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秋年一怔,他听说过皇后娘娘很低调,喜欢吃斋念佛,也不过问后宫的琐事。

  可没想到能这么低调。

  堂堂一国之母,穿着十分的素净,没有朱佩环绕,甚至连身后都没几个伺候的下人。

  再加上皇后娘娘本就不年轻了,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岁月蹉跎沉淀过后的气质。

  要是晏云澈不说,他还以为她是宫里有点地位的姑姑呢。

  难不成真像外界传言,皇后不得皇上宠爱,已经名存实亡了?

  可是不至于吧,祁秋年看着,皇后刚露面,老皇帝就放下手里的事情,亲自过去问候。

  这怎么看都不像厌弃了皇后啊。

  还有那位传说中的二皇子,年岁已经不小了,得三四十岁了吧?

  但眼神中依旧流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一举一动,也仿佛稚童。

  这明显不对劲啊。

  “这?”祁秋年好奇得不行。

  晏云澈看了他一眼,“晚些回去再说吧。”

  这是不是说话的时机和地点。

  祁秋年了然,等人到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拍照。

  ‘全家福’确实是拍了好几张,真他妈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如果他没看到妃子没眼眸中的暗潮涌动的话。

  然后是皇帝和每个妃子都单独拍了照,还有他们的子女也一起,然后又是排队拍单人的。

  大冬天的,祁秋年抱着相机的手都麻了,幸好他以前业余学过摄影,拍出来的照片都不用返工。

  属实是没想到这些宫里的娘娘们都如此的热情,就连老皇帝都红光满面的。

  想想也是,从前要把帝王的画像流传下去,都是靠画师,但画师画的时候总归会规避一些面容上的缺陷,传到后世,结果大家看着这些皇帝长得都差不多。

  等到全部拍完,老皇帝还亲自来过问了几句。

  “这相片何时能拿到?”

  祁秋年:“最快也要明天,臣今天回去便加班加点给陛下拓印出来。”

  皇帝很满意,“那明日宫宴时一起送进来吧。”

  他也想不到海外居然有如此精妙的仪器,幸好他不是昏君,没有夺人所好的习惯。

  祁秋年也只能应好。

  收拾好东西,祁秋年和晏云澈就准备出宫了,晏承安被潇妃娘娘留下了,让明天参加完宫宴再出去玩。

  小承安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两个哥哥离开的背影,嘿嘿,幸好他今天出门带书了,晚上还可以偷偷看祁哥给他的书,都好有趣。

  极乐苑还在‘装修’,晏云澈还是跟着祁秋年回了侯府,战止戈也跟着来蹭晚饭了。

  祁秋年笑他,“今晚我们纯素餐,将军吃得习惯?”

  战止戈龇牙,“没事,就一餐,我不嫌弃。”

  这还不嫌弃呢?

  看得出来,武将是真不喜欢吃素食了。

  晏云澈目光里也尽是揶揄,他是出家人,不沾荤腥,但从来不会阻止他人吃荤腥。

  这世界万物,相互给养,大鱼吃小鱼,也是自然规律。

  祁秋年笑得不行,“得了,今晚我亲自下厨。”

  “你不急着拓印照片?”战止戈也好奇,这相机能把画面留存下来,到底要如何才能拓印到纸上。

  在他的印象里,寻常书籍拓印,是需要把文字刻在雕版上,刷上墨汁,用纸张拓印下来,这照片栩栩如生,定然跟拓印文字不同。

  总不能是把人照着照片画下来,然后雕刻出来,再上色拓印吧?

  “晚一点吧,不急,这很快的。”反正用照片专用打印机,唰唰几下就出来了。

  冬天呢,太阳能发电机的发电速度不太行,幸好家里的蓄电箱还有电,平时他就充个平板,还挺耐用。

  而打印机的耗电也不高,今天他拍这些,加上店里的照片,太阳能陆陆续续在发电,能支撑过来的。

  再则,目前百姓对拍照都是图个新鲜,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会平稳下去了。

  晚餐,祁秋年还真就在主院的小厨房里下厨,做了一整桌素食。

  比起食之禅的菜品也不差,甚至更美味几分,战止戈赞不绝口。

  祁秋年颇为得意,“那是当然了,食之禅的厨子都是我教出来的。”

  晏云澈不是第一次吃他做的饭了,即便是他不重口欲,但味蕾确实有被他惊艳到。

  他们也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

  战止戈大大咧咧的,“之前那些酸腐学者,老是说什么君子远庖厨,我看啊,就是他们懒,逃避。”

  他们饱读诗书,明明知道君子远庖厨是指不要造杀孽,而不是男子远离厨房。

  祁秋年也算是他在军营之外,见过的第一个会下厨的男人了。

  颇为佩服,即便是战止戈他自己,也只会粗浅的烤个肉,煮个面条什么的。

  “你这角度倒也是新奇了。”祁秋年笑着,“能体恤女子的不易,未来肯定能是个好丈夫。”

  战止戈也笑,就连晏云澈的眉目里都挂着笑意。

  “诶,说正经的。”祁秋年有些好奇,“止戈兄为什么还不成婚?”

  他跟战止戈一样大,23岁了,在古代,大多数男子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即便是没成婚,后院也得有通房侍妾了,至少也得要有一个婚约了。

  可是战止戈怎么跟个和尚似的?

  战止戈摊手,“没遇上喜欢的,而且,我是武将,迟早要回到西北,那才是我的天地。”

  将军驻守边关,家属没有特例是不能随军的,得留在京城。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定,家属留在京城,说难听点,就跟人质没有区别,皇帝也怕将军带兵造反。

  就好比,如今的战家军,战国公还留守在西北边关,国公夫人以及战止戈都留在京城。

  如果他现在娶妻生子,他之后去边关打仗,那妻子不就等于守活寡嘛。

  想想也挺可怜的,但这却是无解的。

  祁秋年不解,“可是我之前听传闻,说是你不结婚生子,国公爷就不让你上战场呢。”

  “这倒不是传言。”战止戈也叹息,“大哥当年战死,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些年大嫂也带着小侄女去别院居住了,就怕京城拿小侄女的婚事做文章,我娘还准备日后给小侄女招赘呢。”

  也是为了让战家的血脉能延续下去。

  他娘亲,国公夫人肯定是不能生了,他们家也没有纳妾的习惯,老国公爷年岁也大了,做不出老牛吃嫩草的事儿。

  小侄女还没及笄,战家就他一个男丁,爹娘还是挺操心他的婚事的。

  不过也不是那么的着急,如今他们战家的势头太盛了,还是等太子之位确定了再说吧。

  大丈夫何患无妻呢。

  这个事情,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祁秋年也不多问了,反正在他看来,结不结婚,有没有子嗣都不重要,若是遇不上灵与肉都契合的伴侣,孤寡一辈子又有何妨?

  孤寡也不怕,把这时间,拿去闯出一番事业也不错。

  他转过头岔开话题,问晏云澈,“今天皇后和二皇子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说呢,宫里不方便,现在屋里就我们三个人,能说了吧?”

  战止戈下午拍照的时候,忙着维持秩序,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晏云澈颔首,“此事莫要说出去。”

  祁秋年正色,“听起来这事情不一般?”

  也确实是如此。

  皇帝和皇后娘娘算是青梅竹马,皇后当年在京中也颇有才名,十多岁的时候,先皇就给他们赐了婚,后来皇子成为太子,风光迎娶了太子妃。

  两人婚后琴瑟和鸣,十分恩爱,太子去上朝,回府的时候都要去给太子妃买一支珠钗,买一包糕点,都是他亲自去做,从不假手于人。

  太子后院也没有任何的侧妃姬妾,偶尔有不长眼的自己贴过去,都会被太子处置了,属实让当初的京中贵女都狠狠地羡慕了一把。

  很快,先帝驾崩,新帝即位。

  那时候有臣子进言,让皇帝广纳后宫,开枝散叶,皇帝拒绝了,并且扬言要与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

  恰逢那时候皇后有了身孕,皇帝的态度又很强硬,朝堂上自然也不敢太过分。

  后来皇后一举得男,皇帝龙颜大悦,大皇子刚满月,就被册封为太子。

  皇帝后继有人,朝堂上都是一片喜悦,暂时也没人说选妃的事情了。

  只可惜,这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太子出生的时候看着身体挺好,日日也有太医请脉,结果没想到还不到一岁,突然就夭折了。

  即便是皇帝处罚了大批伺候的宫人,依旧不能挽回太子的生命,朝堂上也愁云惨雾了好久。

  直到几个月之后,风头过去了,选妃奏折又重新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

  这次还是数位大臣联名上奏。

  皇帝龙颜大怒,直接把那些大臣罚了,该贬的贬,该打板子的打板子,可架不住有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也站出来劝诫。

  皇帝那时候登基还没两年,朝堂上还需要那些老臣的支持,直到皇后又有了身孕,选妃的声音才小了些。

  皇后第二胎养护得很好,二皇子也平安出生,朝堂上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皇帝原本也想直接封二皇子为太子,被太后制止了,说是怕小孩子压不住福气,还不如等二皇子大一些再册封。

  结果这一等,直到二皇子两三岁,大家才逐渐发现二皇子异于常人。

  说直接点,就是智力有缺陷。

  无论皇帝多么宠爱二皇子,都不可能让一个傻子成为太子。

  皇子是傻子,不可能传到人尽皆知,这关乎到天家的颜面。

  大臣们也不敢多说,但劝诫选妃的火苗又燃烧了起来。

  甚至还有不少皇后娘家的政敌,在朝堂上直接攻坚皇后,说必然是皇后失德,天降惩罚,才让大皇子早夭,让二皇子失智。

  皇帝又在朝堂上发了一场疯,自此,没人再敢攻坚皇后,但是劝诫皇帝广纳后宫的奏折却一直没有停歇过。

  皇帝也很茫然,皇后是他年少时就喜爱的姑娘,婚后两人的感情也很好,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在子嗣上会如此艰难。

  又过了一年,皇后再次有孕,结果这次都不到足月,七八个月突然滑胎,生出一个死婴。

  这次不等朝堂上发功,皇后就自请废后,劝诫皇帝广纳后宫。

  一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有问题,哪怕是寻常百姓家,这正妻之位都是留不住的。

  惨一些的,或许还会被夫家休弃,皇帝能做到如此,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个情深意重的好男人了。

  皇帝不肯废后,他心中还是爱重皇后的,但帝王不可没有子嗣。

  这场风波,到最后还是皇后以死相逼,又恰逢太后薨逝,留下懿旨让陛下必须选妃。

  孝字当头,心爱之人也劝他妥协,陛下无奈之下还是点了头,朝堂迅速送了不少的贵女进宫。

  头两年,皇帝也有脾气,阳奉阴违,谁也不传召,日日宿在皇后寝宫,就当那些妃子是摆设。

  但皇后自此再也没有过身孕,那些进宫的贵女也不是善茬。

  她们都进宫了,这辈子也就耗在宫里了,若是不能得到皇帝恩宠,至少也要有个孩子傍身,如此也不算辜负娘家的栽培。

  情情爱爱的,都不如权势地位重要。

  所以她们时常给皇帝来一场偶遇,来一场落水,送一送补汤……特别是那些妃子们的样貌身段本就不差,妃子们的娘家也在朝堂上施压。

  还是那句话,皇帝不能没有子嗣。

  皇后迫于压力,也开始青灯古佛,在宫里带发修行,皇帝来了也不见,泣血请求皇帝恩宠后宫。

  前朝后宫双方夹击,皇帝也是无可奈何,直到三皇子出生。

  ……

  祁秋年听得恍恍惚惚的,这个故事也太复杂了,他完全看不出老皇帝曾经居然是那么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特别是今天见到皇帝那么多的妃子,但一细想,那些妃子应当都是那几年陆陆续续进宫的,如今年岁都不轻了,并没有见到过什么年轻小姑娘。

  可见,皇帝也并不是一个重美色之人。

  生在这个时代,还是个帝王,曾经也为了自己的爱情做过抗争,祁秋年也不免佩服。

  难怪他上次说自己喜欢男人,还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这些年,帝后关系缓和,也算是相敬如宾。”战止戈说,“但陛下早在二十年前就拒绝再选妃了。”

  祁秋年摇摇头,叹息,他不能说皇帝的对错,他曾经也抗争过,可即便他是皇帝,依旧抗争不了这个时代的规则。

  而且他今天看着,皇帝对那些妃子也挺好的,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前朝后宫的平衡也把持得不错。

  “此事你知晓就罢,切不可往外说。”

  二皇子是个智障,传出去确实有损天家颜面。

  寻常百姓家里若是出了这种情况,估摸着孩子都未必能长大,狠心一些的,说不定早早地就把孩子给溺死了。

  祁秋年啧了一声,“我冒昧的问一句哈,陛下和皇后是不是近亲结婚啊?”

  连生三个孩子都有问题,两个早夭,一个智障,属实是太像近亲结婚的后果了。

  “近亲结婚?”晏云澈疑惑。

  祁秋年:“就是没有出五服,血缘关系很近。”

  晏云澈和战止戈对视了一眼,“这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祁秋年回答道:“近亲结婚,嗯……这关乎到基因遗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解释。”

  想了想,“举个例子,马和驴,从基因上讲,他们就是近亲关系,他们交。配生下来的叫骡子,骡子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这就是近亲结婚导致的基因缺陷。”

  两个古代人对基因两个字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不过用马和驴子来比喻,他们勉强懂了几分。

  祁秋年继续说,“近亲结婚,父母有相似的遗传因子,后代无法得到变异,就会把有害的基因遗传下来,基因缺陷就会导致孩子早夭,智力缺陷,各种先天性疾病。”

  两个古代人又懵逼了。

  “总之,表哥表妹结婚,这就属于近亲结婚,孩子得病早夭的可能性特别高,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自己去查,用数据说话。”

  战止戈和晏云澈两人的眼睛里都发生了震颤。

  祁秋年心里也咯噔一声,“陛下和皇后娘娘还真是表哥表妹的关系?”

  晏云澈和战止戈沉默不语,真被祁秋年说中了。

  皇后娘娘是皇帝母后的亲妹子的女儿,两人的相遇相知,也算是太后一手促成的。

  祁秋年明白了,叹息一声,“你们都有同姓不通婚的习俗,堂兄妹也不能成婚,想必也是知晓堂兄妹通婚生出来的孩子容易有问题,那表兄妹的概念不都是一样的吗?”

  虽然近亲结婚生下来的孩子也不是都有问题,但只要去查,就知道这个概率是很大的。

  这天底下,必然还有很多人信奉亲上加亲的说法,生出有缺陷的孩子,到最后,受罪的不只是孩子,还有女子。

  “此事事关重大,祁兄暂时先不要对他人说起。”战止戈说。

  晏云澈也道:“此事我们会去查,到时候会交给陛下过目。”

  具体陛下会如何处理,他们实在无能为力,毕竟陛下和皇后就是近亲,真要公之于众,怕是会引起朝堂震荡。

  还有些话,暂时也不方便说,皇后娘娘其实与潇妃娘娘,也就是与他们战家也有过一个默契,事关二皇子。

  祁秋年抠脑壳儿,“太复杂了,先不说了,反正这事情你们看着办就行了。”

  他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人。

  战止戈饭后坐了一会儿,没等到祁秋年去拓印照片,他就先回去了。

  祁秋年听完这么大个秘密,呼出一口浊气,急需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走吧,佛子大人,跟我一起去拓印照片?”

  店里拓印照片的事情,暂时交给大源了,没办法,他现在手下能用的人太少了,而他这些高科技也不敢随意暴露。

  只能辛苦大源能者多劳了。

  给大源那套设备,已经搬到大源的小院子里去了,为此还特意挖了个地下室。

  至于他今天拍的这些照片,关乎到皇室,他还是准备自己动手操作。

  祁秋年带着晏云澈来到书房,打开了书房的密室。

  “是不是没想到?”祁秋年带着笑意,“我也是偶然才发现书房里有密室的。”

  然后就被他用来放一些‘高科技’了,总不能都放在空间里。

  晏云澈并不奇怪,这宅子从前就是个王爷的府邸,京城里的这些王公贵族,哪家没有个密室的?

  正常,见怪不怪了。

  但当他跟着祁秋年进了密室,见祁秋年伸手在墙上拉了一下绳子,密室里顿时亮如白昼,他还是惊讶到了。

  一抬头,顶上有一盏不用烛火的灯,实在是奇异。

  这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还有,祁秋年对他的信任都到这个地步了?

  “神奇吧?”祁秋年对朋友坦然,除了空间的事情不能说,其余的高科技,只要是几年之内有机会研究出来的,他都不准备藏着掖着。

  他自己要过日子呢,他过惯了现代高科技带来的便利生活,这古代处处都不方便。

  总不能为了藏着这些明明可以研究出来的东西,导致自己生活苦哈哈的,完全不能享受吧。

  况且,他已经很小心了,大源先不说,玻璃厂里能用器械的也都是买回来的家奴。

  就说晏云澈。

  他曾经虽然想的是把晏云澈当靠山,但到底是和上辈子投靠晏云耀是不一样的。

  上辈子,他起初并没有入晏云耀的眼,拜投在晏云耀门下的商人太多了,根本不差他一个,晏云耀也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模样。

  即便是晏云耀来找他拿钱,都是一副本宫找你拿钱那是看得起你的态度。

  个狗东西。

  所以上辈子顶了天,他和晏云耀也就只算是个上下级的关系。

  而晏云澈不同,他能让他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古代世界,感受到曾经文明世界的平等。

  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打心底的,他就觉得晏云澈确实是一位值得结交一生的挚友,永远不用担心会被他背刺。

  平常看着都是他往极乐苑里送各种东西,但实际上晏云澈给他提供的,完全不能用金钱去衡量。

  朱雀大街上三层楼的食之禅是晏云澈送的。

  他这个南安县侯的爵位,是晏云澈‘替他’进献了粮种,才争取到的。寓言。

  粮种推广的事情没落到晏云耀身上,也是有晏云澈推波助澜,城外赈灾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