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煦呈猝不及防闷哼了声，嗓音颤抖地开口：“庭钺……”
庭钺却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颈侧落下密密匝匝的热吻。
精巧的手铐被扯得哐哐作响，钟煦呈覆着一层薄薄肌肉的胸膛因为颤抖而起伏不定，刚接触到空气中的凉意，就被一团火热裹住。
庭钺仿佛一团燃烧不尽的烈火，刺破他的皮肉，将他的血液和骨骼都烧得沸腾起来。
钟煦呈眼底浮起潮湿的热雾，被迫用打开的手指严丝合缝地扣着庭钺的指节。
庭钺将他的吐息吞噬，如同野兽标记猎物那般，在他的耳后，颈侧，肩膀，甚至手腕上脆弱的脉搏留下明显的牙印。
仿佛还未熟悉水性的人被陡然推进深海，有那么一瞬间，钟煦呈觉得自己会溺毙在这种不正常的热度里。
他无声地张着唇，从起初的不适应逐渐变得无力反抗。
可庭钺最后却停止进攻，辗转吻着他混杂着泪水和汗水的脸颊，很轻地贴着他的耳廓低声呢喃：“……不要怕我，好不好？”
如果是先前，钟煦呈可能还会犹豫，但在知道了庭钺所有有关他的秘密以后，那一丁点微不足道的迟疑都烟消云散了。
他把头埋进庭钺的颈窝里，如同寻求大型宠物温暖绒毛庇护的人类，主动用可以自由活动的右手去搂庭钺宽阔的肩膀。
“我没有怕你，”
他如实道：“我很喜欢。”
旁人只当他是庭钺的救世主，或者被逼无奈受困不自由的囚徒。
可只有钟煦呈自己知道，他才是被救赎的那个。
他喜欢被需要被视为唯一的感觉，他在很固执地驯化自己的伴侣而不自知。
当年他接受晁凌山的表白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喜欢这个人，而是在他最茫然的时候这个人给了他他是唯一的错觉。
他对贺聿好，愿意为黎近付出，全都是在这两个人忠诚且对他充满爱意的前提下进行的。
他的喜欢是权衡之下的产物，裹挟了理性的分析。
一旦对方的爱意达不到他愿意交换的标准，他就会迅速抽离。
可庭钺不一样，仿佛生来就爱着他，哪怕被伤害了很多次，对他的喜欢也依旧热烈纯粹。
就像只存在理论中的永动机，只需要他无意间投放的一个初始能量就能永远做功，维持这份喜欢生生不息。
将手铐解开，庭钺很认真地沿着钟煦呈左手那圈乌青的痕迹涂药。
发现有点破皮后，止不住地懊恼：“我不该用它的，明明已经加了棉布，还是会伤到你。”
钟煦呈坐在床头被喂了点水，湿漉漉的额发被拨上去，眼尾潮红地看着。
听见庭钺这么说，他张了张嘴。
安慰的话还没出来，就听见庭钺说：“下次还是用围巾吧，起码软一点。”
“……”
感受到钟煦呈无语凝噎的目光，庭钺扑上去，很用力地亲他牙印未消的下巴，“你说很喜欢的，不可以凶我。”
在庭钺身上，钟煦呈不止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没有说要凶你，”清了清嗓子，他坐起来，“我要打个电话问一下D仔它们的情况。”
搬家是临时起意的，钟煦呈没法把小猫们都带过来。
下午的时候他打了个电话给邻居好婆，拜托她和歆歆帮忙照顾到明天傍晚。
见他要下床，庭钺立马伸手，拦住的同时替他拢了一下身上的被子，说：“我让方而安把它们带回家了。”
“他有经验，不会让小猫挨饿的。”
钟煦呈只好停下动作，缓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澡。
庭钺也没闲着，换了新的床铺被单，将卧室打扫到每个地方都达到了钟煦呈认可的干净标准，才拿起睡衣进浴室。
浴室里有个双人浴缸，是庭钺装修的时候认真挑选的。
钟煦呈没有用，而是坐在边上发呆。
任由头顶的热水浇在背上，在潮湿的空间里蒸发出一层浓郁的水雾。
庭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肩膀，感受到温度是热的，才蹲下来仰头看他，有些担心地问：
“怎么了？”
钟煦呈的眼睫湿润，脸和身体已经洗干净了，被他这么一问，才想起来要穿衣服。
庭钺顺着他的动作替他拿浴巾，“不舒服？”
钟煦呈摇摇头，被热水浸润过的面容透出几分柔软，看上去格外白皙稚气，“我在想林丛盛。”
“他这段时间缺钱，把宠物医院的股份卖给了别人。”
“我今天在他的电脑里看到了买卖合同的电子版，但是没有买家的信息，有点不安心。”
庭钺将他擦干身体的浴巾拿走，替他穿上睡衣，“不安心什么？怕他把股份卖给乱七八糟的人吗？”
这也是一点，但不是钟煦呈最担心的。
“如果我说，买了股份的人是我呢？”
钟煦呈微微错愕。
“准确来说是方随遇，钱是他的，我没有那么多钱。”
“当时林丛盛报价很低，一副急着出手的样子，我怕他为了尽快卖出去被人坑，就问方随遇借钱接手。”
“但是后来方随遇自己买了，他可能想开个诊所，后面具体怎么操作还要谈谈。”
听说是庭钺的表哥买了，钟煦呈稍稍放心。
还没说话，庭钺便用手兜住他的脸颊，低头在他鼻尖上吻了吻：“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去把股份买回来。”
“没事，”钟煦呈抓住他的手腕，“先这样吧。”
晚上睡觉前庭钺照常吃药，有稳定情绪和缓和神经的，也有治疗低烧的。
钟煦呈探头过去看了看，见其中有种药是可以治感冒，就把脑袋贴到庭钺的手背，很轻地说：“我好像也有点发热。”
庭钺放下药去摸他的额头，“是有点。”
应该是刚刚做了太久，加上洗完澡又没及时穿衣服。
他把钟煦呈抱起来，一手搂着一手去拿退烧药。
自从他们爆发了争吵，钟煦呈就瘦了很多，尤其是肩膀和脊背，可以摸到很锋利的骨骼形状。
庭钺看着他吃了药又喝了水，语气愧疚地开口：“对不起。”
钟煦呈盖好被子，“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庭钺躺下搂他，“因为我突然发现，自从我来到你身边，你就越来越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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