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想到了晏云澈的出发点。

  他们彼此之间的默契,铸就了他们之间的信任。

  他从来不会怀疑晏云澈会在这种事情上背叛他,明知道他和晏云耀有天大的仇恨,那么既然如此,晏云澈还会想办法治好晏云耀的双腿,那就证明了,里面有更深的阴谋。

  他撑着下巴,看着晏云澈,哼哼两声,“从实招来吧,你又在打什么算盘啊?”

  晏云澈哭笑不得,他年年没怀疑他的用心,这让他很感动,可是这态度,他也是有些气他没有提前商量过吧?

  他握住祁秋年的手,“先前并不知晓此事是否能够成功,所以才没与你细说。”

  祁秋年抬了抬下巴,“那现在差不多成功了,可以细说了吧。”

  晏云澈忍不住笑意,“既然那晏云耀贼心不死,那我们不如推他一把。”

  就这一句话,祁秋年就明白了。

  飞得越高,摔得越重。

  他们还要让晏云耀看得见希望,然后又要亲手将那个希望,在晏云耀面前踩碎。

  祁秋年嘴里啧啧作响,“好一招攻心计呀。”

  晏云澈轻笑,然后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之前,他家年年对他坦白重生的事情,后来他们疯狂了一整夜,他趁着年年睡着的时候,出去了一趟。

  他家年年培养的疡医不少,除了他找来的杨易,也就是之前给晏云耀做过阑尾炎手术的那个之外,杨易还带来了不少同行。

  他家年年的医书,给得十分完善,尽管那些药品还很难做出来,这两三年的时间,也就是大蒜素,青霉素这种初级抗生素研究出来了。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杨易有个挚友,叫林生,是被杨易拐过来的,但那人的疡医之术其实远超于杨易。

  而为人有些偏执,特别喜欢挑战性。

  坦白过后那日,他就去找了这个林生。

  他们将计就计,刚好那晏云耀广招名医,他自己的情况,前面的那些老大夫,应该都是给他说清楚了的。

  就如同他家年年说的这样,如果不做手术,只靠传统医学,晏云耀是很难再站起来的。

  那林生,过去得就正是时候。

  毕竟晏云耀之前得了肠痈,从前,这都是绝症了,可是却被疡医治好了。

  虽然治疗的过程,包括之后的修养,都令他生不如死。

  但是治好了,这就是他想要的。

  晏云耀曾经虽然是天之骄子,但并不代表他吃不了这个苦。

  再则,这样的人,但凡能看到一丝希望,就不会放弃。

  果然,那林生扮成游医,去了岭南州府。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去晏云耀的郡王府,而是驻扎在了岭南,开始采药制药等等。

  起初并不起眼,然后他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做了几场手术。

  有剖腹产,有阑尾炎手术,还有骨折断腿手术等等,成功率,基本上到了百分之百的地步。

  渐渐地,林生在岭南那边有了一点儿的名气,在晏云澈的人暗地里运作下,林生成了林神医。

  晏云耀底下那些小喽啰,自然注意到了林生,然后报到了晏云耀的面前。

  在之后,又是一场’机缘巧合‘,林生给一个曾经从山上掉下来,双腿瘫痪多年的男人做了手术,那男子虽然没有恢复行走,但是双腿却有了知觉。

  通过锻炼,勉强可以靠拐杖行走了。

  这下,晏云耀坐不住了,当即就找到了林生。

  林生有着’神医‘的傲气,不畏强权,起初并没有答应给晏云耀治疗,说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游医,能给百姓看看病就够了。

  不想跟权贵扯上关系,再多的钱都不能让他心动。

  但林生却是晏云耀看到的希望。

  自然不肯放过。

  三番五次,多顾茅庐,态度也放得很低,林生才’勉为其难‘。

  说实话,没有仪器的检测,晏云耀的情况,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把握。

  林生当时也没有说一定能治,后来还找了本地的一位本就擅长骨科的老大夫,两人合作,最后才商议出了一个手术方案。

  手术前,林生也跟晏云耀说清楚了,没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只能说这个手术能做,具体能恢复到什么地步,这是说不好的。

  晏云耀只是确认了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当即就决定去堵这个可能性。

  但晏云耀可能是幸运的,没有伤到神经,是伤到了骨头。

  通过手术,慢慢恢复,现在虽然不能完全像个正常人那样健步如飞,但是已经可以慢慢下地走路了。

  林生直接被晏云耀奉为上宾。

  祁秋年听完晏云澈的解释,“你的意思是先治好晏云耀,然后再把他踩死。”

  但是之后,怎么行动呢?

  晏云澈回答说,“晏云耀一直在跟那郑丰接触,文人这边,他是不准备放弃的,而且不止如此,琼崖州府那边有很多都是流放过去的罪人。”

  那些罪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晏云耀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还是有几个幕僚一直跟随他的。

  如今,即便是那郑丰不愿意跟他合作,也需要郑丰当个睁眼瞎,再则,那本来就是他的封地。

  如果郑丰不答应,那日子也不会好过,特别是那些罪人。

  被晏云耀这个皇子煽动一下,几乎到了一呼百应的效果。

  祁秋年皱眉,“他这是想造反?”

  可是单靠那些流放的犯人,还有愿意跟随晏云耀的,顶多凑个十万人出来。

  小打小闹罢了。

  总不能是他想在岭南和琼崖这两个地方割地建国吧?

  有啥意义?

  至于现在晏云耀努力发展岭南那边的民生,是不是也想得到百姓的认可?

  晏云澈略微皱了眉头,“他必然有后手,想成事,绝对不是单靠那些人就够的。”

  只是现目前,还没有找到线索,也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这事情,如果晏云耀来了晏云澈面前,所有的秘密都无处遁形。

  但现在一南一北的,相距甚远,晏云澈即便想读心,都鞭长莫及了。

  祁秋年啧了一声,“那晏云耀喜欢养幕僚,我们不如给他送点儿人过去?”

  晏云澈轻笑,“莫要想得太简单,从前他有个幕僚与邪。教扯上关系,这事情他并不知情,但他落马的时候,却是知晓了,后来谨慎了许多。”

  岭南那个地方穷,而且晏云耀的名声也不太好听,若是现在直接有幕僚找过去,那才是不正常的。

  祁秋年啧了一声,“这事情,听起来还挺麻烦的。”

  如果查不到具体消息,他们也不好贸然行动。

  这回,必然要把晏云耀踩死才行。

  晏云澈宽慰他,“莫要担心,父皇在那边必然也有探子,晏云耀的行动,陛下必然也有数。”

  就看那晏云耀的作为,什么时候触及到陛下的底线了。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既然暂时不能从晏云耀那边下手,但是我们可以先排查他会合作的对象。”

  是了。

  如果晏云耀非要起事,必然是要有武将合作的。

  否则,就靠岭南和琼崖州府的犯人,或者当地驻守的士兵,这完全就跟闹着玩似的。

  说到这里,祁秋年灵光一闪。

  “会不会是李国公。”

  经过年初的军事演练,李国公负隅顽抗,并没有主动上交兵权,但却老实很多了。

  就连给刘猛送来的军饷,都是足量的,再也没有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这状态,更像是李国公在蛰伏。

  晏云澈被提醒了,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了。

  如果要想起事成功,兵权是必不可少的。

  其他地方的兵权,零零散散的,并不统一。

  若是要一呼百应,又有足够兵力的,那就是战国公和李国公了。

  那晏云耀即便是痴呆了,都不能找到战家。

  但李国公确实是一个值得怀疑的对象。

  只要晏云耀承诺,起事成功之后,推选八。九皇子上位,那李国公必然会心动。

  毕竟,现在在李国公眼里,晏云耀还是个残废,即便是他愿意,天下万民都不会接受一个残废的帝王。

  而晏云耀要起事,也有足够的原因,想复仇罢了。

  特别是如今陛下想要拿回北方兵权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

  李国公不甘心,自然是要有行动的。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找机会去边境见一见这位李国公吧。”

  祁秋年哼了一声,“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看能不能谈一谈跟蛮夷做生意的事情。

  粮种,其实他们保得住一时,保不住一世。

  与其什么时候被人偷偷送去了蛮夷草原。

  不如拿这个粮种给蛮夷做一笔谈判。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更何况,先前的军事演练,给周边诸国的震慑,那可是不小的。

  蛮夷更是老实了很多,现在过去谈判,他们能拿到的好处,自然是更多的。

  两人还在商量着,一阵疾行的脚步声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

  晏云澈起身,打开书房大门,“何事如此疾行?”

  “禀报王爷。”那人里面就跪下了,“十三皇子殿下,在北宜境内遭遇了劫杀,现不知所终。”

  “你说什么?”祁秋年顿时就冲了出来。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战国公派给晏承安的人马当中的一员,叫陈峰。

  今天中午刚到北宜州府的境内,再有半日的功夫,就能到北宜城了。

  然后队伍就在半路的茶水铺子歇息了一会儿,没想到,就这么突然冲出一队黑衣人。

  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武艺高强,招招致命,而且,他们的人数还不少。

  侍卫长和他们这些战家的将士,见势不妙,分出一队人马保护小殿下突围,另外一部分阻挡黑衣人。

  但黑衣人的数量太多了,还是被漏掉一部分,去追小殿下了。

  等到他们清理了黑衣人,再往前追寻小殿下的时候,就没找到人了。

  马车也空了,里面的行李都还在。

  所以现在不确定是承安被黑衣人劫走了,还是被逃走了。

  他们剩下的人都去找人了,派了他一个来北宜报信。

  祁秋年问清楚了出事的地方,半点儿没有停歇,拉扯晏云澈就出门了。

  一路马车到城外,然后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祁秋年弃了马车,凭空变出一辆越野车。

  “走,上车。”

  晏云澈也急,但是乍然看到一辆漆黑又充满野性的汽车,还是被惊得不轻。

  这段时间,他在祁秋年这里看了不少关于后世的资料,也看过这个汽车。

  可是在视频里看过,跟亲眼所见,还是有区别的。

  直到他坐上副驾驶,祁秋年倾身给他系安全带,他才勉强回过神。

  “年年,这车……”

  “这是越野车。”

  晏云澈无奈,“我不是问这是什么车,若是被百姓见到,怕是不好解释。”

  “没关系,事出紧急。”祁秋年说,“反正他们都知道我这个侯爷能拿出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四个轮子的车,他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车,但知道这是车就够了。”

  幸好,这一路都是水泥路。

  路况也好,偶尔有百姓见到,都远远地躲开了。

  祁秋年开着车窗,那些百姓见到是侯爷,也就不是那么的害怕了,就是觉得惊奇。

  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程,祁秋年半个多小时,就开到了地方。

  一路风驰电掣,晏云澈这个古代人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速度。

  两三百万的车,还是很平稳的,古代人也没有晕车。

  事故发生地,马车还在原地,有人守着那里,看到祁秋年的车开过去,立马拔出了刀剑。

  “是我们。”祁秋年翻身下车,“情况如何了?”

  “末将/属下,拜见王爷于侯爷。”

  为首的站了出来。

  “王爷,此处没有打斗的痕迹,我们更倾向于是小殿下弃车跑进树林了。”

  这树林绵延数十里,里面藏几个人,轻而易举。

  他们在林子的找到了追寻的脚步,后来就稀稀拉拉的,脚步分散了。

  这就很难找了。

  这段时间林子里的野兽活动比较频繁,而且那些黑衣人,肯定也追了进去。

  祁秋年沉了脸。

  晏云澈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拿了自己的令牌,“去临县调人。”

  轻伤的,都已经进林子去了,剩下的全部重伤。

  这点儿人,放进树林,都没影儿了。

  人手不够,他们离开北宜之前,也派了人,还在路上。

  但是临县过来更近。

  那人赶紧拿着令牌过去了。

  祁秋年和晏云澈也没耽搁,两人又不停歇地进了林子。

  车不方便开过来,就停在了马车外。

  这古代,林子里可以说是原始森林了,植被茂盛。

  祁秋年又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刀。

  两人一边走,一边清理路障,一边观察承安有没有留下线索。

  一直深。入树林。

  祁秋年和晏云澈还和黑衣人遭遇过一次,被祁秋年一木仓解决。

  一直到天黑,还没有找见晏承安的身影。

  他们也不敢喊,若是晏承安听见声音,回了声,若是刚好那附近有黑衣人,怕是就危险了。

  晏云澈拉住祁秋年的手,那手心都是汗。

  是祁秋年的汗。

  祁秋年好像比他这个亲哥更紧张。

  “莫要着急,承安不是鲁莽的人。”

  还挺聪明的一个小孩儿,能想到下马车,钻进林子。

  说不定,现在正躲在什么地方呢。

  没能留下线索,要么是他们忽略了,要么是太过于谨慎,怕被黑衣人先找到。

  祁秋年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急也没办法啊,承安才十三岁。”

  晏云澈,“年年,此间的十三岁,与你家乡是不同的。”

  这里十三岁的孩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更何况,承安身边还跟着两个世家子。

  孙礼,周武,都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君子六艺也不可能落下,虽然不可能是黑衣人的对手。

  但也绝对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承安也是习过武的。

  “换个角度想。”晏云澈说,“既然我们还能在林子遭遇黑衣人,那就证明黑衣人还没有找到承安他们。”

  祁秋年勉强定了一下心神,“你说得对,不能慌,我们这么漫无目的找,太困难了,天黑了,林子里的可见度更低了。”

  说完,他反手掏出一个强光手电,比那奥迪的车灯还亮。

  打开那一瞬间,晏云澈仿佛看到了白天。

  光线刚一照射出去,林子里就有了不少的动静。

  他们自己的人,虽然也吃惊,但多少知道祁秋年这个侯爷有些新奇玩意儿的,正好借着这个灯光观察周围的环境。

  但是那些黑衣人,即便是知晓祁秋年来了,知晓祁秋年的怪异之处,但心虚以及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那自然就露出了马脚。

  他们的人,顺势就收割了一波黑衣人。

  远远地,晏承安也看到了那一束光,提着的心肝,终于落到了实处。

  “别担心了,我祁哥肯定过来了。”晏承安说,“周公子,我帮你再包扎一下伤口?”

  他们中途和黑衣人遭遇过一次,周武为了保护他,替他挨了一刀,伤得不轻,但幸好不是致命的。

  后来在躲避的路上,只简单的做了止血包扎。

  现在他们找到一个隐蔽的千年古树的树洞,算是能勉强安全一些了。

  周武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情况还算好。

  “殿下,现在我还好,伤口不用包扎,我们可要现在去寻侯爷他们?”

  晏承安想了想,“还是先别动了,我们不知道周边还有没有黑衣人。”

  贸然出去,怕是又遇到危险,还不如等在原地。

  他相信他祁哥一定会找到他的。

  没过一会儿,他就听见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

  晏承安小心翼翼探头出去看了一眼,那嗡嗡作响的声音,就飞在离他们上空几米远的地方。

  他知道,这种东西,肯定是他祁哥的。

  小心翼翼朝那边挥了挥手。

  那嗡嗡作响的飞行器,刚开始还没注意到,还是晏承安捡了个小石头扔过去,那嗡嗡响的机器才转了个头。

  操控着无人机的祁秋年,通过镜头的红外夜视仪,看到小承安缩在树洞里,一颗心终于是吞进肚子里了。

  他操控着无人机,也没有贸然过去,刚才在镜头里,他看到有几个黑衣人的身影。

  晏云澈在旁边,“年年,可否用摩斯密码?”

  祁秋年眼前一亮,对啊,除了声音能传递,光线也是一样的。

  承安那么聪明,肯定能看懂的。

  于是他操作着无人机上的灯光,长长短短地闪了好几下。

  晏承安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然后对着天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小殿下,这是何物?方才那一闪一闪的灯光?又是何意?”孙礼有些好奇。

  “本宫也不清楚这是什么,但肯定是我祁哥的新鲜玩意儿,他能通过灯光给我传递信息,就代表,他现在肯定能看见我。”

  也就意味着,刚才那灯光的长短闪烁是有具体意思的。

  回想起他之前让苏寻安教他的摩斯密码,与这灯光的闪烁似乎有些异曲同工的意思。

  于是,就认真解读了一下。

  “祁哥让我们在原地等他,周边还有黑衣人。”

  孙礼和周武都惊呆了。

  这怕不是什么神仙手段吧?

  祁秋年这边,为了故弄玄虚,也为了不暴露承安的位置,又操控着无人机去其他地方转悠了一会儿。

  顺便探了探路。

  收回无人机。

  “走吧。”祁秋年拉着晏云澈。

  晏云澈吹了一声口哨,侍卫们都从四面八方跟了过来。

  承安离他们的位置并不远,就是山林崎岖,根本没有路,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到猎户放的陷阱,所以只能一再小心。

  但幸好,还有个强光手电。

  走了半个多时辰,一路跟几波黑衣人遭遇,迅速绞杀,才终于找到了晏承安的附近。

  “承安,可以出来了。”祁秋年在那附近喊着。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的丛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祁哥,我在这里。”

  祁秋年和晏云澈赶紧冲了过去,见晏承安全须全尾的,身上也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是脸颊上有几道可能是因为躲避时,在树枝上刮到的伤痕。

  “可吓死我们了。”祁秋年彻底松了一口气,把人抱进了怀里,使劲揉搓。

  晏云澈的情绪不如祁秋年这么外放,但此刻也明显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祁秋年把他拉过去,三人抱在了一起。

  “你还真是的,来北宜也不知道提前给我们发个信息。”祁秋年忍不住责备了一句。

  晏承安羞愧,“本来是想给祁哥一个惊喜的,身边也带足了人马,没想到还是会有人敢对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