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疯狂的三天最后以一个标记结束。

  许淮身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痕迹, 眼睛和唇瓣红肿,倒在床上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被江川哄着张口喝水, 吃了点能恢复体力的流食。

  江川模样比他好上太多,只有精壮背脊上十来条红色抓痕, 被汗水浸到后火辣辣地痛。

  他神色饕足, 眉眼惬意, 不仅没有感到疲惫,反而精神抖擞,帮许淮洗干净后还收拾了湿掉的床单和被子去洗。

  捡起地上掉落的枕头,衣服,开了一点窗通风。

  江川这次并没有直进生殖腔,因此也没有完全标记, 没有避/孕/套的情况下,这是他给自己立下的最后底线。

  过程中他差点失控, 幸好强大的理智在最后一刻将他挽回。

  他回房看了下许淮,摸摸额头, 幸好没发烧, 许淮后面有些肿了, 江川去药店给他买了药回来涂。其间许淮就算熟睡中也敏感地一颤,呓语:“不要了……”

  江川沉默, 感觉自己这次确实过分了。

  学校已经给假条批过, 之前为了以防万一, 江川请了五天假, 时间足够, 难免放肆一些。

  他像是被信息素操控,又像是出于本心, 把许淮狠狠折腾一番。现在理智回来了,只是坐在床边,手指轻柔地抚平许淮紧皱的眉,安抚他睡去,眼神温柔。

  许淮醒来的时候,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瘫痪了,惊慌地想要叫江川,喉咙却一阵剧痛。

  许淮痛得流眼泪,好在江川及时进来了,先把他扶起来喝水。

  一杯温水下肚,许淮总算是感觉活过来了,尝试着开口:“几点了?”

  “10点。”江川放下杯子,让许淮趴下给他按摩一下酸痛的肌肉。

  这个姿势有些熟悉,许淮半信半疑地躺下,只是肌肉绷紧,准备一不对劲就撒腿跑。

  江川又不是禽兽,这时候怎么可能还有想法。心如止水地给许淮放松肌肉,许淮咬着被角,又痛又爽,被按摩过的地方热乎乎的,很舒服,所以他迷迷糊糊间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不用问许淮都知道现在是傍晚,红色的晚霞一层一层渲染着天空,飞鸟高高飞过,留下一条白色轨迹。

  许淮精神饱满,手脚虽然还有点酸软,却已经能下地。

  他扶着墙慢慢地走,江川站在阳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看什么呢?”

  江川回头,见是许淮,轻笑着扶他在藤椅上坐下。

  “没看什么,就是无聊发发呆。”

  他好像在许淮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默默发生了些变化,姿态慵懒,眉眼开阔放松,比许淮还要随意。

  好像放下了所有事情,只是看着远方发呆。

  不一定要有意义,也许是单纯享受这个过程。

  晚霞,微风,飞鸟,远处稀稀的人烟。

  生命在这一刻具象化,灵魂得到了涤荡,整个人都舒畅了。

  许淮陪着江川安静看了一会,直到肚子一声清晰的咕噜响。

  江川一怔,看着许淮羞恼的神色发笑:“走吧,去吃饭。”

  吃饱喝足,许淮又是一条好汉,枕在江川腿上夸自己:“没想到我体力还行嘛,这才睡了一天。”

  毫不夸张,他当时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江川懒洋洋拨弄一下他额前的碎发,轻笑:“什么一天,你睡了快两天了。”

  结束的时候是凌晨,第二天早上许淮醒了一次,又睡到傍晚。

  江川为此还请多了两天假,算上之前的五天,请足了一星期,辅导员还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委婉提醒他最好不要缺课。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许淮先是一惊,随后就想到江川的课程,“你学校那边怎么办?要不你赶紧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许淮手指却抓着他衣角不放,显然也只是嘴上说说,心里不希望江川回去。

  经历了标记又深度结合的两人,心理上彼此都很依赖,越看越欢喜,像两块棉花糖放火上烤融化了黏在一起,甜滋滋的。随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柔情万种。

  江川轻巧松开他的手,玩笑道:“再不松开我这件衣服又要穿不得了。”

  “什么意思,我哪里……”话说到一半,许淮想起来情迷意乱那会江川穿的那件衣服。

  去哪了来着?好像是被他撕破了……

  许淮心虚地眨眨眼睛,仍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明明都是你的错,我都说不要那么深了,你还一个劲往里撞。”

  “是我的错。”江川也不争辩,坦然承认,手掌暗示性地在他腰间摩挲,“但你确定现在还要说这个吗?”

  许淮识趣地闭嘴。

  又一会,他猛然想起来:“啊啊啊啊不对,我还没请假呢!”

  他一下子蹦起来,又被江川按回去:“我帮你请了。”

  “你帮我请了?”许淮松了口气,马上又提起来,“不对,你怎么帮我请的?”

  “用你的指纹开了手机,找到你的同学,让他帮你请的。”

  江川的眼睛含着笑意:“但我没想到,你的手机还藏着挺多小秘密的,嗯?”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

  许淮:!!

  许淮心死了,没有什么比手机里的秘密被江川看到更加社死的,如果地上有个洞他现在就能钻进去。

  江川揉捏他通红的耳朵,笑笑:“什么时候找个时间我和你一起来试试吧,总不能浪费了。”

  许淮脸蛋红成一个番茄,突然使劲揉捏江川的脸就像揉一个面团一样,咬牙切齿:“江川,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逗我的!”

  面对许淮的控诉,江川不置可否:“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大胆。”

  许淮哑口无言。

  江川摩挲着他掌心的纹路:“不过,我很喜欢。”

  他直勾勾望着许淮,在他掌心亲了一口。

  明明他们之间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许淮却还是红了脸,心跳如雷,似乎比起单纯的身体交流,他更喜欢这样被江川珍惜,呵护,亲密的感觉。

  临走前一天,许淮身体差不多恢复了,江川才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个好友也在这里,给谌少言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已经来这里了?什么时候来的?好啊你竟然一点风声都不透露!”谌少言在电话那边抓狂。

  江川淡定回答:“来了一周了,明天就回去。”

  谌少言更崩溃了:“来一周了你才想起我?!你和许淮过得真是乐不思蜀。”

  心痛归心痛,谌少言还是很高兴的,如果不是手上还有事在忙,他就马上来许淮家和江川见面了。

  两人随意聊了一些日常,江川开门见山:“你和顾望怎么回事?”

  顾望也在Q大,江川偶尔会和他在学校里遇到,毕竟也算朋友,两人会停下来聊几句。期间无意中谈到谌少言,江川敏锐发觉顾望的神情不太对,而且对谌少言的一些近况也不了解,因此猜测两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那边沉默了一瞬,随后谌少言打哈哈含糊道:“就是有些事,观点不同,然后吵架了。”

  “那你们就这样子僵着?以后怎么办?”

  江川道:“我看他还挺关心你的,明里暗里向我打探你的消息。”

  谌少言出乎意料的洒脱:“还能怎么办,顺其自然呗,总会有解决办法的,这事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谌少言很多时候不吝啬于向江川求助,唯独他和顾望之间的事,他想自己解决。

  他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在某些事上却也有自己的坚持。

  两人之间自有一份信任,江川给他传递到信息后,也不再询问这件事。

  江川走那天,许淮的假期还没结束,坚持要送江川去机场。

  之前是江川送他,现在是他送江川。

  许淮吸吸鼻子,总算明白这种送别的感觉有多酸涩了,像吃了一颗酸橘子,想吐又吐不出来。

  他紧紧牵着江川的手,十指相扣,临了分别,话反而变少了,憋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机场里甜美的女声用流畅的英语播报航班消息,两人都听到了江川将要乘坐的那个航班,许淮的手一下子就收紧了。

  两人站起来,许淮红着眼眶拥抱他:“江川,我舍不得你。”

  江川也回抱他,埋首在许淮脖颈间,呼吸着淡淡的桂花香,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你的发/情期也快到了,有不舒服就告诉我,我会赶过来的,家里一定要准备好抑制剂。”

  两人的特殊时期相近,偏偏中间又隔着段时间,江川已经请了一星期假,不能再请了,得回去把学校的事情处理一下。

  许淮点点头。

  “那我走了。”江川捏捏他苦大仇深的脸,好笑道,“我又不是不来了,开心一点,嗯?”

  许淮不情愿地“嗯”一声。

  江川向他张开双臂:“最后再拥抱一下吧。”

  许淮扑过去,两人在机场紧紧相依,周围路过的人都用善意的眼光望着他们。

  今年是他们上大学的第一年,他们还要经过三个春夏秋冬才能迎来毕业。

  这个机场是江川来到异国第一个落足的地方,而后面三年他还会无数次降落在这里。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跨越万里,带着思念和期待。

  一张张特地收集起来的机票和两人的合照一起整齐收纳在相册里,记录着那些双向奔赴的时光。

  热烈的,躁动的青春,随着少年们的心跳声,永不落幕。

  他们在烟花下亲吻,在大雪中相拥,最后成为卧室里静默融合的信息素,抵死缠绵。

  “我爱你。”

  “我也是。”

  来日方长,他们还有一辈子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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