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

  闻言, 刑越的手又在步窈的肚子上揉了好一会,把那柔软白皙的肚皮搓得暖热。

  步窈说腰疼,她托着那腰肢靠自己臂弯上, 怀里的女人突然化身为瓷娃娃,摔不得碰不得,她百般呵护, 又怕步窈冷,又怕步窈热。

  刑越劝说了好久, 步窈都不愿意上医院,她只好拜托谈湘娥约了个相熟的医生, 保密性有了, 这才让步窈松口去医院做检查。

  医院长廊里——

  “他会抽很多血吗?”步窈探头, 看了看窗口里面的医护人员。

  刑越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针筒的长度:“不会,这么点。

  步府有专门的医生,没什么大病步窈都是家庭医生解决, 鲜少会上医院来做这些项目。

  抽完血两人又去了B超室。

  步窈躺在病床上,上衣卷起了一点,医生拿着仪器在她肚子上照探。

  刑越看着另一台连接的机器,上面显示的图像她看不明白, 全靠看医生的表情猜测情况好坏,比步窈都紧张。

  “已经有两周了, ”医生指了指屏幕上几个椭圆的白影,“还没有完全成熟,等满三周了才能检测哪些是白蛋。”

  正常情况蟒类都是独苗多, 但怀孕的时候会怀一窝, 少则五六个, 多则十几二十个都有, 大部分都是白蛋。

  白蛋是没有生命特征的蛇蛋,孵不出小蛇,等这些蛇蛋发育成熟了,医院会减掉白蛋,只留下能孵出小蛇的。

  刑越从进医院那一刻到现在,就没有放松过:“我太太身体不好,如果不宜生子,我想把这些蛋都减掉。”

  听到这番话,医生还很诧异,扶了下眼镜,仔细看看病床上细皮嫩肉,面色红润,身材丰腴的女人。

  又确认了一下各项数据报告,皱着花白的眉头,困惑说:“你太太身体不好?何以见得?她没有重大疾病史,各项检查都很健康,蛇鳞光泽鲜艳,尾巴圆润肥满,都有点营养过剩了。”

  简直比刑越健康太多,而且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从小精心喂养,蛇体养得白白胖胖,连鳞片的色泽都比常人鲜亮太多。

  所以医生不太理解,刑越口中说的“太太身体不好”从哪里下得结论。

  好着呢!

  刑越尴尬得摸了摸鼻尖:“那就好……那就好……”

  医生笑笑,跟刑越交代注意事项:“孕妇心情多变,可能上一秒还开开心心的,下一秒就烦躁不安,需要家属多耐心体贴一些,前三周要避开凤仙花,不要过度饮酒,也不要吸烟包括二手烟,房.事方面……尽量不要有“进入式”交尾倒是不影响,但还是要注意力度不要过于激烈,后三周蛇蛋发育成熟了,房.事可以如常。”

  两条母蛇交尾也不是“进入式”都是磨贴缠绕,只要不是太过了就没问题。

  他们的世界里,母蛇小产几率不低,多出现于雌雄蛇情侣身上,毕竟本性摆在那里,克制下来是件难题。

  雌雌蛇情侣概率就小很多,她们不需要因为怀孕而克制本性,毕竟交尾方式不同。

  刑越一个劲点头,也不知道脸红个什么劲,检查完后,她帮步窈整理衣服。

  步窈拽着她手,跟她咬耳朵:“老婆,我才不胖……”

  刑越轻笑,把她抱着坐好,蹲下身帮步窈穿鞋:“没说你胖呢,夸你。”

  肥满的蛇尾肉嘟嘟的,又圆又软,手感特别好,任揉任搓,整个手都握不满,喜欢rua蛇体的人,简直不要太幸福。

  刑越不止一次感慨,寂文嫣养女儿是真的没话说,估计这幅健康的身体,寂文嫣没少花心思。

  步窈的外婆年纪轻轻病逝,寂文嫣体质也不太好,一直在药养身体,倒是步窈活泼乱跳,茁壮健康。

  她还担忧了一天,心里七上八下的。

  回去路上,刑越想逛逛菜市场,给步窈做点吃的,然后再送步窈回家,但她实在撑不住,还没有走到菜市场就要困趴了。

  “我回家吃饭,不去了,”步窈不想刑越那么累,打电话叫李叔过来接人,“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去找你。”

  刑越嘴上还说着“没事”,站都站不稳,眼皮子在打架,又怕靠在步窈身上会压到肚子,自己一个人站着,身形都摇摇晃晃。

  那微弱迟缓的呼吸,和刑越的状态一样,形似蜗牛。

  说是来接步窈下班,最后倒变成步窈把刑越送回了家。

  还怕刑越走不回卧室,在客厅睡地板着凉,步窈下了车直接把人带至二楼的房间。

  “快睡吧。”她说。把被子掀开,拍拍柔软的床。

  刑越抱着她滚到床上:“不要走,跟我睡好不好?”

  突如其来的呢喃细语,步窈心跳都加快了,耳朵涨得红。

  蛇进入冬眠期属于自我保护的阶段,比较脆弱,容易受到危害,所以会有想要被保护的需求感,对伴侣有强烈的依赖性。

  步窈抱抱刑越:“我不走。”

  聊了不到几句,刑越就睡了过去,睡着睡着化回蛇体,蛇身蜷盘,颊面贴着她肚子,挨着她怀里睡。

  感觉到刑越的蛇身体温低凉,步窈才确定刑越睡熟了。

  现在天越来越冷,刑越只会睡得更频繁,加上她怀孕,刑越恐怕更不想去山里冬眠了。

  步窈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决定做一个饲养箱,给刑越当入冬的窝。

  她叫人买了大型玻璃,加湿器,加热器,还有照明灯,木屑,跟土壤 ,和一根活得爬木树。

  玻璃箱有五米长,三米宽,

  底面铺上厚厚的泥土,把爬木树栽种好,再撒上木屑。

  步窈看着说明书,装好照明灯和剩下的东西,只要按一下开关,就会有纯净水在玻璃顶上洒喷,这样刑越蜕皮也不用怕太干燥,照明灯是可以加热的,不会冻着刑越。

  做好这个饲养箱,已经晚上十点了,步窈饭也没吃上,但她很有成就感,非常满意。

  费了老大劲把刑越抱进箱里,步窈在那僵凉的脑门上亲了口:“晚安。”

  她回到步府静悄悄的,不料寂文嫣正坐在大厅里等着她。

  步窈本来就心虚,讪讪跟寂文嫣招呼:“妈,那么晚怎么没睡?”

  她在刑越家里捣鼓的那些东西,让她双手都是磕磕碰碰的小伤口,下意识把手背到了后面。

  之前寂文嫣就交代过,晚上要回家里睡,在刑越那不要待太晚,被人看到不好。

  “不晚,”妇人喝着安神茶,衣着舒适的冰丝睡衣,她坐在沙发上,看见步窈,眉眼舒展,“你都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跟小越出去约会了吗?”

  在公司里的所有事,寂文嫣都知道,所以步窈有没有忙工作,她最清楚不过。

  不在公司,那就是在刑越家。

  以前步窈听到这些话,还觉得对不起寂文嫣,怎么能让妈妈这么担心,等这么久。

  现在不知怎的,她竟对这些关怀有些疲倦:“妈,为什么我不回家你就睡不着?以后我跟刑越复婚了,也是要跟她住的,会有很多个晚上都不回来,你要天天都睡不着吗?”

  寂文嫣一愣,喝茶的动作顿了顿,随后笑道:“这不是还没有结婚吗?等你跟小越有了自己的家,我也就放心了。”

  步窈顺势一提:“明天我就跟刑越领证,下个礼拜就办婚礼。”

  这计划太过突然,寂文嫣听得脸色都变得微妙:“下个礼拜?婚纱都定制不及,怎么这么着急?小越工作还在上升期,你不考虑考虑她……”

  “什么事业上升期要保持单身人设啊?”步越撇撇嘴,红眸冷了下来,“那就不要上升好了。”

  步长钦刚从楼上下来,就听到步窈说得这么一句话。

  向来儒雅的神情都变得晦涩,他坐过来,笑呵呵说道:“婚纱是小问题,不一定要穿定制的,穿全球唯一的,那也是独一无二,跟品牌方买下来就是。窈窈回房间休息吧,明天还要工作呢。”

  他对步窈说下个礼拜就要结婚的计划,那是全力支持。

  都拖那么久了,过了冬天步窈又年长一岁,早点结婚也无妨,反倒是件喜事,感情这种事嘛,拖太久总会有变故。

  步窈跟爸妈道了晚安,乖乖回了房间。

  大厅里响起长长的叹息,步长钦翻过报纸,随便看了看,话却是对寂文嫣说的。

  “闺女这性子呢随你,我还担心她小孩子心性管理不好公司,怕她被骗,被欺负……你听她刚刚说得,你也该放手了。”

  步长钦自己的性格优柔寡断,不适合跟人玩战术,他还寻思着步窈会跟他一样。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非常多余。

  步窈跟寂文嫣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当年寂文嫣清扫高层管理一批人,步长钦念及亲情,非常顾虑。

  寂文嫣索性把他踢出公司,架了他的权,连他都被当成障碍一块扫了。

  现在的步窈,对寂文嫣的安排不满,可是会反安排的,就像下个礼拜就要结婚这事,也没打算商量,那是通知。

  寂文嫣可伤心,又难过又伤神,但步窈又不是小孩,怎么可能一辈子都听她的话呢……

  *

  次日步窈早早忙完手头上的工作,一下班就去找刑越。

  刑越对这个饲养箱挺新奇,在爬木树上缠着玩,还自己开了加湿器,淋着小雾水,惬意得不行。

  今天她们约好了要去领证,步窈特意穿了条白裙子,卷了头发。

  看步窈过来,刑越也不玩了,从饲养箱爬出,化出人身,伸伸懒腰:“这你叫人做的么?”

  她指着饲养箱问。

  步窈近乎炫耀的语气,很得意:“我自己组装的,厉不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