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是以晏承安为主的,毕竟晏承安是替父出巡北方。

  晏承安和晏云澈坐在主位,祁秋年坐在他们旁边,另外一边就是李国公了。

  还别说,李国公的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

  宴会上推杯换盏,衣香鬓影,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的。

  晏承安在这种正式场合,也没再故意闹什么’小孩子脾气‘,反而拿出一位皇子应该有的气势和态度。

  既然是替父巡查北方,那么适当地问候一下李国公,关于守卫边境的工作事宜,以及平时可能遇到的困难等等。

  李国公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自然是要给小殿下解答的。

  晏承安脸上的表情颇为满意,偶尔遇到那种并不适合开口,甚至是涉及到机密的问题,晏承安又会装傻充愣,丝毫不觉得自己问了什么大问题。

  反而一脸期待地看着李国公,等待着李国公的答复。

  偶尔,祁秋年也会帮腔两句,把李国公架在火上烤,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李国公几次都差点儿翻脸,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晏承安几乎把他拿捏得妥妥的。

  只要这国公爷不是立刻马上就要造反,他这个皇子,再加上他哥哥这个安北王爷,还有祁哥这个被陛下亲自委派过来的谈判使臣,无论如何,都能镇得住这个李国公的。

  李国公即便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回答各种角度十分刁钻的问题。

  偶尔,他还得三思之后才能说出口。

  他总觉得小殿下是来套话的。

  但小殿下的问题千奇百怪,他甚至都猜不到小殿下到底要套什么话。

  怕不是关于偏院那位的?

  李国公只是稍微想了想就甩了甩头。

  三皇子来了边境一段时间,一直很低调,就连府里的夫人,姬妾都不知道那是谁。

  底下伺候的下人,那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至于刺杀晏承安的事情,是他对晏云耀的投诚。

  他们确实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若是能成功,晏云耀也不要帝位,毕竟他还跛脚,背后也没有了权势,他要的只是祁秋年和晏云澈的命。

  兵权在他李国公手上,所以能答应跟晏云耀合作,他是有恃无恐的。

  至于这次刺杀晏承安会不会暴露的事情,李国公很有自信。

  他派出去的,都是他亲自训练的死士。

  虽然任务失败了,有部分回来的,但他一百万个相信,没回来那些,都死了。

  祁秋年他们根本不可能从那些死士嘴里问出什么。

  即便是真有死士背叛了他,把他招供出来,他同样有恃无恐,这些都是死士,死士的证词,如何能当真?

  再则,死士的嘴硬,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死士能招供,那才更要怀疑死士嘴里的供词的真实性。

  所以,这次他见到晏承安,还有祁秋年和晏云澈,心里是没有半点儿的心虚。

  不过,确实还没到最后的时机,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现在能做的,就是早早地把晏承安这个皇子给送走。

  关于这一点,确实是被祁秋年猜对了,李国公不可能让晏承安在他的地盘出事。

  否则,这时候出事了,陛下召他回京,他是回,还是不回?

  若是回了,李家军群龙无首,他的那些个兄弟都是没脑子的,没有兵符也根本调不动李家军,到时候还怎么造反?

  若是不回,那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晏云澈不着痕迹地给了他家年年一个眼神。

  祁秋年嗤笑,还真让他们给猜对了。

  又一个话题结束的时候,李国公主动挑起了新的话题。

  “小侯爷要替陛下出使边境,要与北方蛮夷进行谈判,不知小侯爷可有什么计划?”

  他说得一脸真诚,“陛下让老夫全力配合,若是小侯爷有计划,老夫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祁秋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这本就是那些蛮夷有求于我们大晋,想要我们的粮种,所以自然不会是本侯出境去蛮夷的王庭谈判,让他们亲自过来吧。”

  李国公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场似的,表情严肃,“侯爷,您有所不知,那些蛮夷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若是放他们入了边境,怕是会惹出事端了,小侯爷没与他们打过交道,自是不知道这些蛮夷人有多么的野蛮。”

  祁秋年却毫不惊讶,反而给了一个很信任的眼神送给李国公。

  “所以陛下才让国公爷全力配合本侯,本侯只负责谈判,至于如何牵制住蛮夷,让他们不敢在境内作乱,如何保护本侯的安全,就交给国公爷了。”

  他这话又把李国公给高高架起,“本侯相信国公爷,肯定不会让本侯身陷危险的。”

  他说着,还看了晏承安一眼,“如今,小殿下亦在边境,数十万李家军,难不成还保护不了边境的安危吗?”

  晏云澈在旁边唱。红脸,“国公爷也莫要太过于忧心,这蛮夷过来谈判,自然不可能带重兵过来,百十个随从,掀不起风浪。”

  李国公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可祁秋年和晏云澈说得句句在理。

  之前他们就听到有风声,说蛮夷的大王,想亲自来大晋,去京城,去求见陛下。

  目的还是为了这个高产量的粮食。

  其实不光是蛮夷那边,所有周边的国家,都对这高产量的粮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已经多次递交国书了,但是都被陛下给挡了回去。

  陛下派了使臣前往各个边境,去找其他国家的谈判,自然不可能让咱们大晋的使臣主动出国去。

  到时候不说谈判成功与否,他们主动,便是跌份儿了。

  而且在别人的主场,还如何掌握主动权?

  本就是这些小国有求于他们大晋。

  李国攻无话可说,“老夫定然竭尽所能,保护几位殿下的安危。”

  他之前,还琢磨过,等蛮夷过来,到时候再刺杀晏承安,把锅甩给蛮夷。

  到时候,别说谈判能不能成功了,反正他大不了就带兵跟蛮夷打一场。

  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这祁秋年跟人精似的。

  他要是敢让晏承安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陛下那边定然饶不了他。

  所以,他现在不光不能动晏承安,还必须要保全晏承安。

  憋屈。

  听到李国公心声的晏云澈,没忍住,勾起了嘴角。

  他家年年还真是,把各个方面都想到了。

  这场接风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祁秋年一行人,在国公府的丫鬟的带领下,回了他们自己的院子。

  不得不说,这国公府还是懂享受的。

  在明面上,也没给他们使绊子,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

  回到院子就有丫鬟小厮给他们准备好的热水,供他们洗漱沐浴。

  甚至还有解酒的汤药。

  若是换个人为他们做了这些,祁秋年必定得表扬一句,此人贴心了。

  可一想到,这是李国公的安排,他就总觉得李国公不怀好意。

  祁秋年和晏云澈洗漱过后,还没回房休息,晏承安他们三个小的倒是先睡了。

  今晚的星空很是漂亮。

  比起京城的月亮更明亮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坐在院子里,挥退了伺候在身边的丫鬟小厮。

  表面上看着,他们就是单纯地靠在一起看的月亮。

  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们也没有交流什么,关于这次行动的问题。

  偶尔开口说话,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至少说对李国公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比如北宜的发展,火车铁轨的修建等等。

  实在是偶尔要涉及到一些不能让李国公听的秘密,他们俩就依偎在一起,用手机聊天。

  当然了,是祁秋年在心里问问题,晏云澈用手机回答她。

  别说,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一个现代人和一个古代人,拿着手机,在备忘录上敲敲打打,而这古代人的手速还真不错。

  拼音学得挺好。

  祁秋年想着想着就笑了。

  晏云澈能理解到他的笑点,唇角也不自觉地挂起了笑意。

  【真希望这里的事情能够早点结束。】

  从本质上讲,祁秋年就不是一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他只是想要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诚然,他从前在京城搅动风云,他是为了向晏云耀复仇。

  后来,晏云耀所犯的罪孽曝光,他人也残废了。

  一个皇子,母妃用生命,还用了铁矿,也仅仅只得了一个郡王的爵位,还是被贬到了偏僻的岭南和琼崖州府。

  如果晏云耀能够老实一点,他祁秋年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不可。

  让一个天之骄子,残废的,痛苦地度过一生,比直接杀了他,更能让祁秋年感觉到痛快。

  可是那晏云耀就是不老实啊。

  到了这个地步了,居然都还想搞事情。

  顿了顿,祁秋年又想到,晏云耀这次搞事情,其中确实有他们的推波助澜。

  如果不是他们先把晏云耀的腿给治好了,可能晏云耀的计划还没有这么早。

  是的,晏云耀想要报复他,这是必然的,祁秋年也能想得到。

  但如果不是他们先治好了晏云耀的腿,晏云耀要报复他们的话,估计还得等个几年。

  晏云澈敲字:“莫要多想,现在便是最合适的时机,那晏云耀等不及,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便动手了,更是给了我们机会。”

  是了。

  如果再等几年,那晏云耀把棋子都铺设好了,到时候恐怕会更麻烦。

  隐藏在黑暗里的,李国公府的暗卫,远远地只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听不清他们说话。

  而祁秋年的三个暗卫,同样隐藏在黑暗之中,随时密切地注意着其他暗卫的行踪。

  过了一会儿,李国公的暗卫撤退了。

  离这座院子不远处的主院。

  李国公一边搂着一个新进门的小妾,一边听着暗卫的禀报。

  “你是说,那小侯爷与七王爷搂抱在一起?甚至还有闲情雅致地在园子里赏月?”

  暗卫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李国公哈哈大笑,自认为抓住了晏云耀和祁秋年的小辫子。

  他抬了抬手,告诉了暗卫,“你去偏院跑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那位远方而来的朋友。”

  暗卫拱手,应是,然后闪身消失在了李国公的面前。

  李国公一想到那祁秋年居然把七王爷给勾搭到手了,他就想笑。

  这事情若是让陛下知道了……

  李国公身旁的小妾,顺着李国公的心意,“国公爷,这次可真是有大发现了,国公爷准备如何?”

  小妾柔弱无骨地攀在李国公的身上,李国公心情舒畅。

  可他脑子并不傻,刚才只是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现在细想下来,这消息好像也没多大的用处。

  这祁秋年跟晏云澈搞在一起,这事情可大可小。

  说大一点,可以说他祁秋年秽乱宫廷,让皇室丢了颜面,说祁秋年不敬佛子。

  说小一点,无非也就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虽然算是个大发现,但是他们可利用的点太少了。

  而且这两人在他府上还明目张胆地搂抱在一起,明显对此事有恃无恐,满不在意。

  那小妾琢磨了一会儿,“国公爷,奴家有个办法,虽然不至于让他们反目,但至少会让他们感觉到膈应。”

  李国公挑着眉,“美人尽管说说看。”

  “这男子啊,都是视觉性的动物,同样的,也是小气的动物。”那小美人眼波流转中,一边勾。引着李国公,一边说她自己的办法。

  “咱们不如趁着他们在府上的时候,给他们送些美人。”

  这送美人的事情,李国公之前就做过了,可是这两人并不领情。

  小妾趴在李国公的身上,“国公爷,咱们并不是真的要他们收下这个美人,咱们就是要去膈应他们,只要他们在国公府住着不安心,不舒坦。”

  而这事情,真要闹出去,还会是那小侯爷和七王爷在小题大做。

  权贵之间,护送美人,本就是雅事,是他们自己不领情罢了。

  “当然,如果他们真的收了,国公爷……”

  李国公瞬间明白了自家小妾的意思,当即便挥手着人下去吩咐了。

  于是,祁秋年和晏云澈再赏了一会儿月亮之后,有小厮领路,带过来四五个年轻的小伙子。

  也可以说什么款式都有,高大俊朗,翩翩公子,坠在最后面的两个男孩,瞧着比承安也没大多少,柔柔弱弱的模样。

  祁秋年和晏云澈对视了一眼,他们俩的关系,本就没打算避讳着谁,毕竟都已经在陛下面前过了明路了。

  而他们也知晓,他们今晚在院子里暧。昧赏月的事情,肯定会传到李国公的耳朵里去,只是没想到,这李国公这么快就有了行动。

  那小厮恭恭敬敬地带着人走到他们面前,“王爷,小侯爷,国公爷说,您二位一路从北宜过来,舟车劳顿,特意安排了几个年轻人,给两位放松一下,解解乏。”

  祁秋年在心中嗤笑,李国公这意思,前脚知道他俩的关系,后脚就送人过来,不就是为了膈应他俩吗?

  晏云澈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刚准备说什么,就被祁秋年给按住了。

  祁秋年笑着,对那个小厮说,“既然是国公爷的好意,本侯与王爷也不好辜负了国公爷,既然如此……”

  他看着这几个年轻人,手中捏了捏晏云澈。

  晏云澈明白他的意思,略微有些无奈,但还是听了他家年年的话,点了两个出来。

  “就你们两个留下吧,剩下的回去。”

  被点到名的两个人,当即心肝一颤。

  他们原本不是做那个行当的,家里是本地的商户,他们是不受宠的庶子或私生子,家里确实是跟李国公有些牵扯,说直白一点,家里靠着李国公吃饭呢。

  不敢得罪李国公,于是,他们就被家里给送了出来。

  也是难为李国公了,临时找了这么几个人出来。

  李国公也想过,他之前膈应祁秋年说,让祁秋年来他李家军找几个人,当时便被羞辱了。

  现在可不敢这么搞,一来,是他李家军的将士,体格子虽然不错,但那风吹日晒的,样貌实在是看不过去。

  就只能找在他底下讨生活的商户了,商户卑贱,他也看不上眼。

  但是吧,断袖这个事情,就是能接受的,或者有这个癖好的,自然是甘之如饴。

  可若是没有这个癖好的,那简直是避如蛇蝎。

  特别是其中有一个年轻人,居然还是跟李家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这辈分算下来,他还得叫李国公一声表叔。

  那小厮也没想到,他俩真的会把人留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晏云澈佯装恼怒,“怎么?不是国公爷叫他们来伺候我们的,如今又不愿意了?”

  那小厮哪敢说什么,只能带着没被选上的剩下的几个人,匆匆离开了院子。

  而留在院子里的这两个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祁秋年抬了抬手,快速招出了自己的暗卫。

  暗七和暗九,两人迅速把那两名男子给拿下。

  那两个男的,吓得不行,顿时就跪了。

  “求王爷和侯爷饶小的们一命,这都是李国公的主意,小的们无权无势,不得不从啊。”

  祁秋年嗤笑一声,“李国公让你们来干什么?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

  那两人跪在地上,把头垂得更低了。

  祁秋年表现得像个变态的恶霸,“看你们这样子,应当是不愿意了?”

  其中有个人跪着爬了出来,“只要侯爷能饶小的一命,小的什么都愿意做。”

  另外一个,咬了咬牙,跟着表态,“小的也是。”

  不就是菊花残嘛,也总比没命的好啊。

  晏云澈’刚好‘挑了两个不愿意,又贪生怕死之辈。

  妥妥拿捏。

  祁秋年啧了一声,“不过,就你们这样的,本侯我可下不去嘴。”

  那两人都快吓尿了,把他们留下了,又说对他们下不去嘴,这是几个意思呀?

  祁秋年借着宽厚的袖子遮挡,掏出了两粒像药丸一样的东西。

  暗一立马明白,当即就一人给他们塞了一颗,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颗丸子就已经落入了他们的肚子里。

  两人顿时又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侯爷饶命。”

  祁秋年冷笑一声,“这两颗药丸儿,叫七日断肠丹,是本侯家乡的独门毒药,这天地之下,也只有本侯这里有解药,你们若是不信,走出这个小院的门,便可去寻大夫,他们若是查得出你们身上中毒,那算本侯爷输了。”

  其中有个人比较聪明,顿时反应过来了,小侯爷不是要他们做那个啥,应该是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

  于是又连忙膝行两步,爬到祁秋年的腿边,“小侯爷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竭尽所能,只求侯爷能饶小的一命。”

  另外一个人也反应过来了,也连忙表态。

  他们虽然是李国公的人,但也不是那么的忠诚,至少说在生命的威胁下,自然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这两个人没看见的地方,祁秋年对着晏云澈挤眉弄眼的。

  晏云澈略微有些无奈,他家年年又在顽皮了。

  刚才给这两人吃的,哪里是什么毒药,分明就是两颗糖丸子。

  祁秋年继续作威作福,“既然本侯爷今天留下你们了,明日李国公必然会叫你们过去问话,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知道该怎么做吧?”

  这两人也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孩,聪明的那个,当即就扯开自己的衣领,往自己的身上使劲儿揪,不一会儿就揪出好几道红痕。

  看起来是有那么点儿像样的。

  另外一个人有样学样。

  祁秋年感觉有点辣眼睛,他指了一个屋子,“今晚你们就住那儿吧,记得发出点响声。”

  两个人全部都赤红着脸,但完全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进屋子里去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就传出一阵辣耳朵的声音。

  三个暗卫的脸上全是嫌弃的表情。

  祁秋年也表情扭曲。

  晏云澈倒是玩心大起,凑到祁秋年的耳边,“不如年年的声音好听。”

  霎时,祁秋年也是一个面红耳赤。

  晏云澈轻笑一声,拦腰抱起他们家年年,回了他们自己的卧房。

  既然要有响动,又是留下了两个人,一个屋子里的响动,怎么够呢?

  李国公那边,知晓他们有暗卫,所以李国公派出来的暗卫,即便是要过来看情况,也不会太近,能听到声音就行了。

  晏云澈大概是今晚喝了不少酒的原因,格外的勇猛。

  祁秋年直呼受不了。

  等一切风轻云舒过后,祁秋年长长地叹息一声。

  “还好我有这个异能啊。”他锤了晏云澈一拳,“我这个异能,原本是辅助植物生长的,却没想到,尽是拿来辅助我自己修复身体了。”

  晏云澈喉间发出短促的笑声,“那年年可是神农的后人?所以才会拥有这样的能力?”

  祁秋年愣了一下,“不至于吧。”

  随后,他又想到,他其实没跟晏云澈讲关于末世的事情。

  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就多少讲了几句。

  当初天灾四起,在一场大雨过后,动植物变异,不少人类觉醒了异能。

  大部分的异能都与五行有关,金木水火土,他这个应该算是木系异能。

  说到这里,祁秋年面露沉思,“除了这几种异能,其实我也见过别的,类似于你的读心术,不过那人是需要肢体接触,才能读心。”

  说着,他还好奇上了,“我们那里是因为末世来临,可能是因为磁场什么的发生了变化,人类才有了异能,那你呢?你的读心术,应该也算得上是异能了吧?”

  晏云澈摇摇头,“我的读心术,确实是在佛像上磕出来的。”

  他指了指眉心的疤痕,“当初受伤并不严重,可是这瘢痕,却一直无法消散,或许便是与之有关吧。”

  祁秋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倒也没有继续多问。

  闹了一场,也有些疲乏了,团吧团吧,抱着他的阿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三个小的,起来得比较早,祁秋年和晏云澈听到动静,这才起床。

  三人都知道他们俩的关系,见他们俩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也见怪不怪了。

  祁秋年跟他们打了个招呼,随后又把另外两个人,从旁边的屋子里放了出来。

  这两个人,是真像经历了一晚上的那什么大战,被蹂躏得不轻的模样。

  祁秋年看了他们一眼,“别的话,本侯也不再重复,想活命的话就老实一点。”

  两个人立马磕头,表示自己的忠诚。

  这是他们想要活命的希望。

  祁秋年也没让他们做什么,只让他们今晚再过来伺候。

  那两个人,应该也琢磨一晚上了,大概也明白了祁秋年的意思,是想让他们来一场反间计啊。

  这两人也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他们作为大好男儿,都能被家里放弃,李国公送去给男人做玩物,这小侯爷虽然脾气怪了一点吧,但至少说没立刻要了他们的命。

  而这小侯爷仁慈的名声,他们从前也是听说过的。

  他们也相信,若是把小侯爷这边的事情办好了,等小侯爷他们离开的时候,说不定他们还能跟着一起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呢。

  于是,他们便规规矩矩地下去了。

  晏承安探了个脑袋过来,“这两人什么情况?”

  祁秋年抵着他的脑门,把他推开,“小孩子家家的,管这么多干什么?你不是要去巡查吗?今天你们仨就给我出去好好巡查。”

  祁秋年说着,还丢给了他们一个相机,“光靠本子记录算什么?用照片记录吧。”

  晏承安高高兴兴地把相机接了过来,吃过早饭,就带着孙礼和周武出发了。

  当然,他们后面乌泱泱地跟了一群人,有他们自己的人,也有李国公安排过来的将士。

  至于祁秋年和晏云澈,半晌午的时候,优哉游哉地去找李国公了。

  李国公的脸色有些诡异,昨晚他送人过去,原本是想要膈应这两个人的。可没想到这两人真的把人收了。

  今早,那两人回来,他也派人检查了一下。

  他也是过来人了,那身上的痕迹是骗不了人的,没想到啊,这小侯爷,还有这个还俗的佛子,居然这么野。

  一时之间,竟然让他这个阅人无数的男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李国公脸上堆着笑意,“不知王爷与侯爷昨夜睡得如何?”

  祁秋年满目春风,“还不错。”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今晚再让他俩过来吧。”

  那语气,像是把李国公府当成了窑子。

  李国公咬牙,也有点憋屈。

  但他也没办法说什么,毕竟是他送去的人。

  随后,他们又聊起了关于和蛮夷谈判的事情。

  祁秋年写了国书,让李国公的人帮忙送出去。

  李国公倒是没在这件事情上整幺蛾子。

  想来,李国光也是想尽早把这两人送走的吧。

  毕竟偏院里,还住在那位呢。

  其实,李国公也没太明白,为什么那位到现在还没有想离开的迹象?

  明明他们刺杀小皇子的计划失败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进行二次刺杀。

  这还不走?几个意思?

  他哪里知道,晏云耀是做完手术,刚站起来没多久,就从南方一路赶路到了北方的边境。

  这舟车劳顿,短时间内,他的身子骨再经不起第二次颠簸了,否则可能真的就站不起来了。

  当然了,他身边还带着晏云澈暗中派过去的疡医,也就是林生。

  当晚,祁秋年就在晏承安拍回来的照片里,在一家药房的照片中看到了林生。

  他拉着晏云澈,“会不会是林生也在帮我们刻意拖延时间?”

  晏云澈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当初派林生出去,为了不被怀疑,他们之间几乎都没有通过信。

  但是林生是个聪明人。

  祁秋年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那这件事情,咱们得抓紧了。”

  如果能直接把晏云耀活捉在边境,证据确凿,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退而求其次的办法,才是找到李国公和晏云耀勾结的证据。

  但凡捉到晏云耀人在这里,他一个有封地的郡王,不待在自己的封地里,反而跑到边境来,这就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他们才来两日,暂时还没太摸清楚情况,所以也没敢贸然行动。

  祁秋年琢磨着等过几日,蛮夷那边的人过来谈判,到时候城里怕是会热闹一段时间。

  晏云澈明白他的意思,到时候就可以趁乱查询证据了。

  说到这儿,祁秋年还叹息了一声,“你说,咱们明知道晏云耀在什么地方,居然都不能直接派人去把他捉了。”

  晏云澈莞尔,“年年莫要着急,好饭不怕晚。”

  是的,他们虽然知道晏云澈还在李国公的府上。

  但确实不能大张旗鼓地直接去捉人。

  否则,这李国公手握兵权。就光是边境的将士,就有二十万大军,他们所有的侍卫加上将士,一同过来的不过也就几百个人。

  到时候真闹起来,可别说将两人捉拿归案了,他们都未必能回得去。

  祁秋年又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陛下那边怎么样了。”

  他们当时把黑衣人招供的画面拍成了视频,给陛下送过去。

  陛下也必定有怀疑,肯定会去查。

  一旦发现晏云耀已经不在岭南或者琼崖州府了,那么陛下那边就会有行动。

  最好是晏云耀离开边境,在路上的时候把晏云耀给堵了。

  所以他们要做的事情,同样是拖延时间。

  幸好他们还有正经的公务要办呢。

  晏承安是要替父皇巡查北方,到时候再找个什么由头,去军营里巡查一段时间。

  而他这边,还要跟北方蛮夷谈判呢。

  蛮夷那边,他们的国书,今天才送出去,蛮夷那边过来人,路上不得花时间吗?

  再加上,到时候谈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祁秋年给晏云澈派发了任务,“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尽量把李国公给我拖住。”

  别让李国公发现他们的行动。

  晏云澈摸了摸他家年年的脸颊,看着他家年年眼中的斗志,心中有些难言的悸动。

  不过,他也逗了他家年年一番,好让他们家年年不要如此紧张,他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本王遵命,定然会让小侯爷满意的。”

  到深夜,昨天晚上那两个男子又来了,这次还是被精心打扮过后送过来的。

  不过,祁秋年也没多看他们几眼,只是当着小厮的面儿,就把两人给拖进了屋子里。

  小厮带着若有所思的目光离开了。

  而屋子里,两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祁秋年又端出一副恶霸的状态,“说吧,李国公又让你们干什么了?”

  聪明的那个人跪出来回答,“回侯爷的话,李国公让我二人从今日起就留在侯爷与王爷的身边,密切注意侯爷与王爷的行踪,以及.......”

  祁秋年哼了一声,“以及什么,快说,本侯可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那男子趴在地上。“以及去您的书房看看,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信件。”

  祁秋年和晏云澈交换一个眼神。

  晏云澈微微颔首,证实了这人说的不是谎话。

  祁秋年这才嗯了一声,“那既然如此,你二人知晓该怎么做吧?”

  那二人恭敬道,“我二人绝对不会出卖侯爷与王爷。”

  毕竟,他们的命还拿捏在侯爷手里呢。

  今天一整天,早上去找国公爷复命,国公就派人检查了他们身上的吻痕,不过却也没有细查。

  但是之后,他们却自己去找了大夫。

  那大夫无论如何,都查不出他们有中毒的迹象。

  没中毒是好事啊,可越是这样,他们心中越是忐忑。

  他们谁都不敢去赌那个万一,万一海外的毒和大晋的毒不一样呢?

  只能赶紧向侯爷表达他们的忠诚。

  关于他们是否忠诚,祁秋年其实并不在意,反正他有阿澈这么一个大bug,只需要知晓他们有没有说谎就行了。

  如此,祁秋年也给他们发了任务,“那你们偶尔去复命的时候,也去李国公的书房里找一找有什么重要的信件。”

  那两人要赶紧跪下磕头,“侯爷,我二人地位卑贱,如何能去国公爷的书房呢?”

  祁秋年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即便是这两人去了李国公的书房复命,也不可能当着李国公的面儿做什么吧。

  至于偷偷地去……李国公府的戒备如此森严,这两人身上有点功夫,但却是三脚猫功夫,无异于是去送命,甚至还有可能暴露他们。

  于是,祁秋年又琢磨了一下,“那你们就关注一下,李国公最近有没有和什么神秘人来往,那人走路姿势有点跛脚,戴着面具的。”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两人倒是恭恭敬敬地领了命。

  祁秋年大手一挥,“好了,你们去隔壁歇息吧,别的问题不用本侯再提醒你们了吧?”

  两人面色赤红。“是,侯爷,我等遵命。”

  等待两人去了隔壁,关上房门,刚开始发出辣耳朵的声音,祁秋年就眼疾手快地找了两副耳塞,给他和晏云澈带上。

  太辣耳朵了。

  而且他也怕他们家王爷今晚又要发疯。

  晏云澈忍俊不禁。

  接下来这几天,晏承安每天早早就带人出门。

  祁秋年又教了他用相机录像的方式。

  所以晏承安有时候也会去民间走访一下,去采访一下百姓什么的。

  李国公这边的探子,自然是如实跟李国公汇报了一下。

  不过,这李国公大概是吃了没见识过高科技的亏,只知道祁秋年这里有相机,可以印照片,却不知道还可以录像。

  无非是几张照片而已,那李国公说,“他们爱拍就让他们拍吧。”

  随后他又趁着夜黑风高。

  他是第一次在祁秋年和晏云澈他们来了之后,去见了晏云耀。

  偏院里就点了一盏豆灯,弥漫着药气,并不好闻。

  晏云耀躺在床上,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李国公要的就是这样。

  如果这晏云耀彻底康复了,他还要担心晏云耀以后反水呢。

  如果晏云耀一直都是一个废人,他反而不那么担心了。

  至于最后到底是推选八皇子还是九皇子上位,对李国公来说都无所谓。

  他要的只是个傀儡帝王罢了,能保持他李家长盛不衰就足够了。

  不过,他见到晏云耀还是恭恭敬敬的,假模假样地关心了几句。

  “郡王爷的身子骨,还是没好利索吗?若是缺少什么药材,尽管与老夫说,老夫定然去帮你寻来。”

  晏云耀自然也看得懂这老匹夫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他现在确实是没办法。

  他这次确实是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