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也是眼皮子一跳。

  这又是怎么了?

  每次这小侯爷来上朝,那都是有大事情要发生了,不过他直觉,这祁秋年今天怕是要搞事情。

  他清了清嗓子,“祁侯今日为何眼眶红红?”

  祁秋年躬身,规规矩矩的,沉声道:“臣战战兢兢,一夜未眠,殿前失仪,请陛下恕罪。”

  老皇帝更头疼了,“爱卿为何一夜未眠?”

  他派去建渝州府帮忙种地修补水利的,传信回来也没说出什么意外了,最近好像也没发生别的什么事情。

  不,不对,右相冯良的儿子死了。

  莫非……

  祁秋年红着眼睛,“陛下,昨夜臣府里来了一位江湖杀手,用迷烟迷晕了臣府里所有的下人,臣也差点儿难逃毒手,若非是家里的狸奴聪慧,去了隔壁极乐苑求救,否则臣今日就见不到陛下了。”

  不管怎么说,这天子宠臣差点儿被暗杀,都是在打老皇帝的颜面,百官们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三皇子一派的某个官员站出来,“侯爷是否在江湖上树敌了?这才惹来江湖高手?”

  祁秋年睨了他一眼,“那杀手亲口承认是有人花钱雇他来取我性命的。”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老皇帝震怒,那官员也不敢继续多说。

  “爱卿可有受伤?”

  祁秋年没受伤,但这不是卖惨来了,“一点轻伤,劳陛下挂念了,不碍事的,但臣昨夜差点儿被暗杀,现在想想就是后怕。”

  老皇帝也有自己的猜想。

  “那杀手呢?”

  祁秋年:“悟心法师座下的武僧昨夜将杀手押解去了极乐苑暂时关押,今早又押解过来了,应当在宫外了。”

  顿了顿,“佛子大人也来了。”

  杀手是不可能进朝堂的,老皇帝叫人宣了佛子觐见。

  晏云澈已经换下了祁秋年那一身衣裳,穿回了自己素白的僧衣。

  老皇帝又问了晏云澈,关于昨夜的事情经过。

  晏云澈与祁秋年的说辞几乎一致,老皇帝略微颔首,大臣们若有所思。

  不过,这事情也不好办,那杀手只承认了自己是被人雇佣来的,没招认雇主是谁。

  不过杀手跟暗卫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老皇帝下令,将那杀手关入天牢,务必审问出幕后主使,要还祁秋年一个公道。

  这公道怕是很难了,但祁秋年的目的达到了。

  他不需要此刻就给他一个交代,那杀手能不能审出什么有效信息也不重要,或许那杀手在天牢里都活不了几天,重要的是给人们心里埋下种子。

  最近和祁秋年有仇的是谁,祁秋年动过谁的糕点,他们自然潜移默化地就要怀疑是谁。

  呵呵。

  如此,短时间内,他应该能安全一些了。

  出宫的时候,老皇帝又派了个御医跟祁秋年一起出宫,还给御医下了死令,一定要好好诊治一下,万一那迷烟有后遗症呢。

  老皇帝还是很看重祁秋年的,祁秋年也欣然接受,刚好给家里的家丁丫鬟都检查一下。

  到宫门口,又恰好碰到天牢的侍卫在和武僧交接杀手。

  那杀手,不过一夜之间,精神头就失了大半,看起来像是个手耙脚软的普通人,不像是身手了得的江湖杀手。

  祁秋年略微停了停,动了动手指。

  “怎么了?”晏云澈见他停下脚步,似有所感。

  祁秋年暗中收回手,“无事,就是再看看那杀手罢了。”

  晏云澈也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两人又一路回了府。

  没两天,京城里的百姓就多了一层谈资。

  不过,这事情都是悄悄在谈,完全不敢大声了。

  “你听说了吗?小侯爷差点儿被暗杀了。”

  “听说是冯相做的。”

  “嘶 ~我还听说啊,前段时间冯相那儿子不是病危了嘛,冯相还去陛下面前告状,说是小侯爷害的。”

  “听说这次是雇用了江湖顶尖杀手,幸好佛子大人住得近,匆忙赶过去,才从杀手的手里救下了小侯爷。”

  “那冯相是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要我说啊,冯相那儿子就是一纨绔,死了就死了。”

  “诶,小声点儿,你不要命了。”

  ……

  此事众说纷纭,却也不敢搬到明面上说。

  右相府。

  刚办完白事的白布都还没撤下去,冯良大发雷霆,打砸了一屋子的东西。

  “愚妇,蠢货。”这些天冯生办丧事,老皇帝给冯良放了假。

  杀手的事情,他也是今天才知晓,别人只是对他有所怀疑,可他一听就猜到了是自家夫人做的。

  如今那杀手还没被审出来,可那是江湖杀手,不是他们家养的暗卫。

  杀手都只认钱,不认人,根本没有什么忠诚可言,江湖道义又不能抵卵用,在威胁到他们自己性命之前,把冯陈氏供出来,几乎是迟早的事情。

  冯陈氏哭得伤心,“姥爷,生儿的病,定然与那妖人侯爷脱不了干系,您之前不也这样认为的吗?妾身的娘家也因为他受到重创,即便是三殿下也在那妖人手里吃了亏,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理由留他性命?”

  冯良气得七窍生烟,“简直是愚不可及,即便是要杀他,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是老夫雇凶杀人,老夫经营了一辈子的名声,就让你这愚妇给毁了。”

  冯陈氏也被吓到了,“这,这要如何是好?”

  冯良叹息,“为今之计,就是让那杀手说不出话来。”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他的想法与祁秋年倒是相似,只要那杀手没供出冯陈氏,没有证据,那百姓的猜测与传言,那也只能是传言了。

  过些日子,用一件新鲜事儿,就能转移百姓的注意力。

  于是,当夜天牢就遭遇了一场劫杀。

  不过天牢的高手可不是吃素了,没让人得逞,但是那边来的人却也不是善茬,没能活捉,死了几个,有几个逃走了。

  如此,杀手的看管更严格了,不过之后又出了几次杀手差点儿被下毒的情况。

  这些事情都是晏云澈来跟祁秋年说的。

  祁秋年想了想,“他们这是狗急跳墙,想要杀人灭口了吧。”

  不过这算不算掩耳盗铃?

  如果杀手在天牢里被暗杀,那怀疑对象不还是冯良?

  晏云澈微微摇头,“怀疑对象可以是冯良。”

  祁秋年了解,怀疑而已,只要没了证据,哪怕是陛下,也不可能给右相定罪。

  这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真的双手干净呢?

  只要没有证据,只要他还有价值,老皇帝都不会轻易动他。

  祁秋年啧了一声,“还是我家乡更好,至少法律是公平的。”

  极少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家乡,晏云澈也好奇,“你家乡的法律很公平?”

  祁秋年想了想,换了个说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知道吧?不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有什么背景,一旦你犯法了,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该怎么判罚就怎么判罚,不会因为你有钱有权就轻判。”

  而大晋,只能说相对比较公平。

  王公贵族犯罪,很难做到公平判罚。

  晏云澈颇有几分感慨,“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家乡的律法……”

  他顿了顿,只用了‘很好’二字来形容,又多问了一句,“那你为何会来大晋?”

  祁秋年当初的说法是自己的祖上在前朝战乱的时候,意外流落到海外去的,说是祖训有言,让后人一定要想办法回到故土,落叶归根。

  可晏云澈知道,祁秋年口中的海外,或许不是他们所理解的海外。

  还有他时常只能读一半的心声,这小侯爷身上的秘密确实太多了。

  祁秋年苦笑,“不是我想来,是我回不去了。”

  回去又能如何?末世降临,文明崩塌,亲人也都不在了。

  相比之下,还不如如今的大晋呢,至少能安稳过日子。

  晏云澈沉默了一下,“既来之,则安之,大晋也会有你的天地。”

  祁秋年乐不可支,玩笑道:“佛子大人是在安慰我吗?”

  原以为等不到回答,却没想到晏云澈还真就颔首并嗯了一声。

  祁秋年略微触动,“其实虽然会思念家乡,但我在那里也没有家人朋友了,反而是来到这里,认识了你.......你们,又有了自己的事业,日子反而潇洒了不少。”

  还不用担心那些变异的动植物。

  如此,晏云澈也不再说什么了,转而说起了正事。

  “天牢里的事情,我会继续招人盯着的,这些日子你出门,还是多注意一些。”

  不是防冯良,是防冯良的各种死对头,或者说是三皇子的那些对头,这个时候但凡祁秋年受了伤,甚至是……

  都可以嫁祸给冯良,折断三皇子一条臂膀。

  祁秋年叹息,“朝堂上的事情,果然复杂。”

  从私心上讲,他当然希望冯良倒台,折断晏云耀那个狗东西的臂膀,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用自己去冒险。

  他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干脆就不出门了,先避避风头。”

  他之前要写的规划还没弄完呢,府里有十几个侍卫,虽然不太顶用,但这不是还有暗一嘛。

  那日之后,他没再锁着暗一,但暗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意思大概也很明显了。

  挺好,免费得了个暗卫。

  他不出去找事,可事情总会找得到他。

  没两天,祁秋年正和晏云澈商量粮种下次全国推广的事情,大源就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腿都软了,“侯,侯爷,不,不好了,出事儿了。”

  祁秋年抬眸,“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慌张?工厂?还是玻璃专卖店?农庄?还是书画铺子?”

  “不,不是。”大源紧张得话都说不明白,“是您,您出事了。”

  祁秋年诧异了一下,“你别急,你慢慢说,你越是着急,越是说不清楚。”

  晏承安也在,“你是祁哥的管家,遇事如何能慌慌张张的?”

  在他看来,这个年轻的小管家,其实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到位,不过祁哥府上管理本就松散,他到底是个外人,平日里也不好多说。

  但今天这小管家,遇到事情,不说要求他做到处变不惊吧,居然连话都说不明白。

  大源扑通一下就跪了,“侯爷,外头有人在传您是妖邪,说是跟您接触过后就会被您吸干阳气,说那冯生就是被您吸干阳气才死的。”

  晏云澈心底一沉,目光落在了祁秋年的身上。

  自古,只有两件事情,一旦沾上,那便说不清了。

  一件是谋逆,一件便是与妖邪扯上关系。

  他是知道祁秋年身上确实有些非同寻常的,毕竟他自己都有读心术,别人有些其他的本事,似乎也不奇怪。

  祁秋年心底也跟着颤抖了两下,他现在算是能理解大源为什么这么害怕了。

  如果非要说有人窥探过几分他的秘密,那必然是大源了。

  大源是跟他接触时间最多的人了,虽然他有刻意隐藏,但大源也不是个傻子,他身上说不通的奇怪的地方多着呢。

  可大源对他忠诚,从没多问过一句,这也就导致大源云里雾里,不明真相。

  所以当他听到祁秋年与妖邪沾边,才会这么害怕,因为他心里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确信祁秋年没有问题。

  祁秋年啧了一声,冯生的死,确实跟他脱不了干系,可证据呢?

  哦,传言是不需要证据的。

  呵~他还真是小看冯良了,居然给他来这招。

  祁秋年沉下心,“此事具体情况如何?你在何处听到的?是谁传开的?”

  大源哆哆嗦嗦的,“是那冯生的小厮冯三,那冯三被相府打断双腿赶出来了,然后便在一间破庙里哭诉他家少爷是与您接触过才生病的,就连太医都找不出病因,肯定是被妖怪吸干了阳气。”

  这事情,从昨夜就开始传了,如今京城里已经沸沸扬扬了。

  不少百姓都信了,或许也只是单纯的害怕了。

  有不少人都在琢磨,侯爷确实和他们不一样,说是来自海外,可无从验证,其次,侯爷拿出来的东西也太过于标新立异了一些,他们从前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过呢。

  大源是刚好去巡视生意,发现生意不对劲,从前门庭若市的几家店,今日居然冷冷清清的,他这才出去听到了这个传闻。

  晏承安冷笑一声,“简直是荒谬,本宫在侯府住了这么久,又与祁哥接触了这么久,怎么不见本宫的阳气被吸干?”

  硬要说的话,他在祁哥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生过病。

  说着,他还比祁秋年更气了,“父皇也与祁哥接触过,怎么父皇就无事?简直是造谣生事,危言耸听。”

  晏云澈倒是想到另一个问题,迅速招来跟他出门的居士,“去把那冯三找出来,务必要他活着。”

  若是此刻冯三再死了,那这传言就更难听了,说不定还会被说是冯三暴露了祁秋年的秘密,被祁秋年暗中吸了冯生的阳气。

  居士见此事非同小可,自然不敢耽搁,小跑着就去办事去了。

  祁秋年也琢磨了一下,“大源,你去把几家店都关了,暂时不要开门营业。”

  万一遇到那种激进分子,再被人挑唆几句,打砸店铺的问题是小,伤了人,那才是大问题。

  他在京城得罪的可不止是右相和三皇子一派,还有很多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的敌人,那些人会不会在暗中推波助澜,接机除掉他,这确实很难说。

  大源这会儿也缓过劲了,“是,侯爷,小的马上去办。”

  沾上妖邪,这事情确实不好办,主要没法解释,你说破大天,你不是妖怪,那你要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妖怪?

  妖怪还会自己跑街上说自己是妖怪的吗?

  但幸好,被他抽过生机的只有冯生,哦,不对,还得加上暗一。

  暗一那时候被他抽取了生机,也是躺了一段时间,但暗一的底子比那冯生要好得多,跟他离得近,他偶尔去洗脑的时候,也会顺便喂两把生机回去,所以恢复得快。

  再加上暗一又吃过软筋散,未必会想到这个方向去。

  晏云澈面容冷峻,“那日的江湖杀手,现下如何了?”

  祁秋年抬眸,果然,晏云澈比他想象中的更敏锐。

  若是那江湖杀手也是和冯生同样的问题,才是真的不好解释了。

  祁秋年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放心,他必然没事。”

  那日他在出宫的时候,遇到侍卫和武僧交接,那时候想的是杀手体弱,若是扛不住严刑拷打,那不是白瞎了嘛。

  于是他停顿的那一刻,就是又把那人的生机给还了回去。

  头两日或许还需要缓缓,但现在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即便是有问题,那也是被天牢里拷打出来的。

  对了。

  祁秋年立马起身,“我要进宫去见陛下。”

  只要证明那杀手没有问题,那一切的传闻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不过,这事情还得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解决,对方能造谣,他也可以利用舆论给自己洗白。

  他叫人找来暗一。

  暗一的态度对他恭敬了许多,“侯爷有什么吩咐?”

  祁秋年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本侯要你去市井传播本侯自从进京以来做过的善事,不能强行辩驳本侯不是妖邪,要说即便侯爷是妖怪,那也是为国为民的好妖怪。”

  暗一听到关于妖邪的问题的时候,其实身子略微僵硬了一瞬,可是侯爷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了。

  是啊,即便这侯爷是妖怪,那也是个好妖怪,他从来没有害过人。

  暗一抱拳躬身,“侯爷请放心。”

  说罢,闪身离去。

  祁秋年这边也不敢耽搁,“我进宫,你们要去吗?”

  晏承安立马起身,“我要跟祁哥一起去。”

  晏云澈犹豫了一下,“我去天牢。”

  此刻,天牢那杀手也不能有事。

  分头行动。

  为了避免意外,祁秋年和晏承安都是从后门坐马车离开的,到宫门口,晏承安出示了自己的腰牌,他们连马车都不用下,直接驾车进宫。

  老皇帝今日没在忙,华公公通报了一声,就让他们进去了。

  “怎么?祁侯兜不住了,知道来找朕帮忙了?”

  显然,老皇帝也听到了传闻,说不定还是特意在等他进宫呢。

  祁秋年躬身,“陛下,此事如果不能妥善解决,那臣这辈子不就毁了,日后还怎么替陛下研究各种高科技,以及各种高产量的粮食。”

  “你啊你。”老皇帝带着要,摇头又叹息的。

  其实他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也略微犹豫了几分,毕竟这祁秋年确实是奇异了一些。

  可随后一想,他几乎把这祁秋年查了个底朝天,这祁秋年从海边被渔民救起来,起初就是过了一段时间普通人的日子。

  做点小买卖,从来不争不抢,更多的时候,他宁愿在海边嗮太阳。

  他派出去的人也打听到的,据说祁秋年原本是想在南安县开素食餐厅的。

  如若不是被那县令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关押到地牢,那祁秋年都未必愿意进京蹚浑水。

  再加上,这祁秋年进京进献粮种,开店做生意,被他封为县侯,后来组织百姓一起抗灾......等等等等,几乎是数不清的功劳。

  如果不是顾虑到朝堂上的权衡利弊,祁秋年的功劳加起来,给他换一个更高的爵位是没有问题的。

  可偏偏这人,人淡如菊,什么都不爱沾染。

  这让他即便是想要怀疑,都没有怀疑的理由。

  即便是那冯生的病因和死因确实有些蹊跷,但无论如何,怎么看都和祁秋年不沾边。

  再退一万步,这祁秋年真是妖邪,可是能给大晋带来如此多益处的妖邪,那麻烦他多来几个。

  他这个皇帝还是有胆量的,说他与妖怪为伍?他这个皇帝会怕吗?

  再加上,他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了,识人的本事,那还是有的,把这祁秋年扒干净了看,也找不出关于他是妖邪的证据。

  “明日午时,朕会判决那杀手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无论那杀手是否招认,暗杀侯爷,都是死罪一条。

  祁秋年会意,“明日,臣定然会在菜市口与百姓解释清楚,还请陛下务必要保住那杀手的性命。”

  老皇帝颔首,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天牢已被重重包围,朕保证苍蝇都飞不进去,此后,要如何处理,就看你自己的了,若是不能妥善解决,甚至引起民愤,你该明白,即便是朕,也未必保得住你。”

  祁秋年再次躬身行礼,老皇帝能信任他,能帮他这一把,已经足够了。

  “臣知晓了,谢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