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口锅它又大又圆

  星月公主的尸体一大早就被抬了到皇宫内, 耶律王子和契丹使臣嚷嚷着要觐见陛下,为星月公主讨公道。

  柳玉袖与李楠筝赶到宫中时,契丹使团已经在大殿外候了许久。

  早朝本是议事, 现在成了审案,李楠筝坐在宝座上, 看着底下群情激愤的契丹使团,一阵头疼,不自主瞥向柳玉袖。

  柳玉袖与其对了一个眼神, 两人心照不宣。

  契丹还真是将星月公主这步棋用到极致, 连死都能利用。

  星月公主的尸体就这样停在大殿上,从表面上看毫发无损,只有嘴唇发青,据契丹使臣说是服毒自尽。

  “陛下,我姐姐死的好惨,请陛下为姐姐做主!”

  耶律王子双膝跪地,沉痛请求,将姐弟情深彰显的淋漓尽致。

  契丹使臣也跟着拱火, “是啊, 陛下!好歹是一朝公主, 如此客死异乡,微臣回去也无法与王上交代。还请陛下彻查此事, 还公主一个公道。”

  李楠筝沉吟一声, “朕定会查清楚公主起因, 江爱卿,此事交给大理寺查办, 你亲自审。”

  江秉安当即领命, “臣遵旨。”

  然而, 耶律诚突然喊道,“且慢!陛下,我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就是她,逼死了我的姐姐!”

  众人随着他所指看去,目光所及之处竟是站在殿前首位的柳玉袖。

  耶律诚像只疯狗似的冲着她大喊,“柳相,你仗着权势滔天,玩弄我姐姐的感情,又不承认,败坏她的名节,才害的她服毒!”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仿佛已经给柳玉袖下了罪状。然而满朝文武听后无一人附和,连交头接耳都没有。

  柳玉袖笑道,“耶律王子何出此言?”

  “世人都知道!你还想狡辩?”耶律王子像是气极,要不然契丹使臣按着他,他早就冲上去了。

  柳玉袖扫了眼众臣,轻声细语的问,“诸位同僚,他所言你们都知道?”

  众臣先是沉默,后由江秉安带头否认,接着便是安婉澜。彭将军、六部以及大理寺相继否认,剩下几个文臣武将自然跟着附和。

  耶律诚傻眼了,“你,你们……”

  柳玉袖走至殿中,“耶律王子,你看,他们都不知道。你怎有胆量污蔑本相?”

  “你!”耶律诚在柳玉袖这吃了亏,转头向李楠筝求助,“陛下,我姐姐真的死的很冤枉,她之前住进柳相府,后被柳相赶出府,我又被她逼得在大街上违心认罪,这些洛阳城百姓们都知晓啊!在这之后,我姐姐就自尽了,柳相怎可说与她毫无关联?”

  看在殿前卖惨,柳玉袖长叹一声,对着殿上拱手道,“陛下,臣素来行事光明磊落,不屑于做而不认。耶律王子诬臣名声,令臣深感心寒,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李楠筝看一眼柳玉袖,一群人各说各的,都和她卖惨,这家伙也掺和一脚。

  “爱卿莫要伤心,朕绝不会偏袒于谁,定会秉公处理。”

  说着,李楠筝沉声道,“江爱卿。”

  “臣在。”

  李楠筝让人拿出围帐将星月公主的尸体围住。

  “你就在殿上验尸,看看星月公主到底中的何毒?”

  “臣遵旨。”

  不等江秉安靠近尸体,契丹使臣便道,“我朝公主的玉体怎可被男子随意检查,马上对公主的大不敬。”

  柳玉袖淡淡道,“好办,江寺卿,大理寺可有女仵作?”

  江秉安回道,“回大人,人在殿外候着了。”

  女仵作应召进殿验尸,这让契丹使团彻底没了反对的机会。

  半个使臣过去,仵作摘掉手套近前禀报。

  “启禀陛下,星月公主的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起因是窒息,毒只到喉咙,没有在腹部,可见是死后有人给尸体灌入毒药,企图掩盖真正死因。”

  闻言众臣皆是一惊,契丹使团沉默了,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如此,可知公主是因何而窒息?”柳玉袖问道。

  仵作仔细描述了星月公主的死状,特别是面部。

  “公主脸侧留有水渍,看似无外伤,实际手腕、脚踝都有勒痕,痕迹很浅,且不均匀。应该不是被绳索所勒,而是被人攥住。所以下官大胆猜想,公主是被至少两个人缚住手脚挣扎不得,耳后有人拿浸水的油纸盖在公主面部。”

  江秉安听后紧跟着说道,“确有这种可能,如此做伤痕最少,且油纸好销毁,不容易留下痕迹。”

  柳玉袖点头,“还有别的吗?”

  仵作犹豫道,“而且……公主有被侵犯的痕迹,应该是在死前。”

  这话一出来,契丹使臣率先反驳道,“胡说,我朝公主冰清玉洁,怎可能被侵犯,我们将公主保护的很好,怎么了可能被人用纸闷死!”

  “你胡说八道,污蔑我姐姐清白,我跟你拼了!”话音刚落,耶律王子爬起来一头冲向女仵作。

  众人未来得及反应之际,柳玉袖默默伸出一只脚。接着就见耶律王子大喊着扑倒在地,脸重重的磕在地上。

  契丹使团赶忙去搀扶,人被扶起来后整个脸已经肿成猪头。

  “耶律王子怎么如此不小心。”柳玉袖宽慰道,“诸位放心,大理寺一定会把杀害公主的凶手捉拿归案的。”

  契丹使臣看向柳玉袖,目光微沉,“公主若是被人所害,柳相也脱不了关系。昨晚柳相未赴宫宴,到底去了哪里谁知道?也许是柳相带着人去杀了公主。”

  柳玉袖当即回头瞟了李楠筝一眼,成功让她闭了嘴。

  “昨晚本相邀请太医院掌院和江寺卿在府中小聚,他们都可以为本相作证。倒是耶律王子,除了契丹使团,还有没有外人为你作证?”

  耶律诚顶着一张青紫的脸,“你,难道我会杀自己的亲姐姐吗?”

  柳玉袖满不在意的看向别处,“据本相所知,星月公主与你并非同母。王族中,同父异母者互相残杀很正常。”

  耶律王子还要辩驳,被李楠筝挡了回去。

  “好了,耶律王子,朕已经答应会找出杀害星月公主的凶手,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再者,柳爱卿终日忙于朝中政务,哪里有时间去招惹你姐姐。还有,就算柳爱卿爱女色,等着送上门的估计有一个洛阳城那么多人,何必执着于星月公主?”

  耶律王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疼的。

  打发了契丹使团后,李楠筝退了朝,这次正大光明的宣柳玉袖到御书房议事。

  “没想到他们如此卑劣,自己朝里的公主都能豁出去。”李楠筝不满道,“这回他们用命搏,着实是个难缠的问题。”

  柳玉袖坐在旁边,目光温柔的盯着她,听她喋喋不休都是为了自己打抱不平。

  李楠筝察觉到旁边人一直沉默,转过头疑惑道,“你怎么总盯着我不说话?我说错了什么?”

  等人看过来,柳玉袖一下子笑得如沐春风,“我看楠筝今日格外的美。”

  李楠筝面上一红,“哎呀,说正事呢。”

  “你也是我的正事。”柳玉袖将垂下来的青丝捋到耳后,接着提笔在空白的宣纸上写写画画。

  “你看,如果这里是契丹使团,那后面是谁?”

  李楠筝盯着她画的几个阵营,“你是说,朝中有内鬼?”

  柳玉袖笑笑,“陛下聪慧。”

  契丹使臣背后有一股势力,那股势力背后还有隐藏最深的势力。她们要清除所有威胁,就必须抽丝剥茧一层一层找到要除的地方。

  李楠筝靠在柳玉袖旁边,歪过头枕在她肩上。

  柳玉袖顺手将人搂住,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还记得江南知府吗?”

  李楠筝把玩着柳玉袖的墨发,“你还没杀他。”

  “他可是个重要任务,而且,他已经把契丹使团背后的人供出来了。”

  李楠筝抬头,“现在要动他吗?”

  柳玉袖任她动作,全都纵着,“再让他们得意几日。”

  “好。”

  李楠筝开开心心的答道,从锦盒里拿起一支清透的玉兰发簪戴在柳玉袖头上。

  “好看。”

  只要李楠筝在的地方,总是点着玉兰香,总有清淡温馨之意。但二人相拥时,一室温情早已盖过了玉兰香。

  很快,江南知府的亲笔供词交到了柳玉袖手中,其中包含了不止一件事,全都是谋逆弑君的大罪。

  之前胡尚书交代的死侍全都被秘密处理,死侍只认一主,留着不仅不能为己用,还是个祸患。

  “我尊贵的柳相,您可以把信放下,安心喝药了吗?”

  谭馨儿在门口站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

  柳玉袖闻声抬头,“谭姑娘请进,我一直按时喝药。”

  谭馨儿放下药碗,看着她把药喝下去,蹙眉问道,“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感觉?”

  柳玉袖不解,“什么感觉?”

  谭馨儿挠着头想了好一阵,在书房原地打转,“就是,就是身体有没有逐渐虚弱?”

  柳玉袖摇头,“反而觉得越来越好了。”

  闻言,谭馨儿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我的药是保你一年的,应该会逐渐失效,越到后面药效越小。如今你已经服用半年多,怎么越来越好?”

  柳玉袖也纳闷,难不成是发生奇迹了?

  这个问题尚未想清楚,外头突然有侍卫来报,说是大理寺江寺卿求见。

  作者有话说:

  谢谢“嘿嘿嘿”投递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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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玉袖:什么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看看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