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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秋年也没想到晏云澈能这么直接。

  反正他这性取向在京城权贵里,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这战老夫人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在这个场合,被晏云澈说出来,他只是多少有点尴尬而已。

  祁秋年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抱歉,老夫人,辜负了您的好意,不过在下确实没有这个意思,战姑娘也值得更好的。”

  战老夫人点了点头,倒也没说什么,反正刚才就是突发奇想,这里没有外人,就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至于祁秋年的态度,非但没有得罪她,反而让她这个老太婆高看了几眼,这祁秋年虽有个县侯的爵位,却也没有底蕴,想要快速的提高门楣,寻求一门好的亲事,就能事半功倍。

  可他却宁愿曝光自己不为人知的性取向,也不愿走这个捷径。

  难怪她一向性子冷淡的大外孙都能与他知己相待,小儿子也更是时常将这小侯爷的机灵狡黠挂嘴边。

  而陛下,居然也会放任承安与这小侯爷一起玩乐。

  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晏云澈也跟着把他们之前说的计划交代了一下,同样也是想跟战老夫人商量了一下,看具体是个什么章程。

  提前放出口风,这点不难,他们战家本就有招赘婿的意思,战老夫人若有所思。

  其实,国公爷马上要回京,战老夫人前段时间和老国公有信件来往,在信上也确实聊过几句关于战霜引的婚事。

  毕竟霜引也十五岁了,确实到了说亲的年纪了。

  这次老国公回京,也确实有这个打算,他们没想让霜引这么早成婚,但却可以先把婚事定下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人给盯上了。

  老国公夫人叹息一声。

  这小侯爷考虑的没错,如果提前放出口风,让大家都知道他们战家只招赘婿的话,确实能避免不少的麻烦事儿。

  “此事老身会去操办的。”潜台词就是不用他们插手了。

  不是客气,也不是疏离,是为了把他们三人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以免被不怀好意之人发散利用。

  祁秋年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若是有需要,老夫人也尽管差人去寻我。”

  他也把自己的态度摆在明面上,反正京城权贵差不多都知道他是个断袖,再发散也不可能发散到哪里去。

  战老夫人慈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让跟着自己的老嬷嬷去库房挑了一件礼物,送给祁秋年。

  祁秋年那是连连推拒,“老夫人,这使不得。”

  战老夫人笑着,“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个小玩意儿罢了,小侯爷拿去玩儿,你帮了我们战家和战家军这么多大忙,止戈说同你有交情,叫老身不必在意,那老身便脸皮厚一些,只送了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希望小侯爷不要嫌弃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祁秋年还怎么敢拒绝?

  长者赐不可辞,他也只能听话的将礼盒收下,盒子还挺重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话已经传到位了,战老夫人的意思也到位了,如此他们就不再继续打扰,又准备骑着自行车上街溜达去了。

  临走前,战老夫人笑得和蔼,“日后有空多来府上坐坐。”

  这句话是对他们三个人说的。

  拜别战老夫人的第二日,京城里就传出战家要给嫡孙女招赘婿的事情。

  京城里,议论的人不少,但都是偷偷议论,他们也能理解,毕竟那霜引郡主也是战云霄将军的独女。

  在普通老百姓的思维里,战家找赘婿,应该也是想要将战云霄这一脉延续下去。

  但是那些原本有想法的权贵们就心思各异了,纷纷在猜想战老夫人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将消息传出来,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暗一听了这事儿,给祁秋年禀告了一声。

  最近没啥大事儿,祁秋年就让暗一没事就出门转转,顺便探听一些小道消息,说不定有用呢。

  暗一也完成得不错,每天都能回来说一些有趣的事情。

  今日这事儿,祁秋年琢磨了一下,“之后再多注意一下就行了。”

  说完,他又看着暗一,“虽然你打算留在侯府了,但我一直没问过你的意见,你有没有什么职业规划?是准备继续做暗卫?还是有计划做别的事情?”

  暗一不太明白,“我自幼就日夜训练,除了暗卫,也不会做别的。”

  祁秋年无奈,倒也不多说什么了,“如果有什么想做的,尽管说就是了,你现在出去打探消息,身上资金不够就去找大源,一切行动都先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侯爷。”暗一抱拳谢恩,然后退下了。

  祁秋年真的很难在这些古代人身上寻找到某种玄妙的归属感。

  他知道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他也花过心思想要融入,可是他却又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了自己的来处。

  这一点相当的矛盾。

  无论是大源,还是暗一,或者跟着他做事的任何人,带给他的阶级感都太强烈了。

  这让他这个从小就被灌输人人平等的现代人,很难接受。

  这并非是他矫情,在后世,他们祁家,家大业大,说句小说里的豪门世家并不为过,可是爸妈都待人和善。

  哪怕是公司里的员工,在工作之外,都敢和他们开上几句玩笑,父母也并没有因为自己身处高位,就处处高人一等。

  他也是在这样的氛围里长大的,来到这儿,这阶级感,他虽然是受益者,却很难习惯。

  幸好还有晏云澈,一想到晏云澈,祁秋年的脸上便不自觉地就露出了笑容。

  原本想过去找他喝喝茶,但起身之后又坐下了,朋友之间也要有一定的距离感和空间感嘛,他不能总霸占一位日理万机的佛子的时间。

  特别是最近晏云澈本身就忙。

  还是改日吧。

  由于古代信息传播不方便,前些日子,关于冯家的事情终于是传到了还是建渝州府的苏寻安的耳朵里。

  苏寻安还不知道冯生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冯陈氏已经被流放了,只知道侯爷差点被他牵连。

  今日刚好是约定好的电报机通讯时间,苏寻安还是承认了,冯生的怪病就是自己所为。

  他在年幼时曾遇过一位行为举止都十分怪异的大夫,被人称之为疯医,那大夫不用常规的治病手段,他喜欢用毒,特别喜欢以毒攻毒。

  虽然遭人诟病,但是人家确实有本事,许多治不好的疑难杂症,那老疯医都能治,至少能延长病患的生命。

  他们家,意外对那老疯医有几分恩情,老疯医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苏寻安人很聪慧,便与他学了一手。

  那冯生的毒,就是他配置的,不过他原本配置的毒是没有毒的,想办法下在了冯生小厮出门给他买的零嘴儿上,无色无味。

  可他又设计了冯生落水,冬日落水,感染风寒几乎是必然的,一旦吃了别的药,他下的毒才会被引出来,一步步蚕食冯生的身体。

  这意思就是说,冯生如果不吃药,可能反而还不会死这么快。

  但是电报机联络,需要尽量简短,字数不多,苏寻安也只承认了是自己所为,没太解释清楚。

  祁秋年当然知道是他做的,不过苏寻安能来主动告罪,他还是很欣慰的。

  简单地回了几个字:寻安不用担心,以扫尾干净,仇怨以报,本侯安好。

  收到祁秋年信息的苏寻安,心里一暖,原来侯爷什么都知道。

  可是侯爷从来都没问过他,甚至还放任了他,替他做了收尾。

  这是值得他追随的主子,旋即,他又将这段时间发现的异常报告了过去见。

  建渝州府的山多,也就导致建渝州府多少都会有一些山匪。

  崇山峻岭,想要剿匪也困难,但幸好那些匪徒基本上只求财,不害命,官府也只能偶尔震慑一下,并不能彻底将他们剿除。

  而那日,他们一行人去村子里收农家肥,在离村的路上,就遭遇了一伙山贼。

  他们一行人,除了苏寻安,其他的都是退伍将士,在那里十几个拦路抢劫的山匪,根本不足为惧。

  可正因如此,他们绞杀了几个没能逃走的山匪,这才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些山匪的武器制式居然是统一的。

  要知道,常规山匪的武器,那是五花八门的,刀枪剑戟,什么都有,可这些山匪用的武器全都是长刀。

  他将此事通过电报机传送给了祁秋年。

  祁秋年的脑海里是瞬间抓住些什么。

  这些同样制式的兵器,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军队。

  祁秋年想到上一辈子,建渝州府发生水患之后,三皇子的幕僚迅速反应,做了紧急处理。

  那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事情,即便是联合当地的官员,可当地的府兵有限,根本不可能迅速安置整个州府的百姓。

  人力,财力,都是问题,也都是漏洞。

  特别是在安置过后,居然整个州府的百姓,都只字不提水利溃堤的事情,只说是山上发生了洪水,是洪水冲毁了他们的家园。

  从前想不通的事情,如今倒是有了苗头。

  祁秋年猜测,那些山匪会不会是晏云耀那个狗东西偷偷养的私兵?

  圈养私兵,这可是砍头的大罪,即便是皇子也是一样的,皇子圈养私兵,无异于谋逆。

  这一发现让他有些惊喜,如果证据确凿的话,晏云耀这个狗东西,确实是可以一巴掌给拍死了。

  不过这事儿还是有点麻烦,不能让他来做,也不能让苏寻安去冒这个险。

  祁秋年犹豫了一下,然后给苏寻安回了信,让他把兵器的事情不经意地透露给伍锦。

  伍锦是老皇帝安排过去帮忙修水利的,但同样也是老皇帝的眼线。

  要让伍锦知晓那些山匪不对劲,这就够了。

  苏寻安那边很快有了答复。

  显然,苏寻安也是聪明人,他的想法和祁秋年有些雷同,不过并不确定是谁的私兵,只怀疑是私兵,此事非同小可,他当日便找来了伍锦商量。

  伍锦已经将此事重视起来,也在暗中调查了,想必,陛下的案前,应该有了伍锦的传信。

  祁秋年想了想,又让苏寻安在下次写信的时候,将这事情提几句,他也好把这封信再呈交给陛下。

  三方夹击,陛下想不重视都难。

  有了这一个新发现,祁秋年整个人的状态都不一样,一想到大仇即将得报,心情就特别舒畅。

  过了两日,自行车专卖店开业,原本他是不打算出席的,但想了想,毕竟是自己的生意,还是得去转一圈,露个面比较好。

  现如今,他做生意已经不需要那么多的噱头了,就连门店选择的位置也不是在豪华的大街上。

  没办法,京城的物价跟后世一样高,特别是房价,商铺更是贵得离谱,即便是他不差钱儿,他也不想将钱投入过多的投入在购买商铺上面。

  这自行车,全人工制作,零件打造更是复杂,造价不会太低,虽然也是为了赚钱,大多数普通老百姓可能都用不上。

  但若是商铺的价格太高,那自行车的成本又要水涨船高,到时候百姓普通老百姓更是用不起了。

  于是,他就干脆直接把自行车专卖店开在了小纸铺的隔壁。

  今日开业,也没有按照惯例地像往常敲锣打鼓,走街串巷。

  他只是在一大早安排了几队自行车队,在京城里招摇过市。

  这自行车队基本上都是从工厂里挑选出来的青年男女,自带朝气。

  但还有一些,就与众不同了,是工厂学堂里的孩子们。

  孩子们都才十来岁左右,自行车的型号会稍微小一些。

  无论是男孩女孩,都有穿着统一制式的骑行装,跟那日他送给晏云澈的款式是一样的,只不过色彩更加鲜明大胆一些。

  一行人,骑着自行车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姹紫嫣红的,别有一番美感。

  为首的两名骑手,五官长相和气质,都是比较出挑的。

  祁秋年前些日子,是特意让大源去给他们做了一下培训,要让他们昂首挺胸,感觉老子天下第一,把那股气势给拿出来。

  今日再看两个开路骑手,也没让他失望。他们一手握着方向盘,把持平衡,另一手却高高地举着旗帜,不停的挥舞着。

  旗帜上写明了自行车专卖店今日开业,所有自行车通通八折,适用于男女老少,非但是娱乐,也能强身健体,更是日常出行的好伴侣。

  不光是定制自行车,还承接定制马车车厢。

  是的,元杉研究自行车的时候,顺便将传统的马车也改造了一下。

  主要是他看见了祁秋年的马车,顿时便被那巧妙的设计吸引住了。

  祁秋年的马车是他自己改造的,内部的装修主要是以舒适度为主,这就不说了,主要还是马车的减震系统。

  不过这时代可拿不出他的那些零件。

  元杉也倒也是聪明,是有点子天赋在身上的,还是将这减震系统做了出来,他从前都不知道,只是仅仅只是加了一个弹簧,就能大大提高马车的舒适度。

  所以在此次自行车专卖店开业前,元杉还特意找了祁秋年,问能不能把这马车车厢定制的生意也一起做了。

  他有这个想法,祁秋年当然要支持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生意。

  这生意就是做着玩儿的,祁秋年自己都没太放在心上。

  自行车队在京城里招摇过市了好几圈,终于把好奇的百姓们全部都引到了自行车专卖店门口。

  旁边的小纸铺比较狭窄,平时的顾客流量都络绎不绝的,本身就很拥挤了。

  此刻隔壁又开了一家自行车专卖店,这条小巷子显得更加拥挤了。

  有的人不解,窃窃私语地在讨论。

  “这侯爷怎么会选择把店开在这里?你说那小纸铺利润低,开在这里还能解释,这自行车一看就是大件,价格定然不便宜呀。”

  “就是,那侯爷咋还能开在这里?”

  “你少说几句,现在京城,那些商铺哪有这么好买的?都把控在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手里。”

  “说得对,侯爷才刚进京不到一年了,还缺了点底蕴,想买商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暗一混迹其中,“我听说是侯爷为了压低自行车的成本,让更多的人都买得上的自行车,特意选择把店开在这里的。”

  有人诧异,“兄台,此话怎讲?”

  暗一装模作样的,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像是一个暗卫,就像是一个普通老百姓。

  “这位老兄,你想啊,如果店铺买得太贵,装修得太过于豪华,那成本价是不是自然就高了?那成本一高,自行车价格不就得往上提一提了。”

  百姓们恍然大悟,还是侯爷好啊,就会替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着想。

  原本有只是想来凑热闹的百姓,这会儿也想进去看看,如果价格合适,自己能不能凑点钱出来买一辆。

  他住在城西,可他工作的地方却在城北,每日一大早就要起床,否则就得迟到,会被老板扣工钱。

  但是家里小,也没有办法养驴子来拉车,这些年,上下工,那都是靠双腿走的。

  如果有了这自行车,是不是会方便许多?

  见门外的人都快挤不下了,祁秋年这才施施然地走出大门,按照惯例做了剪彩,然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

  “各位父老乡亲,很感谢大家今天来捧场。这自行车,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自己行走的车,想必刚才大家也已经看过自行车队的风姿了,自行车的款式,分了三个型号,孩童款和女士款,还有男子款。若是有特殊要求,亦可定制,比如说色彩,纹路,大家要若是有想法,都可以告知店里的员工,好了,别的,本侯就不多说了,大家可以自行进来挑选,欢迎大家的光临。”

  自行车专卖店,刚开门,开门首当其冲的,就是京城里那些纨绔子弟。食之禅的诗词歌赋,他们不一定去捧场,但这种吃喝玩乐的东西,必然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这自行车做的都是日常通勤款,只不过型号大小不一样罢了。

  几个纨绔不差钱,先各来一辆,自己带不走的,让小厮先给他们送回去。

  不会骑,怎么办?

  店员也十分贴心,“公子,后院空旷,那边有专人负责教人骑自行车,您可以先学会再把车骑走,又或者,您也可以给自行车后轮加两个辅助平衡的小轮子,等学会了再卸下。”

  那公子哥儿一看那辅助平衡的小轮子,顿时就拒绝了。

  他方才可是看到了,只有孩童款式才有辅助轮子,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加两个小轮子是几个意思?

  员工又贴心道,“这骑自行车不难,小的看公子的风姿,应当是会骑马的吧,只要学会保持平衡就够了。”

  那公子哥儿挺起了胸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从小便要学习君子六艺,这骑马肯定是要学的。

  这自行车看着,肯定比骑马简单。

  又有人问了,“那骑行装?”

  店员面带微笑,“公子,王家布庄里有现货成品,你想买的话,只需要吧身高体重告知给小厮,让小厮跑一趟即可,或者,您愿意自己去挑选颜色款式,都是可行的。”

  几个公子哥儿一合计,“走走走,我们等下一起去看看。”

  他们今日看到的游行骑手装,似乎太鲜艳了一些,但是那日见过佛子身上的骑行装,却是不同的,特别能衬托整个人的气质。

  他们也要去选两套适合自己的。

  自行车想专卖店,一开业,生意就十分火爆。

  幸好祁秋年前段时间忙,又被琐事缠身,押后了自行车专卖店的开业时间,让那个厂里有充足的时间去生产。

  如今,基本上还是跟得上销售量的。

  有普通老百姓也进来看了,原本只是想凑热闹,却还是没忍住,想买啊。

  这车,新颖就不说了,骑出去肯定有面子,价格也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昂贵,属于他们咬咬牙,也能买一辆的。

  这到底是京城,平均生活水平确实要高于其他州府的。

  只不过,即便是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昂贵,却也不算便宜。

  有个小伙子是跑货郎的,日日都去乡村里走街串巷,全靠脚力,如果有这自行车,把货物绑在后座上,自己是不是能轻松一点?

  他那日也看见了佛子骑车载着小侯爷呢,一个成年人都能驮得动,两筐货物应该也不是大问题。

  而且自行车速度比脚力快多了,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多跑几个地方了,这买车的钱,迟早都能赚回来。

  只不过,他看着面前的自行车,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会不会不耐用?

  京城里还好一些,大多道路都扑了石板,比较平坦,但是乡村道路就比较难走了,坑坑洼洼的,全都是靠人走出来的。

  一时之间,他有些犹豫。

  店员似乎看懂了他的犹豫,“客官,您尽可放心,只要是非人为损坏,我们店是保修两年的,这里有保修卡,到时候车坏了,您尽管推过来,保准给您修好。”

  那货郎眼睛亮得吓人,“给我来一辆。”

  “好叻,客官您稍等,小的给您登记一下信息,也确保以后您保修的时候,我们能找到信息。”

  顿了顿,“对了,客官,您需要在自行车的角落里刻上自己的名字或者记号吗?若是丢失,也能通过记号,去报官找寻。”

  货郎更满意了,当即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刻上了自己的姓名。

  店小二登记好之后,又高声喊了一句,“今日自行车有限,欲购从速啊,卖完了就得等下一批了。”

  其他百姓见此,心里本身就有打算的,更是迫不及待了。

  这也是一种营销手段了。

  祁秋年围观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大事,他就绕到隔壁纸铺去了。

  纸铺里的十二花神,卖得特别好,工厂那边更是三班倒的开工,这才勉强能跟上需求量。

  主要还是许多小商人去批发,带到外地去了。

  还有珠玉纸,到现在,还是没人限购两刀,虽然产量早就跟得上了,但他也不想把做这个行业的老板全部得罪干净了。

  所以还是保持现状吧。

  纸铺的掌柜还是当初的小厮三石,这段时间都做得不错。

  “侯爷。”三石有些激动,“您怎么过来啦?隔壁生意看起来不错,侯爷又要发财了。”

  不愧是做了一段时间掌柜的人,现在比以前那种谨小慎微的模样要顺眼多了。

  “就随便来看看。”

  三石立马会意,把侯爷请到小办公室里去了,又把这段时间的账本递交了上去。

  祁秋年随意翻看了几页,记账的方式是他教的,一目了然,没什么问题。

  “隔壁的掌柜是新提拔上来的,也是府里的人,你做掌柜有一段时间了,不忙的时候,看顾一下隔壁,顺便给他传授一些经验。”

  “是,侯爷。”

  三石又给祁秋年上了茶,犹犹豫豫的没离开。

  祁秋年:“还有什么事情?”

  三石紧张的捏着衣角,扑通一声跪下了,“侯爷,还请您给奴才赐个名字吧。”

  三石,确实不像是一个名字,一个掌柜叫三石,不少狗眼都会低看他几分。

  当初他们这一批人进侯府的时候,祁秋年也没有这个意识要给家奴改名换姓。

  祁秋年想了想,“你原本姓什么?”

  “小的不记得了。”

  “那就跟我姓祁吧,你叫三石,名字就取一个磊字,三个石头磊在一起,也希望你光明磊落。”

  祁磊磕头谢恩,府里那么多人,他是第一个被侯爷赐名的,还是家姓,从今往后,他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

  祁秋年看着三石激动的模样,自然也被他感染到了。

  来了京城这么长时间,上辈子也在大晋生活了几年,但他确实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这些所谓的家奴,在他眼里,其实也只是雇佣关系,到了一定的年岁,他是愿意放他们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的。

  可是在他们眼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了,他们已经是侯府的一份子了,能被主家赐姓更名,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荣耀。

  这代表主子对他们的认可。

  所以,祁秋年琢磨着,什么时候给家里的人都开个会,他们愿意改名的,索性都干脆跟着他姓祁好了。

  他倒是不介意的。

  如今他们祁家就剩他一个人了,如果不**的话,他是不会有自己的血脉的,所以他现在算不算也是给祁家开枝散叶了?

  祁秋年看着三石,不,是看起祁磊又哭又笑的模样,“好了,收拾收拾,都是大掌柜了,怎么能哭鼻子呢,我在这儿歇会儿,你出去忙去吧,。”

  祁磊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儿,“小的谢过侯爷,小的日后定当尽心竭力的为侯爷办事儿。”

  祁秋年颇感欣慰,心中也有触动,原来给他们一个姓,就能让他们更加忠诚?

  或许,这个姓,也是他们这些家奴的归属感。

  祁秋年笑自己愚钝了,他都在这个时代找属于自己的归属感,这里家奴在侯府,又未尝不是呢。

  祁磊出去没多久,他又敲门进来了。

  “外面有什么事儿?”

  “侯爷,是王程,王老爷那边派人来知会您,一声说想约见您一下,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倒是让祁秋年有些诧异了。

  他和王程有生意来往,日常也相处也多是以朋友相称,王程平时要有事情要找他,基本上都直接去侯府。

  今天还是第一次差人来知会他,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祁秋年想了想,站起身,“走吧,正好今天没什么大事,本侯现在就去看看。”

  小纸铺外面还等着王程派来的小厮,是经常跟在王程身边的那个。

  祁秋年让他带路,顺口问了一嘴,“你知不知道你们家老爷找本侯有什么事?”

  那小厮恭敬道,“侯爷,您还记得先前您派了一位黄姑娘去我们纺织厂吗?”

  祁秋年恍然大悟,他当然记得了。

  那黄姑娘叫黄青烟,他们家耗费心力织出来的青烟沙锦,被三皇子妃强取豪夺,还杀害了他们黄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如今就剩了黄姑娘一人了。

  那三皇子妃甚至还用这轻烟沙锦,撸掉了王家的皇商头衔。

  当时,这黄姑娘说想要研究纺织机和缝纫机,祁秋年干脆就直接把人派到王家去了。

  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传来,他差点忘了这么一号人了。

  看来今天是有好消息了,祁秋年脚下的步伐都加快了一些,也不知道这位黄姑娘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刚走出小巷,那小厮就让他上马车,“今日不在王宅,是在城外的王家别庄上,先委屈侯爷坐上马车。”

  祁秋年略微颔首,今日出门没坐马车,现在要出城,也只有坐王程的马车了,他也没那么矫情。

  马车一路行驶,出了京城。走了有小半个时辰才到地方。

  这王家还是阔绰,在京城外面居然还有这么一座阔气的宅院。

  门口的门房小厮,见祁秋年直接过来了,赶紧进去通报王程。

  王程也赶紧小跑的迎了出来,“侯爷。”

  他眼睛里全是激动,“您给在下派来的这位黄姑娘可真是了不得呀。”

  祁秋年颇有几分诧异,什么事能让王程这么高兴?

  “王老爷也别卖关子了,今天叫本侯爷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王程笑得神秘,“您跟老夫来就是了,保准让您大吃一惊。”

  宅院很大,弯弯绕绕,王程一路带着他走到穿宅而过的溪流旁,这才停在脚步。

  祁秋年一看,便知晓今天是所谓何事了。

  这黄青烟确实是有些了不得了,居然把水力纺织机给弄出来了。

  黄青烟也赶紧迎了过来,“小女见过侯爷。”

  “厉害啊,这么短时间,水力纺织机都弄出来了。”祁秋年抚掌称好,“试验过了吗?稳定性如何?”

  这下让黄青烟和王程都诧异了。

  “侯爷,您知道这水力纺织机?”

  通过水力推动机械的运作,大大的节约了人工成本,而且这水力纺织机的效率,也不必之前的珍妮纺织机差。

  “原本还以为能给侯爷一个惊喜呢,没想到侯爷早就知晓这水力纺织机了。”王程讪讪地。

  祁秋年笑着,“王老爷也不用这么说,本侯的家乡确实有水力纺织机,但是跟黄姑娘做出来的这个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他看着黄青烟,“黄姑娘可否为本侯讲解一下你这水力纺织机?”

  “是,侯爷。”

  黄青烟本就不是扭捏小姑娘的做派,讲解起这台高大的器械,也侃侃而谈,言之有物。

  祁秋年很是欣赏这样的女子,特别这还是一位古代的姑娘,能有这样的本事,确实是值得佩服的。

  他一边听黄青烟讲解,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甚至是建议,与黄青烟共同探讨,并没有高高在上的模样。

  黄青烟能造出这水力纺织机已经很了不得了,只不过在他这个后世人的眼里,还有不少的缺点的。

  问题不大,可以及时纠正的。

  某些细节上,做一些小改动,就能让这水力纺织机,工作起来更加流畅。

  黄青烟的眼睛亮的吓人,“还是侯爷更厉害呀,小女子受教了。”

  她原本也是通过珍妮纺织机,一步步修改,试图解放人力,后来又意外的跟墨迹见了一面。

  那墨迹还在研究电力,如今已经在研究水力发电了,这才给了她灵感,或许可以通过水流的流动,带动机器。

  祁秋年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他能有这些见解,无非也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罢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他未必会比得上这个古代人。

  还是那句话,这时代只是落后,但人却不是傻子,只需要一个牛顿的苹果,就能开发他们无限的创造力。

  参观讲解完水力纺织机,祁秋年心里也都估摸着有数了。

  “好了,现在来说一下正事吧。”

  当初他答应过这位黄姑娘。日后若是有可能,还是要将这纺织机推广出去,惠及百姓。

  这本就符合他的理念,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这纺织机一直都是跟王程合作,所以还要跟王程商量一下的,具体要如何推广,是否要盈利,这都是问题。

  从前的珍妮纺织机没有对外销售,只是对内,也就是布庄联盟才能购买,毕竟这纺织机算是大件,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值当买这么一台机器回家。

  但水力纺织机,这便不同了。

  它可以不以家为单位,可以以家族或者以村庄为单位。

  一个家族,大家一起凑钱买一台纺织机。

  借用水力进行纺织生产出来的布料,卖出去的银钱,可以用作家族的日常开支。

  比如说,修建学堂,或者供给家族的孩子去外地求学等等,这怎么看都是好事一桩。

  祁秋年稍微讲解了一下自己的意思,想看看王程的想法。

  王程大手一挥,“侯爷,此事您看着办就成了。”

  他们王家能有如今的成就,少不了祁秋年的帮助,这次布匹皇商的评选,已经到最后阶段了,他也有一些人脉,这次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他们王家,又要恢复昔日的荣光了,这都少不了祁秋年的帮助。

  他也不贪心的,他不可能将全国的布匹生意都做完了,更何况他已经有了珍妮纺织机,这水力纺织机,对他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将这个水力纺织机推广出去,如果能一定程度的改善基层老百姓的生活,他也是愿意的。

  祁秋年拍掌叫好,“王老板大义,不过此事先不要慌,让本侯想想办法,让这纺织机能够尽快得到推广,并且......”

  他停顿了一下,“并且本侯也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说着他还看了一眼黄青烟,“姑娘若是你有什么冤屈,或许本侯可以找机会,让你得以陈情。”

  黄青烟立马就给祁秋年跪下了,“侯爷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小女子不求什么名利钱财,只求能为家人报仇。”

  祁秋年理解她的意思,安抚道:“你也先别急,这事情还得要从长计议。”

  这水力纺织机,自行推广,有点难度,而且他们也捞不到什么好,最好还是通过陛下,让这件事情传播出去,让陛下派人去推广。

  到时候王家,还有造出水力纺织机的黄青烟,都少不了好处。

  肯定会有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