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见从花坛的灌木下探出头,惊慌失措地呼唤:“永远,刹那,玲——”
永远对远处招手:“邪见爷爷!我们在这里!”
邪见扶稳头上的帽子,提着人头杖走出灌木丛:“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
等邪见爬上长廊后,永远告诉他:“邪见爷爷,我们今晚要住在这里。”
“这里啊——”邪见环顾四周,对房屋没有多大意见,却也感觉到了式神们的存在,压低声音嘀咕,“不觉得有点阴森吗?好像有很多眼睛在盯着我们——”
永远笑道:“没事的,习惯就好了。”
“距离丑时还早,请先去客房里休息吧。”晴明呼唤,“青龙。”
青龙重新出现在晴明身边。
晴明用衣袖掩住半张脸,非常小声地吩咐他:“安置两位公主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青龙沉默了整整两次呼吸,随即突然流露出相当震惊的表情。
追随晴明的几十年来,他都没有听到过这么离谱的指令。
晴明竟然还故意表现得很不理解:“不行吗?”
“当然不行。”青龙果断拒绝,“这种事不应该叫昌浩去做吗?”
晴明看似理解了那么一点:“是因为从没做过这种事,所以还不习惯吗?”
青龙觉得晴明就是心血来潮想玩弄他:“晴明,不要和我开玩笑。”
永远也为青龙感到委屈:“晴明大人,不用勉强青龙大人,只要告诉我们位置,我们自己过去就可以了。”
“这可不行——”晴明继续笑着责备青龙,“现在十二神将中,只有你和昌浩的关系最为别扭,所以我想要给你安排一点别的任务。”
青龙眯起蓝色的眼睛:“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晴明完全无视他的意见:“那就拜托你了,青龙。”
“……”青龙默默接受了主人的惩罚,高傲地转身面对永远和刹那,背对晴明回应,“我知道了。”
永远轻声表示:“青龙大人,给你添麻烦了。”
青龙的目光没有为任何人流连,冷漠地沿着长廊走出去:“过来。”
“是。”
等客人消失后,坐在栏杆上的小怪才惊愕地开口说话:“晴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晴明笑着回头:“很奇怪吗?”
三名式神出现在小怪背后,纷纷用一言难尽的沉默表情表示“很奇怪”。
小怪皱着眉头询问:“你该不会是占卜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
“确实有点东西,但不知道准不准呢……”晴明愉悦地转身回房间。
小怪跳下栏杆跟进去:“发现什么事了?”
“说出来就不会准了。”晴明挥手告辞,“去吧,没有事了。”
“……好吧。”小怪折返,其余式神也消失。
昌浩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异象出现又消失,等小怪回来后才发问:“小怪,爷爷怎么说?”
“谁知道呢?晴明每次看破了又不说。”小怪跳上昌浩肩膀,“好了我们回去吧。”
昌浩转身折返:“客人应该会住在我的房间旁边吧?”
“我想是吧——”
“那我也过去看一下。”
小怪皱起眉头劝阻他:“青龙已经带客人过去了。”
昌浩也震惊:“诶为什么是青龙?”
“所以这事就很费解嘛……”
永远、刹那、玲与邪见前往客房。
神明的身高过于惊人,永远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脖子,由于他步子迈得大,永远和刹那需要快步走才能跟上他步伐,玲更是需要偶尔小跑两步才能追上。
青龙长得十分轩昂,蓝色长发在脖子下方捆成一束,身形比例极度匀称,体格削瘦但充满力量。他的穿着的审美价值过于超前,脖子上挂在一串绿色勾玉链,手脚与腰身覆盖一层坚硬的盔甲,一张蓝色布条缠绕半个身体,另外半个身体裸露在凛冽的空气之中。
给人一种六亲不认的疏离感觉。
对于晴明的强势安排,永远觉得有点对不住他,于是试图缓解僵硬的气氛,强行打开话题:“青龙大人,现在天气是不是挺冷的?”
青龙不想回答。
永远快步上前,迎上他“不聊天会死吗”的厌恶眼神,在他身旁继续套近乎:“青龙大人,给你添麻烦了。”
青龙依然没有回答。
邪见小跑着呵斥青龙:“喂——跟你说话呢!怎么这么没礼貌!永远这么说话是给你面子!”
刹那轻声告诉他:“邪见爷爷,先不要说话。”
邪见不依不饶:“神明又怎么样?强一点也就算了,比不上杀生丸大人还要摆出这种态度——”
刹那赶紧抱起邪见并捏住他的嘴。
永远继续对青龙说话:“抱歉,邪见爷爷经常这样。”
“……”青龙没有生气。大概因为已经够生气了。
永远再说:“青龙大人,可以走得慢一点吗?我们想跟上有点困难。”
青龙稍微放缓了脚步。一会儿后,他停下来并开口:“到了。”
永远笑着点头:“谢谢青龙大人。”
一个十五岁左右的人类少女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好奇地观察客人。一名有着金色长发的华丽式神出现在人类少女背后,温柔地向新来的客人行礼。
随后一名红色短发的男性式神也出现,非常感兴趣地叉腰看着青龙接待客人。
但他们都没有说话,一副非常尊重青龙的样子,强行把话语权甩到青龙头上。
“……”青龙是个非常在乎礼节的神,只能暴躁地介绍,“那是彰子,昌浩未婚妻,那是天一和朱雀,都是晴明式神。”
永远:“……好的。”
不想介绍的话,可以不用介绍的。
青龙的耐心宛若在说完上一句话的同时耗尽:“还有事吗?”
永远:“……我想没事了。”
青龙闭上眼睛并隐身:“有事叫我。”
永远:“……是。”
她觉得自己有事也不会去麻烦青龙的。
大家似乎对青龙有着一致的忌惮,等青龙离开后,沉默的气氛终于消失。
作为人类的彰子首先热情地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彰子,是昌浩的朋友。”
永远马上挥手:“啊你好,我们接下来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彰子露出明媚的笑意:“是吗,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永远娴熟地做了一串介绍:“我叫永远,这是我妹妹刹那,这是我母亲,这是邪见爷爷。”
有着金色长发的女性式神天一指示一个已经整理干净的空房间:“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今后请你们住在这里。”
永远点头:“谢谢。”
刹那带玲进屋:“母亲,请你先休息。”
玲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很好奇,轻声解释:“没关系,我不累——”
刹那清楚人类的体力远远比她们稀少,强行将玲护送进去:“那也到休息时间了。”
这里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名为太阴的少女式神也出现。
太阴坐在栏杆上,由于吓人的青龙不在场,她比上次见面时活泼了不少,挥手和永远打招呼:“公主小姐,你叫永远是吗?”
永远行礼:“是的。”
太阴刚刚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没有害怕青龙吗?”
永远笑道:“没有,只是青龙大人好像有点生气——不过以后会好的吧?”
红色短发的朱雀解释:“从气息上感觉,还是她们的犬妖父亲更可怕一点,所以小姐应该已经习惯了。”
永远解释:“没有,我们父亲其实很和善。”
“就像昌浩说腾蛇也很和善一样……”太阴饱含怨念地呢喃,随即忽然警觉地飘起来,“啊腾蛇来了我先走了。”
昌浩带着小怪走过来。
永远询问:“小怪就是腾蛇对吗?”
朱雀回应:“是的,腾蛇是十二神将中最强的那一位,所以太阴也很怕他。。”
“青龙已经走了啊……”昌浩也对此松了一口气,卸下所有压力,笑着和众人挥手打招呼,腼腆地看了一眼彰子,然后询问永远,“有从爷爷那里打听到消息吗?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永远回应:“今夜可能会有流星,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守夜。”
“然后观察流星飞到哪里对吗?”
“对。”
昌浩感慨:“但你们赶不上流星速度。要判断流星落到哪里并不容易啊……”
小怪说:“观察星象并推断流星的去向,对晴明而言很容易。”
昌浩感慨:“这么说爷爷也要连夜观察星象了?”
小怪转过头:“啊,晴明来信了。”
一只白鸟飞过来,昌浩伸出手,白鸟变成一个信件落到他手中。
小怪俯头看:“晴明怎么说?”
“爷爷让我今夜观察星象并推断流星落在哪里……”昌浩把摊开的信件捂在脸上,“好烦!不是我不愿意,是我根本判断不准嘛——”
小怪安慰他:“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准不准呢?”
彰子充满期待地鼓励:“昌浩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天一也温柔地表示:“昌浩你可以自信一点,我们相信你的能力。”
永远充满希望地将双手合十:“那么昌浩大人,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昌浩沮丧地俯头:“可是真的不准……”
永远也宽慰他:“不准也没有关系,只要昌浩大人肯帮忙,我们就已经很感激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