发展,百姓还是有受益的。

  他撑着下巴,“阿澈,你说陛下会考虑他们吗?”

  “大概率不会。”晏云澈说,“四皇兄性格太偏执了,五皇兄心眼子太多。”

  祁秋年笑得不行。

  对于这次考核的事情,如果没有晏承安,四皇子和五皇子确实有一战之力的。

  但现在有了晏承安,晏承安两年前逐渐走入朝堂,办了好几件漂亮的事情,这次办学的事情,也就是老皇帝给大家一个交代。

  所以大家心里也都有数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大家心甘情愿地承认晏承安这个年纪最小的皇子。

  他们回京的速度快,到京城的时候,其他皇子都还没到呢,但京城的氛围都已经不一样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还是回了他的侯府,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清渊侯爵府了。

  说起来,清渊是陛下给祁秋年赐的表字,晏云澈偶尔会在某种情况下喊两声,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机会叫他的表字了。

  啧,地位高了就是不一样啊,名字都成了摆设。

  到回家洗了个澡,准备休息,晏承安就已经找过来了。

  又是几个月没见面了。

  晏承安这个子,猛窜一头,都已经到祁秋年的耳朵了。

  祁秋年神色复杂地比了比晏承安的身高,“明明之前还只到我胸口来着,怎么这么突然地就长这么高了。”

  “祁哥,我都十五了。”晏承安已经度过了变声期,嗓音清朗,模样也长开了,跟晏云澈有几分相似,就是气质不同罢了。

  晏云澈属于清冷孤傲的类型,晏承安是有些如玉公子的气质在身上的。

  晏承安说,“祁哥,我哥,我母妃和父皇的个子都不矮,按照遗传学的角度来说,我以后还能再长一点儿,说不定会比你高呢。”

  祁秋年捶他一拳,“比我高,我也是你哥。”

  晏承安嘿嘿,“嫂子。”

  这还是那皮孩子,祁秋年追着他捶。

  晏云澈的嘴角扬起美妙的弧度。

  两个人闹了一通,坐下来之后,也没聊关于这次考核的事情,只是简单地聊了一些关于办学的事情。

  如今看着,倒是挺顺利的。

  但最大的问题,就是以后的县学,怕是不好招人。

  小学上完,就已经完全脱盲了,可能大部分人不会继续学下去。

  科举,也不是谁都能考得上的,虽然免了学费,但书本费,笔墨纸砚的费用,长此以往,也是不小的消费。

  晏承安说,“按照祁哥家乡那种九年制义务教育,强制性地学习,怕是行不通。”

  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儿麻烦,主要是现在供给读书人的岗位太少了。

  后期的县学,可能男孩儿还好招一些,女孩儿估计就更难了。

  而且,还有些脑子不清醒的,觉得自己读了个小学,会识字算数了,孔乙己的长衫就脱不下来了,不愿意再去做基层的工作。

  祁秋年想了想,“这个事情,暂时也强求不了,全面发展,才能共同进步,与其去纠结他们上完小学就不上了,不如想办法增加工作岗位。”

  工作岗位多了,招人的时候,再限制一下学历,提升到读过县学的。

  到时候,大家想找一份好工作,就得进一步地学习,这都不需要他们去催着人家继续读书了,但凡有点儿见识的,都会狠一狠心,继续念下去。

  至于没法读书的,不管是读不进去,还是经济不允许的,确实短时间内也没办法,总会有人去种地,去做基层的工作的。

  晏承安默默咀嚼全面发展,共同进步这两个词。

  之前觉得艰难的事情,他祁哥一两句话,就让他茅塞顿开。

  晏承安感慨,“祁哥家乡的帝王,肯定是一位千古明君。”

  祁秋年愣了愣,“其实说个实在的,我们家乡,早就没有皇帝了,在我们家乡,就是推翻了封建社会的统治,实行社会主义,才开始发展起来的。”

  晏承安愣住了。

  尽管他看了许多祁哥给他的资料和书籍,但他依旧无法想象,一个国家,没有皇帝,要如何运作?

  可是从祁哥带来的这些东西来看,没有皇帝,似乎是一件好事情?社会能发展得更好,更快?百姓的日子才能过得更好?

  社会主义,他大概能理解,祁哥在北宜开的实验小学,那墙上的二十四个字,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祁秋年没说话,他知道这个事情对古代人的冲击力太大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彻底颠覆这个时代,所以根本就没有往这个方向去考虑。

  而且,如今的制度,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的,有个好皇帝,能好好治理国家,也不比未来差。

  还是那句话,步子夸太大,并不是一件好事情,要彻底变革,就意味着鲜血和牺牲。

  在祁秋年看来,如今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未来会不会有这个人出现,就跟他们没多大的关系了。

  晏云澈倒是解释了几句,什么是中央,什么是主。席等等。

  晏承安听得入神,可他心里也明白,即便是他这个未来可能做皇帝的人同意,真要这样实施,太难了。

  此事暂且搁置不提,闲聊了一阵,晏承安就回隔壁皇子府了。

  晏承安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走入了朝堂,之后的这段时间,他都很忙。

  除了要去六部轮流任职之外,办学的事情,是一点儿都不能放松。

  最近,其他皇子要回来了,即便是自己没有机会的,也总有人想给晏承安使绊子。

  一时之间,晏承安都忙得脱不开身。

  反而是祁秋年和晏云澈闲了下来,偶尔进宫跟老皇帝闲聊几句,陪潇妃娘娘吃个饭,偶尔去战家,看看两个老人家,空闲的时候,也去他自己京城里的产业转悠转悠。

  祁秋年稍微有点儿心疼承安,这本就在长身体的阶段,每天都睡不够八个小时,虽然个子长高了,但人却消瘦了不少。

  “阿澈,你说,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帮承安啊。”

  晏云澈微微摇头,“在这个节骨眼上,承安必须自己立起来,如果我们过多地参与,或许会适得其反。”

  是了。

  虽然祁秋年和晏云澈的关系也不是秘密了,但他在朝臣眼里,终究是个‘外人’。

  他帮承安,在他的角度来说,是心疼承安,但是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手伸太长了。

  若是换个心眼子多的帝王,要是祁秋年没展现出这么多的本事,等下一个帝王即位,可能首先就是要拿他祁秋年开刀了。

  幸好老皇帝人不错,晏承安更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

  晏云澈说,“年年也莫要忧心,承安日后要坐稳那个位置,要让朝臣信服,是必须经历这一遭的,我们也不要小瞧了承安。”

  祁秋年轻笑,“不是小瞧承安,是心疼,他还是个孩子呢。”

  晏云澈也忍不住笑了,他家年年总是忘记两个世界对年龄的定义不同。

  年年的家乡,十五岁的孩子,还在上初中,天天讨论的都是动漫,游戏,追星,或者即将面临的中考,又或者,情窦初开,喜欢上哪个美女或帅哥。

  但是在大晋不同,十五岁成丁,是可以去服兵役了,也是能娶妻生子的了。

  晏云澈笑道:“前段时间,还有人提议过给承安选皇子妃呢。”

  祁秋年啧了一声,“还是个孩子呢,成什么婚,不准成婚。”

  “放心。”晏云澈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说承安不会同意,父皇也不会同意。”

  关键时刻呢,姻亲能说明很多的问题。

  祁秋年点点头,但晏云澈又说了,“不过,也不是没有苗头,我前几日看着,傅大人的嫡孙女来承安的皇子府了。”

  祁秋年:“……”

  这辈分是真乱。

  傅正卿的嫡孙女。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皇帝和皇后娘娘是表兄妹,傅正卿和老皇帝应该是表兄弟的关系吧。

  按照辈分,那小姑娘得叫承安一声叔叔。

  他之前见过两次,挺乖巧的一个姑娘,但今年也才十四岁吧。

  得了,年龄这个问题,在他来看,确实无法走到同一个水平线上。

  他哼唧了一声,“等承安顺利坐上了那个位置,我要给承安提议,把成婚的年龄往上提一提。”

  别自己都还没长大,就开始为人父母了。

  晏云澈颔首,“好了,不要想了,明日就是大朝会了,除了五皇兄,其他的皇子也都回京了。”

  祁秋年稍微有点儿奇怪,五皇子做太守的州府,好像不远啊,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他总感觉有点儿奇怪。

  日次,大朝会上。

  皇子们经过三年的历练,都成熟了不少,老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们,心里也是有些骄傲的。

  但是,皇位就这一个。

  老皇帝看着这些儿子们,把原本就歪了的心思掰正了,不偏不倚地说句公道话,到如今,确实是没有比承安更合适的接班人了。

  “五皇子还在回京的路上,暂且先不说,”老皇帝说,“诸位皇儿这三年的表现,从税收,还有百姓的精神面貌,朕相信,大家都已经有目共睹了。”

  百官们点点头,“请陛下明示,也请陛下早日定下太子人选。”

  老皇帝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此次皇子考核,当初本就是与内阁商定过后的,想看看皇儿们的个人能力。”

  傅正卿站出来,“陛下给了皇子们一个展现自己才能的机会,通过三年的考察时间,其中不乏表现优秀的皇子。”

  其中,那就不是全部。

  皇子们心思各异。

  八皇子和九皇子这对双生子先站了出来。

  “父皇,我兄弟二人自知无政治领导才能,只是一介武夫,若是要打仗,我兄弟二人当仁不让,但这考核,我兄弟二人自愿退出,还请父皇成全我兄弟二人去镇守边关的梦想。”

  这话说得有些漂亮。

  尽管大家都知道八皇子和九皇子因为李家的关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机会了。

  但人家皇子自己主动退出,比起他们先开口,显然是聪明人的选择。

  老皇帝也带着几分欣慰,这两个儿子之前没有参与李国公的事情,心中还是有他这个父皇的。

  他想了想,“既然两位皇儿有心镇守边关,内阁那边拟定出两个合适的地方吧,趁此机会,也好把两位皇儿的封地确定下来。”

  傅正卿领旨。

  八皇子和九皇子松了一口气,退到了后面。

  然后再是其他皇子,挨个地清算这三年的政绩,以及被监督官记录下来的事情,一一进行分析。

  既然是考核,不管大家眼里看到的是什么,但总要桩桩件件地讲出来,让大家有个清晰的认知。

  这无疑是在公开处刑。

  皇子们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除了晏云澈和晏承安。

  今天的大朝会,就是让大家清楚明白地知晓皇子们这三年的成绩,但是并没有直接下旨册封太子。

  一来,是晏承安的考核,还没完全结束,虽然大家心里也有数了,如今的读书人,比起之前,那是几何倍的增长。

  二来,是晏云墨还没回来。

  祁秋年总觉得不踏实,这大概是人的第六感。

  果不其然,就在大朝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八百里加急的骑手冲了进来。

  “陛下,有急报,”

  老皇帝皱眉,“说。”

  传令兵朗声道:“五皇子晏云墨,在回京途中,救了一名落水的孩童,可随后,那河里的河神显灵,一股浪潮送上一卷锦书。”

  祁秋年啧了一声,那传令兵没说完,他就大概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装神弄鬼的,晏云墨能想到这一招,脑子确实灵光。

  大晋本就信神佛,这河神送锦书,用神明的名义来搞舆论战。

  祁秋年就想呵呵了,这消息现在传到京城,但民间肯定有不小的风波了。

  传令兵继续说道:“那锦书中写道:墨得天意,海晏河清。”

  随后,传令兵恭敬呈上锦书。

  锦书看起来十分华贵,甚至都不似人间的产物。

  朝堂顿时哄闹得如同闹市。

  这锦书中的墨指的是谁,大家都能想到。

  老皇帝看了锦书,并没有表态,“传令晏云墨即日快马回京,退朝。”

  回了侯府,祁秋年悄悄给晏承安送了信,让他暂时不要来找他们。

  而晏云澈和祁秋年却乔装打扮一番,混入了市井。

  果不其然,市井上已经有了不少传闻。

  说晏云墨才是真龙天子的命格,说不定那落水的小姑娘,就是神佛给晏云墨的考验,如今晏云墨通过了考验,应该要天命所归的。

  这事情确实棘手,至少在晏云澈看来是如此的。

  晏云澈三岁就学佛,见识过不少偏执的信徒,如今有那神迹显现,还有那一卷锦书,民间相信的人,绝对不会少。

  回到侯府,晏云澈琢磨着跟他家年年商量,“是否要给百姓科普唯物主义?”

  那河神什么的,肯定都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祁秋年笑得不行,“你一个当了二十年和尚的人,现在跟我讲唯物主义?”

  晏云澈抿唇,莞尔轻笑,“不然年年说该怎么办?”

  祁秋年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你是说,我们也给承安制造神迹?”按照他家年年手里的高科技,这不难实现,肯定能比晏云墨那个神迹更能唬人。

  祁秋年摇摇头,“不不不,我们要给晏云墨制造神迹。”

  晏云澈瞬间明白,凡事过犹不及。

  当天夜里,从京城开始辐射,不断地出现各种神迹。

  什么市场上有人卖鱼,剖开肚子,里面藏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跟之前的大同小异,都是说晏云墨是天命所归。

  还有猛虎下山送竹简,海蚌壳里开出墨字的珍珠,甚至还有什么神光异彩,夜晚的天空上凭空出现几个字这一类的。

  一时之间,晏云墨在民间的呼声越来越盛。

  当事人却是急了,晏云墨也是个聪明人,他能想到这一招,自然是明白过犹不及这个道理的,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城。

  可是一切都迟了。

  先是‘有人’看见了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往鱼嘴巴里塞东西,然后又有人看见了杂技团的猛虎被人偷偷运到各种山上,......

  “所以说,这都是那晏云墨自己在搞鬼?”

  “可不是嘛,这五皇子是疯了吧。”

  “亏我之前还相信那五皇子真的是天命所归呢。”

  “害,这皇家的事儿,咱们平头老百姓就别瞎掺和了,对了,你家孩子今年读书了吗?”

  “还没呢,明年才到年纪,还是这小皇子好啊,让咱们老百姓都能读书识字了。”

  ……

  晏云墨回来的时候,京城的传闻已经彻底改变了风向。

  他知道,他没有希望了。

  又是一个早朝,朝臣们直接在朝堂上公开说起这个事情,对晏云墨公开处刑。

  这次是真的公开处刑了,晏云墨跪在朝堂中央,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可能也是没有这个脸面抬头面对这些大臣吧。

  太丢脸了。

  皇帝虽然年迈,但依旧建在,晏云墨在这个时期居然敢装神弄鬼,搞出这些事情。

  风声最响亮的时候,民间甚至隐隐有人在说让陛下赶紧退位让贤了。

  结果现在真相大白,都是晏云墨自己想当皇帝想疯了。

  晏云墨心如死灰,跪在朝堂上,一言不发。

  等朝臣们各种批判,讨论结束之后,老皇帝才出来做了个‘好人’。

  “云墨有奋进的心思,朕能理解,只是努力的方向走错罢了。”老皇帝一抬手,“云墨这三年的考核成绩斐然,除了承安的考核不同之外,云墨的考核成绩排在第一,诸位爱卿可有疑义?”

  百官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老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却还是认可了老皇帝的话。

  晏云墨的考核成绩确实不错,当地的农耕发展,可圈可点。

  晏云墨也抬起了眼眸,似乎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冀。

  可下一秒,他的希冀就落空了。

  老皇帝施施然道:“先前,岭南州府划给了晏云耀那个逆子做封地,那逆子即已身死,岭南州府也不能无人打理,恰好云墨此次在考核中发展农耕,表现十分优秀,岭南百姓穷苦,农耕更是落后,既然云墨有这个能力,为父,为君,都该给皇儿这个机会。”

  祁秋年差点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老皇帝居然直接把晏云墨发配到岭南那边去了。

  当然了,是给晏云墨封了一个神耕王,岭南和琼崖,两个州府都成了神耕王的封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妈的神耕王哈哈哈哈哈哈哈,陛下也是个促狭的。】

  晏云澈被他家年年心中的笑声给吵到了,不自觉地,嘴角也挂上了笑意。

  这神耕王,是亲王,比晏云耀那个郡王还是要高一等的,但神耕这个封号,对如今的晏云墨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

  那晏云墨脑袋胀痛,几乎听见了大臣们抑制不住的笑声,竟然直接在朝堂上晕了过去。

  祁秋年啧了一声,希望这回给晏云墨一个教训,以后老老实实做人吧。

  虽然这晏云墨的某些行为令祁秋年不齿,但晏云墨比晏云耀稍微有底线一些,这回就先饶他一命。

  八皇子和九皇子的封地和封号也已经拟定出来了,一个在西南,一个在东南,封了王,无诏不得返京。

  接下来,是晏云澈这个安北王爷的封地,从北宜开始再往北,直到边境的封地,都划分给了晏云澈。

  这还是头一个王爷的封地这么大的。

  不过朝臣们也没有意见。

  从前,都是岭南和琼崖是流放犯人的地方,但实际上,北方边境那边,同样也是流放犯人的,一边是酷暑,一边是苦寒。

  而晏云澈有祁秋年这个外挂的辅助,把北方彻底发展起来,成为一道堡垒,应该不成问题。

  然后是其他皇子,今天老皇帝直接放了大招,把所有的皇子都封了王,也划分了封地。

  封地的条件,就按照他们考核成绩来评定的,考核成绩好的,封地自然就富庶一些,考核成绩差的,自然就穷苦一些。

  封地最好的,是四皇子晏云和,离京城也近。

  这晏云和有野心,起初祁秋年还不太明白老皇帝为什么要给他这个风水宝地,但晏云澈悄悄给他解释了一下。

  与其把这个有野心的人放得远远的,让他做土皇帝,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祁秋年豁然开朗,这就是政治啊,啧啧啧。

  最后的太子之位,已经毋庸置疑了。

  朝臣细数晏承安这两三年办下的差事,桩桩件件都可圈可点,而且其年纪小,还有更多的发展和学习的空间。

  老皇帝欣然,当场就拟定了诏书,封晏承安为太子,从明日就开始辅政。

  晏承安恭敬领旨,眉宇间,隐隐有了未来帝王的气度。

  祁秋年心中的大石头,也就在此刻落下了。

  行了,后半辈子可以高枕无忧了。

  太子的册封意识过后,晏承安就如同一块海绵,开始疯狂汲取各种的知识,在朝堂上,也提出一些缓慢且有效的改革方式。

  次年,国师驾鹤西去,晏云澈接手了国师的位置。

  又过了三年,晏承安这个太子,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老皇帝快七十岁了,虽然这些年陆陆续续地有祁秋年的异能滋养,但身体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但老皇帝心态好啊,如今的承安,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直接下了退位诏书,带着自己的皇后去别院颐养天年去了。

  同时,迟到了六年的赐婚圣旨,在这天也由老皇帝亲自盖上了他人生中最后一道玉玺。

  晏承安即位,改国号为天启,尊太上皇为圣恩帝,皇后为孝慈太后,母妃为潇懿太后。

  即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公开主持了亲哥哥晏云澈和祁秋年的婚礼。

  这是皇室首次迎娶男妻,在民间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祁秋年的政绩摆在这里,晏云澈这个国师的地位也在这里。

  他们两人能相知相守,在菩提树下,许下三生唯你一人的诺言,渐渐地,这也成了一段佳话。

  晏承安即位之后,鼓励生育,但却又提高了成婚的年纪,不满十七岁的,不可成婚。

  十八岁,对寿命普遍不长的古代人来说,确实不太行,十七岁刚刚好。

  刚开始,百姓还有怨言,但渐渐地,他们发现身边难产的小媳妇儿越来越少了,有聪明人就明白了新帝的用意。

  然后又是鼓励农耕,各种农用的神器,化肥,除虫剂,横空出世,大大地减缓了百姓的生产压力。

  从前,一家人伺候几亩地就累得不行,现在一家人轻轻松松,十几二十亩地都是小问题。

  产量也不断提高,百姓总算是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即便是交了税,每年的粮仓都是爆满,老鼠都养肥了不少。

  接下来是养殖业的发展,鸡鸭猪牛羊,从前,牛是不能宰杀的,但是经过培育,没几年的时间,这市面上就已经有肉牛的出现了,其他的肉类更是不用说。

  百姓们这下除了吃饱,肚子里也不缺油水了。

  然后是一直在发展的教育行业。

  晏承安新成立了一个部门,称之为教育部,鼓动全民扫盲。

  接下来,又是修路,修铁路。

  老皇帝在位的时候,有祁秋年的策划案,陆陆续续也修了一些,但都是写军事要塞,如今晏承安更是大力发展修路。

  让火车四通八达,人们出远门也方便了。

  接下来,又是商业的大爆发。

  南方人,也终于能品尝到北方的水果了,北方人,也终于能穿上南方细腻的绫罗了。

  然后再是军事,从原有的黑。火。药的基础上,弄出了火。炮,火。铳等等。

  ……

  不过十年的时间,大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已经成为周边国家望尘莫及的存在了。

  有不少国家,甘愿上玉玺,俯首称臣。

  而一直虎视眈眈的北方蛮夷,有了祁秋年和晏云澈铸造的铜墙铁壁般的边境线,再也不敢越过雷池半步,反而是每年老老实实地跟大晋进贡。

  如今的发展,已经平稳下来了,只要没有特大天灾,大晋是真正地做到了海晏河清。

  之后,就是要逐步发展科技了,这些年,祁秋年陆陆续续地给朝堂输送了不少的科技人才。

  后面的研究,祁秋年就参与不上了,这是他们自己的时代。

  一直在背后辅助的祁秋年和晏云澈,如今也算是功成身退。

  可就在这个时候,已经在大晋生儿育女的黑人阿普,终于把那航海必不可少的六分仪给研究出来了。

  他兴致勃勃地找到祁秋年,要祁秋年跟他一起出海,他已经离开家乡太久了,太想念自己的家乡和亲人了。

  祁秋年:“……”

  而晏承安,也对海外的世界十分向往,他身为一国之君,没法漂洋过海,朝臣们更是,要是能去海外学习新的知识回来,大晋的发展,说不定会更上一层楼呢。

  出海的大使,没有人比祁秋年这个‘原本就来自海外的侯爷’更合适了,朝臣非他不可。

  晏承安知道他祁哥并不是来自海外,直接在朝堂上拍板决定,“我祁哥这次就不去了,等海上丝绸之路开通,到时候祁哥想和兄长一起去看看,那时也不迟。”

  祁哥对他来说亦师亦友,他怎么舍得他祁哥去吃苦,嗯,还是等平稳了之后再说吧。

  祁秋年拉着晏云澈的手,“承安,我和你哥哥想出去走走了。”

  晏云澈也道:“我们知晓你舍不得我们去吃苦,但承安,你要知晓,天外有天,若是不尽早了解他们,大晋闭门造车,迟早会吃亏的。”

  晏承安劝不住他们。

  在一个风轻云淡的良辰吉日,他亲自在南安县的海岸,把两位哥哥送上了航海大船。

  “一定要平安回来。”

  “自然,承安你也保重。”

  日出的光辉,落在祁秋年和晏承安牵着的双手上,晏承安目送了两个哥哥远去的背影,旁边还有一只胖猫。

  “我们会回来的吧?”

  “当然,要不然承安会哭鼻子。”

  “他都多大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还哭鼻子呢。”

  “话说,你找到的资料靠谱吗?”

  “应该可以回到你的家乡,但时间线就无法确定了。”

  “那你确定,你能跟我一起回去,不会出意外?”

  “当然,若是没有完全地把握,年年,你该知晓的,本王离不开你。”

  ……

  多年前,晏云澈继承国师之位,在国师府的藏书阁,找到一箱子的竹简密卷。

  从前,有那么一个避世的桃源,桃源中人个个身怀绝技,就连祁秋年的空间都记录在册。

  可后来,那桃源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了,密卷中有预言,日后若是有高人现世,便是那桃源的后人。

  如今,晏云澈要带着他的年年,回到那一片桃源去了。

  “记得,要拉紧我的手。”

  “放心,永生永世都不可能放开。”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番外就是现代,也是最后一番外。

  正常现代,没有末世,看小情侣谈谈恋爱,大概两三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