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笙醒过来的时候,窗外日光正盛。

  他听到窗外雀鸟觅食的叽叽喳喳声,自己正侧着身子面朝窗子的方向,日光透过窗纸打在他的脸上,洒下一片融融的暖意。

  浑身都很疲倦,他不得不又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片刻,方才慢慢睁开眼。

  阳光下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鼻尖捕捉到的是昨夜残留的香气。

  顾笙轻轻眨着眼睛,等到睡意渐渐褪去,他这才后知后觉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后背上感受到身边人起伏的胸膛和不断从身后传来的温度。

  顾笙用手指攥紧被子,感受到有什么正压在自己的腰间,他有点儿艰难地支起身子,然而微微一动,浑身骨节酸痛的很。

  尤其是腰部,仿佛灌了铅一般,沉得不行,更难受的是某个火辣辣的地方。

  哥儿坚强地转过头,入目的正是每天早上都能看到的人的睡颜。

  身边的人呼吸清浅,俊秀的眉目舒展,还在熟睡中,而此时他结实的手臂正圈在自己的腰上,连着被子一起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因为太紧压得他腰都有点儿酸。

  顾笙小心地动了动,发现身旁的人锢得太紧了,以他的力气要想不吵醒他根本挣不开。

  顾笙瘪了瘪嘴,只好再次躺下来,稍稍往被子里缩了缩,睁大眼睛看着窗棂上的雕花,就这样乖乖地呆在夫君的怀里,等着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还好他并没有等许久。

  片刻之后,抱着他的人动了动,接着翻了个身,顺势松开揽着顾笙的手。

  顾笙的耳边一直捕捉着布料摩挲的细微响动,等到声音停止了,他才悄悄翻过身去。

  面前的人雪白的亵衣松松垮垮地拢在身上,半靠在枕头上,头微微侧着,锦被滑落,衣襟半掩下的阴影勾勒出腹部紧致的线条。

  顾笙的脸又红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晏辞睁开眼,他双手向后撑起身子,仰了仰脖颈,长发随之垂落。

  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偏头看向顾笙,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早啊,笙儿。”

  顾笙把脸埋在被子里,没有吭声。

  晏辞没听到回答,转过头又看了看只露在外面的一个通红的额头,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醒的还挺早。”

  竟然比他先醒。

  一定是他怜惜哥儿,没敢太过用力,不然非要他一路睡到下午不可。

  顾笙没说话,他脸上的温度从睁开眼到现在一直没降过。

  昨夜他几乎是全程在精神恍惚中度过的。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夫君吻着自己,在他耳畔低声说着话。

  而自己浑身无力,就像大海上漂浮的小船,不得不随着海浪的起起伏伏而上上下下。

  ...

  晏辞看起来心情大好,他一只手揽过还在发呆的小夫郎,连人带被把他抱在怀里,手指尖轻柔地隔着被子给他按摩着腰。

  “还疼吗?”他垂头低声问。

  怀里的人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害羞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却伸手环住他的腰。

  顾笙把脸埋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力度,酸度随之减轻不少,其实他浑身都疼,但是他不敢跟夫君说,他怕他会担心。

  晏辞抱着伏在他的胸前的夫郎坐了一会儿,这才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开手。

  “你再睡一会儿。”他轻声道,掀开被子率先起身。

  顾笙却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用指尖勾住他的衣角:“我不想睡了。”

  晏辞感受到衣角传来的轻微力度,笑了起来:

  “...别拽,我衣服会掉的。”

  顾笙闻言,这才发现夫君只披着一件宽松的亵衣,长度堪堪遮住大腿,反观自己身上竟然穿着整整齐齐,身上的亵衣明显是新换的,就连身子也是清爽的很。

  顾笙脸上温度又升了起来,他放开指尖,把脸贴在稍显凉一些的锦被上,身子伏在床上,简直呼吸困难,直到夫君拿着衣服回来,伸手将衣物递到他面前。

  顾笙听到声音抬起头,面前的人发未束,有些放浪地微敞着衣襟,露出自己漂亮的胸腹,动作稍微大一点,该露的不该露的就都露出来了。

  晏辞伸着手,看着盯着自己发愣的顾笙,扬了下眉,兴致勃勃:

  “我帮你穿?”

  顾笙呼吸一窒,赶紧从他手里夺过衣物,他伸手的幅度大了点儿,下一刻,就听到晏辞奇怪地“咦”了一声。

  顾笙没有反应过来,后者就坐过来,一只手熟练地拉开他的衣襟。

  从脖颈到胸口,顾笙单薄平坦的胸膛上斑斑驳驳。

  晏辞看着那些青紫,皱了皱眉:“没怎么用力,怎么青成这样?”

  顾笙赶紧将衣襟掩上,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他鼻翼轻颤,一只手抓紧衣衫,另一只手努力地把晏辞往外推。

  “不用你了...你,你转过去...”

  他的力气自然推不动晏辞。

  晏辞坐在床边,看着他艰难地支起身子,还赌气让自己转过身的样子,其实是有点儿心虚的,此刻看着顾笙憋红了脸,一副被吃干抹净不自知的小可怜模样,也没忍心再逗他。

  他自觉地站起身走到屏风前,除下自己身上的亵衣,开始将搭在屏风上的衣物一件件往身上穿。

  顾笙听到衣物落地的轻微响动,从被子里抬起头,又害怕又害羞地看向他。

  目光先是落在他的脚踝上,然后向上到腿,到线条显著的腰,最后到他的后背上。

  顾笙愣住了。

  晏辞原本光滑的后背上,此刻上面全都是深浅不一,交错着的细小伤痕。

  有的浅一些,有的深了点,渗出点点殷红,刚刚结痂。

  那一瞬间顾笙气血上涌,几乎自己把自己羞死。

  ...

  过了一会儿,晏辞穿戴整齐走了过来。

  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还缩在被子里,满脸通红,垂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哥儿。

  “还有一件事。”

  他离开之前俯身拾起顾笙的一只手。

  顾笙的五指修长,指尖圆润,修剪整齐的指甲上泛着淡淡的绯色。

  “指甲再修短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