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和箫孀同一时间站起来, 背挺得直直的，脑袋则是低垂下去, 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胸口了。
柳思葳扬着标准的笑容, 甚至还呵呵了两声，“真是没想到啊。”
“原来昨晚是有预谋的计划啊。”
她还天真地以为，单纯林雨在庆祝宴上被敬太多酒喝醉了, 像上次那样自己迷迷瞪瞪跑来她家的。
没想到啊。
竟然是精心准备的圈套。
“不是！”林雨急忙走到柳思葳面前, 不敢靠太近, 保持一米的距离止住了脚步，连忙澄清，“我昨晚喝醉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不是策划出来的。”
要不是喝醉了，林雨想她应该不会对柳思葳说出那些话。
一方面害怕柳思葳会和她保持距离，一方面是不舍得看到柳思葳为难, 哪怕只是一点的为难，她都不希望是她带给柳思葳的。
柳思葳看了一眼脸上藏不住忐忑的林雨, 相信了她的话, 林雨昨晚在被她提到的关键词刺激到之前, 都是很听话的表现, 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俨然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是她提了敏感的话题，结果正中靶心, 刺激到了林雨。
否则，昨晚林雨那些话，未必能够说出口。
“真的, 你相信我柳思葳, 我真的没有存着那份心思的！”没见柳思葳搭理她, 林雨有点慌了，手朝柳思葳伸出，又在柳思葳淡淡的扫视中默默收回。
怂怂的样子，让箫孀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她平时哪里见过如此的林雨，都是在柳思葳跟前才能瞧着，失了方寸不再冷静的林雨。
“我没说你有这份心思。”柳思葳本是想打算冷着她，让她长长教训的，可看着林雨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是硬不下心来，瞥了林雨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提醒你要提防身边人。”
“啊，好……”林雨点头，回头看了眼需要提防的箫孀，递过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恕她爱莫能助了。
她也是木得办法，两个人总不能都折了。
箫孀已经平稳住了心情，在柳思葳灼热的视线下无比淡定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慢条不理地打开水壶喝了口水，抬眸对上柳思葳的视线，扬起一个无害的笑容，“前辈，您有事？”
柳思葳：……
“你确定在这里装傻充愣？”
“柳前辈您在说什么？”箫孀眨眼托腮，“昨晚我帮小雨挡了挺多酒，今天小雨谢谢我而已，前辈您在指什么事？”
柳思葳：……
特别好。
自行爆破的林雨呼吸一窒，她咋没想到还能瞎编呢，她直接是上赶着自我承认了。
“下次再找你算账。”柳思葳留下冷冷的一句，转身离开了，压根不管身后满脸疑问的二人。
箫孀皱眉，“这来了又走的，她是来干什么了？”
林雨轻轻摇了摇头，望着柳思葳消失的那个拐角，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她怎么感觉，柳思葳的黑袍，有点不太对劲呢？
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并未将心里的猜测和观察到的细节说出口，放学后找温老师领三日后通行证测试的测试凭证，去了医室一趟后，鼓起勇气往柳思葳的家走去了。
柳思葳正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准备冲泡面热鸭血，虽然不好吃，虽然可能一会儿会反胃吐出来，但是毕竟还是要吃的，不然空荡荡的肚子都没法让她入睡。
‘滴嘟——’
试探地按下指纹，再次识别成功地打开了门。
柳思葳耳朵动了一下，察觉到来人，下意识把泡面藏起来了，而后意识到什么，又把泡面给放了回来。
现在她们不再同居了，她吃泡面日后应该也会成为常态的，何必要躲着林雨。
该知道总会知道的。
尝试成功了的林雨，在门外站定了几秒，最后抬手，握住门把手一拉，‘嗒’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老老实实按了旁边的门铃。
没有想象中很久才来开门，相反的，她没等多久门就打开了。
柳思葳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先行。
本来想叫林雨不必顾忌，直接识别指纹进去就好，但是想想她们现在，到底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她们之间，连话都还没好好说开说清楚。
柳思葳没讲话，林雨也没开口，只是故意落后一步，微不可查地观察着柳思葳有所改变的黑袍袖口。
看来，不是她看走眼，是的确有变化的。
暗暗将此事记下，在柳思葳的示意下坐到了单人沙发上，眼看着柳思葳拿起刚烧开的热水壶，林雨出声道，“不用泡茶的，不必那么麻烦的。”
柳思葳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侧身将已经把料包拆好放进去的泡面拿出，将热水倒了进去。
林雨没有自作多情的尴尬，反而是皱起眉头，“就吃泡面吗？”
“不啊。”柳思葳又拿出一小块打火锅的鸭血，倒进泡面桶里热热，“还有鸭血。”
林雨沉默了一会儿，“厨房冰箱里的食材都没有了吗？”
“还有的。”柳思葳应道，瞄了一眼林雨，双手捂在泡面桶上取暖，“你等下走的时候，把食材也都带回去吧，放在我这里只会留着过期浪费的。”
“别吃泡面，我去做给你吃。”
确定冰箱还有食材，林雨不再静坐，起身便往厨房去，还贴心地在进去前回头说道，“那碗泡面给我吃，不会浪费。”
柳思葳没来得及阻止，或者说她的潜意识里根本不愿意阻止，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林雨动作速度到已经开始起锅烧水了，再加以阻拦已然是太晚了。
听着厨房里做饭的动静，柳思葳看着单调的泡面加鸭血有点不太好意思，想了想，从专门招待林雨的柜子里翻出了之前买的冻干鲍鱼海参，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拿给厨房忙活的林雨。
“这个东西好像是挺贵挺有营养的，我买给你的，你等会做给自己吃。”
酷酷地说完这句话，爽快便离开了。
林雨盯着精致透明盒里摆放整齐的六只海参和六只鲍鱼，感到有些头疼，她一直都只会做些家常菜，用的都是平价的食材，可不曾烧过这么贵重的食材。
说是给林雨吃到的，柳思葳在吃饭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动过一次，老老实实地扒拉着番茄牛腩面，嗦着糖醋小排，一个劲把那盘海参鲍鱼频频推到林雨的那一边。
“抱歉啊，让你吃的泡面。”柳思葳想找点话说，但是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扣了扣手指，只憋出一句，“下次一定不让你吃这么磕碜的饭菜。”
人生第一次吃到高端食材的林雨：……
果然是外地不识精品货，这海参鲍鱼可是一等的，不知道价钱多高了，这顿饭还吃得磕碜，那不磕碜的饭得长哪样啊。
都是面条，很快便吃完了，收拾好碗筷，又回到客厅就坐。
吃饱喝足，也该谈正事了。
“你找我，什么事……”柳思葳倒了两杯白开水，一杯放到林雨面前，一杯捧在手上，冒着的热气朦胧了柳思葳的视线，同时也遮住了柳思葳眼底的情绪。
本以为铁定会提起昨晚未曾聊完的话题，没曾想林雨提起了另外的话题。
“我想看你的胳膊。”林雨一针见血，丝毫不拖泥带水，笃定道，“你受伤了。”
黑袍改动的袖子是她怀疑的引子，那么方才用餐时柳思葳不自然的动作，便是让林雨笃定自己猜测的实打实的证据。
柳思葳倒是不曾推拒，挽起袖子给林雨看包裹着的纱布，在林雨上手的时候制止，“我才包扎，不用再重新包扎的。”
“是……怎么伤到的？”林雨闻言没再伸手，把手放回了大腿上，幽幽地盯着柳思葳的伤处，在她沉默之际继续道，“我记得上次你也是伤到胳膊了，上次是下厨不小心，这次呢？可以告诉我吗？”
上次的下厨不小心，压根是个借口是个谎言。
避免挑起又一件事，林雨没有把自己已经看破了谎言的事实点明。
“只是不小心而已。”柳思葳放下袖口，不紧不慢整理好，眸子始终低垂着，阴暗的情绪在看到伤口时再次逐渐攀爬上心口。
“小伤罢了，过些日子便能好。”
怕落下话柄，柳思葳也没说很快就能好了，林雨这家伙是真的很会抓语言漏洞的，不过有时候又会很迟钝，敏锐程度是随心随意浮动的。
柳思葳一副固执的样子，注定不会告诉她，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昨晚，我睡过去前，你要说什么……”林雨顿了顿，十指交叉，紧张地捏着，按捺着要从喉咙跳出去的一颗心，“你能告诉我吗？”
柳思葳抬眸，与林雨忐忑的眼神交汇，半晌，又垂眸。
“也没有什么的，我只是想说，我们之间止步于朋友的关系就好，再近的关系，那不会是适合我们的距离。”
林雨昨晚泣音的质问，让柳思葳再说不出‘为她好’三个字。
“林雨，我们只适合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