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青年道谢。

  嗓音低低的,钻进耳朵里带了分缱绻。

  男人不甚在意,转而跟其他人嘻嘻哈哈。

  殊不知,他认定的怂蛋青年,正在他眼皮子底下,给警方传出了消息。

  警笛声渐渐的远去,聊着天的众人疑惑的扒拉着窗户看,那浩浩荡荡跟在他们后方的警车,不知何时没了迹象。

  “警察不追了?”

  一个人震惊且不解。

  他们这里这么多人,一旦警察追捕他们,很有可能破坏掉他们组织的一个据点,这么诱人的前提下,警察竟然不追了?

  这么没有职业素养?

  这么……

  奇怪?

  就好像知道了再继续跟着他们会出事,先一步撤退了。

  可这是临时决定的方案。

  中途沟通又把声音压到了最低,他们内部都不知道老板那边说了什么。

  警察如何得知呢?

  车内气氛紧张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凝重。

  男人想到什么,阴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身后的青年,青年正靠着窗户吸新鲜空气,白净的脸颊贴在玻璃上,安然恬静。

  察觉到男人的眼神,他茫然的回了下头,单薄的身子一抖,似乎很怕遭到毒打。

  男人狐疑观察,手指抵着下巴思考。

  青年很可疑,他离他最近。

  耳力惊人的话,是能听到一些关键词的。

  但青年的身上他们检查过,没有隐藏设备,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消息传递出去?

  男人显然不是个用脑达人,他的思路已经无限接近真相,却在关键时刻停滞不前。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不追就不追了,我们目的是把人带回去,管那些警察做什么?”

  炸桥动静太大,到时候引起全国关注就麻烦了。

  警察放弃他们,他反而喜闻乐见。

  众人一听也是,他们只需要把人带回去,就能得到大老板们的庇佑,还能过上一段奢靡的生活……

  警察什么的,管不到他们。

  顿时,车内恢复了嬉笑声。

  男人低声冲着江一妄警告,“别玩花样,你的小把戏对于我们来说,不痛不痒。如果你不想受尽折磨死掉,我劝你把不该有的想法收一收,我们组织,远比你想的可怕。”

  江一妄眼里挂着茫然,听不懂似的缩了缩脑袋,“别打我别打我,我都听你们的。”

  他瑟瑟发抖,眼尾发红,看起来病殃殃的,毫无攻击力,比小兔子看上去都要温顺。

  男人失神了几秒,冷哼,“你最好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听话。”

  江一妄抿唇,弱弱点头。

  男人又看他会,目光停在在他的腰间。

  须臾,暧昧一笑,“过会,希望你还能像这样坚定的点头。”

  江一妄:“……”

  车子全速前行,很快穿过了吊桥。

  他们开往小路,一路上的景象越来越荒凉,随着他们一顿拐弯,狭窄的视线逐渐清晰,江一妄就着车里的光,还有昏暗的月光,看到了连绵的山峰。

  过了几分钟,视野一黑,他们进了一个隧道,隧道由窄变宽,渐渐的,前方出现了亮光,入眼可见一个大大的宽敞空地。

  空地上停了好多辆与他们同款的面包车。

  甚至有不少豪车。

  车子停在一处空地,驾驶位的人拉开车门,火急火燎,“到了到了,赶紧把人交给老板,我要吃饭,饿死我了。”

  江一妄随着他们下车。

  眼看着男人要一把拎起反派,他赶紧先一步把人搂怀里,“我来我来。”

  反派身上血腥味浓,那人耸耸肩,以为江一妄在讨好他,便没拒绝。

  江一妄抬眼,另外一辆面包车里,有两个小女孩泪眼婆娑的抱在一起,嘴巴里塞了布条,眼眶通红,一路上估计都在哭。

  是那位卖粥女人的孩子。

  陆陆续续,下来十多个人。

  除了江一妄,他们都被绑了绳子。

  只有脚能慢慢挪动。

  他们惊慌失措打量周围,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不明白等待他们的结局是什么。

  为首男人清点了下人数,满意极了,拉开墙壁上一道几乎看不清的门,指挥着众人进去。

  江一妄怀里有人,他走得慢,就走到了最后面。

  门有自动感应,人全进去后,自动关上了。

  凉风吹到后背,冰冰的。

  眼前是走廊一样的通道,两侧的墙壁涂上了艳红的油漆,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到一幅挂在墙壁上的油画,看精致程度应该都是真货。

  最前面的人领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一个包厢一样的房间。

  里面有一个大圆桌,上面都是好酒好菜。

  中间沙发上坐了个中年人。

  见到他们进来,快步迎了上去。

  “干的不错。”

  纹身男人们哈哈笑,“老板,我们幸不辱命。”

  中年人脸皮苍老,笑起来褶皱很多,他拍了拍男人们的手臂,贪婪的看着门口的十几人,“我去验验货,你们吃。”

  为首的男人,给江一妄递过医疗箱,他地位高些,闻言拉住中年人,“验完货,把那个瘦瘦的青年留给我们玩玩。”

  另一个也漂亮,就是伤的太严重,不能随心所欲玩。

  想想还是算了。

  有这个青年就够了。

  中年人用淫邪的眼神看了眼江一妄,“我也一起?”

  男人假装不满,“不行,除非我第一个。”

  中年人与他对视,两人都隐晦一笑。

  一群人去吃饭,中年人喊来保镖一样的人,将江一妄他们带到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到处都是未知的仪器设备,屏幕上跳动着乱七八糟的符号。

  中年人粗鲁的拉过一个刚成年的少女,将她推到仪器面前,“平躺上去。”

  少女畏惧的哭泣,嘴巴里的布条抑制住了她的尖叫,她的腿颤抖无力,跪倒在中年人的脚边,中年人给了她一巴掌。

  “聋了?我让你躺上去!”

  少女眼泪掉落更凶,怕中年人再打她,她慢慢爬起来,平躺仪器上。

  仪器出现画面,中年人皱眉,“少一个肾。”

  “你肾呢?”他拿出少女嘴里的布条。

  “给……”少女哽咽,好半天说出来,“给亲戚治病了。”

  “给别人了啊。”中年人啧啧两声,勾起少女的下巴,“那可惜了,只能把你赏给老板们做发泄的小娃娃了。”

  他说这话,语气和眼神都不暧昧,说明此“发泄”不是那种欲望的发泄,而是……

  肉体的折磨,以杀戮为主的血色惨剧。

  少女摇头,绝望哭喊,“不,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家吧,我,我把打工的钱都给你……”

  中年人不屑一顾,“钱?老子的钱这辈子都花不完。”

  他狞笑,将布条塞回少女嘴里。

  拉起少女。

  “下一个,躺上去。”

  “……”

  江一妄若有所思。

  他看过类似的电影。

  被绑来的人,最终会成为富人的玩具,会成为富人的移动“血包”,成为他们器官的供给者。

  这种地方,很难逃出去。

  怀里的人动了动,江一妄垂眸,与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