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要回京城里了

  晏云澈来边城的时候,带的不止是陛下派过来的五千人,是他自己找战止戈借了一万兵马,都是战家的亲兵,陛下能理解他担心祁秋年,也就没多说什么。

  默许了他带兵过来。

  除此之外,晏云澈还带了几枚天雷。

  这林林总总一下加起来,总共都快两万兵马了。

  又有天雷的震慑,李家的残兵很快就缴械投降。

  晏云澈一身铠甲,肃杀又冷冽,就是怀里抱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大胖猫,稍微有点儿毁形象。

  祁秋年默默把撒娇的煤球给抱了回来,煤球哼哼唧唧,倒也没有拒绝铲屎官的怀抱,他们家阿澈这形象,实在不适合抱猫咪。

  哪有上战场抱一只猫的?

  好吧,这场战争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除李成之外的李家人,全部被活捉,至于李成,反抗未果,最后自尽了。

  勉强算一条汉子,就是没什么脑子。

  其实祁秋年之前拿着枪,没有直接杀掉李成,原本是想全部捉活口的,既然李成如此选择,他也尊重他人的命运。

  李家人,李家女眷,仆人,全部捉拿,这事情差不多就了结一半了。

  看着那些姑娘,小孩儿,祁秋年也叹息一声。

  李家盘踞北方上百年,是皇权给了他们这个底气,但他们却用这个底气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甚至还意图谋反。

  祁秋年不知道陛下最后会怎么处置李家,但他也说不出孩子都是无辜的这种话。

  那些孩子们被抓出来的时候,身上绫罗绸缎,嘴里不干不净的唾骂着,腰间一块玉佩,几乎都能抵整个北方军一月的粮饷。

  可能他们年纪还小,还没来得及作恶,但他们享受了家人作恶带来的利益,他们就不无辜。

  “父皇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致是不会诛九族的。”

  大晋的国法,除非谋逆,都是不株连九族,谋逆就另算了。

  李铆,勾结晏云耀,形同谋逆,被砍头,是注定了的。

  但陛下不会直接株连李家九族。

  一来,前几代的李国公,都是有军功在身上的,即便是为了民心,为了不让其他将士们寒心,都会宽大处理李家的女眷。

  至于男丁,那就要按照情况来定了,流放的可能性很大。

  祁秋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转头又问起了晏云澈,“你不是押送晏云耀去了,怎么会折返回来?”

  晏云澈目光温柔,伸手点了点祁秋年的鼻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有人想我了。”

  祁秋年哼唧一声,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儿似的,“谁想你了。”

  【好吧,是很想你。】

  口是心非的家伙。

  晏云澈莞尔,他没说的是,大概是人的直觉,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他,不可以把年年一个人留在这里。

  想到前世,他无论如何,都一定是要折回来的。

  边境本就危险重重,即便是他家年年手上有很多可以保命的东西,他不可能让祁秋年一个人留在这里。

  祁秋年也没有再多问,因为他心里明白,不需要读心术,他也能懂他。

  这是他们的默契。

  战火消声,两人也没有你侬我侬,并肩携手,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了。

  李家倒台得太快了。

  完颜鹤那边,几乎是才离开边城没多久,就收到了边城的消息。

  草原的臣子们,骑着马,颇有几分拔剑四顾心茫然的错觉。

  他们方才还在马背上商量,是不是可以从后方夹击。

  别的不说,趁乱夺下北方两城,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候,他们也可以利用这两座城池跟大晋谈条件了,实在不行,他们自己也可以让百姓迁徙过来。

  毕竟这大晋北方还是很辽阔的,耕地不少,以后可以成为他们草原的粮食后勤。

  结果啊,万万没想到啊,这李家居然如此之废物。

  李国公不在,李家那么多青年将军,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居然半天都没撑到,他妈的废物。

  如今他们也只有一条路,等着大晋给他们送粮种呢,别的想法,暂时是不敢有了。

  至少在弄清楚那天雷之前,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祁秋年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必然会说一句,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完颜鹤大草原的精兵强将也是废物。

  边城。

  李家这边,但凡是在边城的,都清理得差不多了,那些家眷,全部都押上了囚车,由晏云澈带过来的将士们先押送进京。

  后续,还有些麻烦事儿。

  边城不能没有主帅坐镇,这主帅的问题,还得交给陛下去定夺,但是也必须要有人驻守。

  他们得找个合适的人选,暂时顶一顶,祁秋年想都没想,就直接把刘猛给拉过来顶上了。

  一来,刘猛跟他们有几分交情,二来,刘猛个人还是有点儿本事的,最重要的,刘猛本来就是陛下的人。

  反正又不是直接任命刘猛做主帅,只是暂代这个位置。

  万一蛮夷那边脑子被门夹了,突然要搞事情,也不至于无主帅坐镇。

  除此之外,还有北方的其他州府的守将。

  从前,除了北宜,被祁秋年和晏云澈插了一脚,守将换成了刘猛之外,其他州府的守将,基本上还是李家的人。

  至少也跟李家脱不开关系,全部都要派人去缉拿,至于他们有没有罪,如何定罪,都要押解到京城之后,让陛下定夺了。

  幸好这些陛下派过来的人不少,再加上晏云澈带来的人,要不然都不够人押送犯人。

  陆陆续续的,送走了一大批。

  但是州府的守将都被抓了,还得重新安排守将,同样都是临时的。

  最后的任命,还是要上交给陛下,由陛下定夺。

  别看祁秋年现在手握着兵符,但他可一点儿都不想犯什么忌讳,为此,他还特意用电报机找了战止戈,找他取经来着。

  另外,还有李家军里面,从前有不少的小将都跟李家有瓜葛。

  得要挨个清理出来。

  事情不难,但很琐碎。

  祁秋年和晏云澈又再待了一个多月,才算是把事情安排妥当了。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晚,直到北方飘起了第一朵雪花,正式昭示着冬天的到来,他们才开始返京。

  这些时日,晏云澈的公务都是每天从北宜快马加鞭送过来的,顺道的,还要帮祁秋年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没办法,祁秋年被陛下封了个钦差,边境的事情,都需要他去处理,另外,虎符也在他手里,调兵遣将,也需要他去安排。

  从前,李家在北方的关系,那是盘根错节。

  守城将士,他可以先派人临时接替,但底下的士兵,都得要大调动一下才行。

  避免有些心思不存粹的,抱团取暖,闹出事端。

  这一来二去,可不就是忙得脚不沾地的。

  坐在回城的马车上,祁秋年和煤球一样,在车上摊成了饼饼。

  是的,是在车上,不是马车上。

  还是祁秋年之前拿出来那一辆越野车,不过,开车的晏云澈。

  前些日子,他们确定了回京的时间,祁秋年和晏云澈就找机会,单独出城去了一次。

  回边城的时候,祁秋年就开着车回去的。

  其他人见这车奇怪,却也只当是有人从北宜给他们送来的,没有人怀疑这车的来历。

  反正祁秋年这侯爷能拿出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完全不奇怪了。

  甚至还有人期待着,看侯爷什么时候能把这车给做成生意呢。

  多帅气呢,都不用牛马拉车,就能直接行走,速度还快。

  正好,这里也不需要驾驶证这种东西,祁秋年顺理成章的,就教了晏云澈开车。

  晏云澈还是有点儿天赋的,只稍微讲解了一下,就能开得很顺畅了。

  然后祁秋年就心安理得的,抱着猫,躺在改造过后的车后座上,时不时还要从空间里掏两串葡萄,两罐可乐,几包薯片出来。

  边走边吃。

  不像是在赶路,反而像是在自驾游。

  晏云澈眼神里,永远都是包容的,温柔的。

  祁秋年偶尔也会哼着对古代人来说像是淫词艳曲的流行音乐。

  撩得这个还俗佛子面红耳赤。

  嘿嘿。

  下雪天,车轮上了防滑链,车速并不快。

  后面跟着几辆马车,都是他们的亲信。

  既然是自己人,祁秋年也都很大方,提前给他们改造了一下马车的车厢,让他们赶路也能暖和舒适一点儿。

  另外还要说一句,之前被李国公派过来色。诱祁秋年和晏云澈的那两个男的。

  一个叫张散,一个叫李肆,李肆还跟李国公家里有点儿关系。

  但两人表现良好,态度也诚恳,甚至在前段时间祁秋年查案的时候,他们还主动检举一些不法分子,祁秋年和晏云澈也兑现了承诺,带他们离开边城。

  把他们送到北宜,安排一个小官儿做,现在只能说是小吏。

  等到晏云澈封地正式下来,就会成为安北王的属官。

  至少也是个正当行业了。

  两人都是感激涕零的,商量着,过段时间,他们自己稳定了之后,想办法把自己的亲娘接走。

  这次,祁秋年在北方大清算,他们那些商户,多多少少都跟李家有牵扯,必然是受到一些冲击的,他们两家的情况也差不多。

  还好他们家里都算是比较识时务的,及时上交证据,主动上交家产等等,这才没被拉去砍头。

  不过,根基是毁得差不多撩,要东山再起,也得要花不少的时间了。

  这就导致,他们的父亲,当家主母,缩减家中的开支,他们的娘亲有孩子,是正儿八经的姨娘,这才没被发卖。

  但生活质量,肯定是大不如前了,小妾嘛,没身份地位,现在还得伺候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跟丫鬟似的。

  还不如另寻出路呢。

  诶嘿,他们可能是跟祁秋年接触的时间长了,他们也潜移默化的,并不觉得女性一定要依附男性。

  他们做儿子的,也能养活自己的亲娘,再不济,他们娘亲也是有一门手艺的,还能去祁秋年的工厂打工呢。

  虽然都是做工,为自己做工,和伺候别人,这都是两个概念了。

  对此,祁秋年是双手赞成的。

  暗一,暗七,还要暗九,他们三个暗卫坐了一辆马车。

  这次,北方的行程,三个人都有大功劳。

  祁秋年准备把他们的功劳报上去,也来个论功行赏什么的,他先找三个人提了一嘴,也是尊重他们的意见。

  结果没想到,三个人的口吻一致,都不要那什么劳什子的论功行赏,只需要跟在祁秋年身边做暗卫就够了。

  理由也很简单。

  他们这次的功劳,确实可以在军中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了,从此,他们也能走在阳光底下,想普通人那般,结婚生子了。

  但他们从小就是被当成暗卫去培养的,他们精通刺杀,下毒,刑讯,甚至是化妆,唯独不会做官。

  再则,侯爷待他们宽厚,从不让他们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做暗卫的,能跟着这样的主子,都算是万分幸运了。

  他们才舍不得现在的生活呢。

  祁秋年也尊重他们的意见,再则,真要少了他们三个在身边保护,他可能还不习惯呢。

  于是只能从别的地方奖赏他们了。

  勒令了他们这次回京之后,给他们相亲。

  嘿嘿。

  三个暗卫的年纪差不多,都二十来岁,从前是没想过自己还能有成婚生子的一天。

  但谁又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呢?

  祁秋年给他们排了班,三班倒,一人上八个小时。

  反正现在最大的两个仇人解决了,以后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找他麻烦了。

  特别是这次,他的功劳,几乎是肉眼可见的,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他呢。

  先是跟蛮夷的谈判,几千匹骏马,加上一片草场。

  听说这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整个朝堂都震惊了。

  先前,周边的几个国家,都去谈判了,大部分都是些金银,或者是开通互市,以及当地的特产等等。

  唯独没有像祁秋年这样的,除了几千匹骏马,还有人家的国土呢,虽然只是一片草场,虽然面积不大,但到底是国土面积啊。

  这概念就是不同了。

  再则,这次整顿李家,祁秋年同样是功不可没。

  说不定,祁秋年这次回京之后,爵位又得往上提一提了。

  至于说功高震主,被帝王忌惮,祁秋年是不担心的,他又没有后代,甚至都没有家族势力,他功劳再高,也不会牵扯福泽他人。

  等他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的,聪明一点的帝王,与其去忌惮他,还不如拉拢他,让他多弄点儿好东西出来呢。

  祁秋年大概是躺累了,爬到了副驾驶去。

  “阿澈,你说这次陛下会给我封个什么爵位?”

  晏云澈轻笑,“年年想要什么爵位?安北王妃?”

  祁秋年乐了一通,是了,他还差点儿把这事情给搞忘了。

  之前陛下给了他们一道没有盖章的赐婚圣旨,条件就是要他们立功,而且是要拿回李家的兵权。

  这次,不但立了功,兵权也拿回来了。

  晏云澈开着车,大概是新手,还是比较谨慎的,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父皇大概会把男爵提到侯爵的上来。”

  祁秋年哦了一声,他自己其实并不怎么在意。

  从前就是个县侯,人家也管他叫小侯爷,后来升了男爵吧,人家叫他爵爷,他又听着不习惯。

  所以还是叫他侯爷。

  这回,如果真升到了侯爵,那不也是叫他小侯爷嘛。

  没啥区别。

  晏云澈轻笑,“小侯爷,你还不如想想,这次回京如何交代武器的事情。”

  先前捉拿晏云耀的时候,用到了木仓。

  只有晏云耀身边那一小批人看见了,大概也只当那是暗器,没有深究。

  但是这次不同,这次见过这武器的人太多了。

  这武器的杀伤力,实在是惊人。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就我拿出来这些,全部上交了呗,说辞跟之前一样就行,存在了南安县的宅子里,让张莫镖局给我送过来的。”

  他说得很坦然,“反正以后要没什么事情,我应该也用不上这武器了,不过子弹有限,或许还要陛下自己安排人去研究。”

  他生活在大晋,如今更是跟大晋的皇室有了牵扯,心中也有了牵挂,自然是希望大晋能更加强大的。

  晏云澈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琢磨着,他家年年付出这么多,是不是要找他父皇多要一点儿好处了?

  对此,祁秋年一无所知。

  说起南安县。

  晏云澈问,“年年不准备找时间回南安县一趟?”

  祁秋年摇摇头,“我对那边其实本身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只是穿越过来,就刚好在南安县而已。”

  晏云澈明白,“那南安县的集装箱,或许可以找机会,送一部分到京城里来,在京城这边过个明路。”

  以后,再要有什么东西拿出来,可以两边找借口了,可以说是南安县送来的,可以说是京城送来的。

  反正,他们以后应该要生活在北方了,祁秋年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刚好要路过北宜,给张莫设立北宜的分部留个口信就是。

  如今张莫的镖局,除了走镖,还做了土豆红薯玉米的衍生农副产品,销往全国各地。

  从张莫送上来的粉红色开看,生意还不错。

  到目前为止,这手艺还没传得很远,等到以后交通便利了,这生意应该能更上一层楼。

  说到这里,祁秋年叹息一声,“原本还打算今年把剩下那部分的铁路勘测了呢,说不定到明年就可以通车了。”

  对于蒸汽火车的研究,火车是已经落成了,就差铁轨了。

  如今这北方的事情一耽误,那火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车呢。

  晏云澈笑了笑,“没有耽误。”

  “嗯?”

  “上次押送晏云耀回北宜,我找了曲子博,他既然对蒸汽机都能有研究,顺道让他去研究研究铁轨,你之前本来就带了几个学生,他们互相研究学习着,这段时间也见他们有问题送过来,我想,应当是顺利的。”

  而且,工地上还有几个高级工,或许应该被划分到技工这一个行列里了,他们也有了一定的相关经验了。

  互相学习,有问题了一起解决,不是非要祁秋年亲自去参与的。

  这火车,或许以后会通到每个州府,不可能每个地方都让祁秋年亲自去跑一趟吧。

  晏云澈可舍不得他家年年去吃苦。

  祁秋年心窝子都被他暖到了,确实是他家阿澈考虑得比较周到。

  他也该放手了。

  永远不要小瞧古代人的智慧,有的地方,祁秋年这个现代人未必能考虑得到,而他们是本土人,对自己的土地,能有更深的了解。

  再说了,祁秋年个人也不是研究这个专业的。

  他都只能算是一个业余爱好者,能把这东西给研究出来,还是得益于他的资料多。

  等这次回京,有时间的话,他琢磨着,再整理一部分资料出来。

  这次就跟之前不同了,这次是有指向性的,找人定向培养。

  先把希望的火种给点燃。

  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先是到了北宜。

  大源先前给他送了两回物资,因为北宜的生意不能没人管,祁秋年都让大源留守在北宜了。

  这回大源看着祁秋年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二十岁的小伙子,哭得跟狗似的。

  “呜呜呜呜,小侯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祁秋年摸了摸大源的脑袋,“哭什么哭啊,我有这么多人保护呢,又不会有危险。”

  大源擦干眼泪,咧嘴笑,“小的这不是想侯爷了嘛,而且侯爷不在,北宜的生意落在我一个人身上,可别提多累了。”

  祁秋年弹了他脑瓜子,“早跟你说,让你给自己培养几个帮手了。”

  大源又傻笑。

  他没告诉祁秋年的是,他这段时间老是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他和小侯爷都在北方,但是没有王爷在身边,反而是晏云耀拿个坏人皇子在北方。

  北方打过来了,小侯爷为了拯救百姓,做出了火。药,结果却被那坏皇子给杀了。

  他这个管家,甚至还有煤球小主子,都没逃得过那坏人的长刀。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就像是发生过那般,刺进他胸口的长刀,那痛觉彷佛他亲身经历过那般。

  可大源没多少见识,也不懂什么前世今生,只当这是一场恶梦,梦醒之后,盼着侯爷能平平安安的回来。

  晏云澈倒是多看了大源一眼。

  先前,晏云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恍恍惚惚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如今,大源也通过梦境想起一部分。

  要回京城复命,但这天太冷了,他们要留在北宜修正几天。

  正好,他们这么久没有回来了,堆积了不少的工作。

  哎,明明两人身份地位都不低来着,怎么看着像是劳碌命啊?

  到晚上,晏云澈才跟祁秋年说起大源的事情。

  对此,祁秋年也没有多的解释,“反正他当是一场梦,那就是一场梦吧。”

  他知道晏云澈担心的是万一有别人再想起来。

  祁秋年摇摇头,“大概是不可能的,晏云耀和大源,算是上辈子跟我牵扯比较深的,能模模糊糊从梦境里想起一部分,还算能理解,其他人应该不至于。”

  哪有那么多人能想起前世今生呢?

  再则,就算能想起,他自己的人,他不怕,反正没有证据,只要他不承认,大家也只能当是一场梦。

  晏云耀那边的人,这次都清理得差不多了,不会留漏网之鱼了。

  如此一说,晏云澈总算是安心一些了。

  可就在当夜,晏云澈的梦里,出现了他家年年。

  是他家年年,可又不全是。

  梦里的年年,没有如今这么的张扬耀眼,反而是进退有度,谦逊有礼的。

  只是,他看着梦里的年年,能感觉到,他家年年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心里是不开心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

  晏云澈想要再多看看,梦境陡然消散。

  “起来了?”祁秋年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今天还有事情要忙呢,赶紧处理了吧,趁着前年回京城,今年就在京城过年了吧。”

  晏云澈大致猜到了,他昨晚的梦,应该就是年年的前世。

  昨日才说了不会有人想起,那么他算什么呢?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家年年,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想起别的画面。

  祁秋年被他眼神看得愣愣的,“咋了?又想了?不是前天在车上才做过?”

  随后他的目光流连在了晏云澈的陈伯上。

  晏云澈:“......”

  祁秋年脸颊上泛起一丝薄红,“那,那就来一次,今天还有事情要办。”

  晏云澈:“......”

  他能怎么办?当然是身体力行。

  不管是他想了,还是他家年年想了。

  总归他们是恋人,晨起的时候,亲密一番,又有什么问题吗?

  耳鬓厮磨,交颈缠绵。

  求饶的话,被撞的细碎。

  煤球挠了一下门,没开,哼哼唧唧的跑开了。

  ......

  之后,他们在北宜待了一个礼拜,处理了之前堆积的事情,然后又安排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他们才重新启程回京。

  大冬天的,不知道怎么的,他们要回京城的消息,被百姓知道了。

  数千人堵在城门口。

  他们是来送安北王爷和小侯爷的。

  只不过,百姓们眼眶子都是红的。

  显然,他们以为王爷和侯爷这次离开之后就不回来了。

  虽然工厂还在,学校还在,但他们都不在北宜了,这些产业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们如今的好日子,冬天不怕冻死,也不怕饿肚子了,都是王爷和小侯爷的功劳啊。

  哦,对了,小侯爷还跟他们说过,这是因为他们有一个明君。

  有一个好皇帝,才能有好的皇子和王爷,臣子也自然要效仿帝王。

  但始终,某些情份是不一样的。

  祁秋年听说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他站到车顶上去,拿出扩音器,“诸位父老乡亲,我们这是回京城过年呢,过完年,我们就回来了,这大冬天的,大家也不要在外面站着了,该回家的回家,该上工的上工。”

  离得近的,有个小姑娘。

  “侯爷,您此话当真?明年真的回来吗?”

  祁秋年给了她肯定的回答,“当然要回来,本侯爷的火车还没修好,开年之后,还有别的计划,要新开两个厂子呢,不如大家想想,自己还有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要找工作的,赶紧去通知啊,开春就来报名,过时不候。”

  这么一说,百姓可算是放心了。

  不过,他们还是纷纷拿出了提前给侯爷和王爷准备的临别礼物。

  不是什么贵重的,可能是几个皮蛋,可能是自家做的辣条,可能是别的吃食。

  祁秋年本是不想收的,但架不住百姓们太过于热情,直接往他们后面的马车上扔啊。

  三个暗卫,被砸了一头的包。

  祁秋年也笑得不行,随后才发了话,让随行的人帮忙收一下。

  反正也不是贵重物品,基本上都吃的,就当他们路上的盘缠了。

  见祁秋年收下,百姓们才放心离去。

  有的上班去了,有的回家,有的上学,还有的奔走相告,侯爷明年又要开厂子呢。

  继续上路,走出北宜老城,路过新城,新城还在持续不断的向外面扩张。

  没办法,嘿嘿,现在愿意留在北宜的打工百姓可不少呢。

  走出新城,晏云澈才问起关于新厂的事情,“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祁秋年嘿嘿,“我也是临时起意嘛,还没想好要做什么呢,不过也不急。”

  还有一个冬天呢,慢慢想呗。

  这古代世界,还能做的生意可不少呢。

  先前都穿越者必备的几件套,香皂,肥皂,香水,玻璃,造纸。

  还能有很多衍生空间呢。

  比如说这造纸。

  祁秋年琢磨着,可以把厕纸给弄出来了。

  现如今,大晋的百姓,有钱人家呢,用裁剪好的布条,或者用水洗。

  总归是能保持干净的。

  穷人家,基本上都是厕筹。

  也就是削成片的竹片木片等等。

  讲究一些的,家里备得多,用了就丢。

  不讲究的,一根厕筹,一家人反复使用呢。

  还有些厕筹都不用,随便摘两片树叶就擦了。

  祁秋年可接受不了。

  之前,没有打算把厕纸弄出来,主要还是因为纸张在百姓心中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要是有人说用纸擦屁股,估计会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但是现在不同了,纸张的价格便宜了,普通人家,也能在家里备上几刀,有时候能用得上。

  学子们上学,也再也不需要操心用纸的问题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再把厕纸拿出来,就没有那么的突兀了。

  晏云澈自从跟祁秋年在一起之后,自然也用上了那柔软细腻的纸巾,干湿都有。

  确实比布条好用太多。

  除了厕纸的生意,祁秋年还琢磨着,要搞点儿娱乐出来了。

  这事情也不急,慢慢想吧。

  下雪天,走走停停,即便是开车,也用了几天才到京城。

  到京城这日,天空终于放晴了。

  透过车窗往外看去,只剩白茫茫的一片,阳光下,耀眼夺目。

  走到城墙下。

  祁秋年仰头,脸颊挂上了笑意。

  “阿澈,你知道我大概什么时候对你心动的吗?”

  不等晏云澈回答,祁秋年自顾自的继续说,“就是那次,北方旱灾,百姓们聚集在城外,请求佛子殿下开坛祈福。”

  就是在祈福那日,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动。

  只是后来才回想起来,哦,原来那么早,某些种子就已经埋下了。

  晏云澈也想起了那日,玩笑道:“看来本王的祈福还是有点用处的,这几年,大晋都风调雨顺的,还有了你这么一个能颠覆整个大晋的侯爷。”

  祁秋年拱手,“不敢当不敢当。嘿嘿。”

  守城的士兵,见到两人,赶紧过来迎接。

  “卑职拜见王爷,拜见侯爷。”

  “赶紧起来吧,这地上凉。”

  士兵憨笑,“前几日,国公爷就派人来支会过我们了,让我们随时留意着,若是王爷回来了,尽早去一趟国公府。”

  晏云澈颔首,“没别的事情,你去忙吧。”

  他们有电报机,外祖父如今也知道了,小老头儿特别新鲜,每天都在联络,京城里的事情,变动,他们都是收到消息的。

  如今这情况,无非也就是做给外人看的。

  一行人直接回了祁秋年的侯府,没有回极乐苑,毕竟那是佛子居住的地方,里面也多是修行者,他们俩现在这情况,住进去也不合适。

  一进门,猛地窜高一头的晏承安就跑了过来。

  他先前就收到消息了,知道两个哥哥今天就会回家,找了个借口,跟父皇请了个假,说是要来侯府,找一两本资料书。

  先前晏承安外出巡查,带回来的笔记,同样是震惊了朝堂。

  如今的晏承安,是真正的在朝堂上崭露了头角,没有人再敢忽视这个年纪最小的皇子了。

  老皇帝虽然对晏承安寄予厚望,但也不至于一天假期都不给自家小儿子。

  祁秋年有些稀奇,用手比划了一下,“承安,你怎么一下子长这么高了?”

  明明分开才没多久啊。

  他记得,让晏承安先离开边城的时候,晏承安才到他肩膀的高度。

  如今都到他耳朵了。

  晏承安笑了笑,“按照祁哥的话说,我这是到发育期了。”

  一开口,公鸭嗓。

  得了,发育期是到了,都开始变声了。

  “我们小承安都长成大承安了。”

  祁秋年认真打量着晏承安,这小孩子,还真是一天一个样,之前他还能把晏承安当个孩子,现在不能了,是一位像模像样的少年人了。

  晏承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祁哥,您别开我玩笑了,热水什么的,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也收拾过了,赶紧回屋洗漱,休息一下吧,这天寒地冻的。”

  祁秋年rua了他一把,“果然是长大了。”

  晏云澈也难得夸赞了一句,“确实是长大了。”

  两个哥哥说得晏承安都不好意思了,直接推着两人就进去了。

  煤球走过来闻了闻晏承安,是熟悉的小铲屎官,这才扑了上去,哼哼唧唧的撒娇。

  “走走走,煤球,我带你去看你的小孙子。”

  当初,他们离开的时候,煤球这只渣猫,或者说,没追到大胖橘的煤球,还有两个猫儿子留在了侯府呢。

  如今,那两只猫,都是大猫了,还是一身雪白,就剩尾巴跟橘猫一样。

  不过,煤球的猫儿子,可比煤球能干太多了。

  勾引了一只漂亮的三花猫,三花猫也住在了侯府,三只猫成天睡在一个窝里。

  这不,前不久,三花猫又生了两只小奶猫。

  咳咳,两只都是橘白,可能是隔代遗传?

  反正也不知道是不是煤球的孙子。

  就当他们是吧。

  生都生了,总不能不认账吧。

  煤球还记得自己有两个猫儿子,他比其他猫咪聪明,但始终还是一只猫。

  猫的习性是改变不了的。

  那就是抢地盘了。

  原本,这整个侯府都是煤球少爷的地盘,后来有了两个猫儿子,儿子还小,就跟着他一起长大,他也能接受猫儿子住在侯府。

  但是这三花猫和两只小奶猫是怎么回事?

  煤球一过去就哈了人家一口气。

  三花猫奶声奶气的喵呜了两声。

  煤球并不领情。

  晏承安:“......煤球,你单身,追不到小母猫,是有道理的。”

  煤球哼哼唧唧。

  祁秋年和晏云澈回了房间,还是老样子,但铺盖被褥,都换成了新的。

  他们一路走进来,能注意到,整个侯府其实都是被打理过的。

  洗过热水澡,换了干净柔软的居家服,祁秋年整个人都放松了。

  “这以后啊,还真不要大冬天的赶路了。”

  他们是开车回来的,车上还有空调,但人憋在狭小的空间里,总是不舒服的。

  大冷天,还下雪,又不能开窗子。

  “那就好生休息一段日子,等开春了,我们再出发。”

  祁秋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晏云澈大概是理解他家年年的性子,现在嘴上说不要冬天赶路了,但如果北宜那边有什么大事情,他肯定会马上回去。

  他琢磨了一下,准备给他家年年找点儿事情做。

  “年年,你先前不是说,京城这部还得修一个车站吗?不如你趁着这个冬天去考察一下。”

  祁秋年立马就来精神了,转过头,他又躺下了。

  “先不急,让我躺两天。”

  晏云澈轻笑。

  祁秋年:“什么时候去国公府?”

  “晚一些吧,过去吃晚饭,明日进宫复命。”

  “好哦,你过来,跟我一起睡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嘿嘿,没想到吧,我更番外了。

  有没有厦门的朋友啊,临时出了个差,来厦门办点事情,礼拜一回,想趁机玩一圈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