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幸村在医院待不住,网球部的人每周都会去东京探望他。
有时候是结伴一起,有时候也会一个人。
羽生清安通常会一个人去看望幸村。
周末,天气还算晴朗。
羽生清安照例在门口放上了猫太郎的猫粮,将已经原本坏掉的那份扔掉。
他蹲下身往猫屋里看了一眼,里面并没有猫太郎的身影。
猫太郎消失一周了。最后一次看见猫太郎是在那天羽生清安淋雨回来。
羽生清安当时全身湿漉漉的,而蹲在门口舔毛的猫太郎也是。
那个时候,羽生清安进了家门第一件事是给猫太郎换上了新的猫粮,蹲在门口,摸了摸它的头,说了一句欢迎回来。
但此后,羽生清安就再也没有看见它的身影。
猫太郎没有受伤,也许是去别的地方了。
羽生清安这样想着,可门口的猫粮每天都是新的。
十一月份,天气会因为太阳而回温,但日出日落之际,气温还是很冷。
街上的店铺已经开始装上圣诞灯饰,羽生清安走在去车站的路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再过一个月,就是圣诞节了。
而每年冬季来临,日本每一座城市都会开始举行点灯活动。
无论是街头,还是商场,都会举办漂亮的灯展,学校里也不例外。
坐上电车,羽生清安就给切原发了一条消息。
hanyuu:我已经上车了。
这周去探望幸村的,本来只有羽生清安一个人,但是切原不知道怎么地,提出了自己也要一起。
他们约好九点在东京车站会面。然而羽生清安是七点半出的门。
hanyuu :我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会出现在门口。
hanyuu :赤也,你起来了吗?
对面一直没有动静的头像已经表明了一切。
羽生清安无奈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提前出门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做法。
当他抵达江之岛站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羽生清安拿出一看,发现是切原终于醒了。
Kirihara:万分抱歉!羽生前辈!!
Kirihara:我已经出门了!你不要过来了!!真的!
因为今天是周末,昨夜虎杖特意邀请切原一起玩游戏,并且告诉他会有个十分厉害的人带他们。
切原能拒绝这种诱惑吗?必然不能。
他在见识了对方高超的技术的反应能力之后,连夜加上了那人的联系方式,虚心请教到了凌晨。
以至于今天早上他定的闹钟也失去了作用。
还是切原姐姐实在是看不下去,破门而入叫醒了切原。
切原匆匆忙忙洗漱完,连早餐也顾不得吃,直接习惯性地背起网球包跑了出去。
留下切原夫人在门口惊呼,提醒他没有带围巾。
“不拿啦妈妈!我要迟到了!!”
切原一路狂奔,在八点半前赶到了车站。
羽生清安看着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大口呼吸的切原,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先休息一下吧。”
他从车站的便利店买了热饮递给了切原,让他坐在了等候区的椅子上平复呼吸。
“抱、抱歉…羽生前辈。”
切原缓和着呼吸,一脸歉意地看着羽生清安。
然而,羽生清安看着他抬起来的脸,忽然笑了一声。见切原脸色迷茫,他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将拍下来的画面放在了他面前。
切原:!!!
怎么回事?!他的脸上怎么还有牙膏印子?!
切原抬手就在脸上搓了搓,忽然想起他刚出门时坐在沙发上的姐姐莫名其妙笑起来的样子。
…可恶!那家伙竟然不提醒他!!!
羽生清安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切原,手指却长按住刚刚拍的照片,点击了分享。
他收住笑意,等切原整理好了,两人一齐坐上了去往东京的电车。
而在东京综合医院的病房里。
早早就起床的幸村正在看书,手机的震动让他回神,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忍不住弯了弯眉眼,然而当他点开羽生清安发给他的图片时,安静的病房里闷笑一声。
—
九点三十七。
羽生清安看着电车停下,伸手拍了拍靠在他肩头睡着了的切原。
从江之岛上车没多久,羽生清安就见识到了切原的另一个绝技——在电车上秒睡。
当切原的脑袋靠在羽生清安的身上时,着实是让他有些吃惊。
羽生清安一度都怀疑切原是不是晕车,所以才会在电车上睡着。
但是他看着睡得有些不顾形象的小孩,默默在心里划掉了这个猜测。
晕车的人是难受的,切原不是。
“哈~”
下了电车,切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而当他们走出车站的时候,切原忽然打了个冷颤。
羽生清安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看着切原裸露在外的脖子,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切原戴上了。
“好暖和~诶?那前辈你不是会冷吗?”
切原反应过来,想要拒绝。羽生清安体寒这个事切原记得很清楚,那天他摸前辈的手都是冰凉的。
“啊——好痛!”
羽生清安收回敲切原脑袋的手,继续帮他系着围巾。他看着眼神委屈的切原,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
“好了。”
他拍了拍切原的脑袋,嘴角上扬。
羽生清安用行动‘强硬’地拒绝了切原想要说的话,带着不满的小孩往医院走。
“幸村可是等了很久哦。”
再磨蹭下去,后果…
!!!
切原真起身,抓着网球包就快步走了起来,还不忘回头催促着羽生清安。
羽生清安看着切原慌起来的身影,轻笑了一声。
赤也又长高了…
刚刚羽生清安给切原系围巾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这一点。
*
就快到达东京综合医院的时候,羽生清安就看到本来急忙忙的切原停下了脚步,站在了一家店铺的门口。
“怎么了?赤也?”
羽生清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切原看着的是一家花店。
“羽生前辈。”
切原的语气有些严肃,他望着眼前的前辈,“我们两手空空去看望部长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要买束花?也算是当做礼物?
切原:买了花,待会部长就不能骂我了。
想到这,切原看向羽生清安的目光有些热烈起来。
“进去吗?”
羽生清安一眼就看出了切原的心思,他点了点头,决定不去拆穿小孩的打算。
清脆的风铃声响起,推开门进去,两人就闻到了一股花香。
温暖的花房里,绽放着各式各样的花朵。羽生清安的指尖从一抹明黄划过,走到里花店的里面,看到了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切原。
而老板也和他一样蹲在地上。
忽然,脸色为难的老板抬起头有些求助地看了羽生清安一眼。
羽生清安:???
发生什么事了?
“赤也?”
“我知道送什么了前辈!!!”
切原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像是找到了什么免死金牌一样。
他扭过身,碧绿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双手高举着一样东西。
“送这个的话,部长一定会喜欢的!!!”
“对吧!!!”
羽生清安的视线上移,看清切原举着的东西后,他愣住了。
随后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一如刚刚的老板。
羽生清安:赤也,你是怎么想到送盆栽的?(难言)
“部长不是喜欢照顾花草吗?”
切原想起部长在学校的时候最喜欢去花园,灵活的小脑袋在看到花店里的盆栽的时候,立马亮起了小灯泡。
“送部长盆栽的话,那部长一个人在医院就不会无聊了!”
切原的脸上挂着‘我是不是很聪明’的笑容,而羽生清安表情复杂,一旁的老板更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在日本,探望病人送盆栽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
“赤也,送盆栽是很不吉利的。”
羽生清安走到他身边,弯腰敲了敲切原愣住的脑袋。
他将盆栽接过来,伸出食指指着它。
羽生清安:“久病生根。根付く,听上去像什么?”
切原眨了眨眼睛。
“寝付く?”
羽生清安:“所以,你送这个给幸村是…”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手指指了指端着的盆栽。
诶——!那岂不是祝部长卧床不起?!
切原瞪大了眼睛,猛地扭头呸呸呸。
好晦气好晦气!
他抱着头,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部长看到他送了盆栽…
不行不行不行!
切原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视线看向了花店的鲜花区。
“那送那个花可以吗?”
花店老板:嘶——!
“赤也,我们听老板的吧。”羽生清安按着切原的脑袋让他看向老板。
“老板肯定知道送什么的。”^_^
送菊花给幸村…赤也你真的…
羽生清安看着低落起来的小海带,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
“没关系,下次注意。”
最后,切原在前辈和老板的帮助下,选了绝对不会出错的花包了起来。
又在老板的推荐下,两人去了离医院不远的水果店选了几样水果。
几乎是再标准不过的探望礼节了。
*
幸村在病房里等了又等,手中的书没看下去多少,眼神却时不时看向门口。
发给羽生的消息也没有回复,幸村有些疑惑他们怎么会这么久没到。
难不成赤也的路痴属性把羽生也带歪了吗?
幸村轻笑一声,拿起手机,考虑要不要打电话的时候,门口穿了了一个咋呼的声音,以及护士的提醒。
“要迟到了!前辈!快跑!”
“等等!在医院请不要跑动!”
门口的玻璃撞上了一个人。幸村看着贴在玻璃上的切原,眉眼弯了弯。
房门打开,抱着花和水果的切原跑了进来。
“部长!我们来看你了!”
少年充满活力的声音让安静的病房变得热闹而有生机。
羽生清安后一步进来,和床上的幸村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哇——里面好暖和…不好,热出汗了…”
不让前辈提东西的切原包揽了所有,一路的狂奔让他额头上冒出了汗。
切原将东西放在桌上,开始解脖子上的围巾。
幸村看着切原手上的围巾,目光不经意扫了一眼正在倒水的羽生清安。
幸村:^_^。
“这么短的路程,赤也你都累成了这样啊…”
幸村笑眯眯地看着僵住的切原,“难道说赤也今天起晚了吗?不然怎么会拼命赶时间?”
他摸了摸下巴,在切原慌乱的目光中思索道:“赤也昨天打游戏熬太晚了吧。”
切原:!!!部长怎么知道?!好厉害!
“既然这样,看来训练还是可以让柳变动一下呢。”
“对吧,赤也?”
切原、切原含泪点头。
切原:(TT)
羽生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