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两秒后,人群突然爆发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不愧是经验丰富的社会名流,没有人到处乱跑成为活靶子,全部整齐划一地蹲到地上,快速向四周散开寻找躲避障碍物。

  名流们随身携带的保镖准备就绪,同样举起□□挡在自己的老板身前。

  刹那跳到一边,永远把龙砚摁在地上。

  子弹正击中他们桌边的装饰栅栏。

  【啪】

  【啪】

  【啪】

  【啪】

  黑暗中接连亮起手-枪射击的光点,刹那闪避子弹后向前迂回冲刺,突然从斜后方扑向那个人类,双脚夹住他的腰身,右手扣住他手腕夺下枪支,用体重将他压在地上。

  永远把龙砚推到桌子下面:“你别出来。”

  “危险!”龙砚扑上去要把永远拽回来,“我会保护你的!”

  永远再把他摁到地上:“你算了吧。”

  有人抓起了餐桌上的水果刀,身手敏捷地扑向永远和刹那。她们的眼睛已经适应黑暗,轻而易举地抡起椅子把人打翻。

  原本在保护自己老板的保镖们突然同时向她们开枪。

  【啪】【啪】【啪】【啪】【啪】【啪】

  人群发出更加惊恐的尖叫。他们纷纷呵斥自己的下属:

  “你们在干什么!”

  “住手!”

  “你们疯了吗!”

  刹那在餐桌后方俯身躲避,抽空跳跃到冲矢昴的三米开外:“冲矢先生!把包扔给我!”

  冲矢昴把他随身携带的文件包扔过去:“在这里。”

  “拿到了!”刹那冲入混乱的人群,从包里取出一个包裹,打开包裹抓住一把药粉。

  随着两个半妖的位置快速变化,保镖们也逐渐改变自己的攻击方位。所有妖灵蝶具有一个共同意志,它精准地操纵着每个人的行为,每个人的攻击都有准确目的,不会出现互相伤害的行为。

  在他们逐渐往中央聚集时,刹那突然将文件包扔给永远,挥手洒出退却妖怪的药粉。

  这是除妖师必备的道具,在闻到药粉气味后,保镖们的攻击行为忽然消失,进入精神恍惚状态。

  永远接过背包,此时朝空中洒出三十多张符咒,念咒让符咒释放出金色的退妖光芒。

  妖灵蝶的浓郁气味出现。

  就在此时,灯光突然亮起。

  恍惚的保镖们突然恢复神智,纷纷疑惑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还开过枪。

  蹲在各个角落的贵宾们安静如鸡。

  这个时候,打开灯光的那个人气急败坏地走进餐厅:“你们就没人想着来提一下电闸吗?啊?没有人吗?”

  “……”

  除妖符咒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显得场面非常离奇。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这里不会再发生危险后,老板们纷纷上来斥责自己的保镖到底在做什么蠢事。

  有的人要打电话报警,有的人阻止他们报警,认为警察过来会破坏这次准备已久的聚会,两房爆发激烈争执。

  一部分人直接携带家属离开别墅。

  永远退到一边避开人群聚焦的目光:“妖灵蝶还在他们身上。”

  刹那说:“也可能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龙砚跑过来关心她们:“刚才好危险!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往那么危险的中间跑!”

  冲矢昴胸有成竹地帮她们解围:“我们可能遇到了群体癔症。”

  龙砚:“这是什么现象?”

  冲矢昴笑道:“人群容易互相影响,在察觉到危险后,他们纷纷认为凶手就在自己身边,所以开枪引发了这场混乱,并且马上失去了这段记忆。”

  安室透走过来,把他捡回来的一叠纸符交还给刹那:“这种事经常发生于食物中毒,在发现有人中毒后,其余人觉得自己也已经中毒,从而出现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谢谢。”刹那随手把纸符塞进旁边的公文包里。

  “不用客气,你没事就好。”安室透又风淡云轻地转身离开,和其余服务员一起忙碌地清理一片狼藉。

  他们重新坐下来,永远与刹那再去挑了点食物来吃。

  晚餐结束,冲矢昴打发走了龙砚,然后轻声询问两姐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们身上的控制随时会发作,你们的处境非常危险。”

  永远从公文包里取出天平,将天平立在桌子上,用指尖拨弄上面的一个铃铛:“最好是和卖药大人取得联系。”

  刹那:“卖药大人应该很忙。”

  永远:“但我们这里情况也很紧急——没准所有蝴蝶都已经在这里了。”

  冲矢昴说:“从数量上看,各个击破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们的行为会引起他们的恐慌。”

  刹那缓缓站起来:“不管怎么样先不急着走,我们要再看看情况。有一个办法可以兜底,只要我们做出违反天道的事情,卖药大人会马上过来找我们。”

  永远担心地托腮:“卖药大人会不会讨厌我们啊……”

  “走吧。”刹那往前走两步,忽然又停下脚步。

  永远:“怎么了?”

  刹那迷惑地仰起头,身体笔直地向后倒下:“感觉有一点——”

  “刹那!”永远冲上去抱住她腰身。

  刹那地身体瘫软下去,闭上眼睛丧失意识。

  永远捏住她脸颊:“你怎么了?”

  冲矢昴端起刹那使用过的陶瓷茶杯,把它举到鼻翼下轻轻闻了一下气味,确认这就是一杯可可奶茶:“终究逃不过可可碱吗?”

  永远抓住她双肩摇晃她:“喂刹那——”

  冲矢昴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抬手制止永远的举动:“她中毒了。”

  永远不解:“我们不会中毒的。”

  冲矢昴伸手捂住刹那脖子,感受刹那的脉搏跳动速度:“也有可能中毒的。”

  安室透跑过来:“刹那小姐?”

  刹那突然睁眼坐起来,一脸无辜地询问:“我怎么了?”

  冲矢昴重申:“你中毒了。”

  刹那果断否认:“我没有。”

  “你已经出汗了。”

  “只是稍微有点热。”刹那毫不在意地站起来,“走吧。”

  “……”冲矢昴也不知道该不该叫她去医院,思索两秒后建议说,“你先喝两杯水再走。”

  刹那喝了两杯水,餐厅的灯光突然又熄灭。

  有人咆哮“谁又把灯关了”,他们一群人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在妖灵蝶发作前逃出餐厅。

  安室透去工作室换下了服务生的外套,随后跟随他们一起前往二楼。

  龙砚忽然从拐角处冒出来:“蒙莉思小姐,埃弥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安室透马上笑着对他招手:“这位先生,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龙砚认定他是两位小姐的新欢,心胸宽阔地笑着发出邀请:“是吗?那要来玩一局吗?”

  “当然可以。”

  “这边请。”

  于是永远和刹那暂时止步,一起去看安室透与龙砚去旁边的房间比试射箭。

  俱乐部为会员们准备了各种休闲活动,年轻人们遇到冲突都会用比赛来决出胜负,胜利的一方自然而然会受到女性青睐,获得优先择偶权利。

  安室透三箭连中靶心,技术直接把龙砚按在地上碾压。

  永远轻声夸赞:“安室先生好厉害。”

  刹那闭眼并露出一丝微笑:“那是当然。”

  “冲矢先生射击也很厉害。”永远望向冲矢昴,“想试试吗?”

  冲矢昴笑道:“我就不必了。”

  安室透也来邀请他:“这位先生来试一下吧。”

  一听他的发言,冲矢昴马上就不困了,直接从懵逼的龙砚手中抽过弓箭,找好站位后闭上左眼,熟练地一下射中靶心。

  永远与刹那同时鼓掌:“不相上下。”

  安室透向后退了一米再射箭。

  冲矢昴也后退一米再射箭。

  两人连续后退三米,永远和刹那终于上去阻止:“可以了,靶子红心已经扎不下了。”

  两人同时收箭。

  准备上场的人正在旁边试箭,在他把弓箭拉满的瞬间,箭支突然脱手而出。

  “喂。”永远侧身并用手抓住箭支。

  恍惚的男子回过神,惊恐地冲上来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松手了!非常对不起!”

  “没有出现危险就好,你不用往心里去。”冲矢昴上去安抚他,侧头对刹那睁开眼睛,示意她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她们马上退出射箭室。

  妖灵蝶的气味若隐若现。

  她们正身处于妖灵蝶群体意识的监控之下。

  安室透打开胸前的怀表:“演出已经开始了,要去看看吗?”

  “可以。”

  “请往这边走。”过了一会儿,安室透不解地小声询问,“你们得罪什么人了?”

  刹那轻声感慨:“这个很难和你解释,你可以认为,我们得罪了很大一群妖怪。”

  “但我没有看到任何妖怪。”

  “所以说这个很难和你解释。”

  “……”安室透继续沉思。

  永远叹气:“求求你相信有妖怪吧。”

  夜间表演已经开始。

  演出厅是仿古配置,房间四面被屏风环绕,舞台后方的障子门上绘制了以粉色为背景的山水桃花,一名穿粗布麻衣的男演员正在与穿绫罗绸缎的女演员告别。

  “我的女儿——我怎么能将你送去那种地方——”

  【噔噔】

  【哒】

  “山上都是凶恶的豺狼虎豹,还有歹毒的山贼野人——失去了你我的心灵如何才能安宁——”

  【噔噔】

  【哒】

  女演员踩着节拍含泪舞蹈,舞台上空撒下粉红色的花瓣:“父亲——这就是女儿身为山神之妻的宿命——”

  刹那忽然掩面发出笑声:“嘿。”

  永远感觉很奇怪:“怎么了?”

  刹那耸起肩膀忍住发笑,突然面无表情地反问:“怎么了?”

  永远皱眉:“你的反应很可疑啊……”

  “嘿嘿。”刹那背过身并捂住脸笑。

  安室透非常担心地捂住她肩膀:“刹那小姐……”

  冲矢昴走过来解释:“我就说中毒了吧?”

  刹那顽强地否认:“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