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已经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既然卖药大人拿走了血液样本,这就说明,你们的行为违反了天条,会影响人类的发展历程。”

  “这样啊。”安室透似乎明白过来了,无辜地眯起眼睛笑道,“这么说来真是抱歉,辛苦你特意跑一趟了。”

  卖药郎的眼神毫无波澜,整个表情生无可恋,重新将右手贴在车门玻璃上,用非常温柔的低沉音调吩咐说:“请你——下次注意,不然——对你不客气哦。”

  刹那爬到后座上,帮他拉开车门把手:“卖药大人,这个门是这样开的。”

  “多谢。”卖药郎侧身下车,等他重新把车门关上时,他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

  安室透:“……”

  刹那重新爬回副驾驶座,给自己扣上安全带:“好了,他已经走了。”

  安室透将左手扣在嘴边,小声询问刹那:“他会杀了我吗?”

  “我觉得不会。”

  “诶。”安室透再叹口气,平稳地将汽车重新开入马路中央,“这都是什么事啊……”

  过了一会儿,安室透随口询问:“对了,你后来找到真露了吗?”

  刹那觉得也没必要把柯南这边的情况交代那么清楚,随口敷衍他:“没有。”

  “是吗?没有追上她?”

  “嗯。”

  “真是遗憾。”安室透再笑道,“不过这样也好,让她知道你没有死的话,你的处境会很危险吧?”

  刹那把目光挪向窗外:“啊。”

  安室透把刹那送到工藤家门口。

  刹那提着大包小包下车,认真地向他鞠躬:“安室老师再见,非常感谢你的招待。”

  安室透先看向已经站在门口的冲矢昴,再对刹那挥手:“有空再联系哦。”

  送别安室透后,刹那走向大门。

  冲矢昴闭着眼睛询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刹那抬头望向他:“概括来说,其实也没有做什么。”

  冲矢昴却对安室透的思路了如指掌:“你有没有在某个时间段,突然睡了一会儿?”

  “没有,我很清醒。”

  “那么他有没有取得你的血液样本?”

  “取了,但因为卖药大人出现,样本丢失了。”刹那盯着冲矢昴的脸看了一会儿,“所以他什么都没拿到。”

  “告诉他有关真露的事了吗?”

  刹那平静地挪走视线:“不,没有。”

  冲矢昴对刹那的脑回路很感兴趣:“为什么不告诉他?”

  刹那走入室内:“因为你们的关系好像不是那么好。”

  “哦?”冲矢昴略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跟着她走回室内,“你连这都发现了吗?”

  “这个很容易看出来。”刹那把服装袋放在茶几上,“冲矢先生,你可以告诉我,他是个好人吗?”

  “这个你不用知道。”冲矢昴举起右手食指,“但你不可以杀了他,知道吗?”

  “是。”

  一天以后的夜晚十一点,刹那乘坐出粗车到达码头外。

  按照冲矢昴和柯南对那张名片的分析,如果他们不这么做的话,真露就会引爆她放置在东京的炸弹,造成无数人类的伤亡。如果真露发现有警察出现的痕迹,同样也会引爆炸弹进行警告。

  他们不会知道真露安置了几处炸弹,也不知道她有多少次警告的机会。

  刹那摊开柯南提前给的地图:“接下来……”

  柯南留在工藤家,利用无线耳机对她发出指令:【往左边转身。】

  刹那转出四十五度角:“这样吗?”

  【对,继续往前走。】

  “是。”

  冲矢昴与永远已经提前到达码头,永远辨别空气中的味道,轻声告知冲矢昴:“她来了。”

  “那走吧。”冲矢昴背起狙击枪,悄无声息地接近目的地。

  永远把小怪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儿,小怪轻声说:“我闻到了。”

  于是永远把它放到地上:“宵蓝,拜托你了。”

  “啊。”小怪快速向前奔跑,悄无声息地掠过地面,像只猫一样将身体隐藏于黑暗之中。

  十分钟后,刹那接近了名片上的约定地址。

  柯南正在进一步指路,刹那忽然开口:“不用了,我知道位置了。”

  柯南:【怎么知道的?】

  刹那轻声笑道:“我闻到了很熟悉的气味。”

  再过十分钟后,刹那根据气味的指引,到达一间仓库的大门口。一盏照明灯挂在墙上,大门内的黑暗中站着两个人类,他们的面貌模糊不清,刹那却早就知道他们是谁。

  一名女子从仓库内走出来,出现在照明灯的灯光下,金色长发泛起一层柔亮的光芒,曼妙的身姿轮廓变得十分清晰。

  刹那点头问候她:“克丽丝小姐。”

  克丽丝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端庄地抬起下巴笑道:“真露说的人,原来是你啊。”

  刹那询问:“是不是很意外?”

  “确实有一点,但也没有排除你。”克丽丝抬起右手捂住脸颊,侧头望向另一个人,“不知道波本有没有期待呢?”

  另一名男子走过来,也出现在灯光下,深色皮肤在夜间显得更加阴沉,无奈地叉腰叹出一口气:“我倒是没有想到——毕竟你只是叫我过来杀个人而已。”

  刹那假装意外地呼唤他:“安室老师。”

  安室透看着克丽丝:“麻烦你给我解释清楚。”

  “想要见她的人,就是真露。”克丽丝毫不在乎地安室透笑道,“要是不来的话,我想东京的某个地方就会突然爆炸。”

  “真露找她做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呢?”克丽丝事不关己,傲慢地闭上眼睛,“我们只要执行任务就好了。”

  “……”安室透望向刹那。

  刹那也看着他:“我说过,别让我知道你有问题。”

  安室透轻声笑道:“其实你见过真露了对吗?”

  “啊,但我没听懂她说了什么。”

  克丽丝抽出□□,枪口对准刹那的额头:“剩下的事情,我们就在路上慢慢说吧,早熟的小鬼——跟我过来。”

  “行吧。”刹那主动跟在克丽丝身边。

  克丽丝询问安室透:“你弄明白她是什么来历了吗?”

  安室透反问:“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弄明白了吗?”

  看师徒两人浑然天成的迷茫状态,克丽丝有理由相信安室透也是无辜的:“那就原谅你了。”

  安室透:“真露找她做什么?”

  “我当然也不知道,但你徒弟暂时还不会死,不然真露早就叫我动手了。”

  “你不觉得叫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过来非常犯罪吗?”

  “不,我觉得挺刺激的。”克丽丝又望向刹那,“对了小鬼,把你耳机摘下来给我。”

  “好。”刹那摘下耳机交给她。

  “对面的是谁?”

  “柯南。”

  “……”克丽丝忽然看着耳机陷入沉默。

  安室透补充:“哦对,她和柯南关系挺好的。”

  “这也没用。”克丽丝轻笑一声,将耳机抛到后方丢弃,“我倒是很好奇,cool guy还有什么办法来挽回这一局。”

  他们走到江边,刹那进入一辆轿车,克丽丝确认她身上没有追踪器后,开车带她前往另一个目的地。

  汽车快速驶过江上大桥,一只白色的娇小生物紧紧趴在车辆顶部,眼睛眯成一条缝,两只长长的耳朵向后拉成一条直线。

  刹那打开车窗,让自己的气味飘散出去。

  克丽丝吩咐:“把窗户关上。”

  “好。”刹那又按下按钮。

  “没有关紧。”

  “是。”刹那把车窗的缝隙也关上。

  克丽丝忽然询问安室透:“你很紧张?”

  安室透俯头笑道:“怎么会呢,只是良心多少有点受谴责而已。”

  “我也奇怪你这种良心未泯的家伙怎么会加入组织。”

  “没有良心的你不能理解,这很正常。”

  大约二十分钟后,汽车到达一处拆迁工地。

  克丽丝打开手机电筒,他们沿着漆黑的楼梯走上六楼。根据气味来判断,刹那确定附近至少还潜伏了五个以上的陌生人。

  盛装打扮的真露坐在一张旧桌子上,她穿着女性的长裙,棕黑色长卷发盘在头顶,开口依然是男人的声音:“Welcome。”

  克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态度:“真恶心。”

  刹那询问真露:“可以解除炸弹了吗?”

  “Here。”真露的左手举起一个老式翻盖手机,示意这就是炸药的□□。

  刹那再问:“不会爆炸的,对吗?”

  真露将翻盖手机扣上,缓缓走上前,抬手用戴了黑色蕾丝手套的指尖抚摸刹那脸颊,温柔地轻声告知:“So long as you listen to me,It won\'t explode。”

  “……”安室透盯着真露。

  “……”克丽丝用余光看安室透的反应。

  刹那:“我听不懂。”

  真露从口袋里抽出一瓶药剂,终于切换成日语:“喝了这个。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

  “……”刹那接过瓶子,犹豫两秒后,打开盖子把药剂一口喝下。

  药剂生效很快,过了五秒,她忽然意识恍惚地向前倾倒。真露略微俯身,伸手搂住她的腰身。

  克丽丝开口:“Then our task is finished。”

  真露望向一扇破损的旧窗户:“Nope, there\'s something strange。”

  克丽丝和安室透看过去,见到一只白色的古怪生物从窗台外探出头,正用发出幽光的蓝色眼睛看着室内。

  “Cat。”克丽丝走向那扇窗户。

  小怪闭上眼睛,把头缩回去。

  下个瞬间,刹那突然伸手夺过真露左手的翻盖手机。

  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