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奇小说>古代言情>落难公子的发家日常【完结】>第35章 小郎君太会了,他完全没

  天气渐渐热了,沿着河流一路往上,草木更葱茏了,太阳也更刺眼了。

  妇人们三三两两,围在河边洗衣裳,男人们或是杵着铁锹稍作休息,或是埋头苦干。

  “吃了没?”

  谢澄安:“吃了,崔叔叔吃了吗?”

  “吃了,小心些!”

  谢澄安:“知道的!”

  “又有生意啊?”

  谢澄安:“没有生意,明允还没去过我哥家,过两天去转转,打点好吃的带上!”

  两个人先照常去了一趟梁大夫家,有些草药放的久了,不能用了,需要采一些。

  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别人,谢澄安表现得很轻松,可是一想起去他哥家,他每个细胞都在说不去、不去、我不去!

  别看他还开开心心地跟别人说:“过两天去拜谢我大哥,打两只山羊做谢礼,鸡、鸭、鹅、碰上了,也打几只。”

  “给平辈送礼哪儿有送山羊的,山羊是送长辈的,拿两只鸡就行了。”

  “两只鸡值不少钱呢,这是人家会打猎,一般人可拿不起,回门么,两斤米和一匹布就行。”

  回门是成亲的第二天,萧明允成亲以后第一次去,应该也可以叫回门?

  给谢家送聘礼的时候,他们因为害怕被杀头,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打死野猪、打到大雁,让萧明允获得了不少人的尊重。

  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很多人都觉得没事了,萧明允还经常去县里呢,也没听说过他被谁为难。

  谢澄安说用山羊做谢礼,他们就知道这家人又被忽悠了,他们碰上了,就说几句。

  “我们当时只拿了两斤白米。”

  “你啥时候成的亲?”

  “五年啦,现在也差不多,上个月,王婶的姑娘回门,拿回来一斤白面和两匹细布。”

  “我们是一壶油,一匹细布。”

  换算成钱,不会超过三百文。

  谢澄安拿出礼(抢劫)单,说:“可是媒人姐姐给的单子上,有这么多种。”

  谢澄安年十五,但是从小吃的不好,又经常干重活儿,所以导致身体发育慢,不仅个子低,身板薄,就连声音也带着几分稚气。

  再一噘嘴,把眼睛睁圆,啧,好一副天真无辜、人畜无害的乖乖样,直教人心都软了。

  萧明允:“咳。”好好说话别撒娇。

  谢澄安白了他一眼:管得着么你。

  气得萧明允肚子都圆了一圈。

  他们不会把谢澄安放在女婿候选人的名单里,但是对一个瘦瘦小小、受苦受难过的孩子,大部分人至少是有同情心的。

  “这写的都是啥呀?”

  叔叔们大眼瞪着小眼,他们不识字,但是看这么一长串,也知道上面的东西不少,让他们听听看,把不合理的都摘出来。

  萧明允:“鸡两对、鸭两对、鹅两对、山羊两只、酒两坛、棉布四匹……”

  “我的老天爷呦,这是抢劫吧。”

  “别管它写的啥,不用听她的。”

  魏兴田:“人家萧家是名门望族,在京城当了几十年的大官,回门礼自然丰厚许多,你们这些小门小户怎么能比?”

  一句话说的所有人都不开心了。

  谢澄安笑笑地:“兴田弟弟闲了?”

  魏兴田眼睛一瞪:“你叫我什么?!”

  在大庆,男人都喜欢当别人的爷爷,最次也是哥。

  谢澄安:“你是我嫂子的弟弟,既是亲戚,我又比你大,你应该叫我一声哥的。”

  魏兴田:“你!”

  谢澄安:“媒人姐姐说!这张单子上,是我嫂子回门的时候带的谢礼,单子是我嫂子托人写的。”

  “弟弟念过一年书,又是我嫂子的娘家人,快来帮大家看看,这是不是魏家的规矩?”

  魏兴田认得的几个字,早就忘光了,他打眼一瞅,只认识两和四,十几双眼睛同时看着他,魏兴田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魏兴田把身子站直了,好像在告诉大家他比谢澄安高:“就你也配当我哥?!”红着脸,哼了一声,赶紧跑了。

  谢澄安尴尬地笑了笑,说:“一直想和魏家弟弟做朋友,可是不知为什么,他一直瞧不起我,都怪我,让大家看笑话了。”瞧,是他魏家看不起人,我们可没有。

  谢澄安获得了一番来自叔叔伯伯们的安慰,和对魏家向来看不起别人一事的肯定。

  还有一分隐秘的开心,谢澄安叫魏兴田难看,一定程度上,也给他们出了口气。

  萧明允突然悟了,原来说茶言茶语的时候不撒娇,命中率会更高。

  说起魏家,确实有几位响当当的人物,媒婆魏姝姝就是其中一个。

  同龄的男孩都还没有成亲呢,同龄的女孩有成亲的,也不会跟谢澄安说这些,他不懂,很正常。

  萧明允就算懂,也是京城的习俗,定是那姊妹两个商议着蒙他们。

  “魏家大妹子经常给人保媒,挺靠谱的一个人,这次怎么狮子大开口?”

  “媒人就是传话的,东西也进不了她的口袋,定是她妹子魏婷婷提的呗。”

  这就是魏姝姝要的,别影响她的名声,虽然,她妹妹多少都会给她分一些。

  谢澄安和萧明允不想把话题扯远,现阶段的主要任务是他哥和他嫂。

  谢澄安:“可能是因为哥哥喜欢圆润的女子吧,所以嫂嫂才喜欢吃的。”

  萧明允:……

  又悟了,原来茶言茶语还可以用第三人称。

  谢澄安:“我们尽量按照嫂子的要求打,哥哥嫂嫂拉扯我长大不容易,成了家也很少回去,明允第一次见他们,是该用心准备一份谢礼。”

  多好的孩子,叔叔们心疼,可是他们只能提建议,不能替别人做主。

  萧明允:“当弟弟的孝敬哥哥,自然是因为当哥哥的心疼弟弟,大舅嫂开了口,再苦再难,我们也得想办法做到。”

  “不要因为我们,让舅哥舅嫂生了嫌隙,叔叔伯伯们先忙,我们得进山了,再晚,就要耽误给大舅嫂送礼了。”

  自然流畅,心思坦荡,再加一条适可而止,绿茶技能更上一层楼。

  这不,已经有人觉得哪里怪了,谢大柱那么壮,魏婷婷那么圆润,他们的儿子那么胖,谢澄安却瘦得皮包骨头,这是哪门子的疼弟弟?

  等进了山,谢澄安才问:“能传出去吗?”

  萧明允:“能,我们不是还有后手么?”

  谢澄安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闷闷的。

  萧明允又带着谢澄安玩了飞天游戏,紧张刺激的游戏,能让人暂时忘掉烦心的事。

  但是谢澄安的兴致还是不高,所以萧明允又想到一个游戏——动物园里有什么。

  谢澄安:“动物园?”

  萧明允:“就是说动物的名字,说了对方说过的,或者说不出来了,就算输。”

  这个游戏,是萧明允从别的世界里学来的,他嘬了一口指头上的血,不知道在哪里划破的。

  身为纨绔子弟,萧明允跟大山的孩子谢澄安比这个,就是奔着输去的,反正他只是想让谢澄安开心一点。

  结果当然是谢澄安赢了,孩子嘛,赢了游戏当然开心,他开心,萧明允就开心。

  谢澄安来了兴致,要跟萧明允比植物。

  萧明允下巴一扬,双手抱胸:“就不信这次还赢不了你。”

  就不信他能赢,再嘬一口,伤口还挺深的,半天都止不住血。

  萧明允:“苏铁?是植物吗?”

  谢澄安:“是的,快点,该你了。”

  萧明允:“你可别蒙我,回去以后,我要找张大哥印证的。”

  萧明允的指头上,突然被贴了一块绿绿凉凉的东西:“这是什么?”

  谢澄安拽了几根细细尖尖的叶子,示意萧明允仔细辨认。

  谢澄安:“这是苏铁,苏铁的叶子可以止血,”谢澄安给萧明允受伤的手指缠上纱布,说:“手指划破了也不说,我要是没发现,是、”

  话还没说完,萧大狗子明允就拱到了谢澄安的怀里:“老婆对我真好嘤嘤嘤……”

  心软的像滩水,小郎君太会了,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谢澄安:……

  他要是没发现,是不是就能淌着萧明允的血回去了,这句话还是别说了,摸摸狗头吧,好顺,好滑,好好摸。

  萧明允不是喊他夫君么?怎么成老婆了?哦,是他不让萧明允喊他夫君的,唉……

  第一天,他们带回来一只鸡和三只鸭,第二天带回来两只鹅和两只鸡、还有四只兔子,第三天带回来一只鸡、两只鹅、和一只鸭。

  每天进山的时候,他们都要和沿途的人打招呼,回家的时候,也要和别人打招呼,去的时候干干净净,回的时候满身尘土。

  有的时候,衣裳还会被划烂,是那件缝过的,专门准备着被划烂的衣裳。

  打猎不是每天都能有收获,即便是小动物,也有可能好几天都遇不到。

  两个人每天都能拎着满载的笼子回来,十分引人注目,所以他们为了给哥哥嫂嫂送谢礼,每天早出晚归的事,已经传开了。

  每天都有人谈论这件事,每天都有人夸赞萧明允精湛的箭法,但是自学打猎,并成才了的萧三叔,觉得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萧三叔:“打猎真没什么难的,我没问谁,也没有师父教,自己练了十来天,就能打中了。”

  “那是你厉害,练上好几年也打不中的,不也是大把大把的?”

  不过分的自夸,引起一阵不过分的恭维,场面倒是和谐,就是萧三婶总是因为打猎,和萧三叔吵架。

  最初,她只是见萧明允打到了野猪,赚到了大钱,才想让萧三叔在农活之余打打猎。

  可是萧三叔自从学会了打猎,就像上瘾了似的,成天待在山里,家里有点急事,都找不见他人。

  因为急着进山,秧都插歪了,草也没有除干净,还错过了最佳的施肥的时间,这样糊弄田地,收获的时候产量肯定低,以前,萧三叔干农活很认真的。

  产量低,收入就低,萧三叔是会打猎了,但是只能打些野鸡或者野兔,值钱的东西,像野牛、野羊、野猪之类的,根本打不着。

  可是萧三婶一劝萧三叔以农活为重,两个人就吵架。

  萧三叔说他打不着值钱的东西,不是他箭法不好,是他没遇着,机会不会从天而降,更得多进几次山。

  为了证明他能打到值钱的东西,能靠着打猎大赚一笔,萧三叔甚至能在山里待上十来天都不回家。

  田地不能不管,男人指望不上,只能萧三婶这个妇人干了,除了农活,她还得洗衣裳、做饭、收拾家,累的萧三婶的腰,站都站不直了。

  带不回来值钱的野物,萧三叔本来就有挫败感,萧三婶又实在笑不出来,如此一来,萧三叔更觉得烦躁。

  萧三婶本来就委屈,萧三叔还骂骂咧咧的,如此一来,萧三婶更觉得委屈了,情绪就这样进入了恶性循环。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原本琴瑟和谐的夫妻开始争吵,原本还算富裕的家境,女主人却开始为今年的收入担忧。

  萧三叔和萧三婶的事,暂且不提,已经三天了,可是谢澄安和萧明允给魏婷婷的谢礼,还没有备齐,两个人每天天不亮就进山了,直到天黑才回来。

  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还有谢澄安孝顺的品质,不过,哥哥嫂嫂疼不疼他,大家却保持怀疑。

  每天都有收获,会显得打猎一点也不难,第四天进山,他们不打猎。

  萧明允在离大雁湖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几株草莓,为了避免弄错,还特地问过了小天爷。

  草莓已经过季了,但是山里海拔高,气温低,这几株才刚刚结果儿,但是不等草莓成熟,就会被鸟儿叨光,人根本吃不上。

  接下来的一整天,在萧大聪明明允的强烈坚持下,他们给这几株草莓安装了栅栏。

  所谓的栅栏,就是几十根粗细和高低都适中的树枝,插.在土里,搭在顶上。

  栅栏太密,阳光照不到,草莓长不大,或者不甜,栅栏太稀,根本挡不住雀儿,很多雀儿比谢澄安的手掌还小。

  谢澄安机械地帮萧明允捡着树枝,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萧明允有的时候很成熟,有的时候却十分幼稚,就像现在,谢澄安跟他讲道理,他跟谢澄安撒娇。

  萧明允:“不嘛,我就要吃草莓。”

  他早就发现了,对付他家小郎君,撒娇是见效最快的。

  在谢澄安眼里,给草莓围栅栏,就像用泥巴盖房子一样,充满了孩童们的幻想,和尚未受过打击的天真,他那么大一个人生导师呢?谢澄安叹气。

  为了棉布衣和萧明允打的赌,他输了,要答应萧明允一件事,就用围栅栏抵吧。

  三分草莓地,围了两天,前三天的满载而归,让空着手的这两天,更加引人注目。

  脸上的灰尘、衣服上的口子、为了围栅栏而布满裂口、而变得粗糙的手,都比往常更大声地说着:打猎好难好危险啊,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放弃!

  重头戏两只山羊,一只也没有打到,不少人劝他们别打了,那么多鸡鸭鹅,足够了,可是谢澄安和萧明允觉得不够。

  谢澄安:“叔叔心疼我们,舍不得我们冒险,可是嫂嫂既然开口了,一定是想吃羊了。”

  “嫂嫂在娘家一直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嫁给哥哥以后,也从没受过委屈,每次想吃什么,我都会立马给她做。”

  “我只有一个哥哥,哥哥只有我一个弟弟,嫂嫂既然想吃,我们还是尽力试试吧,若是打不到山羊,我们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听听,外人都知道心疼,哥哥嫂嫂却不知道,他们辛苦这么多天了,都没个说法。

  他嫂子很懒,家里的饭一直是谢澄安在做,当嫂子的不留情面,当哥的也不吭一声。

  明明是他们要求过分,他反而觉得做不到的话,是他的错。

  咳。

  “谢大柱也不说说他媳妇。”

  “他家又不缺钱,想吃不会买吗?非让自个儿的亲弟弟冒着生命危险进山。”

  “别人是娶媳妇,他是娶祖宗,人家娘家势大,他敢说一个不字么?”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再看看谢澄安的小身板,大家愈发觉得这孩子可怜了。

  为了防止每年的春节、元宵节、清明节、端午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都来一份这样的礼单,他们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