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一夜后, 沈晏又蔫了,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日一夜才缓过来。

  能量还有剩余,又传输了一次后才开始告急, 沈晏只能又开始琢磨着做任务。

  除了觊觎白月光的白兄,白月光的白月光绿云姑娘, 就是那十多个姑娘了。

  沈晏这才想起那日的四个任务到底是为何突然完成,思来想去应是他说坏话起了作用,于是便开始日日在萧彻耳朵边念叨他有多讨厌那些姑娘。

  萧彻也差不多摸清了任务完成的规律, 一次完成太多,沈晏便会动情, 所以不能多, 便时不时哄着沈晏完成一两个。

  完成任务有了能量,沈晏便来爬床,萧彻想开了后也不再推拒,一切都由着他。

  传了能量, 神医扎针时不再骂人,也给萧彻换了药方, 沈晏再问时,华融的话从以前“死马当活马医”变成了“慢慢来, 急不得”,沈晏心中便有了数,爬床爬的也越来越勤。

  有了指望, 沈晏每日里都开开心心的, 日子一日日过去,转眼便到了年下。

  这日, 元寿噔噔噔跑来,说老爷派他来问沈晏要不要回府过年。

  自从沈晏进了王府, 元寿便一直待在侯府,府里有什么事儿他也好能及时告诉沈晏。

  “老爷这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太好,夫人又不会说软话,两人吵了一架,老爷这些日子便一直住在梅姨娘院子里。”

  沈晏无语:“你待在府里很闲呀,日日看我爹住谁的院子。”

  元寿瞪眼:“小的我是那种人嘛,我这不是铺垫一下,才能说正事儿嘛。”

  “好好好,你说,你说。”沈晏剥了橘子掰了一半递给元寿,另一半塞进了自己嘴里。

  萧彻在一旁瞧着,那日沈晏与元寿在他面前演了一出“少爷赶走小厮”的戏,现下这小厮又回来了,少爷还给他剥橘子吃。

  谁家小厮跟少爷这般亲密?

  叮——

  【死灰复燃*破镜重圆,分钗合钿,重寻绣户珠箔任务开启。】

  ——没想到吧,我打不死的小强又回来了。

  【打不死的小强车夫元寿认证成功,请再次打败他,将白月光据为己有吧。】

  沈晏一愣,下意识转头看向萧彻,萧彻也一愣,一时间有些尴尬。

  那个东西对他心思的捕捉异常敏感,他确实没想到。

  沈晏咬牙切齿,差点儿喷了一口橘子水出来。

  萧云翊这厮,干啥啥不行,气他第一名。

  元寿毫无所觉,凑近沈晏,神秘兮兮道:“少爷,你知道嘛,老爷跟梅姨娘竟然不在一张床上睡觉。”

  “胡说八道。”沈晏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年纪不大,你懂得不少,老爷房里的事儿你也这么上心。”

  “是真的。”元寿无奈,噼里啪啦将话说明白,“我最近与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柔儿走得近,这都是她告诉我的,说老爷但凡去梅姨娘院子里,虽然两人住在一间房里,但是一个睡床一个睡卧榻,从不在一张床上睡。”

  “为何?”

  “柔儿没说,只觉得稀奇,我也觉得稀奇,想不通,所以这不是来问少爷嘛。”

  萧彻突然出声:“你与你家夫人身边的大丫头走得近,她还将这等事告知于你?”

  元寿脸一红,摸了一下鼻尖,对上自家少爷眯起来的眼睛,扑通一声跪了下,委屈的瘪嘴:“以前以为少爷死了,我一个人待在院子里没什么心思,现在少爷活着回来了,我就,就……这些日子与柔儿走的近了些,起初还开开心心的,但她突然告知我这些,我觉得,她可能是想利用我知道少爷的事儿……”

  元寿越说越委屈,抬头看着沈晏:“少爷,你的事我什么都没跟她说,你信我……”

  “信信信……”沈晏摸他头,“起来吧,怪可怜的。”

  萧彻:“……”

  死灰复燃,也不能怪他心思敏感,实在是沈晏太过分。

  刘公公道:“不像是想从元寿身上知道什么,倒像是想告诉元寿些什么。”

  沈晏蹙眉:“你将你与柔儿的事仔细说来听听。”

  元寿眨眼:“刚刚都说完了呀……”

  沈晏:“……你没问她这种事情她如何知晓?”

  元寿点头:“问了,她说府里除了夫人就只有这么一位姨娘,她作为夫人的大丫头,不盯着梅姨娘还能盯着谁?”

  “可这房中之事,她又是如何知晓的?”

  “梅姨娘身边有伺候的丫头小厮,总归会有漏了口风的,所以她便知晓了。”元寿叹气,“这等要紧事,她作为大丫头却偏偏告知于我……呜呜呜……”他果然是被利用的那个。

  “别哭,别哭。”沈晏安抚他,“说不定她只是顺口。”

  元寿幽怨地看他:“少爷你信吗?”

  沈晏:“……”当少爷的聪明,小厮也聪明,唉,聪明人就是多烦恼。

  沈晏想了想:“小时候的事情我知道的都是老管家告诉我的,我娘死后没多久,我爹就纳了梅姨娘进门,生了千昱,千昱比我小两岁,后来我爹又娶了赫连家的小姐,也许只是……现在感情不好了,或者是……”沈晏摸了摸鼻尖,“我爹不行了……”

  屋内俱是一寂。

  萧彻看了沈晏一眼,他不知沈晏现在对他爹是何种情感,他希望沈晏是如表面这般轻松的,可他若真的没什么,也不会这些时日从未回过侯府。

  “这样吧。”沈晏一巴掌拍在元寿肩上,“你再去同柔儿好好交往一下,看她还对你说什么。”

  “少爷,我不想跟她交往了。”元寿瘪嘴。

  “去吧,你都能为了少爷生死不惧了,何况是被一个姑娘骗。”

  元寿:“……”

  “那少爷你回府过年吗?”元寿无奈,“我还得去给老爷回话呢。”

  “我不回去过年,但我这两日抽空回去一趟。”沈晏对沈煦现在情绪很复杂,萧彻以为他怨恨他爹弃了他,他自己却是没怨恨过的,萧彻与他不同,萧彻打小就是生在冷宫的,一个不小心便会死,所以一路跌跌撞撞是为了活着。

  而他是广平侯府的大少爷,他享受了这份尊荣,便也对侯府有责任有义务,他从不怨。

  他怨只怨当年他爹不肯告知真相,而他确确实实带着遗憾悔恨死在了那一年。

  元寿明白了,只能自己回侯府,步子迈到门口,春山的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冷冰冰道:“若你敢背叛公子,我便杀了你。”

  元寿睨他一眼,狠狠蓄力:“我呸,我家公子用得着你警告我,你管好你自己吧,天天喊打喊杀的,呸呸呸……”

  元寿趾高气昂地走了。

  春山倒是不介意元寿的那些话,只看着萧彻:“要让人盯着他吗?”

  “不用。”沈晏摆手,“我家寿次次为了我命都能不要了,若真的背叛我一次,也无妨。”

  “???”

  春山看着自家王爷。

  他头一次见这样的主仆。

  萧彻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死灰果然是死灰。

  又等了两日,小年这一日沈晏回了侯府。

  年根底下,沈小宝不去永延殿念书了,也在家里,日日出去花银子,把在宫里待着花不出去的花了个痛快。

  沈晏前脚进府,沈小宝后脚也回了府,看到沈晏后跑过来:“大哥,你活的好吗?”

  沈晏眯眼瞧他:“你怎么不去救我了?你过的挺快乐呀……”

  沈小宝干笑一声:“我觉得你在王府里挺开心的呀……”说着说着沈小宝又硬气了:“是啊,我都是为了你好。”

  沈晏在他脑袋上呼噜一把,揽着他的肩往府里走,迎面碰上沈千昱。

  见到沈晏,沈千昱松了口气:“大哥,你真是让我担心死了。”

  沈晏另一只手揽住他,一手一个弟弟带着往屋内走:“没事儿,你们大哥命大,死不了。”

  “二哥那日要同我一起去,被爹关了起来。”沈小宝嘿嘿一笑,“得亏我脑子好使,跑了出去,二哥就没有我运气好了,被关了好几日。”

  沈千昱叹口气。

  沈晏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得亏你没去,小宝被瑞王扒了裤子打。”

  “大哥……”沈小宝推搡他,嚷嚷,“你少胡说八道,你才被脱了裤子打呢……”

  沈晏脸一红,忍不住想些乱七八糟的。

  到了前厅,看到赫连柔,赫连柔冷着脸招呼沈小宝:“过来。”

  沈小宝便讪讪走过去。

  沈晏瞧了她一眼,这个侯府主母一向冷冷淡淡的,不对,其实五年前发生那事前,这位主母虽不亲切,倒也算温和。

  他以为她这般冷淡是因着他连累了侯府,可若柔儿是受她指使,又是为何?

  她若有话要说,为何不自己告诉他?

  沈晏想不通,便也不想,毕竟只凭一点,再怎么想也想不出。

  沈煦看到他回来,没说什么,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可能各怀心思,所以除了沈小宝毫无所觉外其他人都没什么话。

  饭后,沈小宝拖着沈晏陪他玩,被沈煦呵住:“晏儿,跟为父来书房。”

  沈晏揉了沈小宝的脑袋一下:“大哥待会儿陪你。”

  沈小宝哼了一声:“算了吧,待会儿我就被我娘赶去睡觉了。”

  沈晏笑了一声,小声道:“你是大侠,你敢带着人去瑞王府叫板,不敢反抗你娘?”

  沈小宝瞪他:“我发现大哥你是蔫坏呀,你撺掇我反抗我娘有何企图?就是想让我娘揍我是不是?”

  沈晏乐了,拍拍他的肩,小傻子。

  沈晏跟在沈煦身后进了书房,沈煦看他一眼,拿出一个小册子。

  “爹,年后我打算成亲了。”沈晏先开了口。

  “成亲?”沈煦一愣,继而有些惊喜,“你是想明白了?”

  “嗯。”沈晏点头,“我要跟萧彻成亲。”

  沈煦脸上的笑僵住,不敢置信:“跟谁成亲?”

  “瑞王殿下,爹应是知道,我对他肖想已久。”沈晏看着沈煦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舒坦。

  沈煦深深吸了口气,在书桌后坐下,好半晌才咬牙道:“两个男子,有什么必要成亲。”

  “两个男子怎么就没必要成亲了?”沈晏也坐下,“我要娶他进门,死了后我俩都埋咱家祖坟里。”

  “什么?”沈煦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要是不能进祖坟,我就自己修个坟。”沈晏表情认真,“爹,你好好想想,你若是愿意让我进祖坟,那我俩以后就进祖坟,你若不愿意,那我就自己修一个,这事儿挺急的,你想好尽快答复我。”沈晏回京,一是想查清楚当年的旧事,二是想替外祖和舅舅寻一条退路。

  可他当初也没想到朝堂会乱成如今这般局面,图谋一事必得慢慢来,急不得,但他的身体等不了,好在萧彻已经答应了他会帮他,所以他现下也放了些心,哪怕他哪一日无端死了,萧彻也必会想办法保全外祖父。

  回京后的意外之喜便是萧彻想跟他埋在一处了,以前他想着死后哪怕被鸟雀啄食也无所谓,可现在不行了,萧彻大小也是个王爷,那坟茔必不能太寒酸。

  沈煦被他气的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果然如他所猜测的那般,沈晏和瑞王必是要折腾些什么,哪怕丢了命也不足惜。

  沈煦怒瞪着沈晏,沈晏似是毫无所觉,还意有所指道:“爹,你还有没有事儿瞒着我?”

  沈煦忍不住冷笑一声:“我瞒着你的事情多了,要不要我将从我生出来后的事情都跟你说道说道?”

  沈晏垂了眼。

  以前沈晏对沈煦敬之爱之,父子俩也是父子子孝,如今却一朝变了个模式,沈煦如何想,沈晏不知道,他只知自己现下难受的很。

  沈煦将手里的册子扔给他。

  沈晏接过:“这是什么?”

  沈煦深深吸口气,到底是温和了语气:“你不是想知道淑妃是用了什么手段暗算你嘛。”

  沈晏倏然站起来,紧紧盯着他:“你知道?”他知道沈煦能看出那是淑妃做下的事,但他没想到他竟然会知晓她是如何下的手。

  沈煦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那些年被淑妃用手段害过的人,如何用的手段,我大概也是猜了出来,但无法真正的证实,因为里面需要用到铊夷族的蛊虫,没有蛊虫,我便没办法真正的断定。”

  沈晏翻了一下那册子,那册子很旧,笔迹却有新有旧,显然是从很多年前,沈煦就在记录这些事情了。

  “你想留她的罪证?”

  “留了又有何用?”沈煦闭眼,“我去告发她吗?”

  沈晏没说话。

  沈煦叹口气:“不过是知己知彼,可我也没想到,最终这手段还是被用在了你身上。”沈煦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沈晏看他一眼,低头翻册子。

  沈煦又道:“我知道瑞王去刑部便是想要通过查证旧事找这些,别查了,那位不是傻子。”

  沈晏合上册子塞进袖子里,突然道:“爹,当年流放的路上,你派去的人是护着我的,还是……杀我的?”

  沈晏话音刚落,沈煦倏然站起来,一个杯子砸在沈晏脚下。

  沈煦气的胸口起伏,赤红着眼睛看着他:“沈晏,你爹在你心里就这般龌龊?”

  沈晏抿着唇没言语。

  沈煦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颓然坐下,有气无力道:“不管你信与不信,当年之事,我比你更恨。”

  沈晏没在侯府住下,而是趁着夜色回了王府。

  萧彻见他闷闷不乐,问他:“你爹和你说了什么?”

  沈晏抬头看他:“我今儿回府,突然想到一桩事,当年,我爹派去的人可能并非要护着我,而是要杀我的。”

  春山一愣:“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