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落难公子的发家日常【完结】>第39章 谢澄安的人生导师一肚子歪理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谢澄安的情绪都不高,不管是飞天游戏,还是别的,甚至萧明允对他撒娇卖俏,都只能暂时缓解那股郁闷。

  作为亲戚,正常的走动,谢澄安是愿意做做样子的,可是魏婷婷要的太多了,聘礼那次是,这次也是。

  如果这次也好声好气地送了过去,那么以后的每一个节日,他们都会收到类似的礼单。

  按照商量好的对策,他们要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魏婷婷开了一张十分不合理的单子。

  他们要扮演乖顺、恭敬、不想起冲突的角色,他们不能被挑出一丁点的错处。

  让魏婷婷迫于舆论压力,不敢再狮子大开口,或许曹成惠知道了,也能说说她?

  回门的那天,没能进得了家门,从那以后,谢澄安就没有想起过他的哥哥和嫂嫂。

  如果他们不想和他来往,那就不来往吧,各过各的也挺好。

  虽然吃了哥哥家几年饭,但是萧家给的聘礼足够养活好几十个他,下半辈子,他好好地孝敬公婆、和萧明允好好地过日子就好了。

  魏婷婷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说实话,谢澄安不知道怎么应对才正确。

  不送吧,不出两天就会传出他们一家不懂礼的话,送吧,这么一张巨额礼单怎么送?

  今时不同往日,家里主要赚钱的人是萧明允,打猎也得靠萧明允,又要麻烦人家?

  对策是萧明允提的,听上去也可行,谢澄安就同意了。

  萧明允主动帮他解决问题,他还有什么可挑剔的?这不行、那不行,成日里愁眉苦脸的?不能这样。

  魏婷婷叫他去做饭,谢澄安是打算去做的,回门还得自己做饭,左邻右舍看到了,一定能够传出去,这跟他们的大政方针一致,可是萧明允不叫他去。

  后面的事,谢澄安根本没有预料到,这跟说好的不一样,萧明允说的那些话,听的谢澄安的心里也突突的。

  但是他不可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萧明允!你怎么可以这样跟我嫂子说话?”

  谢澄安又蒙,又刺激,又隐隐不安,他决定做一只躲在母鸡翅膀下面的小鸡。

  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他只需要乖乖地待着,直到谢金穗把口水吐到了萧明允的身上。

  谢澄安一直觉得他与萧明允不般配,见识、学识、身量、相貌,这些算是个人条件。

  他哥哥的家境还算不错,但是他一无所有,家庭关系呢?有个能干的哥哥吧,没法说。

  有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嫂嫂吧,也没法说,而公公婆婆和大伯子却都是知书达理的人。

  都说小两口过得来就行,实际上,亲家的品性也会考虑在内。

  好相处的,以后的矛盾自然就少,斤斤计较的、软弱无能的、恃强凌弱的、等等、以后的麻烦事少不了。

  看到那张礼单的时候,谢澄安的第一感觉不是经济上的压力,而是深深的羞愧。

  这是他给大家带来的麻烦,他怕以后,会有接二连三的麻烦。

  谢澄安看着已经振作了起来,实际上一直闷闷的,很大的原因在这儿。

  在萧明允的安抚下,谢澄安已经开始在往好的方向期待了,顺利地解决了这一次,以后别再来往了,可是谢金穗搞了这么一出。

  他嫂子的样子,他侄子的样子,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在萧明允面前。

  爹娘的品性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子女的品性,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念过书的三家村,更是如此。

  爹娘太差劲的,不管子女实际上如何,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偏见,这也是难以避免的。

  但是有的人关起门来是一副面孔,面对外人的时候却是另一副面孔,所以真正了解一个人的品性很难。

  再但是作为最亲近的人,比如夫妻,总是更能察觉出对方真实的家庭状况,经济、品性、关系、等等。

  这也是谢澄安一直担心的,他担心萧明允跟他的哥哥和嫂嫂接触过以后,心里会对他产生什么意见,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还是萧明允的安抚起了作用,否则谢澄安会说出更难听的话,那群飞鸟也确实让谢澄安消气不少。

  好吧,东西送到了,虽然魏婷婷母子气得不轻,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舆论战术,他也要往前看了。

  反而是谢大柱的反应,因为在预料之内,谢澄安倒是没有多失落。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总算、萧明允揽着谢澄安的肩膀,很认真地说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与他们不同。”

  谢澄安:……

  高挑的身材刚好挡住了斜上方的太阳,好像萧明允会发光似的,山风吹散着沉闷的空气,也吹动着少年人的心。

  生得这样俊俏,还这么会安慰人,萧明允到底是神仙还是妖精?总是害他失神。

  他已经大哭过了,为了救萧汉英,而打死野猪的那次,他本来就不爱哭,更不会为了同一件事情,掉两次眼泪。

  谢澄安心里一暖,嘴上却说:“我当然与他们不同!”

  萧明允笑了笑,好,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此时已经接近午时,妇人们都在准备午饭,男人们还在田里干活儿,路上没有什么人。

  萧明允唰唰两下,跳上不知道谁家的墙头,摘了七八个刚刚泛红的桃子。

  萧明允:“快走!”

  他怀里鼓鼓囊囊的,实在放不下了,还往谢澄安的怀里塞了三个,坏事就是要一起干。

  谢澄安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你、”

  他这么大一个人生导师,字那么漂亮,打猎那么厉害的老公,竟然偷东西?

  萧明允拉着谢澄安就跑:“高处的他们够不着,再红就被鸟叨了,他们也吃不上!”

  谢澄安:……

  歪理。

  天气渐渐热了,还好河边的柳树已经足够茂盛,它垂下了大片的阴凉,跟太阳地里,仿佛两个世界。

  一口气跑了三里地,运动能让人的心情变好,大概是真的,至少,谢澄安的心里畅快了许多。

  男孩在小时候,大概都做过偷桃偷杏这样的事?萧正洋他们就经常干,但是谢澄安是第一次,他总是小心谨慎,从来没有这么大胆过。

  没等谢澄安调整好呼吸,他的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洗好的桃子,嘎嘣一口,酸得谢澄安的五官都变形了,逗得萧明允哈哈大笑。

  谢澄安小嘴一噘,酸桃子立刻被拿走,换上了另一个洗好的。

  萧明允:“尝尝这个。”

  谢澄安:“嗯,这个还行。”

  萧明允把所有的桃子都洗了,又递给谢澄安一个红的。

  谢澄安:“给爹娘和大哥留着。”

  萧明允:“你都不说给我吃。”

  谢澄安:“既是你偷的,又是你洗的,那不就是在你手里嘛,你想吃就吃呀。”

  萧明允:“明明是我们一起偷的。”

  谢澄安:“明明是你偷的。”

  萧明允:“一起偷的。”

  谢澄安:“你偷的。”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回到了家,萧母已经把饭做好了,以防万一两个孩子吃不到午饭。

  如果魏婷婷的态度好一点,看在谢澄安已经成亲的份上,给他留一些面子,那么萧明允也不会把话说得太绝,但她还是那样,那还有什么情面可留?

  谢澄安叫萧明允把衣裳换了,他去洗,萧明允可以自己洗,但是他知道,如果不让谢澄安洗,那么他心里的那道坎就过不去,便由着他去了。

  偏爱一旦产生,在他受委屈的时候无动于衷,是很难的,就像萧明允对谢澄安。

  三家村和临溪村总共只有一位大夫,谢澄安跟着梁大夫学医已有四年,能够看一些小病。

  不管是不是真心的信服,在某些紧急的时刻,他们只能指望谢澄安,比如深更半夜,孩子突然发烧。

  全速奔跑到梁大夫家,至少需要半个时辰,到谢澄安家却只需要十分钟,而且,梁大夫大概率会骂上十分钟才动身。

  这个时候,他们往往会把谢澄安先请过去,先看着,也不耽误请梁大夫。

  魏家四房的大儿媳妇郑晓晓,才给家里添了孙子,一家人宝贝得很,只是,郑晓晓说天太热了,孩子穿那么多不舒服。

  她公公魏河风却非说小孩儿怕冷,夜里得盖厚点,两个人天天因为这个事情吵架。

  今日,刚出满月的奶娃娃不知怎的,突然发烧了,郑晓晓说不能再盖被子了,得降温,魏河风说就是没盖好、着凉了才烧的。

  越着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郑晓晓把被子掀开,魏河风把被子盖上,郑晓晓把被子掀开,魏河风把被子盖上,急得郑晓晓的眼泪哗啦啦地掉。

  她婆婆管不了她公公,只说可不敢再哭了,再哭没奶了,郑晓晓的丈夫、魏河风的大儿子魏知田,连忙去找谢澄安。

  谢澄安没有给小孩看过病,便叫魏知田赶快去请他师父,自己拎了药箱,连忙往魏家四房去,一回头,却发现魏知田根本没去。

  “我爹那人、”魏知田摆了摆手,大喘着气说:“咱们先走,去了以后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狗蛋的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三家村的小孩,十个里面有五个叫狗蛋。

  谢澄安:“那也得赶紧去请我师父。”

  魏知田:“福田去了。”

  各房虽然不在一起住,但是村里的房子,墙没有那么高,隔音也没有那么好,有点什么动静,左右两家都能听见。

  魏知田出门的时候,魏家的大娘和婶婶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在往他家去了。

  魏知田便叫魏福田去找梁大夫,八房的,看上过郝箐的那个。

  一轮弯月不足以照亮夜行人的路,幸好萧明允跟着,不然这一路,非得摔两跤。

  夜风给呜呜泱泱的人群,带来了些许慰藉,只有郑晓晓这个当娘的急得满头大汗,和魏河风这个当爷爷的气得不轻。

  孙莹双手着抱胸,说:“小孩体弱,当然要比大人穿的厚一些,昨天下了雨,晓晓还抱着孩子坐在门口,一定是着凉了,四叔是孩子的爷爷,还能害了孩子吗?”

  就是、就是、就是乘以一万次。

  “孩子都带不好。”

  “自己的孩子都不上心。”

  “头一个,没经验么。”

  郑晓晓:“不管是不是着凉,他现在烧的厉害,得先把烧退下去!”

  顾不上给自己正名,郑晓晓盛了一盆凉水,回来一看,他公公又给孩子盖上了,郑晓晓也不再争辩,只掀开被子,给孩子擦拭。

  魏河风:“你嫂子是伺候过皇帝的人,她能不知道狗蛋是热了还是凉了?!”哐叽一声,把盆掀翻了。

  孙莹把腰一直,也不纠正魏河风。

  要不是长幼尊卑约束着郑晓晓,她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可是她只能气得掉眼泪,一晚上光是水就掀翻四盆了。

  魏七婶:“小孙是生过,但是没有自己养过,这方面的经验恐怕不如我们,四哥听人一句劝,先沾着凉水,给孩子敷一敷。”

  一听这话孙莹就不乐意了:“跟了十来年的贵人,还不如山里散养的娃儿,难不成这孩子,比紫禁城里的娘娘还娇贵?”

  一听这话郑晓晓就不乐意了:“我没想着和嫂子伺候过的贵人们比,但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郑晓晓说不出口,又开始尝试着讲道理:“不管是风寒还是风热,得先把烧退了,出了这么多汗,又喝不进去水,烧不坏也要渴坏的!”

  一听这话魏河风就不乐意了:“他是我魏河风的孙子!流的是我魏家的血!是死是活还轮不到你个姓郑的多嘴!”

  一听这话郑晓晓的娘就不乐意了:“那也是我闺女生的!你们魏家这是什么风气,孩子他爹娘还活着呢、就轮到爷爷来管了?!”

  一听这话曹成惠就、没有不乐意,曹成惠是魏河风的长嫂。

  曹成惠:“四弟,这事得听晓晓的,先把烧退下来,等大夫来了、”

  魏河风:“嫂子先把大房的事管好吧,眼看就要分家了,还想把手伸到我们四房?”

  别人不敢和魏河风动粗,但是他的大哥敢,魏庭风一巴掌扇的魏河风摔倒在地。

  魏庭风:“老太爷还没走呢!谁敢说分家的话?!”

  男人们的嗓门又高又粗,情绪一激动,说话就像打雷一样震得慌。

  满屋子的人都不敢说话,静了有那么半分钟,可怕的半分钟。

  曹成惠倒是看不出来生气:“老二媳妇,去打水,”叫大房的二媳妇王梅去打水。

  谢澄安和萧明允赶到的时候,魏家四房里,仍然是一屋子人,但是却静悄悄的,只有郑晓晓抽泣的声音,这很容易让人误会。

  谢澄安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听到此起彼伏的:“他行吗?”

  “他会看吗?”

  “怎么把他叫来了?”

  “都知道他在跟着梁大夫学,但是也不能拿咱们魏家的孩子练手啊。”这句话是孙莹说的。

  她收获了一番就是、就是、就是,一看萧明允也来了,孙莹赶紧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