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下起了小雨，两人一出门，庭钺就把手虚放在钟煦呈的头顶，闷闷不乐地替他遮雨，让他先上车。
钟煦呈坐在副驾驶上，用手机下单一些新鲜蔬菜和肉到庭钺公寓的门卫室。
刚支付完，就听见庭钺问他：“他和你说了什么？”
钟煦呈切了页面询问钟阳曦宋行知的情况，随口反问，“谁？”
“贺聿，”庭钺咬牙切齿，“他是不是又想让你原谅他，跟他重新在一起？”
钟煦呈扭头看他因为生气而紧绷的侧脸，刚想说话，钟阳曦的电话就来了。
他只好提醒了句，“开车不要说话，专心看路。”
庭钺转头瞪了他一眼，脸上有愤怒也有委屈。
钟煦呈无暇顾及，按下接听键，“喂？”
钟阳曦说：“你儿子想跟你说话。”
钟煦呈愣了下，那头就换成了宋行知。
“爸爸，”小家伙时刻谨记自己的新身份，握着手机小声嗫嚅，“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
“过两天。”
“可是我现在就想回家啦，”宋行知的声音听上去可怜巴巴，“我很想你。”
钟阳曦正言厉色，行坐都讲规矩，钟煦呈小时候领教过，自然知道宋行知的处境。
安抚好小家伙，他交代钟阳曦，“不用对他太严格，他还小。”
钟阳曦冷哼了声，“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会自己做饭了。”
钟煦呈十分头疼，几乎可以脑补出宋行知遭受了什么非人待遇。
再三强调他不需要一个做厨子的儿子，钟阳曦才肯消停。
到家以后，钟煦呈拎着食材进门。
庭钺走在他后面按下玄关的灯，整个公寓的全貌便展现在眼前——
视野非常开阔的大平层，家具整齐有序地摆列着，窗帘是深灰色的，地毯是白色的，整体色调偏冷又分明。
“家里有锅吗？”
钟煦呈抬手摸了一下鞋柜，发现上面积了层不明显的灰，想来这段时间庭钺都没回来过。
身后静悄悄的，他有些奇怪地转身。
庭钺站在玄关处看着他，头顶落下的灯光将他完全笼罩住，让他看上去高大又阴沉，如同即将出击撕碎猎物的野兽。
但与之相反的，却是一句比一句卑微又难过的问话。
“你还喜欢贺聿，对吗？”
“你刚刚是不是不想跟我回来，想跟他走？”
“我没有。”
钟煦呈这才想起先前被打断的谈话，走过去摸了摸庭钺的脑袋，“你刚才做得很好，没有发脾气。”
庭钺茫然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眼里的难过淡了些，伸手把钟煦呈搂紧，“你在试我。”
他的声音越发可怜，“那我过关了，你会更喜欢我吗？”
心脏仿佛被攥紧，钟煦呈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庭钺。”
他用最直白的话语表明：“我和贺聿已经过去了，你对我最好，所以我只喜欢你。”
不是最也不是更，是只喜欢。
庭钺的难过瞬间消失，很容易就被哄好了。
他的吻落在钟煦呈的眉心，侧脸，主动报告起今天的治疗进度，“方随遇说我的自控力好了很多，可以不用吃那么多药。”
“我会越来越好。”
钟煦呈仰起脖子接受他的亲吻，等他情绪好些了才说要去做饭。
庭钺难得没有走一步跟一步，松开他独自进了卧室。
钟煦呈只当他是累了去休息，没有多想。
晚饭做好以后，钟煦呈去叫人，“庭钺，吃饭了。”
卧室里传来一点慌乱的动静，像是抽屉被大力合上。
等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庭钺的脸出现在门后，身上还穿着进门时的衣服。
再看一眼卧室，床铺整整齐齐的没动过。
钟煦呈歪了歪头收回目光，说：“可以吃饭了。”
庭钺应了声好，走出来时顺便带上了门。
钟煦呈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哪怕谈恋爱，也会给伴侣足够的空间。
但这一套显然不适合用在庭钺身上。
饭后趁着庭钺去洗碗，他找了个借口离开客厅去了主卧。
带抽屉的家具卧室里有几个，衣柜，床头桌，还有床板。
钟煦呈不确定是哪一个，索性都打开来看一遍。
最后终于在床板下面的抽屉找到了被庭钺藏起来的东西。
一些和他有关的老照片和物品——毕业照，领带，校牌……倒是比他想象中要纯情得多。
只是这么点东西似乎不需要收拾那么久。
钟煦呈再次把目光放到了合上的衣柜门。
还没来得及动作，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你想找什么？”庭钺从身后把他抱住，额头很依赖地贴着他的后脑勺，“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钟煦呈看了一眼还没合上的抽屉，问：“你刚刚在藏什么东西？”
庭钺没有回答，嘴唇贴着他的颈侧吻了吻，反问道：“很想知道吗？”
钟煦呈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危险，刚“嗯”了声，便被一股力压在了被子上。
庭钺扣着他的手腕将他翻过来，随着一声“咔嚓”，他的左手被铐在了床头。
卧室里光线昏沉，庭钺起身开了灯，然后走到衣柜前，打开了那道藏着他所有秘密的门。
柜里空空如也，没有衣服，但是往下有个隔板，一打开，是条黑漆漆的，仅能窥见入口处一点台阶轮廓的暗道。
“里面是间地下室，”
庭钺转过身，看着钟煦呈支起肩膀满脸错愕的模样，语气平淡地说：“我当时想着，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把你藏在里面，这样谁也找不到你，时间久了，你就算不喜欢我，也只能跟我在一起。”
钟煦呈不想教育他，但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蹙起眉头，“非法囚禁是要判刑的。”
庭钺无所谓地合上柜门，走过来半跪在他身侧，垂着一双漆黑又忧伤的眼睛看着他，“只要能看见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没有安全感的小狗需要反复试探来确认主人的爱意。
他抬手摸上钟煦呈的脸颊，很轻地拿唇瓣去蹭他的唇角，“害怕吗？有没有后悔？”
钟煦呈姿势别扭地任他亲着，沉默不语。
庭钺忽地把他压下去，略带恶意地咬住他凸起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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