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对着空无一物的屋顶说话:“杀生丸大人,我想与女儿们在一起,我也想看看她们在干什么,所以请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吧。”

  杀生丸将目光挪走:“可以。”

  刹那转述:“父亲答应了。”

  玲再笑道:“杀生丸大人——你能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小怪轻声感慨:“夫妻关系意想不到地和谐呢。”

  永远非常自豪地承认:“我们父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小怪询问:“可是人类看不见妖怪,真的可以结为夫妻吗?”

  “在我们的世界,所有人类都能看见妖怪。”

  步行许久后,他们接近安倍家的宅邸。

  永远可以看到笼罩整个宅邸的结界:“好强大。”

  一名年近八十岁的老人已经在结界外等候,他穿着白色狩衣,带着高高的立乌帽子,也是阴阳师的标准装束。一名短发的女性式神站在晴明身后,用非常冷静的目光打量到来的客人。

  昌浩介绍:“那就是我的爷爷,后面的是勾阵。”

  再接近一段距离后,永远与刹那停下脚步,同时向那名年迈老人行礼:“晴明大人。”

  晴明回礼:“你们的事情,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永远询问:“可以与晴明大人详谈吗?”

  “可以,请进来吧。”晴明从怀中抽出三张纸符,两张纸符飞到永远和刹那手中,另一张划过黑色天幕,被远处屋顶上的杀生丸收入两指缝隙。

  青龙出现在晴明身侧。对于给杀生丸也送出邀请,他感到十分不满:“……晴明。”

  晴明笑着转身:“放心吧,就算不邀请,他也可以轻易穿过这个结界。”

  “多谢晴明大人。”永远与刹那带着玲跟上去。

  有了符咒的庇佑,她们顺利地进入结界,进入安倍宅邸的庭院。

  还有几个陌生的式神在角落里现身,安静地观察来访者一举一动。

  “请进。”晴明把他们领入会客房间。

  她们在木板上跪坐,感觉到充满敌意的式神已经在无形中把她们包围了。毕竟一共有十二个式神,包围起来显得数量十分可观。

  晴明坐在案台后面,和善地解释:“十二神将的话,你们不用在意。虽然他们大多很固执,不喜欢陌生妖怪来访,但你们身上有一半人类的血液,而且你们母亲是人类,所以他们不会伤害你们。”

  永远小心翼翼地询问:“晴明大人,也是半妖吗?”

  晴明缓缓将身体向后倾斜:“哦——这都可以发现吗?”

  “是的,你的血液中,也有妖怪的味道。”

  “不错嘛——嗅觉非常敏锐。”

  “因为是犬妖的关系。”

  晴明将手放在占卜的式盘上:“现在来详细说说你们要做的事情吧,也许我能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

  “谢谢晴明大人。”永远先解释妖灵蝶的来源,随后进一步询问,“你们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发现流星出现或是陨石降落?”

  “截止多久之前?”

  “半个月之内。”

  “不,并没有。”

  “一个月之内呢?”

  “也没有。”

  “是没有看见吗?可能陨石已经落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了。”

  晴明慢条斯理地否认:“不,绝对没有,天文部的记载不会有错。”

  永远望向刹那:“但时代树也不会有错。”

  刹那呢喃:“有没有可能,不是在今天之前……”

  晴明缓缓将收拢的折扇敲在式盘上:“虽然无法向前追溯,但根据我前几日的星象推测——大约今晚丑时,天中会出现异象。”

  永远感到惊奇:“所以是今晚?时代树把我们送到了流星即将出现之前?”

  刹那感受到了时代树的贴心:“提前准备更方便定位,并且在虫蛹孵化之前,有充足的时间消灭它。”

  永远对晴明点头:“那我们今晚就等待流星出现,多谢晴明大人指点。”

  晴明回应:“你们可以留在这里,有空房间给你们休息。”

  “谢谢!”永远欣喜地望向玲,“母亲你住在这里就方便多了。”

  玲也向晴明点头:“谢谢晴明大人。”

  缘由交代完毕,晴明双眼看着式盘,漫不经心地轻声提起:“占卜显示你们来自异世界,实际上,你们来自未来世界是吗?”

  永远解释:“我想是的,事实上稍微存在一点出入,但在历史大方向上应该没有问题。”

  “在你们出生的几百年后——阴阳师还存在吗?”

  “还存在,但已经不常见,负责除妖任务的主要有除妖师、法师和女巫。”

  “看来阴阳师是没落了啊——”

  “我想有这个可能。”

  晴明将折扇抵在下巴上,目光向上凝视天花板,思索片刻后继续询问:“你们的世界——会比现在更好吗?”

  “好像没有。到了战国时代,幕府失去实权,各地群雄割据,人类陷入永无止境的战争,因此充满血腥的土地成为了滋养妖怪的温床。”

  晴明略微将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询问:“幕府——是什么?”

  永远询问刹那:“平安时代还没有幕府是吗?”

  刹那回应:“还没有。”

  永远继续解释:“那目前的最高权力者应该还是天皇,但到了后来,幕府的权利会凌驾于天皇之上,而幕府的首领,被我们称之为大将军。”

  叮——

  铃铛声响起。

  “出现了!”永远突然原地起跳,瞬间落在两米开外的墙边。

  “!”周围隐身的式神被她吓了一跳,猛地加重神气展现敌意,似乎要在下一刻把永远摁倒地上强行制服。

  永远刚刚所跪坐的地板上正站立着一个银色的天平,两个铃铛垂挂下来,天平一端向永远倾斜。

  “……”式神们的神气重新稳定了下来。

  刹那感慨:“你这次反应也太快了。”

  永远看着天平中的两个小球像眼睛一样摇摇晃晃:“因为这玩意儿真的很吓人……”

  晴明岿然不动:“这是什么?”

  永远解释:“是一位卖药的大人交给我们的东西。”

  刹那说:“恐怕他就在附近。”

  六合蹲在地上现身,轻声告知消息:“晴明,空中出现异象。”

  小怪也跳入房门:“晴明——你快来看天上!”

  “流星提前出现了?!”永远和刹那马上冲出房间。

  “我来了。”晴明缓缓起身,跟着走出房门。

  安倍宅邸之上,出现了两条笔直的金色光带。

  两条光带横贯五丈的长度,缓缓向上下两端张开,内部点亮一个圆圈与一个圆点,新的图案形成,最终呈现出一个巨大的金色眼睛。

  犹如天神正在凝视黑暗的人间。

  永远呢喃:“这个图案,我在卖药大人的衣服背后见到过……”

  刹那确认:“他的箱子上也有这个眼睛。”

  也就是说——虽然卖药郎并没有直接出现,但他依然像上次一样,静静注视这里发生的一切。

  小怪跳到栏杆上:“晴明,恐怕这是不祥的预兆。”

  晴明仰头看着金色眼睛,过了一会儿后却轻声笑道:“看来这是忌讳,我不该打听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青龙出现在晴明身边:“怎么了?”

  “是我违反了天道。”晴明拱手向眼睛行礼,“请大神原谅。”

  见晴明一下子就悟出了其中联系,永远对此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卖药大人……在监督我们……”

  “我想有这个可能。”刹那回应,也拱手行礼,“不管怎么样,还是先道歉吧。”

  永远对天空的眼睛行礼,并且立下保证:“卖药大人抱歉,今后我们绝对不会透露可能影响历史进程的任何信息。”

  天上的眼睛似乎接收了他们的歉意,上下眼睑的轮廓缓缓闭合,重新变成两条金色的直线,再过了一会儿,金色直线也逐渐消失,天空依然是黑暗一片,只有几点星辰闪烁微光。

  永远挥手送别:“多谢卖药大人通融。”

  刹那轻轻松口气:“今后没办法再忽视卖药大人的存在了。”

  永远叉腰:“好在卖药大人还是很和善的——现在应该没问题了,晴明大人,给你添麻烦了。”

  晴明笑道:“不,是我先冒犯了这位神明。”

  小怪继续看着夜空:“看上去比我们还要强得多啊。”

  青龙用充满怨念的余光扫视两个来客,嫌弃她们给这里带来了不安的因素,但又不好说什么,挪走目光后隐匿身形。

  危机解除,式神们纷纷消失。

  晴明望向远处,感觉最为强大的犬妖应该没有离开太远:“你们的父亲需要落脚吗?这里有空房间,他想要入住也没关系。”

  “我问问他的意见。”永远对着远处呼唤,“父亲——”

  杀生丸略微俯身,将手中符咒往下伸:“邪见。”

  “是。”邪见恭敬地用双手接下符咒。

  随即杀生丸提住邪见的后衣领,把他拎起来。

  邪见:“诶——”

  杀生丸用力把他往前一扔:“去吧。”

  “杀生丸大人——”邪见飞出五百米远,穿透安倍宅邸的结界,掉在长廊之外的花坛里。

  永远看着邪见掉下来,然后平静地转身告知晴明:“看来父亲并不打算进来。”

  “是吗?”晴明也对这一家人的默契叹为观止。

  永远解释:“他不喜欢结识新朋友,但因为母亲住在这里,所以他也会守护这里的安全。”

  晴明点头:“那就非常感谢他的好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经过两次榜单后我悟了,这个题材实在太冷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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