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澜烛，原来这就是你瞒着我的事情，手中的纸张被凌久时翻动的越来越快……
“你给我看的什么啊，杂志？”
“这你就不懂了，这上面都是些明星。”
“不是，咱们不是说好要做游戏设计吗？虚拟与现实，灵境对吧，给我看这些明星干什么？……”
“……那些都得好看，你总不能跟猪八戒一样吧。”
“那咱们做什么样的角色？”
“得个子高！”
“我想长到一米八！”
“还得长得帅，视力好，视力超级好，……”
“他也得是孤儿，没家人没牵挂……”
“……戏精，主角最好是戏精……”
曾经和高大威创造npc时那一句句对话回忆涌上脑海。
一句句曾经的怀疑彻底都对应上了阮澜烛，凌久时捏着那张和阮澜烛一模一样的画像苦笑出声，自言自语道，“澜烛，我想过你可能瞒着我什么，但我从没想过竟然是这件事情……”
自己的爱人竟然是创造出来的npc，可是他明明是那么真实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连自己的爱人都是虚拟的，凌久时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去质疑这个世界到底真实还是虚拟的……
那小语呢，凌久时灵光一闪想到了小语的特殊性，他是真实还是虚拟的，他太特殊了在灵境这个游戏当中，瞒着他们太多的事。
甚至还有道具能抵消掉门内的伤害，这是连阮澜烛都做不到的事情。
那是不是证明小语是真实，那阮澜烛也是真实的，想到这里的凌久时眼睛一亮嘴角微翘迫不及待打了车去找吴琦。
他迫切需要这个答案来证明他的爱人是真实存在的，他下意识逃避了阮澜烛是他和高大威一起创造出来的npc……
“久时，你怎么来了，小语没跟你一起么？这两天都不见他打电话给我，工作这么忙呢。”
吴琦打开门让凌久时进来，顺便提了一嘴自己弟弟。
“吴琦，吴语是你亲弟弟吗？”
凌久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有些迟疑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哈，”吴琦奇怪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呢，吴语不是我弟弟难不成是你弟弟？”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我弟欺负你了？”吴琦坐在电脑旁，一脸茫然看着他。
“不是，你弟挺好，就是想问问你。”凌久时眼眸微闪不敢看他，但怕他担心多想，还是回答了他前面那个问题。
“哎，我看你就是游戏玩多了，怕不是现实和虚拟分不清了吧，”
吴琦随口的一句话却让凌久时脸色顿时难看起来，难不成问题出在他身上，阮澜烛真的只是npc？
那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设置好的？不可能他从来没给这个数据设置过什么情感，除非是高大威……
“久时，怎么了，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吴琦看着脸色变了又变的凌久时关切问道，看他不说话，“逗你呢，突然这么凝重的样子，我弟肯定是我弟啊。”
说着走到书柜旁把吴语从小到大的照片给他看，还一边介绍着弟弟的一些囧事。
“吴琦，帮我查一个人。”
“谁啊？”
“阮澜烛。”
“查他干什么呀？”
久时明明脸色都好看了许多，但吴琦还是觉得他好像藏了很多心事，但在他的坚持下，还是把全国叫阮澜烛的三个人身份信息调查出来。
“不是，不是，都不是。”
凌久时翻着电脑里的资料，一遍又一遍的去确认，但每次的答案都被现实否决了。
“吴琦，我在你这住一晚。”凌久时眼眸幽深，语气都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行，你真没事？”
吴琦一脸担忧看着他，这样的久时就像刚得抑郁症那会又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起来。
凌久时摇摇头，“明天小语应该会给你打电话，他最近挺好的，别担心。”
说完回了自己的房间，吴琦把房间打扫的很干净即使他不住在这里，但是吴琦一如既往的对他很好。
想到这里的凌久时不由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随后想到什么笑意变得苦涩起来，躺在床上睁大双眼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叮”的一声手机传来信息，凌久时瞬间被惊醒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睡的。
下意识抹了把脸，手上的湿润让他更是自嘲一笑，怎么哭了呢。
‘阿语醒了，他很好，不用担心，待会我会带他去见他哥哥，帮我说一声。’
凌久时看着陈非发过来的信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还是需要去面对这一切。
去问最后一个答案吧，凌久时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简单洗漱完和吴琦说完俩人会来后，打车直往黑曜石而去。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陈非握着爱人的手，视线落在阮澜烛身上轻声问道。
“不用了，他估计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吴语微微叹息道，“走吧，他俩的事让他俩自己解决。”
陈非点点头带人去了吴琦家，把空间让给了凌久时和阮澜烛。
“凌凌。”
阮澜烛看着朝他而来的凌久时，僵坐一夜的身体瞬间起来，眼神迸发出惊喜。
“第十一扇门的线索是什么？”
凌久时神色自若目光投向阮澜烛，语气冷静无比。
阮澜烛在凌久时清凌凌的目光中嗓音低低道，“我还不清楚，我没拿到线索？”
“我再问一遍，第十一扇门的线索是什么？”凌久时继续问道。
“我没有拿到第十一扇门的线索。”阮澜烛脸色不变，继续说着欺瞒的话。
凌久时轻笑一声满是自嘲，那双纯粹的眸子泛起雾气，“阮澜烛，我最后问你一遍，第十一扇门的线索是什么？”
“我最开始出门的时候没有拿到线索，无解。”
看到这样的凌凌，阮澜烛眼底翻涌着痛苦，依旧回答着不从心的答案。
“阮澜烛，我再再最后问你一遍，”
事不过三，凌久时咬着牙却再一次抛出问题，拼命忍住哽咽声线低哑道，“第十一扇门的线索是什么！”
“我不知道。”
阮澜烛甚至移开了视线，不敢看他，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他一切，可是他该怎么告诉他，告诉他凌凌我要离开你了，他的凌凌要碎了……他的凌凌……他真的舍不得……
“好，真是太好了，好一个不知道，”
凌久时把不自觉掉落的泪水擦拭干净，低声喝道，“那我换个方式重新问一遍，第十一扇门的线索是什么，请你告诉我，npc！”
最后一句话是被他低吼出来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澜烛为什么，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非得让我把这句话说出来，你才肯承认一切吗，我就那么不值得被你信任吗。
楼下的声响惊动了在房间的千里，刚想出去被他哥拉住了，“你忘了，陈非哥说了，今天别出门除非他发信息给我们。”
“哦，对对对，”
千里拍拍脑子才想起来吴语和陈非的叮嘱，按耐住好奇心，继续和哥哥打着游戏。
“凌凌……”
阮澜烛神色张皇想拥抱他的爱人，却被凌久时伸手挥开，那双含泪的眸子定定看着他，想要一个答案。
“我的确是npc。”阮澜烛放下双手，挺拔的身躯终是弯了下去坐在沙发上声音低不可闻。
“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我才知道高大威并不是求助我，让我走到第十二扇门毁了这游戏，而是想让我协助你到第十二扇门去净化这个游戏，对不对？”
阮澜烛无声的沉默算是承认了这个猜想，“阮澜烛很抱歉，第十一扇门我不进了。”
凌久时双唇微微颤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神情满是疏远而陌生。
“我一直以为可以瞒你到最后，”阮澜烛的声音传来让凌久时本是离开的脚步微顿。
“直到我消失，现在这个局面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阮澜烛抬眸看去，嗓音难得带上了颤栗，随后调整好又继续说道，“没错，我是净化这个游戏的npc，只有我走到最后一扇门，这个游戏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高大威将所有的数据输入的那一刻起，阮澜烛这个净化游戏的npc便诞生了，他因为任务出现在凌久时的身边，了解他一切的数据，他的所有他都知道。
他唯独没想到的是，明明是数据的他却因为任务者，生生长出了不该有的人类的妄念和爱他的心脏。
“从你出现在游戏的那一刻起，我的任务就开始了。”阮澜烛沉声对着凌久时说道。
“所以在你的编程里就是为了等着跟我相识，这最后的相识也是最后的告别……”
凌久时转过身颤抖着说道，紧紧握着拳头试图抑制内心的痛苦，他甚至都不敢去说相爱，他太害怕了害怕这一切都是因为编程。
“凌凌……”
阮澜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轻颤着叫了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关系，你慢慢说我都听的懂，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可你偏偏瞒着我，我要你解释给我听，你说话啊！”
“凌久时，你冷静一点！”
凌久时忍不住怒吼着，失去了所有的理智，阮澜烛强忍着心疼大声喝道，盖过了他的声音。
“你说，我听，只要你说的话我都听得见。”凌久时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语气平淡眉眼却染上了郁色
“我不知道我能跟你解释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你我就是个程序，我是带着任务来的，任务结束我就永远不存在了吗！”
阮澜烛与凌久时对立而站，他的眼神深邃而沉寂，眼角泛着晶莹的泪光仿佛随时会滑落，而他紧握的拳头更是暴露出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凌久时定定的望着他，爱人的痛苦他瞬间知晓，手指蜷缩在身侧强忍着不去握他的手。
“我因你而出现，也因你而消失。”
阮澜烛察觉到爱人内心的松动，缓缓靠近爱人窝在他的颈侧努力汲取着那份暖意，声色嘶哑。
“凌凌，你问过我，灵境结束之后有什么打算，我回答你，那么远的事情我不敢想，因为我，”
阮澜烛微顿片刻，神色复杂看着爱人的双眸，“没有以后，甚至我都没有以前……”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凌久时的心脏，让他心痛难忍，眼眶瞬间泛起泪意。
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对方，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拥抱眼前这个人，却又始终克制着自己，心中的矛盾与挣扎让他神色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凌凌，是，我是大数据来的，我有一切关于你的数据，”
阮澜烛并没有在意这些反而捧着他的脸，指腹为他轻轻拭去泪水，“无论你问我什么，我都能很快的找到答案，但那只是冷冰冰的答案，你才是真实而温暖的。”
凌久时无声流着泪水，再次克制住自己内心疯狂涌动的情感，任由他擦着泪水身体却纹丝不动。
“卢艳雪以前问我爱情是什么，我可以回答爱情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但我永远体会不到化蝶前那一夜的等待，”
阮澜烛嗓音深沉，眼神却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悲伤，“因为我是虚拟的，陈非问我友情是什么，”
他看了看摊开的手掌，“搜索引擎告诉我，友情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但我永远理解不了为什么友情会比潭水深，因为我是虚拟的。”
“我总是认为虚拟与现实并不相通，所以我茫然我冷漠，直到我遇见了你，我看见你会为了那些虚拟的门神，虚拟的npc不惧生死，不计得失，只为心中的那点光，那一刻我就确定我想去爱你，你的爱让我觉得我是真实的，更让我觉得自己最起码看起来像个人。”
阮澜烛颤抖着双唇倾诉着爱意与不舍，两滴泪珠从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中滑落。
宛若落在凌久时的心尖上，顿时让他的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那一刻疯狂压制的情感瞬间喷涌而出。
“澜烛，”
凌久时双手环上男人的臂膀，紧紧依偎着他，“你是我创造的所以是专属于我的npc，真实与虚拟其实又有什么重要呢，分不清也挺好的。”
爱人的嗓音清冽而温柔却隐藏着一股阴鸷的疯狂，阮澜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道，“凌凌，你可以慢慢想，我们还有选择的。”
“什么选择？”
凌久时抬眸望向他，眼底闪过一丝疯狂，“是救我的爱人，还是救一群我根本不认识的玩家呢，这是什么狗屁选择，不可能！”
凌久时神色淡漠，紧盯着爱人的眸子，一字一顿说着他的坚决。
“凌凌…唔…”
凌久时吻住爱人的唇瓣，让他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第十一扇门的线索，我早就知道了，二人去一人归，我无非想得到一个答案罢了，”
看到阮澜烛难得震惊的神色，他不由轻笑一声，“澜烛，我从来没有过选择，一次都没有，但这次我想选择你，因为我爱你。”
阮澜烛眸中失去的光彩因为爱人的话瞬间回归，变得更加潋滟光华，目光灼灼望向他。
“凌凌……”
想到什么的阮澜烛潋滟的双眸又瞬间黯淡，轻声呢喃道，“我也爱你，但这次我们都没得选，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让我亲手送你去死，我宁愿把所有人都杀了，一起去陪你待在虚拟的世界里。”
凌久时只要一想到阮澜烛会因为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心就如同被锁在冰窖中，寒冷的痛楚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内心的痛苦宛若滚滚洪水般席卷而来。
所以他疯狂，清隽的脸上充满戾气，那双纯澈的眸子微微抬起眼睑却满是冷厉。
“凌凌，你冷静点……”
阮澜烛察觉到爱人的意识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紧握着爱人的手腕，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试图驱赶爱人的不安。
“澜烛，”
凌久时闭闭眼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冷静，他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揽上阮澜烛劲瘦的腰身，“澜烛，我真的做得出来，我不想去过第十一扇门，好不好……”
爱人说到最后竟是带上了哭腔，但阮澜烛喉结滚动一下又一下，终是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凌凌，你去不去我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好，我知道了，”
凌久时缓缓退开爱人的怀抱嘴角勾起，笑意不达眼底，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痕，“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我说结局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声线沙哑颤抖却充满着笃定，再次对爱人的唇瓣如蜻蜓点水般拂过，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离开，他要去确定一个属于他和阮澜烛的答案。
突破口就在小语身上，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不是他猜想的那般，那就一起待在虚拟的世界里吧，眼底闪过一缕微不可察的偏执。
感受过爱意的孤独小孩，怎么可能会让他轻易溜走甚至消失，凌久时不肯让他走甚至也不会让他走，这是独自属于他的爱，他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