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哥……”

  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让千里用力扯掉了傀儡玩偶的尾巴,门一开启就出现在了客厅里。

  看到脸色苍白的吴语,抱着吴语眼眶湿润泪水打湿了脸颊,渐渐呜咽起来。

  他刚刚摸到了,语哥身上没有玩偶,语哥竟然连非哥都骗过了,他们谁也没发现……

  “阿语!”

  陈非看到平常爱笑的少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的心顿时痛得像被尖刺穿透,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让他难以吸入一口新鲜的氧气。

  他的手抖的不成样子搭上了吴语的脉搏,他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竟然摸不到那细微跳动却又至关重要的脉搏。

  “阿语,走……”

  “陈非,你相信我的对吗?”

  吴语定定的盯着陈非充满血丝的星眸,握着他的手腕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我不会有事的,陈非。”

  “可是,可是我摸不到……”

  陈非赤红着一双眼嗓音哽咽起来,眼中流露出悲痛欲绝的神情,单膝跪地抱着他的腰身,嘶吼道,“你的脉搏我摸不到!”

  他紧紧的抱着少年倾听着他的心跳,仿佛这样才能判断爱人是活生生的在他眼前,刚刚摸不到脉搏似乎只是他的错觉。

  “小语……”

  凌久时和程一榭是最后出来的,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可再多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好像说再多都是徒然无功般。

  “阿语,我们去医院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陈非红着眼眶却不掉眼泪,只是把他抱在怀里用着哀求般的话语乞求着爱人。

  陈非的自我欺瞒般告诉自己那只是普通的匕首,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那是道具,不然怎么会还没出门就消失了。

  他们可都没忘只是刺穿了吴语地肩膀却血流不止,这种情况下去医院又有什么用呢。

  凌久时无声的抹着泪水,他也是太蠢了太过相信吴语的话了,竟然没有怀疑过他的傀儡玩偶是假的!

  “陈非,相信我会没事的,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吴语捧起陈非苍白的脸,眸中有着心疼,“三天,记住只要三天,我一定会醒来。”

  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怔随后又联想到什么,眼泪随即夺眶而出,嗓音嘶哑道,“阿语,我太害怕了,我害怕……”

  “陈非,你记住我从来没骗过你,对不对。”看到这样痛苦不堪的陈非,吴语的泪水倾涌而出声色哽咽道。

  陈非喉咙发干,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着说道,“好,我相信你,三天别让我等太久。”

  “圆圆,过来。”竖瞳充满心疼的圆圆听到他的声音跳进了吴语的怀里。

  吴语凤眸微弯说道,“谢谢。”

  圆圆喵呜一声像是回应,随后在几人讶异的目光中化成一道粉蓝色光芒消失在吴语地眉心,吴语也昏倒在陈非的怀里。

  “我带他上去休息。”

  陈非自顾自的说完抱着人去了楼上,好似这一切与他无关,只有怀里的吴语是真实存在的。

  “这,这怎么了!”

  千里被惊愕得瞪大双眼,脸上还有着斑驳的泪痕双目圆睁有些滑稽。

  “原来这就是他的底牌……”阮澜烛眼底闪过惊讶,随后自言自语道。

  “澜烛,你知道?”

  凌久时转头看向阮澜烛,目光微沉这两人绝对瞒着他什么。

  “凌凌,我有点头晕……”

  阮澜烛扶着额头面色苍白,身体无力地靠在爱人的肩膀上。

  “先上楼休息。”

  凌久时质问的眼神瞬间变得担忧,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他去房间。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语哥是不是没事了?还有阮哥说得那句话什么意思?”

  程一榭被弟弟的三连问,问得头大眉头紧锁,但还是按耐着性子说道

  “应该没事了,非哥都说没事了,其他我不知道,你也别问了,没事去看电视。”

  说完离开了客厅,徒留在千里在原地一脸茫然,他哥这回答跟没回答一样,真是太奇怪了,圆圆竟然消失了,关键非哥没有丝毫惊讶……

  黄昏已经褪去夜幕悄悄铺开,月牙半遮半掩地淹没在云层中,柔和的光亮拂面而过,宁静而深沉。

  “非哥,吃点东西吧都一天了。”

  程千里端着餐盘看着呆呆坐立在吴语床边的陈非,开口打破了这份死寂。

  “放着吧,待会吃。”

  许久没出声的嗓子,变得沙哑而刺耳像是在磨砂纸在玻璃上摩挲而过干涩的紧。

  “陈非,我知道小语的性格,你这样他会很担心。”

  凌久时一进来看到面目憔悴得不成样子的陈非,这才一天而已还有两天不吃饭怎么行。

  听到吴语地名字陈非这才转过身来,没有遮盖的星眸布满血丝,自言自语般,“对,我不能让他担心。”随后拿起饭碗机械般往嘴里不停塞着饭菜。

  “陈非,你……”

  凌久时叹息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如果是阮澜烛这样他想他只会比陈非有过之而无不及。

  语言太过苍白,现在只有等,等吴语赶紧醒过来,他甚至不敢跟吴琦联系他只能凭着直觉相信吴语,无声地拉着千里退出了房间。

  “陈非吃饭了么?”卢艳雪关心的问道,黑曜石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两对的关系。

  陈非很爱吴语她看得出来,吴语出了事他最是崩溃的人。

  “嗯,吃了点。”

  “那就好,肯吃东西就说明很快就好了,你们也别太担心了,陈非都和小语都是有分寸的人。”

  听到凌久时这样说,卢艳雪也是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看到凌久时凝重的神色不由宽慰道。

  “嗯,我知道。”凌久时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点点头。

  “久时,没事的,小语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的样子,但他认真答应的事从来都是做的到的。”

  易曼曼回来得晚都是从千里口中知道所有的事情,看阮哥几人脸上都是划不开的墨色,拍拍凌久时的肩膀安慰道。

  “说是这样说,但是真的很难熬啊,还有……”

  千里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神色复杂闭嘴不再说话。

  “走了,回房间睡觉!”

  程一榭给程千里找了个台阶,千里赶紧跟着哥哥跑了,留下阮澜烛和凌久时。

  “凌凌,他会没事的。”阮澜烛抱住了凌久时,希望这样能让他眉间的忧郁褪去一些。

  “澜烛,”

  凌久时轻轻叫了一句他的名字,看着那双含情眸,“你有心事需要告诉我吗?”

  阮澜烛与爱人四目相对,喉结轻滚几下,“没有。”嗓音轻缓好似这就是他的答案。

  “真的没有吗?”凌久时盯着他神色莫名重复了一句。

  “没有。”

  阮澜烛眼眸轻颤,完美的克制住了脸上的微表情,再次回答着同样的答案。

  “好。”凌久时退开爱人的怀抱,轻轻应了一句出门赴约。

  “凌凌……”

  阮澜烛眼眶微红泛起涟漪,唇瓣挪动几分看着他的背影,凌凌二字缱绻而情深。

  这栋居民楼有些老旧昏黄的路灯照耀在脚下,女人噔噔噔下着楼梯刚要把手中的纸袋扔进垃圾桶,身后却传来声音让她停住了动作。

  “你好?”凌久时疑惑的叫道,看到女人转过来的面容,嘴角挂着笑意说道,“你好。”

  “久时,好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了。”女人的目光打量一番凌久时,眸中有着惊讶。

  “是。”凌久时眉眼低垂略微失望的应了一句。

  女人看看他身后的楼梯,眸中有些顾虑道,“久时,我刚才下来是跟家里人说,下楼丢垃圾,我就长话短说了。”

  看他点点头,一如当初的乖巧女人满意道,“你前几天是不是跟一个长得好看的男孩子,来看过我和妹妹?”

  “是啊。”凌久时语气略微停顿般的说道。

  “谢谢你没有上前,要是被你妹妹知道了,你叔叔又要生气了。”女人略微松口气,神色轻松许多又说道,“今天那个男孩子来看我,还给了我……”

  “我知道,我看到了,那您是什么意思呢?”凌久时打断了她的话却又非常疏离而礼貌。

  让女人顿时有些尴尬,但一想到家里的情况还是开口诉苦道,“久时,自从妈妈嫁给了叔叔以后,家里的确比较难,生了妹妹以后我又断断续续地没上班,妹妹又小,又还在上学……”

  凌久时强忍着泪水,喉咙发紧干涩开口道,“我知道了,您别说了,这钱算我给妹妹的。”

  他不知道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希望这个母亲还会温柔的哄他一句,“凌凌,别哭,你可是男子汉呀。”吗?真是太傻了。

  他早就该知道,小时候的那个母亲早就不在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别人的母亲,是所谓‘妹妹’的母亲,但唯独不是他的,连一丝暖意都不愿施舍给他。

  “谢谢你了,久时,”

  听到他这样说女人顿时开心多了,眉眼骤然一松,心里松快许多,“这是我今天收拾屋子,整理出来的东西,就是你小时候写写画画的一些东西,正好你来了我就给你带下来了。”

  女人声音有些心虚,她也不确定凌久时叫她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她扔这些东西的场景。

  “所以您是要把这些扔掉,对吗?”

  凌久时平静的语气,冷凝的目光让女人更是发虚,但还是强撑着说道,

  “不不不,我是正好来见你,毕竟这都是你小时候的回忆,你知道的,我现在住的屋子太小了,放不下所以……”

  女人在凌久时越来越冷峻的目光下,心虚的低着头,声音犹如蚊音渐渐听不见后面的话语。

  “我知道了,您多保重,我以后不会再来了,您的垃圾都扔完了!”

  一字一顿说完些话,不顾女人的挽留提着袋子转身离开。

  来到无人的角落时,强撑的伪装卸了下来,泪水终是从眼眶倾泻而出,凌久时你真是太傻了,明明猜到了一切,还来这里干什么呢,期盼什么。

  那女人到最后的挽留都是因为钱吧,心隐隐作痛起来为什么,他的生母连一丝选择都不愿给他。

  他们一起的回忆甚至从来没想过问问他的意见,要是他今天没来,怕是早就扔进垃圾桶里了。

  垃圾,果然凌久时,你在她眼里只是需要被清理的垃圾啊,凌久时内心自我嘲笑着。

  涟涟泪水打湿了脸颊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渐渐晕染开来浸入泥土形成一片小小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