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可留痕

  房间里似乎流转过四季,从万物生长的温柔春天变成了滚烫的夏季,空气中暗流涌动,眼睛上蒙的东西被拿开,手却覆了上去,眼睛在掌心下快速眨着,被遮蔽的眼帘闪现黯红,很快地,眼圈和手心变得濡湿,睫毛黏在了一起。

  虚弱地陷进床里,意识迷乱间,所作所为都不在自己控制之内,思考能力无数次清零,南有岁下意识想躲的时候,却被抓住脚踝拉了回去,浮现一圈红色。

  “不许逃。”声音太近了,近到耳朵变得极为敏感,低低的声音在暧昧不明的黑暗中颤动。

  分秒正常运转,在这里却被无限拉长,一向沉寂的月光也在沸腾着,喘息淹没在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中,心神狂乱,视线模糊不清,南有岁咬着嘴唇却被阻止了,他感觉自己在悬空,世界一片颠倒,声音喑哑到像是吞了很多砂砾,几个字讲得时断时续, “我快掉下去了……”

  忽然落地窗外响起了沉闷的炸裂声,在寂静中存在感无比强烈,混沌的余光视线中似乎瞥见了混作一团的各色光彩,南有岁侧过头,看见散落开的巨大烟花,远处看起来像圆球的烟花紧挨着彼此铺满整个天空,手机的提示音应接不暇,比前不久更为夸张。

  一瞬间回到了现实世界,所有的声音不打招呼地闯进耳朵里,欣赏到烟花秀的南有岁头还没有转回来,他感觉到眼前压下了一些影子,随后被紧紧地抱住,肌肤贴在一块。

  “新年快乐,岁岁,我们又度过了新的一年。”江应浔用柔软的毛毯盖在他的身上,防止会着凉,牵起他的手虔诚地献上一吻, “谢谢宝宝,我爱你。”

  放纵之后的纯情时刻让南有岁反应卡顿,他“啊”一声,眼里似乎还保存着盛大的烟花,现在却是充满整个世界的江应浔,就算思绪在慢慢恢复,脑袋还是转不过来,话也说不出,像后遗症一样。

  “哥哥,新年快乐。”南有岁回应他,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被吻住,逐渐沉溺。

  烟花炸开的声音充作白噪音,时不时透进来不同颜色的光亮洒在面颊上,后背以及修长的腿,像涂抹了颜料一般,指尖的游走像向前燃烧的火线,很快氛围又变作旖旎。

  绚烂的烟花秀落幕,观赏的行人各自离开,和身旁的恋人和亲朋好友诉说着对新年的期盼,喧嚣归于平静,但夜晚还在继续。

  南有岁与这场热闹一同沉睡了过去,眼睛猛地睁开,手没意识地动了动,碰到熟悉的触感,他看着正和自己对视的江应浔,问道: “我是睡着了吗?”

  “你晕过去了。”

  整个人变成了一团红色,极度不好意思,南有岁将头往另一边转过去一些,脸埋在毛毯里,他不确定地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一分钟前。”江应浔呼了一口气,他让南有岁坐起来,抚平他乱掉的头发, “抱歉,我没忍住。”

  南有岁小幅度摇摇头,嗓子不太舒服,冒烟了一般,他哑着声音道: “我想喝水。”

  水温刚刚好,南有岁顺着江应浔拿着的水杯喝下去,身体像散架了一样,但异样的感觉让他现在还没法入睡,用眼睛找了一圈拖鞋之后,他想下床, “我要洗完澡再睡觉。”

  躯体如同融化的冰块,南有岁几乎是脚刚沾地就被抱了起来,一同进了浴室,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来,将身上的每一点暧昧留痕都照得清清楚楚。

  颈侧和锁骨上的吻痕,腰腹流畅线条旁被手捏住留下的指痕,意外磕碰的淤青以及肿起来的眼皮,江应浔一一扫过这些地方,摸摸南有岁的眼皮说道: “疼不疼?难受吗。”

  “不疼。”南有岁摇摇头,手指戳了戳他露出来的一点后背, “这些抓痕看起来比我的要疼。”

  “我看不到。”江应浔没管,让他进浴缸里躺下,帮他洗着头发,满手的泡沫, “困的话可以先闭一会眼睛。”

  “我不困,待会我也给你洗头发吧,像小时候一样,不过那时候洗得脸上都是泡泡。”指腹揉按的力度正正好好,南有岁在浴缸里放松着,神思放空地聊着天。

  环境很催眠,南有岁食言了一次,刚冲洗掉头上泡沫的时候,他眼睛就闭上了,呼吸平缓绵长,头倒下来的时候江应浔接住了,看着睡颜笑了一下。

  洗好后,江应浔把他抱到床上,帮他穿好睡衣,扭好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南有岁又一次醒了过来,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他发觉自己竟然是躺在床上而不是浴缸里,带着点愧疚道: “说好帮你洗头发的,我又睡过去了。”

  “宝贝太辛苦了。”落地窗外还有零星的烟花,江应浔拉过南有岁的手放在手心里, “是我的问题。”

  “那个,是我咬的吗?”扭过头露出被发尾遮挡住一点的咬痕,南有岁看见了,他问道。

  “除了你还有谁。”江应浔摸摸南有岁的头发,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躺好,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揉揉。”

  不掺杂任何性质的揉按让南有岁觉得舒缓了不少,他睁着眼睛从躺下的视角看着江应浔,门口出现了敲门声。

  “等我一会,我去拿下东西。”江应浔在南有岁的头下塞了个枕头,利落下床一阵窸窣之后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袋子,里面是几盒药膏,没看清楚包装就被拆掉了。

  “哥哥你受伤了?现在这个点为什么要买药。”南有岁爬了起来,凑过去看药膏的名字叫什么。

  “不是我,是给你用的。”江应浔拍了下他的后腰, “像刚才那样趴好,我给你上药,不然肿起来会很难受。”

  直到手指碰到的时候,南有岁才明白这个药膏是干嘛用的,他乖乖趴着,双臂抱着枕头,头埋在上面,露出来的一只耳朵红红的。

  “放松。”出现在身后的声音让南有岁惊了一下,他支支吾吾,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要什么时候才抹好啊……”清醒状态下这种感觉也太奇怪了,南有岁说道。

  “很快。”江应浔笑了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很明显。

  涂抹好的时候,南有岁立刻坐了起来,眼神闪躲,似乎是那些暂时忘掉的记忆一瞬间全涌了回来,低喘和小声的交谈萦绕在耳边,南有岁深呼吸了一次,想让自己恢复平静,视线一瞟就看见了被放在旁边柜子上的眼镜,好像有点不对。

  拿过来一看,缺了一边眼镜腿,他来回看了几次,问道: “你眼镜坏了啊,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笑声更加明显了,江应浔简短地回答他: “被压坏了,换一个就好。”

  “这怎么会被压坏。”试图重新修好的南有岁把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但也仅此而已,他不太会搞这些东西。

  “你这里疼吗?”没有任何提示,江应浔按了一下南有岁后背靠近腰窝的位置。

  按下去的一刻,南有岁条件反射地想躲开,痛得眉心抽紧,他也跟着反手摸了一下,感慨着: “好疼。”

  “就是这样被压到的。”在给南有岁按着手臂的江应浔头靠在他的颈侧,呼吸近得快交缠在一起, “想起来了吗?”

  被迫回忆的南有岁有了印象,意乱情迷间顾不到那么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都压到和磕碰到了什么东西,导致结束的时候身上多了那么多痕迹,一种奇特的感觉控制着南有岁,他把眼镜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好喜欢这个新年,我们也会越来越好的,对吧。”依旧躺在腿上被按摩的南有岁闭着眼睛说话,这会他倒是不困了。

  江应浔“嗯”一声,抬眼看着窗外的景象。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保持着戳不透的关系,各怀心思,凭借着一起长大的关系心安理得地进行越界的肢体接触,时光一转到了现在的时刻,他们是无比明确的恋人关系,浸泡在热恋之中,哪怕待在一起都有说不尽的想念。

  从一开始就在一起了。很幸运。

  “下雪了。”坐着的视角很容易看清楚外面的变化,零星的雪花飘洒下来,只有在有光路的地方才明显。

  “今年的第二场雪了。”听见之后南有岁也跟着一同看过去,雪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颇有淹没整座城的架势,收回了目光移向江应浔,语气里有溢出来的喜悦, “好开心。”

  分不清是看雪开心还是和江应浔待在一起开心。

  凌晨两点多钟,一眼望过去视线被厚厚的雪挡住了,屋内的灯光暖黄,镀上了说不尽的温馨,南有岁身上裹着毛毯,被江应浔从身后抱住。

  眼睛有些干涩,困意也泛了上来,南有岁对着外面的大雪说道: “如果时间停留在现在就好了。”

  “不停留也会一样,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变化。”地面上已经起了积雪,看样子是场名副其实的大雪。

  “可是还有齐阿姨和叔叔……我不想和你分……”

  “不会分开,除非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不用顾虑这些,仅仅是我爱你,你也愿意爱我,就够了。”

  “好。”南有岁用力点头,不再看雪了,躺在枕头上闭上眼睛, “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也是,陪你到很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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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判了,还有点小剧情要写, flag立这了,明天我要写出来(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